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走未婚夫的姐姐(四)
荣姝看了李荣月一眼,又垂下了头“陛下,殿下,奴有话禀报。”
“讲!”
“诸位请看,定北侯夫人的衣襟是破的。”
李荣月吃了一惊,急忙收拢衣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看到她那充斥着繁复绣样的衣襟破开了一道口子。
“我这是不心划破的。”
“不是,是被马儿咬破的。虽然后来经过了撕扯拉拽,破坏了纹路,但最开始的破处应该还能找到马齿痕。以侯夫人之尊贵定然不会穿着破损的衣服来参加宴会,所以您的衣服是到了这里,接近了马儿,才被咬破的。那么问题出现了,堂堂侯夫人为何会接近这匹黑马?”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再细看,果然如此。李荣月的脸上便有点挂不住,她刚要反驳,荣姝便截断了她的话:“不必急着否认。马儿之所以会咬你,是因为你的身上实在太香了,马儿嗅到会受不了。这个香料我很熟悉,是平南伯府犹在时,从西南弄来的绮罗香,它最浓郁也留香最久。”
“陛下可请人验一验那从马护腿里找到的石子,如果侯夫人是把石子藏在袖子里带过去的话,上面应该也会有染上的香味残留。”
皇帝闻言,两道长眉皱了起来。平南伯后来被俘归降,但先期作战也是胜利连连,所以俘获了不少东西,皇帝大方,让他自己留着,这名贵的香料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抄家,应该收入国库才对,怎么落入了定北侯府?
皇帝当即命人从御香坊找嗅觉灵敏的差官来查,这一查果然如荣姝所。
陆长河何等敏锐,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狠狠瞪了一眼李荣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用违制的东西还敢这么张扬。
李荣月傻了眼,上前一步,抓住陆长河的衣襟:“侯爷,我是为了你好”
“放肆!”
陆长河又丢面子又气恼,一巴掌甩了过去,李荣月只觉腮帮一痛,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她捂着腮帮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长河:“你竟然打我,我是为了你的前程”
“哪个男人赢场马还需要女人帮自己作弊的?况且你还差点伤着皇子,坏了大事!无知蠢妇。”陆长河恨不得堵住李荣月的嘴。他反应到快,训完了李荣月就转身请罪。
“陆卿,你要给朕一个解释。”
出了这种事,没有人再有心情玩赏,一场宴会虎头蛇尾。老皇帝带着皇子匆匆回宫,众人各怀心思,各自散去。
陆长河带着李荣月回到家,也不顾下人在前,勃然作色:“你个没成算的贱骨头,做出这样轻狂事来!”
这个男人也是战场杀伐过的,一旦动怒,浑身都散发着血腥气。
李荣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侯爷何必动这么大怒?我日日为你操心,帮你谋算,你心里还记挂着荣姝那个贱人,现在你可看好了,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为我谋算?”陆长河咬牙冷笑:“你的谋算就是给我的赛马做脚吗?你可知道马奔跑中受了这样的刺激,有可能直接发疯,那遭遇危险的岂不是我。”
李荣月听到这里却抬眸笑道:“侯爷绝对不会有事,我对侯爷有信心。您骑术那么好,什么样烈马驾驭不了呢?”
况且这可是未来的真龙天子,真龙天子怎么会有事呢?倒是那皇子今日没死掉,着实有点遗憾。
陆长河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毫无悔意,心里更加厌烦,当下一句话都不愿再再跟她讲,只吩咐道:“本侯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从今日起,你这个侯夫人在府内后院静养,不得随意外出行走!来人,给我伺候好了。”
李荣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对她禁足啊。若是不能出去炫耀这华服珠宝,若是不能享受前呼后拥的荣光,那她这侯夫人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侯爷,侯爷你听我,我的计划原本还能一箭双雕呢,都是荣姝坏了事”
陆长河却不理会,今日的局势过于微妙,有心人要攀扯,恐怕会他们夫妻联合谋害皇嗣。
他赶紧清点了府中所剩绮罗香入宫请罪,并不客气的把问题推到了李荣月身上,她私下收了别人的好处,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皇帝的神色几经变化——若是换个人他或许就重重惩治了,但偏偏是尾大不掉的定北侯。他当下表示你的妻子只是想让你赢而已,但缺了些见识,行事上不得台面,回去管教管教即可。
这态度非常宽宏大量,陆长河自然躬身谢恩。李荣月听到训诫,脸皮红得像滴血,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议论她,拿她出身事。然而这话的是皇帝,她反驳都无法反驳。从此以后谁再笑话她“没见识没章法”简直是奉旨嘲讽了——这让她怎么立足啊。
这下子陆长河不禁她足她也不想出门了,太丢人了。
老不死的,等我侯爷造反了,让你不得好死。
一场闹剧告一段落,众人纷纷恭维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而皇子却伸指指荣姝。“父皇,我要她。”
“哦?你看上了这个奴婢?”
“我想让她到我宫殿里去,陪我玩耍,当我的护卫。身矫健,头脑冷静,言辞敏捷,若细心,将来恐怕贵不可言。”
老皇帝闻言哈哈大笑,罪臣之奴而已,哪来什么贵气,但他对这个老来子素来宠爱,几乎有求必应,所以当下便允了。
马苑的差馆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就给荣姝行礼:“恭喜荣姑娘贺喜荣姑娘,今日起,您就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了。”
荣姝看着这昔日颐指气使的差官脸上谄媚的笑容,恍然惊觉自己的会来了。
她沐浴更衣,在侍卫的带领下,去前堂见皇子。皇子正坐在老皇帝身边,皇帝看奏折,他也伸抓着看。反正是唯一的继承人,老皇帝也不介意。
这个皇帝为政期间举措乏善可陈,不过性情温厚慈和,他眼下看着这奏折却生了气。
“定北侯,又是定北侯,他都不能少闹出些事。”到这里,他看到了荣姝,便道:“这个男人放着荣姝不要,娶了那么个女子,可见是个糊涂的。”
荣姝闻言平静的道:“我亦无心,他亦无义,冰炭不容,怎成伴侣。我大周多的是美人俊才,单他陆长河是英雄吗?”
“的好。”皇子笑道:“那定北侯不仅糊涂还骄横,实非良配。”
老皇帝笑道:“骄横?你又知道了?”
皇子指指奏折:“这不是写的很清楚嘛,他放纵下的兵士脚踏青苗,太守阻拦,他反而把太守逼的去职了。不过他贪了伯府抄家的东西,父皇都不计较,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处罚他。”
老皇帝闻言,皱了皱眉。其实他也知道陆长河的某些跋扈行径,只是如今外患未除,西北大军靠他节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如今平南伯府没了。
平南伯府还在的时候,两家联姻,他放心不下,现在定北侯一家独大,皇帝更放心不下。
“陛下,”仿佛猜到皇帝在顾忌什么,荣姝放下托盘,恭敬叩首:“陛下,臣愿从军。”
老皇帝愣住了,“你?一个姑娘。”还是判臣的家眷。
皇子也惊讶的看着她,双眸莹然,明亮如水。
荣姝垂首道:“经营边疆是长期战略,用我总比用陆长河安心些。以陆长河目前的势力,他距离称王不过一步之遥,而我,一无所有,连性命都靠陛下怜悯才得以保全。更何况,我吃够了父亲反叛的苦,所以自己绝不会生出二心。”
“人生于天地,当握七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我家曾蒙受皇恩,合该全家为皇效死,现在家门不幸,生出叛逆,而我一心雪耻,不做二想,我会用鲜血荡涤父辈留下的污迹。”
荣姝显然是有备而来,从袖中逃出一卷文书呈上。皇子接过去一看封面上铁画银勾三个大字“平戎策”,当即心头震荡,迫不及待的打开,粗粗一读便是龙章凤函,再仔细一看更是字字珠玑。
如今北戎年年来犯,大肆劫掠,皇朝却只能靠边将困守孤城,带来巨大财政负担。但荣姝针对如今边境北戎特点,提出七步走战略,若得实施便可永靖边患。
“父皇,你看。”皇子把文书转交过去,笑道:“我早听当初的平南伯没有儿子,但一个女儿却精通武艺韬略,是个不让须眉的英雌,今日看来,果然不同一般。”
老皇帝轻轻捋着胡子,心里犹豫不决。他并不是一个多谋擅断的皇帝,用陆长河他不放心,用荣姝他也不太放心——万一她跟她老子一样,叛变了呢?
他没有给出答复,荣姝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失望。当天晚上,她睡在东宫外殿的角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思绪烦乱,控制不住,最后索性随它天马行空。
月满星河,长夜漫漫,东宫密层层纱帘委地,醺醺然暗香浮动,大青铜牡丹水漏滴答断续。荣姝久久无法入睡,忽然间寂静的宫殿里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一只洁白纤细的无声撩开了帐幔。
那是少年的臂,柔软而纤细,力量初初展露,仿佛春日一根枝条。荣姝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