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7)
言景则没想到让自己喝了一坛子老陈醋的荷包,原来是楚廷修的妹妹要给自己的,不免心虚。
不过很快,他便又理直气壮道:“廷修,你既然心悦我,又怎么能答应你妹妹给我送荷包?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伤心!”
楚廷修一阵愧疚:“臣,臣”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当做补偿。”言景则道。
“陛下想让臣答应什么?”楚廷修问。言景则其实没有做出伤心的表情来,但想到自己可能让言景则难受了,他就恨不得什么都答应言景则。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景则,也别自称臣了,我们话时,自在一些。”言景则道。
其实他穿来的这地方,对称谓并不严谨,即便是楚廷修,有时没想起来,也会在他面前自称“我”。
但只要他想起来了,又会称“臣”。
至于直呼他的名字,更是不敢。
楚廷修一愣。
言景则做出难受的模样来:“你连这点事都不愿意答应,我会很伤心你叫一声‘景则’给我听听。”
楚廷修看了言景则一会儿,张嘴道:“景则。”
直呼帝王名字,这在和帝王浓情蜜意时,是两人的情趣,可一旦哪天帝王的宠爱收回,就成了罪名了。
不过他对着言景则承认自己的心意,决定与言景则在一起之时,就已经做好哪天一无所有的准备了。
那日喝下迷药,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相当于已经死了一回,如今这日子都是赚来的,不如就好好过。
这样哪天言景则腻烦了,他也不觉得吃亏。
“廷修。”言景则凑上去,就亲了楚廷修一口,继续夹菜的时候,都直接喂到楚廷修嘴里去了。
楚廷修一一吃了。
言景则对楚廷修的喜好有所了解,知道他在吃食上并不挑剔,就是爱吃肉,但如今楚廷修身体还没好,他也不敢让他吃太多,倒是给楚廷修喂了不少汤汤水水和蔬菜。
楚廷修并不喜欢吃这些,但这是陛下给他喂的,他一时间哪还有空想别的,就知道吃了。
等言景则不喂了,他才发现自己被灌了一肚子汤水,都没吃点正经东西。
这时,言景则又亲了他一口:“你伤还没好,不能吃油腻的。”今天的汤,都是他特地让人做的不油腻的。
吃过饭,两人才开始处理政事。
丞相已经带人将奏折看过了,也给了批阅意见,言景则和楚廷修要做的,就是重新看一遍,若有不同意的地方,再提出。
原主其实常有不同意的,但面上却不会表露出来,到了言景则这里言景则对眼下朝中错综复杂的情形并不了解,便也没什么,只细细地看那些奏折。
看了一会儿,又听楚廷修了些大臣之间的关系,言景则道:“廷修,你该休息了。”
楚廷修今天白天,还晕过。
“我没事”楚廷修道。
“去睡吧。”言景则道:“今晚你别出宫了,就睡在我这里。”
他今日,不想和楚廷修分开。
楚廷修看向言景则,点了点头。
言景则的亲信将他的寝殿保护的密不透风,两人过去的时候,侍卫统领还亲自在门口站着。
瞧见两人一同过来,他连忙行礼,心里无比震惊。
这两日的事情,他全看在眼里,再加上王总管那一句“把楚将军当皇后看”陛下竟然拿下了楚将军?
陛下果然是陛下。
言景则看到侍卫统领,想到这两日一直麻烦他们,让他明日去王忠那里领赏,这才和楚廷修一起进屋。
同时他也琢磨着,应当多培养一些人。
原主其实不缺钱,楚廷修从太皇太后宫里查抄出来的钱,全给了原主,但原主以前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过得实在太差,曾过过饿着肚子,御膳房要银子才给吃的,却拿不出银子来的日子,把钱财看得极紧,自然没办法培养人。
现在他是皇帝,这身份天然就有优势,又有钱他就不信他培养不出人。
进了屋,言景则就道:“你去床上趴着,我再给你上点药。”
已经上过一回药了,楚廷修没像之前一样拘束,他除去衣物,就躺到了床上。
之前上药的时候,言景则怕楚廷修不高兴,没敢多做什么,但如今相处了半天,他对楚廷修已经有所了解,上药的时候,少不得就占了楚廷修不少便宜,到了最后,两人都面红耳赤,心里头冒火。
再这样下去,就要受不住了。
言景则用被子把楚廷修整个包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睡觉!”
完,他便闭上眼睛,开始平复心绪。
楚廷修:“”言景则让他留下,他以为言景则必然是想要做点什么的,结果言景则什么都没做?
他有些失落,又不免高兴——这样子,他像是被珍视着的。
这两天,两人的心情都大起大落,早就累了,很快就相拥而睡。
半夜,被被子裹紧的楚廷修被热醒,悄悄从自己被子里出来,和言景则躺在一个被窝里,又睡了。
他们两人过得浓情蜜意,宫外,一直等着楚廷修的楚廷兰,却一夜没睡,平王也同样一夜没睡。
他们都在等楚廷修出宫,结果楚廷修竟是一晚上没出宫!
好在第二天没有朝会,平王可以好好睡一觉。
楚廷修身体极好,一觉醒来,身体就已经彻底好了。
言景则让胡太医给他看了看,确定他已经无碍,便把他放出宫去了。
如今朝堂不稳,太皇太后的母族周氏还有不少余孽在,平王更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甚至还有对前朝忠心耿耿的人惦记着要复兴前朝他不可能让为他撑着这朝堂的楚廷修整日待在宫里。
一定要将这种种麻烦一一解决。
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强大自身是必须的。
言景则又去听课了,今日给他讲课的,是除杨太傅以外的另一个太傅。
这太傅姓张,已经七十多岁,早已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他又教导过先帝,对跟先帝很像的原主很是怜惜,对原主非常好。
但言景则在他面前,反而不敢暴露本性。
这太傅人不错,是确确实实的帝王党,但他的两个儿子,却都和平王过从甚密。
言景则在他面前,表现地和原主一般无二。
楚廷修的军师姓李,那举人姓赵,这两人一起陪着原主上课,时间长了,交情便越来越好。
昨日出宫之后,他们专门找了个地方话,到后来,都觉得今上怕是胸怀大志,之前的一切,肯定都是装的。
而他们将军,必然是早就看出了今上的本事,才会对今上忠心耿耿。
他们激动地一宿没睡——有这样一个主子,他们以后必然前程远大!
结果今天在张太傅面前,陛下竟然表现得一如既往。
两人都有些不解,又不敢表现出来。
言景则听了半个时辰的课,便主动提出让张太傅去休息,自己跟着赵举人和李军师读书。
张太傅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觉得以言景则的学识,让一个举人教他已经绰绰有余,便没有拒绝。
等张太傅一走,言景则便不再维持原主的模样,整个人瞧着,精神许多。
“两位有什么想问的?”言景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人。
“陛下,您在张太傅面前,为何这般模样?”李军师胆子挺大,还真问了。
“张太傅的两个儿子,跟平王走得极近。”言景则道。
“平王?”李军师一愣。
平王不显山不露水的,在朝臣之间评价也好,很多人都跟他走得近,难道不行?
“那位平王,可一直惦记着我的皇位。”言景则道。太皇太后还掌权时,平王就已经代表皇室收拢了许多人,等太皇太后倒台,他更是趁壮大许多,野心勃勃地想要皇位。
李军师和赵举人进京都不过一年多,对这些并不了解,听到言景则的话不免惊讶。
“朝中大臣,多的是已经投靠了平王的,我必须心。”言景则看着这两人,轻笑了笑:“你们两个平王也都找过你们,不是吗?”以他对平王的了解,平王必然找过这两人。
李军师和赵举人都是一惊:“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平王是找过他们。
当初平王找他们,问起陛下的事情,他们只当是平王关心兄长,并不警觉,好在楚将军再三交代过不许他们往外陛下的事情,他们就什么都没。
几次之后,平王便不来找他们了,但开始有人在他们身边平王的好。
当时他们有些心疼瞧着战战兢兢的陛下,没应承,还帮陛下了话,那些人便也不多嘴了。
陛下现在对他们这般坦诚,莫不是这一切,陛下全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言景则道:“要不是这样,你们也不能好端端在这里坐着。”
李军师和赵举人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是他们投了平王,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好了,你们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言景则道。
李军师和赵举人连忙讲起来。
原主往往只听他们讲,并不询问,他就不一样了,时不时提问,提的问题,还一针见血。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了字帖来看,听不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就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原主的字非常丑,他肯定要练出一笔好字来。
李军师和赵举人了一个多时辰,言景则便也听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言景则站起身:“今日就到此为止我用过的纸,你们帮我烧了。”
“是,陛下。”这两人一起道。
等言景则走了,他们便看向言景则留下的那些纸。
那些纸上,写写画画有不少字,有些字丑如幼儿所写,但也有些字大气磅礴,和字帖上的字一般无二。
这些,都是陛下写的。
两人面面相觑,愈发觉得陛下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的言景则从他们那里离开之后,却是叫来身边的人:“你们把冷宫关着的人,都杀了。”
曾经欺负过原主的宫人都被原主关在冷宫,原主时不时去打骂他们,但却不杀了他们。
言景则理解原主的行为,却不赞同。
这些人留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祸害。
甚至就连太皇太后
言景则又道:“太皇太后那边,给她吃点药她的寿数也差不多了。”
平王暂时动不了,但太皇太后还是先弄死为好。
言景则身边的人立刻就领命去办了。
言景则寥寥几句,就定了好些人的生死,做完这一切,他又笑了:“楚将军的喜好打听出来了吗?你们按着楚将军的喜好做点吃的。”
昨天楚廷修明显没有吃尽兴,今天还是要让他吃点好的。
可惜楚廷修的伤,最好再养几天当真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