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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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和殿侧殿,临晚风卧在长榻上,手里攥着秦宇那半块玉佩,下面的穗子快被他拽秃了。

    “美人”曲少爷晃悠着步子进殿,看见他的样子嘻嘻一笑。

    “你来干什么?”临晚风坐起来语气不善。

    “白六爷让我来看你”临晚风眼睛一亮,曲封辉瞧见哈哈一笑,又“假的”

    “····”临晚风脸色沉下来,指着门口“滚!”

    “你也太无情了”曲封辉没有离开,坐到他对面“白六爷不来看你,我来探望,却被你骂一顿,崽子你跟你爹一样狼心狗肺”

    “他不是我爹!”临晚风几欲咆哮。

    “好不是,不是”曲封辉扬扬眉,歪歪头问“你相公?”

    “····”临晚风脸颊微红,又靠了回去,抿着嘴唇不话。

    曲封辉微微不忍,转头“既然如此,你天天待在这里干什么?”

    “姓曲的”临晚风忽然开口,声音细柔,睫毛垂着,盯着自己手心的玉佩“以前,每次姓白的惹我生气,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我道歉,大多事最终都会依着我,只要他在我身边,从不会不理我”

    可过去,你是晚辈,白六爷疼爱你,不会去跟你争对错,而这一次不是一个道歉的就能解决的,再来劝你岂不是更糟。

    曲封辉在心里答着,却没有对临晚风出口,崽子的难过,很容易让人不忍,不忍这样一个精致的人难过,曲封辉自问不是一个能伤害美人的人。

    你还真是祸水!曲封辉收回思绪,安慰“别忘了,他可是那么大一个皇帝呢,太忙了”

    “是吗?”临晚风问的状似随意。

    “当然,皇帝啊··很忙的”曲封辉笑笑,他倒也没撒谎,白六爷确实很忙,他不知道所谓明君是什么样子,不过看这位这尽心尽力的样子,估计也勉强算是明君了。

    “曲封辉,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临晚风瘪嘴问。

    白六爷,这明明是你的债,干嘛难为老子!美人神色让人动容,只是这答案他给不出,暗自叹息一声,曲少爷决定离开此地,可是走到一半,瞧见临晚风的泫然欲泣的样子,又不忍。

    唉··曲封辉侧身看着他“风,他不只是你了解的白六爷,他还是晋王,是天子”

    “那又怎么样!”

    “你想想那些传闻,风,那些并不都是杜撰”

    传闻中那个阴险狡诈的人,或许杜撰的过分,但绝对存在,传闻里那些风流韵事,或许杜撰的荒唐,但未必没有几个是真的。

    曲封辉心底是明白的,那个和他们嬉笑没正形的白六爷,其实从不和他们一样,他可以视白六爷为朋友、兄弟,但若是喜欢一个人,想介入他的生命,那就要想想··真的能接受吗?

    “风,何苦喜欢他呢,又何必让他喜欢你”

    临晚风怔在原地不再话,曲封辉看看他,转身向殿外走去。

    “可是,我没办法不喜欢”临晚风低声念了一句。

    “呵··那就是孽缘呗!”曲封辉一阵失笑。孽缘者,明知是错,仍一意孤行!

    因为人心不稳的事,秦宇忙碌了两日,除了赵志平和薛相爷,他见的最多的就是安王了。

    太和殿

    秦宇见秦鸣已然熟睡,悄悄走到床边,将他心的放在床上,冲一旁奶娘了个手势,又悄悄地离开了侧殿。

    寝宫前,秦宇刚刚要迈进大殿,身后一阵风声,他一转身看见白云飞身影一飘,踩着风声而来。

    挥手斥退无措的侍卫,秦宇调侃问“大侠,星夜至此,所为何事?”

    白云飞站到他身旁,停了一下才“你答应我下棋”

    “明日不好吗?”

    “不好”白云飞摇摇头,越过他直接进入大殿。

    “呃··”皇帝陛下愣了一瞬,回神追了过去“云飞,你这是急什么”虽是如此着,他还是招手让人拿来棋盘,坐到长榻一旁。

    白云飞将一粒棋子握在手心低声“上一次你也明日”况且真的是明日自己就走了,所以等不了了,白云飞想完成这个心愿,便也了无牵挂了。

    皇宫太大了总也找不见秦宇,而相见时,心里总是有一个心结,这心结扭折磨的他整夜难以入睡,闭眼间都是秦宇摔下去的样子,四方山崖或是祁山径。

    梦境太折磨人了,每每醒来,心疼的再难入睡,我怕我无法承受。

    “想什么这么出神”秦宇落下一子,歪歪头“你输啦”

    嘴角微微上扬,白云飞看看棋盘“再来一局?”

    “好啊”秦宇印的干脆。

    弦月已经悬在中天,秦宇看看窗外,又瞥瞥一旁的白云飞,刚想话,福子进来了。

    “陛下,该用药了”

    “嗯”

    福子刚想将药送过去,秦宇忽然走过来,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神色淡然的“泡壶茶来”

    “是”福子退走。

    白云飞在身后看着他,觉得哪里奇怪,想了一下忽然问“你怎么不嫌苦了?”

    “苦啊”秦宇转头笑道“这不是让他泡茶去了”

    “什么药?”白云飞心底奇怪,漫不经心的看着棋局问。

    “我也不知道”秦宇坐回来,敷衍的“都是太医院安排的,放心,谁敢害我不成”

    “给你看病的御医在哪?”白云飞问。

    秦宇瞥瞥他,笑着“前几日安子期中毒,我派御医去给他诊治,还在安侯府呢,这会儿宫门落锁了,明日我让他过来,也听听白大侠的教诲”

    又是明日··白云飞心下黯然,眉头蹙起。秦宇瞧见,不想他继续纠结此事,岔开“这安子期啊特别笨,剿灭一伙山贼都能受伤,来也是奇怪···”

    白云飞抬眉瞧着他,心中的奇怪更甚,盯着啰啰嗦嗦的秦宇,一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哈哈··大侠,你又输了”

    秦宇抬头,见白云飞正冷着脸看他,笑容僵在脸上,还没话,白云飞手里的棋子一丢,掉几粒棋子,落在地上。

    “怎么像个孩似的输不起”

    皇帝陛下摇摇头,弯腰去捡棋子,白云飞忽然扣住他的肩头,将他按在原地,右手按上他的手腕。

    “你干嘛?”

    秦宇挣扎一下,没挣脱,一抬头见白云飞脸色剧烈的变动一下,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

    “这是机密,不能宣扬的”秦宇拉扯一个笑容。

    “御医知道吗?”

    “··知道”

    “他知道吗?”白云飞指着门外侍候的福子。

    秦宇眉心紧皱,点点头“也知道”

    “秦宇··”

    “云飞”秦宇拉住他的手,略微低头“那时你也不在,我怎么告诉你啊”

    白云飞愣在原地,抽出手掌,缓缓坐了回去,低头看着棋局一言不发,秦宇转身,脸色变动一下。

    “别生气了,这回除了你再没有别人知道了,云飞··”

    “闭嘴!”

    “哦”

    “下棋吧”白云飞看着他。

    第一缕光升起,划过太和殿的金瓦,白云飞缓缓起身,站到门口,看着红日的方向。

    “秦宇,我会治好你的”

    呵··秦宇在他身后笑笑“好”

    京师城东,安府已经是一等一的豪门了,仅次于淮王府,安定候的战功以及受陛下宠信的程度人尽皆知,所以自从安子期入京后,慕名而来拜会的人络绎不绝,只是安侯爷谁的面子也没给,一概不见。

    安子默穿过游廊,向安子期的院子走去,还没进门就“子期,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你好歹见几个··”

    “大哥?”安子期脸上闪过惊慌,看向他“大哥怎么不使人通报一声”

    “你在做什么?”安子默没有落下他的惊慌,上前一步看向他的身后。

    “没什么”

    安子期手掌一动,安子默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另一只手从他身后的桌上摸到一个瓷瓶,拿到鼻尖闻闻,安子默眼神一变看向他。

    “这是什么?”

    “没什么,普通的伤药”

    伤药?安子默瞥着他,忽然倒出几粒,手臂一抬就要吃下去。啪!安子期脸色一变,掌风一挥,将他手里的药丸飞。

    安子默看着他的举动,一切了然,将手里的瓷瓶摔碎,他气愤的看着安子期。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在待在京城”

    “京城!京城!”安子默几乎跳脚,指着他“京城有什么”

    安子期沉默了一下,坐到一旁“有陛下”

    “你!”安子默恨恨的一垂桌子,气愤的将地下的药丸全部踩碎,良久才勉强气顺,负手看着弟弟。

    “子期,不许再做这样的事,否则··你就不是我弟弟,不是安氏之子”

    “大哥··”

    “好了!”安子默一甩袖子,严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院外,管家快步走到安子默身边,回禀“大人,门口又来了不少拜会二公子的人”

    “不见”安子默没好气的答了一句,吩咐“准备车驾,我要进宫”

    “是”

    御园

    钟行跟在皇帝陛下身后,向深处走去,湖边的角亭里坐着一个人,皇帝陛下走到亭外停下脚步。

    “云飞”秦宇叫了一句。

    白云飞好像在沉思什么,听见声音才回神,看向他身后的钟行“就是他?”

    秦宇点点头坐到一旁“钟御医久在内宫,医术高明,之前··”

    “可还是没医好你”白大侠不留情面的。

    “是是是”秦宇赶紧冲钟行招手“钟行,这位是朕的好友,精通医术,朕特意请他来··”

    “你没有请我”白云飞冷冷的断。

    “对”皇帝陛下被噎了一个跟头,无奈的“总之,你好好配合白大侠”

    “微臣知道”钟行其实心底糊涂,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要他干什么。

    “陛下”李晗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安大夫求见”

    “朕这就来”秦宇着起身,冲钟行使了个眼色,跟白云飞告辞离去。

    钟行恭送皇帝陛下离开,不明白陛下的意思,看了看一旁的白云飞,他上前一步拱手“白大侠,不知大侠何事需要老朽?”

    “我知道··他”白云飞看着秦宇离去的方向“得了不治之症”

    脚下一滑,钟行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两步站到他身前,扫了一圈“大侠慎言,此事不可声张”

    “放心,这附近没有人”

    “那就好,那就好”钟行坐在一旁,拍拍吓的不行的老心脏,已经了然陛下要他做什么了。

    缓和一口气,钟行看向他直接“白大侠,陛下之症多年积弊,并非老夫不想,实在是无能为力,陛下之疾不知起于何处,而且繁杂多变··”

    “我知道他怎么病的”白云飞忽然。

    “您知道?”钟行愣了片刻。

    “大雪山真气性寒,四方山崖下太冷了,数症并发··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寒秋深冬,尤为难熬!”

    白云飞看着远处的湖面,波光温柔,想象不到初冬时,湖水有多阴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