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漂漂亮亮的水眸里全是委屈，就那么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宁知许走过去，半跪在床边，视线才勉强和她平齐。发烫的指腹轻轻摩挲女孩染泪的脸，问她：“怎么变得爱哭了？”

    她才没有爱哭

    不满他的话，南意爪子从被子里伸出来，拍掉他的。因为刚刚哭过，语调瓮声瓮气的：“你滚。”

    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在撒娇。

    少年嘴角微扬，脸上露出这半个月以来唯一的笑意：“滚哪去？你个目的地，我立马滚。”

    他是在顶嘴吗？

    南意撇撇嘴，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流。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泛滥成灾。

    宁知许：

    随扯过枕头砸过去，女孩又要往被子里钻：“我讨厌你。你滚远点。”

    单接过软绵绵的枕头，宁知许给她重新摆好，这次可不让她闷在被子了，强行把人拉出来。

    南意哭累了。

    挣扎两下没了力气，就只是安安静静流眼泪。

    这他妈更折磨人。

    半跪在床边，少年也不话惹她讨厌，用纸巾给她擦了鼻涕，又用湿毛巾给她擦脸。

    全程一句话都没再。

    南意视线虽然落在别处，却也没抗拒他的动作。

    宁知许沉默一会低叹道：“实在不想看见我，等你睡着我就出去。”

    南意没话。

    沾满泪珠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少年给她把脸擦干净，将人安置在床中央：“你睡吧，我现在出去。乖，别再哭了。”

    南意偏着头看窗外，不回应他的任何一个字。

    不难过是假的，可是宁知许又不想惹她不开心。

    想着还是去走廊等吧。

    放下毛巾，宁知许站起身想走。

    结果刚转身，上衣衣摆被人攥住。

    紧紧的攥住。

    少年视线下垂，女孩五指抓住他的衣角，病号服下露出一截白皙腕。

    她似乎是在留他，却依旧固执地不肯看他。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姑娘突然出声，话音都是哽咽破碎的。

    她：“你怎么总是想走呢”

    字字都是委屈和控诉。

    少年正过身，静静注视她，声音有点哑：“因为你不想看见我。”

    女孩吸吸鼻子，上一直不松。

    “我是不想看见你。巴不得你快滚。”

    话音顿住，她又自言自语般补充：“可是你要是想看我，我允许你留在这里看我。”

    姑娘微微仰着下巴，有些公主殿下的傲娇模样。

    她是在留他。

    宁知许该笑的。

    可是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就这么沉默地望着她白净的脸庞。

    气氛过于安静。

    南意忍不住偏头去看，恰好对上少年深邃漆黑的眸。

    心里猛烈咯噔一下。

    那双可以容纳地万物日月星辰的眸，干净专注地只盛下她一人。

    少年动唇，略微喑哑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直冲女孩耳膜。

    她听见他：“南意，我走后，你有没有想我？”

    明明是平静问句，却又字字透着急不可耐。

    甚至又加上一句：“一点也校”

    有没有一点点想他啊

    南意抓着他衣角的忽然就泄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