第20章 银壶斗水 07
“你跟条狗似的趴地上老半天了,这能看出什么来。咱还是上那什么船上抢人去实在一些。”穆骁勇进来时受了管事不少气,犹自忿忿不平的,就想找个人锤几下。赵苍岭却不为所动,继续一寸一寸地搜寻着,不时还拿出块粗布来擦几下。
穆骁勇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岭哥你这到底找什么呢。”他刚打算抬脚就被苍岭给制止了,“别动,这里已经杂七杂八多了很多脚印了,你别再添乱。”穆骁勇只能在长廊上来回踱步,“我就不明白了,这地那么干,活像几个月没浇水似的,就那么点印子怎么这么多无聊的人在那看。”
“是有一个月没浇水了。”走廊那头传来个声音,穆骁勇抬头一看,正是鹁鸪英。“你怎么来了?”他前几日刚看过比赛,立马兴奋地比划起来,“你的武功路数也很奇特,怎么想到这么打的?”对方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四处逃荒,老跟人打架,东一拳西一脚的学,没什么讲究。您叫我阿英就行。”
赵苍岭不经意地拉开穆骁勇,扔给他半块金饼,鹁鸪英常年在赏奇原讨生活,惯会察言观色,一边把金饼收入囊中,一边笑到,“赵掌门莫要怪罪,您只给了买东西的钱,又没给封口费。寻常人问我也不,但在这干活的哪敢瞒着管事。”
“行了,咱从这趟买卖开始算起,”赵苍岭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赶在他开口前抢白,“这里要尽量减少出入,所以种的都是杏树和沙拐枣这类耐旱的植物,有地下水,平日洒扫时顺带弄些,不让地面开裂就行。看这些植物打理的,两个月让你进来一次?”
“您都知道了,那这金饼可给多了。这地那么干,很难留下脚印,也就您这样老到的人能看出来。”鹁鸪英的笑容竟有那么几分憨厚,赵苍岭不管他,回到刚才的地方,一边搜寻,一边问,“看案卷,那天你也帮着搜了?”
穆骁勇条件反射地往旁挪了一点,鹁鸪英的表情比刚才还尴尬。“那边在拍卖,不能惊动,我们正好在盈绮院,就帮忙先看一下,当时也是护原和海崖的人先看了,只有李少谷主的脚印才让我们仔细搜的。的不才,只发现这植株中确实有人快速移动的痕迹,而且,是从这儿一路跑过去的。”
他只站在廊边比划,并没有踏上硬地,“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是为了银壶斗的事把你们叫过去的吧。”赵苍岭一看名单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数次参加银壶斗的好,多半是给个红包就是让他们该进时进,该退时退,免得客人觉得无趣。这些人大多是求财,又常年在赏奇原讨生活,自然懂得霜老板的意思。鹁鸪英并不敢多,然而那尴尬的笑声明了一切。
“看脚印只认得出你和肃言,其他两行是海崖的人。”“是,案卷上想必记得精细。”赵苍岭适时转移了话题,示意两人靠边些,接着望着眼前那两道相邻的笔直长廊兀自思忖。“听那两条原先是通往盈绮院后门的,那边改成奇珍台后就给封了,走过去只能看见围墙。”
赵苍岭仍是觉得疑惑,“这些案卷上也写了,只是这构造实在奇怪,弄两条并排的干什么。”“往前走远些就能往不同地方拐弯了,就这段是紧紧贴在一起的。的听原本这就是一条通向门一条去撞墙的,也是为了防盗吧。”穆骁勇换了个方向站着,“难怪,看得我头都晃了。”
他这么一,赵苍岭便站到一株杏树旁,繁茂的花枝恰好挡住了他的身影,“你们再往旁去点。”着,他扔出个沙包,那物件直直撞在其中一条长廊的侧墙上,随后落在他用草绳弄出的圈里。
“没错,就是这里。”鹁鸪英赶忙过去,“当时那位大船师就倒在这儿,背靠着墙,跟您摆的这绳子差不多,那血迹还是我擦的,就在这儿。”他比了一下,赵苍岭瞥见他的有些红肿蜕皮,便拿出点碎银子递给他,“这个你先拿着去治下,免得比武时吃亏。”
鹁鸪英犹豫着不敢接,“您这”,他自认收钱办事绝不打折,只是也未曾平白无故拿过人银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拿着吧,也算认识这么些年了,赏奇原里你算是个老实人。”赵苍岭作势要塞给他,阿英这才把一缩,继而张开两掌去接,竟有些唯唯诺诺的,不出话来了。
“行了,我们待会要去盈绮院看看,你就别跟着了。”赵苍岭着,又看了眼那两道长廊,“那日也是这样,并无改动?”鹁鸪英连忙点头,“是,这边放了这个大花瓶,里面是绢花和布做的蝴蝶,”他指着一条长廊的入口,接着又蹲到另一边,“这是条大瓷狗,做成要扑蝴蝶的样子,一高一矮,童趣盎然。”
穆骁勇忍不住声嘟喃,“那狗真呆。”阿英又就着其中一条往里挪了两步,“这面墙上的花也是假的,那天我都仔细瞧了,上面没血渍。”赵苍岭围着那两条长廊转了老半天才停下,“这些摆设,平时一直都这样?”
阿英点点头,“对,每次来都这样。有专人负责清洁,毕竟这赏奇原哪儿都不能积灰。”“你和海崖的人赶到时也是这样?”见他又点头,赵苍岭暗自疑惑,案卷上虽没明确记录,但上面写了所有人对当日情形的描述,李中平的言语中并没有提到这花瓶和瓷狗,但紫铃儿却了,她急匆匆跑向廖船师时,差点被这个瓷狗绊倒。
他将此事暂且按下,招呼穆骁勇去盈绮院,还不忘和鹁鸪英道谢,弄得骁勇颇为不忿,稍微走远些就和他抱怨起来,“给那么多钱干嘛,问几句话都要收钱。”“这里比别处好赚钱,但开销也大,人家哪有义务对你知无不言的,再那半块金饼是一次预付的,抵些折扣,下次还能找他办事,不算亏。”
“可那点碎银子是咱们最后的钱。那么大方,你就不怕饿到上不了场。”赵苍岭无所谓地一笑,“大不了拿你这对锤子去典当呗。”穆骁勇立马护住双锤,“不行,卖了我都不能卖他。这可是多少师兄弟省吃俭用才抠出来的。”赵苍岭笑意更甚,“放心,再穷也不会卖武器。”着,他拿出条布巾装进个袋子里,“先放你那儿,别告诉任何人。”
“这你不是在地上蹭过了么,还收得那么心。相好送的?”“里面有些烟草屑,是线索。”穆骁勇碰了一鼻子灰,这才把袋子往兜里一塞,“我想也是,哪个姑娘会送那么粗糙的东西。你刚才去管事书房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看那个箱子?”
“书房盯着的人太多,散掉些才更容易发现线索。平时仗着管事功夫高不让护原靠近,这会儿倒没什么规矩了。”“那我们待会要再杀回去吗?”“不必,”赵苍岭答得很爽快,“我已经看到想要的了。”穆骁勇回想当时的场景,“可他们什么也没让我们翻,就匆匆看了一眼。”“看那锁就足够了。这会儿要细看的是箱子。”
穆骁勇拼命回想那锁,除了特别复杂,亮闪闪的有些刺眼,什么也没想起来。走到门口时,盈绮院的守卫依然是一脸欠揍的样子看着他们,穆骁勇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肩膀扳倒老后面,斜抬着下巴看人,赵苍岭拿肘敲了他一下才收敛。“赵掌门可看出什么来了?事发时除了李少谷主可是没人在里头。”
赵苍岭也不答话,反而问到,“这几日是害怕有人打盈绮院的主意才派人守在这儿?”毕竟死了个管事。那护原翻了个白眼,“是怕人坏了线索,来来去去的人多了总不清楚。”着,他便在账本上记下两人的出入时间,按了印便去落锁。赵苍岭趁此问到,“刚才我们去看了那道暗门,锁还连着百鸟箱,就没擅动。不知这里的锁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那护原显然颇不耐烦,但因为是霜老板的嘱咐,只能往旁一退,“看看可以,别想偷师。两道锁是一样的,这条道只能朝一个方向走,锁都在门这边,从奇珍台那儿看不出来,但这里不是暗门,为了便于观察情况作了镂铁的,李少谷主就是这样把伸过来扯,拉响了百鸟箱。”
所谓百鸟箱其实就是个放了许多铃铛的大箱子,用大、材质不一的铃铛来模仿百鸟齐鸣的声音。箱子外连着跟特制的牛筋绳,前细后粗,韧性好还隐蔽,只要拉动拴着绳子的铜锁,放后,箱子就会叽叽喳喳的唱起来。
苍岭此时已在盈绮院中,能用出更大的力,故而一下就扯出老长一段绳子来,看得那护院更为不爽。可他却像玩似的,把那绳子慢慢拉长,一段一段地拿在上把玩,直到见底了才放。
绳子窣窣地蹿回到箱子里,引出一阵长长的鸣叫,其他几个护院心急火燎的赶来,瞧见是赵苍岭,那表情都比旁边的皂角刺还要扎人,但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站着,直到百鸟箱不叫了才走开。只有那个负责守门的护原还得听赵苍岭叨叨,“既然这几天有人守着,这箱子就可以封存起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