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双开

A+A-

    姬月容哪会不明白方燕含的心思,她根本不愿意放手,竭尽全身的力气握紧他的手。

    “燕含,不许放,若是你敢放手,我今后都不会认你是我的夫君。”

    “我……”方燕含手上一僵,不敢再去扳开姬月容的手指,反手握住她的手,“月容,我,我不放……”

    姬月容银牙暗咬,手上使劲想要把方燕含给拉上来。无奈她先前消耗过多的体力,现在的她见到方燕含并无碍,身心皆是松懈下来。手上的肌肉却软也一团,根本不听使唤。

    “姬月容,你的死期到了,速速受死吧!”为首的黑衣人站在姬月容的身后,冷冷地道。

    姬月容没有回头,她心中唯一的心思只能救方燕含。

    “月容,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方燕含扫了眼姬月容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又垂眸望向身下深不见底的悬底,缓缓地道:“巫行玥他一个人在下面太寂寞,我要下去陪他了。”他完,不顾姬月容瞪来的眼神,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再给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姬月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却怎么也不能阻止方燕含的动作,她额头上的青筋倏地暴出,手腕再一使力,眼见着便要把方燕含拉上来,可是身后会来利器破空的尖锐声音,她眼角余光瞥去,看到一道冷光朝着她的心脏刺来。

    “月容……”方燕含用力的挣着手,却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那只利器刺入姬月容的后背。眼前鲜红一片,鼻端更是浓郁的血腥味道。“不,不,不……”他是想要得到姬月容的舍命相救,却从没有想过见到姬月容身受重伤的他,会是心痛如裂。

    姬月容身受一剑,好不容易凝起的气力完全散去,手指连合拢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回方燕含还没有用力,手腕已经从姬月容的手指间滑落……他的身体开始极速的往悬底坠去。

    “燕含!”姬月容一手捂着胸前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垂在悬崖边的手指努力的合拢,却完全不听使唤。她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墨色的眼眸赤红一片,身上那层淡淡的红色转眼即逝,很快的,暗红色的雾气从她的身体内慢慢地凝结出来。她反手一挥,站在她背后的那个黑衣人如受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

    姬月容却像是没事的人般,她捂着胸口缓慢地站起身,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底,眼瞳完全隐蔽在赤红的眸光之中,空洞的没有半分人气。“你们,统统去死吧!”她低声沙哑的声音,很轻很轻,整个空荡的山谷却从四面八方的会来回音。包围着她的黑衣人不由的往后退去。

    姬月容淡淡勾起的嘴角,轻蔑地带着不屑,却有更多的遗憾,“你们都去死吧!”她转过身,冷冷地环视着周围的这群黑衣人。

    每个视线与她相对的黑衣人都忍不住了个寒战,那双暴戾、阴狠、诡异的眼神,有如从地狱出来的修罗般,杀意刻骨。她们却没有后悔的机会,只不过她们目光扫到姬月容那鲜血泊泊的伤口,那从背后紧紧刺入身体,穿过她的躯体,出现在胸前的剑尖。她们却又在心中暗自侥幸。

    姬月容可不知道她们在高兴些什么,此刻的她,空白的脑海之中,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杀光眼前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感觉到身后总有什么再阻碍着动作,姬月容凝气聚拢于心脏之中,用力一逼,背后的那柄剑咻地一声,消失无踪。得到自由的她感觉到胸膛之上,有什么力量正在苏醒,她下意识的把全身暗红色的真气完全聚在一起,什么东西正借着她的真气挥之欲出。

    她突地张开嘴,一声凤唳响彻云霄。

    她的胸口悠然暗红之光大炽,皮肤上的花骨纹络越来越清晰,待她完全停下之时,她周围的黑衣人七孔流血,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而姬月容那双赤红色的眼瞳也恢复正常,眼瞳闪过疑惑的光芒,她低头一看,胸口那朵半开的花骨,已经完全绽放,一只鲜红妖艳的牡丹,跃然而出。映在她雪白的肌夫之上,分外得妖娆。

    她回过神露出嘲讽的笑容,姬月瑜,你想我死是吧。偏偏老天她不忍心,更是阴差阳错的让我胸前的花骨大开,哈哈!

    姬月容的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她想到坠崖的方燕含和巫行玥,挪动着晃动的身体,朝着悬边了过去。她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颗晶莹的眼泪自眼角划落,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十指紧紧握住了地上的泥土,仇恨的目光望向奉阳的方向,暗自在心中发誓,姬月瑜,你给我的,我姬月容定会十倍奉还。

    失去过多的姬月容,意识开始涣散,她努力的睁开眼,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君子涟焦急成分的脸……

    再次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姬月容反手抹了抹湿透的额头,‘原来我是在做梦,过是它为什么这么的真实,真实得让我毛骨悚然。’她松下一气口来。

    蓦然,她松懈下来的身体绷紧起来。‘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姬月容幽暗的目光中闪过警戒,抬头四下张望,她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一丝的映像。

    “吱唔……”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姬月容循声望着,明亮的阳光从门外投射进来,剌得她的眼睛隐隐生疼。她反射性的微敛眼眸,逆光中,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眼见姬月容已经清醒过来,急步冲上来前。

    “你终于醒来了。”

    这个声音……“子涟?”姬月容轻唤一声。

    “嗯,是我。天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是哪里?”

    “这是我用凤居的名义,在奉阳置下的家产。”

    “这里是奉阳?我,我睡了多久?”

    “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月容,你可知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君子涟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姬月容欠身便要起来,无奈刚刚苏醒的她,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只是抬了抬头,整个人又跌回了床榻之上。“你,你快点告诉我,姬月瑜倒底做了何事。”

    君子涟轻咳一声,整理了略有些混乱的思绪,眼神望着房间的某处,开始把姬月容走后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姬月容出征之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容王府也和平日一样,只不过附近多了许多商贩。

    君子涟开始还没有留意,只当是近些日子迁入奉阳城里的百姓出来糊口。

    姬月容喜静,女皇姬卓宜疼爱这个女儿,挑地赐封之时,选得也是一处相当安静的地方。

    这里平时并没有很多人走动,偏偏来了好些行脚商人,一来便大有长期呆在此处的算。君子涟当时心念一动,暗中听其他几条相比之下热闹许多的街道,并没有更多的行脚商人出现,便看出此中的门道。

    他当下便暗生警惕之心,好在他平日里并不喜欢抛头露面,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于是,君子涟便借着容王府的秘道,逃过那些行脚商人的眼线,用凤居之主的身份,在奉阳购下几处大宅,住了下来。

    接着,姬卓宜突然下旨要见见姬月容的几位夫君,当时的君子涟并未与姬月容行纳君之礼,于是越逍、姬月锦、紫霖三人便被圣旨召回皇宫,现在女皇都已经仙逝,他们却都没返回王府。

    到这里,君子涟停了下来,望着床上的姬月容,见她面色不时闪过仇恨之色,他更是忧心匆匆,却又不知道从何起。

    良久,姬月容松开了紧攥住锦被的手指,扭头望向君子涟,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欠身而起,“姬月瑜没有见到我,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倒是现在,我得去一个地方。”

    她话音一落,掀开身上的被子便要起身。

    “月容,我还有件要事同你。”君子涟伸手搭在姬月容的肩头,柔声道:“我救你回来之时,一朵形似牡丹的胎记,它栩栩如生的刻在你的胸前,这是……”

    姬月容没有话,她反手搭在君子涟的手上,嘲笑道:“不错,沧穹国五百年来的预言,在我的身上印证。”

    君子涟全身剧烈一颤,脸色剧变几下,最后,他怔望着姬月容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姬月容很少见到君子涟的惊愕表情,眉头皱了下,问道:“怎么,发生何事?”

    “月容……它真的就是花骨吗?”君子涟抿了抿嘴,又一次确认道。

    “是。”姬月容颌首轻应一声。

    “可是你昏迷后的第二天,姬月瑜公告天下,她胸前的牡丹花开,沧穹国即将在她的引导下,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