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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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大牢

    “廷尉大人,我是来看望我父亲的”杨平丰远远的站在牢门口。

    “杨公子,你父亲是重犯,恐怕本官不能答应”谷磊一向严苛,不过此刻心底竟有一丝同情。

    “谷大人,我的儿子刚刚出生,还没见过公公,求求您答应我吧”管飞燕抱着孩子,着就要跪倒。

    “这”谷磊看着她,管飞燕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悯。

    “谷大人,我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父亲答应要替儿取名的,我们很快就出来”杨平丰哀求。

    “既然如此”

    “不行!”

    谷磊一愣,转头看向一旁,晋王正好下车,冲这边走来。

    “参见王爷”众人行礼。

    “杨敬一是重犯,谁也不许见”秦宇瞥了一眼杨平丰淡淡的“念在你初犯,本王不追究,还不赶紧退下”

    杨平丰躬着身子,脸上傲然,他看不起晋王,因为晋王卑鄙无耻,残害父亲和老师。

    “大人”管飞燕也痛恨晋王,仍看着谷磊“我们只是想让公公给孩子起个名字而已”

    她又面色又苍白了一分更显憔悴,怀抱着幼子,尽管杨平丰在一旁搀扶,仍好像随时要摔倒一样。

    谷磊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有怀中的孩子,心中不忍,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爷爷和外公,管飞燕也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之女,虽罪有应得,但终究可怜。

    “王爷,稚子年幼,况且只是看一眼”

    “王法律条岂是随便可以更改的”秦宇断他的话,斜睨他,威严的“谷大人此举有违国法”

    谷磊脸色一滞,一直以来晋王都和善待人,此时严肃起来,竟有些让他敬畏。

    “你”

    杨平丰拦下还欲请求的妻子,冷哼一声,上车离开了此地。他不屑于屈尊求这种人的怜悯,更何况晋王还是害他父亲的主谋。

    秦宇看见二人离去,心下一片漠然,这杨平丰虽然才高八斗,孝顺父母,但是沉不住气,好意气用事,即便为官恐怕也不得大用。

    “王蒙,封锁廷尉府与大牢,任何人进出必须经过本王同意”

    谷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震惊的问“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秦宇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变的“谷大人听见了,本王要封锁大牢”

    “这里是廷尉府恐怕不是晋王殿下的管辖范围,廷尉府的一切应该由下官做主,包括犯人”谷磊激动的上前。

    “谷大人心肠太软”秦宇没有看他,径直向牢门走去,边走边“所以还是本王帮你照看为好”

    “这是京城,王爷竟然公然带兵包围我廷尉府衙,心中没有国法吗?”

    “这是陛下和太后的意思,大人有什么不妥,可以进宫跟陛下”

    秦宇脚步不停,转瞬就进入了大牢,谷磊原地看看,一甩袖子,上车直奔皇宫。

    既然杨敬一落网,秦宇当然要借机在牵连几个孔党之人,陛下也希望如此,谷磊为人正直,这样的事他已经做不了了,所以秦宇才取而代之。

    大牢内

    阳光从窗照进来,更显的牢内昏暗,杨敬一坐在床上,将头靠在墙上,正在闭目养神,旁边有脚步声,他睁开眼睛。

    “王爷好雅兴,还特意来看下官”。

    “本王不是来看你的,你不用跟本王故作轻松”秦宇着开牢门走了进去,他站在杨敬一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吧,是谁指使你命令孟长吏篡改奏折,蒙蔽先皇,包庇逆党”

    “下官过,此事不是我所为”

    啪

    杨敬一捂着脸愣了一下,秦宇轻轻的甩了甩手掌,面无表情的“杨大人,本王不是谷磊,没那么好的脾气”

    对待管文博秦宇可以靠的,但对待杨敬一却不能,这种久历官场的老流氓,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你必须直接了当的,让他害怕,所以不能给他希望,否则他会死死的抓住,那时候就麻烦了。

    杨敬一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王爷要屈成招吗?”

    “屈成招?”秦宇看着他冷笑着“你也算!你和本王都明白,当年的事就是你所为”

    呵杨敬一冷笑一声,脸扭向一旁,不去看他。

    “杨大人想死咬荣轩是主使?”杨敬一仍没有变动,秦宇低头笃定的“这不会成功的”

    “恕老夫不能奉陪”杨敬一身子一动,像是要躺下。

    “荣轩不可能是主使,大家都明白,而你死咬着的原因,本王明白,陛下也明白,此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不可能一直如此悬而不断,如果您不做决定,本王只有替你做决定了”

    杨敬一终于转头看向晋王,皱着眉头问“王爷什么?”

    “杨大人准备跟本王也装傻吗?”秦宇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继续“梁王,御史大夫,秦正,对本王而言您是秦正指使的最为合适,陛下也想要这个结果,不如本王就帮你定这个吧”

    “呵呵”杨敬一面露不屑的“王爷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吗,朝中众臣恐怕不会尽如王爷意”

    “杨大人是想孔国培不会让我如意吧”秦宇好笑的看着他,杨敬一看着他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你这个蠢货能想到的,本王会想不到?”秦宇嗤笑一声,瞥了他一眼继续“孔国培确实有能力推翻本王的证据,也有能力将水搅浑保住秦正,但你呢?总要有人承担罪名,孔国培会不会为了你而舍弃利益。本王要是孔大人肯定反咬你一口,你是梁王指使的”

    牢内寂静下来,杨敬一半垂着头不话。其实他心里明白,孔国培定会抛弃自己,因为这就是京城的规则,就像他曾经抛弃管文博一样,命运总是公平的。

    指证孔国培吗?不,这不会成功的,他了解孔大人,事到如今孔国培一定早做好了准备,他只要一出口,立刻就会被孔国培指认成梁王旧党,到时候丰儿他们依旧是死路一条。

    秦宇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慢慢“看来杨大人想明白了,没错你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跟本王合作”

    杨敬一看着他忽然大笑“王爷能保住我的命?我杨敬一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没错,看来杨大人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那就好”秦宇看着他,嘴角噙笑“但本王能保住杨平丰,和你刚出世的孙儿的命”

    “你什么?”杨敬一瞪着眼睛问。

    “你的儿媳刚刚生了个儿子,我要恭喜杨大人了”秦宇不慌不忙的点头致意。

    杨敬一双手紧紧的攥着,秦宇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上前一步的故意“不要以为杨公子名满天下陛下就会手下留情,依我看杨公子的名满天下只能将他更快的送上断头台。”

    杨敬一双眼紧闭,好半晌才抬头看着秦宇“王爷要如何保住平丰?”

    “令公子若肯告发大人曾为梁王的人,如此大义灭亲之举,即便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也会留杨公子一命的”

    “如此岂不是我儿名誉尽毁,前途尽断”杨敬一看着他怔怔的。

    “总比丢了性命好吧”秦宇着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杨大人慢慢想,本王等了这么久不差这几天”

    “我有一事想请教王爷”杨敬一拦住即将要迈出去的晋王。

    “杨大人请讲”秦宇转头看着他。

    “既然凭我除不掉孔国培,那么即便我死了,王爷又有什么手段除掉他呢?”

    “杨大人,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其他手段”

    杨敬一一动不动的看着晋王,想看看他是不是虚张声势,不过他没有看到,晋王满脸笑意下掩藏着冰冷的杀机,御史大人有此人在也许你我很快又能碰面,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希望王爷话算话”

    “本王从不食言”秦宇笑了笑离开了大牢。

    “王爷,廷尉府和大牢都已经保护好了”王蒙见晋王出来,恭声。

    “杨敬一若想见杨平丰,就带他过来”秦宇看了一眼身后,坐上马车“然后立刻报于本王”

    “是”

    两日后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杨平丰跪在杨敬一的膝前问。

    “丰儿,为父没事,听飞燕生了,快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杨敬一拍着儿子的肩膀,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管飞燕抱着孩子来到跟前,轻轻的将孩子交给杨敬一,杨敬一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家伙正瞪着滚圆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杨敬一摸了摸孩子的脸,惹得家伙咯咯直笑,杨敬一苍老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

    “父亲放心”杨平丰看着二人,眼角有点湿润,安慰“我已经上书陛下,要求重新调查,定会查出父亲是无辜的”

    杨敬一抱着孩子,看着儿子慢慢的“丰儿不要在上书了,否则我杨家就要绝后了”

    “父亲什么?”杨平丰奇怪的问。

    “你一介布衣煽动士林上书,这不是陛下想看到的,为了我们杨家,不要再做了,你回去后立刻上书,痛陈为父的罪过,指认为父是梁王间谍,多年盘踞朝廷妄图替梁王报仇”

    杨敬一平静的叙述着,不带一丝感情,杨平丰愣了一下,随即上前。

    “父亲你什么,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做!”

    “平丰,父亲在朝多年,如今下场并不冤枉,可是你们得活下去,为了杨家的将来活下去”杨敬一着也哽咽了。

    “我若如此,当如何面对天下人”杨平丰拉住他的袖口,含泪问“如何面对杨氏列祖列宗”

    “丰儿,你若执意再闹下去,不仅你,飞燕还有你的孩儿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真的就想我杨家绝后,想为父死不瞑目吗”

    杨敬一将孩子放到他的怀里,杨平丰看看儿子稚嫩的脸庞和父亲苍老的面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父亲”杨平丰呢喃着。

    杨敬一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儿子,还有他身边的儿媳摇了摇头,杨平丰的性格不适合呆在京城,早晚会断送性命“丰儿,我死之后你离开京城,再不要见任何故人”

    “父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杨平丰声询问,杨家不能绝后,但他又如何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杨敬一蹲到他身前,一脸慈祥的看着儿子还有孙子。

    “这孩子就叫杨隐逸吧,愿他能远离这一切,平安一生,丰儿好好照顾飞燕和孩子,你们回去吧”

    杨敬一又碰了碰孩子的脸,坐了回去,闭目不言,太多的纠缠只能生出更多的不忍,他不忍心再看着儿孙,徒增无用的留恋。

    牢门外,杨平丰回头看着他,杨敬一一贯一丝不苟的发髻凌乱了起来,他眼前一黑,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步履蹒跚的离开。

    天子诏:杨敬一欺君罔上,结党梁王,背主篡逆,陷害忠良,包庇党羽,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立斩,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其子杨平丰,揭露其父罪行,大义灭亲,特赦其妻子性命,发配充军。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朝野上下舆论斐然,天下士子纷纷指责杨平丰出尔反尔,背父苟活,圣贤君子多为不耻,先前一同上书的士子,大多向陛下上书请罪,更有甚者上书请求杀杨平丰,杨平丰名誉尽毁!

    受杨敬一的牵连,诸多孔党勋贵,以梁王旧党之名,或被诛或被流放,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很怕下一秒杨敬一又咬出自己来。

    晋王府

    “大人,大人,王爷现在正忙着呢,没有时间见您”福子跟在谷磊的身后,不停的喊着。

    什么没有时间,晋王就是故意避而不见!

    谷磊没有理会,径直向内院走去,正不知晋王在何处,忽然听见阵阵丝竹之声,脚步一转,循声而去。

    亭内,秦宇半靠在软榻上,一手捏着酒杯,半睁着眼睛,欣赏着前方悠扬曼妙的琴声。

    “王爷,好兴致啊”谷磊咬牙切齿的。

    秦宇睁眼,正对上廷尉大人黑着的脸,不由一乐“这不是谷大人嘛,来来来,一起啊”

    “下官有要事要请教王爷,王爷能否跟下官去一处安静的地方详谈”谷磊皱眉看着周围,像是怕被沾染一样。

    “谷大人随本王到后堂来”

    后堂,秦宇刚刚坐下就听谷磊“王爷,最近所有查处的梁王旧党都没有经过下官,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

    “本王看你忙不过来,所以帮你一下”秦宇笑眯眯的回答。

    “可是下官查看卷宗,所有案件都没有经过调查直接定罪,敢问王爷是如何调查的”

    “本王自有本王的办法”秦宇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的“廷尉大人不用操心”

    “既然不用下官操心,那我想问王爷,左中郎将刘大人犯了什么罪要祸及妻儿,羽林中郎将齐大人又犯了什么罪要流放漠北。还有武城候、彭城候、简国公、忠肃候都范了什么罪,长水、越骑两校尉年刚弱冠难道也是梁王旧党吗?”

    谷磊越越激动,道最后甚至站到晋王面前,晋王沉静的坐在椅子上,抬眉扫了他一眼,轻轻放下茶杯。

    “这些人都是杨敬一供出的梁王旧党,廷尉大人若非要看证据,本王自会给你看,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嘱咐要保密,陛下若下旨,本王自会把证据送到廷尉大人面前”

    晋王半低着头,谷磊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双拳紧握,沉默了许久,忽然肩膀一塌,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王爷可知道,长水校尉林纾刚刚娶妻,简国公年近七十,齐大人全家流放最的孩子才五岁”谷磊看向他,眼含悲悯“王爷他们何错之有,难道王爷不能高抬贵手,让人一条生路”

    “不能”秦宇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他“包藏祸心对陛下不利的,就是乱党,惑乱朝野于国不利的就是奸臣,在本王眼里没有人无辜,他们的妻儿要承担他们的罪责,这就是王法律条”

    谷磊呆呆的站在那里,被震惊到的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看着晋王。

    “王爷此举有何良善,下官羞与为伍”

    谷磊大步离去,不愿在这里多留一刻,晋王所作所为,令人心寒。

    他为官十年一向自认为秉公执法,问心无愧,可这一刻他突然有点记不起自己布衣草莽时的梦想和坚持了。

    这京城内,到底谁有罪,谁无罪,自己真的看得清吗,还是只是一个帮凶罢了。

    京城东郊,铅灰色的乌云布满了天空,空气沉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东阳门外,刑台周围聚满了人。

    杨敬一跪在刑台上,双手缚在身后,微微抬头,他扫视着四周。京城城头,旌旗飘扬,铠甲鲜明,这坚实的的城墙其实掩埋掩埋着森森白骨,刑台上有一抹干涸的血迹,杨敬一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里,那是不是管老友的鲜血。

    杨敬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进京,那时他也是名满天下,意气风发,他和管老友哪曾想过会有今天。

    “时辰到,行刑”

    杨敬一低下头,觉得周围安静极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远处丰儿的呼喊,孙儿的哭声,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管老友,我来陪你了”

    噗嗤一声,杨敬一的人头从刑台上滚落,鲜血洒满刑台,杨平丰看见父亲的头颅滚了几圈停下,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父亲!!”

    杨平丰冲了过去,抱住父亲的头颅,失声痛哭,谷磊摆摆手没有令人阻拦,无论杨敬一有罪与否,都是杨平丰的父亲,丧父之痛恐怕任何人都难以承受。

    轻轻抱起杨敬一的头颅,杨平丰缓缓走上刑台,青衫被鲜血染红,他跪在父亲身边,将尸身摆好。

    “父亲,孩儿不孝,让父亲身首异处,孩儿无法面对天下人,无法面对杨氏列祖列宗”杨平丰呢喃着,从怀中拔出匕首,仰头看着头顶的阴云,刀光一闪,又是一抹殷红。

    “丰哥!!!”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管飞燕抱着孩子晕了过去。

    咔嚓!!

    一声响雷,震彻四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水落在刑台上的三人身上,冲去了还未干涸的血迹,刑场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唯有声声婴儿啼哭,隐在雨中。

    人群中,秦宇浑身湿透,眼前总晃过杨平丰匕首上的白光,转过身,他缓缓离开,大雨滂沱浇的脚下一片泥泞,让人步伐凌乱。

    “王蒙,本王有些累了,你送本王回去吧”

    “是”王蒙扶着秦宇上了车,马车缓缓向城内驶去。

    天子诏:杨平丰,大义灭亲忠心无二,刑场就义孝心动天,忠孝两全,国士无双,朕特赦妻子罪名,追封杨平丰为国士。

    京城,西护门

    “杨夫人,切莫过于悲伤,陛下下旨免了你们的罪籍,你和令郎也可以好好生活,杨敬一虽是乱党,杨平丰确是忠义无双,也算死得其所”谷磊轻声劝慰。

    “谷大人现在还认为,我父是梁王间谍,我公公也是”管飞燕看着他淡淡的问

    谷磊看着她张了张嘴没有话,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信,不过这些跟管飞燕就显得太残忍了。

    “所有的证据都出自晋王之手,我父亲和公公与晋王见完面,就纷纷认罪了,大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管飞燕冷笑着问。

    谷磊一时无言,管飞燕看看他,面无表情的坐上马车。

    马车内,管飞燕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杨隐逸安稳的睡着,完全没有感觉到父亲的离去,也完全感觉不到这世界在他懂事之前就已面目前非。

    管飞燕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默默地抹去眼泪,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带着杨家的骨血活下去。

    “夫人”车夫忽然开口“前面有人,好像在等您”

    官道旁的驿亭,晋王负手站在那里看着他,管飞燕手臂颤抖一下,抱着杨隐逸下车。

    “王爷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秦宇看着她一副凛然就义的样子,上前一步微笑着道“杨夫人,杨大人留下的东西,希望还是由本王保管才好”

    管飞燕一动不动的看着秦宇,仿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心虚,不过晋王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王爷神机妙算”她神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放到晋王手上,其实杨敬一早就告诫过她,晋王会来找他,这封信本就是留给她保命的。

    秦宇收起信件,看着管飞燕“扰杨夫人了,本王这就亲自送夫人上车”

    管飞燕上车,放下车帘时,她探着身子看向晋王“王爷如此心狠手辣,每夜可曾睡的安稳”

    “杨夫人,本王奉劝你一句,令郎长大后最好不要告诉他真相,也不要让他回京城,你若想让他安康,就让他远离这里”

    轻轻颔首,秦宇转身离开,睡的安稳如何,睡不安稳如何,从踏出那一步后,其实自己没什么选择。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无辜,搅在京城里的人有几人是无辜的,不过现在应了昨天,未来应了过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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