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李眉妩放下酒盅,迟疑起身,本能望了一眼冯初。
好在冯初收敛着情绪,没有随她一起失态,自顾自的揪葡萄吃,并没跟她对视。
随后带着歉意望向皇上,“臣妾无能,不会跳舞。”
孙贵妃一向喜欢和稀泥,罕见的开口替李才人话。
“都知昔日那幅画是假,不知婉妃妹妹陡然提起,是何居心?”
蒋婉并未打算罢休,“臣妾并无他意。画是假的,保不齐李才人会跳舞是真。”
皇后见李眉妩骑虎难下,看众生安好唯有自己受煎熬也是难,不如把她也架在火上烤。
随后推波助澜的句,“跳吧,本宫近来忧思甚重,也想换个心情。”
李眉妩站在桌前,知道皇后开口,自己便推辞不了。
皇后丧子悲痛欲绝,宫中人人心行事,无人敢顶撞分毫。
眼下她突然开了口,任谁都得给三分薄面,不敢出言推辞。
“皇后娘娘,容臣妾更衣。”
横竖都是一死,李眉妩怕自己一跳准露馅。
宫中多得是歌舞书画样样精通的娘娘,她随意舞两下,也能被人看出来,那幅画上的艳舞,她是会的。
绘画之事再度被翻出来,她便洗不清了。
“不必更衣,即刻就跳。”皇上下了旨,李眉妩连出门想法子的会也没有。
离开桌前,思量着该怎样跳舞,能蒙混过关,不暴露自己会宫中艳舞的事实。
眼下除非故意出丑,摔上一跤,别无他法。
“皇上,李才人既是宫女出身,也坦言相告不会跳舞。
估摸跳了也是令人贻笑大方,令人耻笑。
奴才不才,愿与青茄姑娘献丑,合唱一段京戏武家坡选段。”
冯初站了出来,拱请示道。
孙贵妃立刻附和,“本宫记得,昔日赐冯公公对食宫女,因青茄姑娘不高兴,又给本宫送了回来。
如今看来,冯公公与青茄姑娘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是本宫唐突了。
上回本宫主动请缨为太后筹备寿辰,请过冯家班,余音绕梁三日未绝。
许久不听戏,还真有些想得慌。”
太后慈祥的颔首,“不错。
既然李才人不会跳舞,就不要为难她了。
她跳着难受,哀家看着也尴尬。
就让冯子和这什么茄唱一段吧。”
太后已然发话,无人再敢置喙。
冯初跟身后的姚牧低声了句,“有劳姚爷,替我取柄三弦来。”
李眉妩静默无声的退了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向身后的青茄点了点头。
青茄跪在地上,给太后、皇上、皇后磕了个头,“奴婢献丑了。”
姚牧将三弦取过来,冯初坐在高凳上,抱了一柄三弦,调了个低调门,跟青茄合唱武家坡:
“苏龙、魏虎为媒证;
老丞相是我的主婚人。”
第一句刚出来就呲花了,武家坡需要老生唱腔,冯初净身后,不管怎样吊嗓子,也发不出老生的腔来。
太后是懂戏的,才听一句便笑了。
倒是青茄唱得还算不错:“我父在朝为官宦;
府上金银堆如山。”
冯初还想开口再唱,太后已经笑着压了压团扇,“住了,再唱下去,你冯家班的招牌就要毁于你了。”
“是。”冯初将三弦交还与身后的太监,给太后请安时,不慎打翻了杯中的酒。
青茄立即拿出帕子去擦,动作未停留一刻,便收回了,规矩的站到李眉妩身后。
皇上早闻青茄是冯初对食的宫女,早前半信半疑,如今一见,大抵是真的了。
随后,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冯初,格外恩赦,“今夜除夕,卿不必在宫中伺候,可回你在宫外的宅子里,带青茄一起。”
“奴才谢皇上。”冯初俯身行礼。
歌舞升平后,已然三更天,太后起身,宴席便散去。
李眉妩回到自己寝殿,始终想着冯初和青茄唱戏时的情形。
虽然冯初唱得不好,但二人对视时的样子,脉脉含情,默契十足。
让她很难服自己,冯初和青茄只是这是在做戏。
“主子”青茄给她温了杯安神的牛乳茶,好叫她好好歇息。
方才皇上在席上的话,允许冯初带青茄回宅子里住一夜,以便在除夕团圆。
三个人都听到了。
于是此时冯初等在庭院里,李眉妩还有什么阻拦的话可言。
“奴婢这会儿出宫,明儿赶在主子睡醒前就回来。”
青茄服侍着她漱口浣,李眉妩放下帕子,感觉胸口聚集了一团火,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去吗?”
青茄被她问住了,皇上让她去冯初的宅子里,哪里是她自己想不想去的事儿?
不过若是真叫她选,她有数年未出过宫了,当真想出去走走。
随后点了点头,“奴婢想去。”
“那好,你去吧。”李眉妩背对她坐在茶几旁,知道冯初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主动献丑唱戏。
可是想起青茄给冯初擦胸前洒落的酒时,那样亲密举止,依旧让她迷了眼睛。
脚步声随着青茄合上闺房的门、而戛然而止,夜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思绪并不由她,想象着这一夜,青茄和冯初会在他的宅子里做什么。
闺房里的门再次被推开,她听见了他熟悉的脚步声。
“原本想走了,实在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虽然才从席间分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可他还是觉得想她想得厉害,非看一眼不可。
好在今夜班昭仪去了景仁宫,整个钟粹宫只剩下妩身边的下人,加之有青茄当借口,让他放肆了一回。
“我有什么不放心?”李眉妩起身,直接将他推了出去,“你早些走,省得瞧见你,我又不知道自己是谁。”
冯初被她推出来,直直的站在门口,知道她是误会了,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你要是难受,我今晚找个托辞,可以不必出宫。”
李眉妩没话,返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越忍住哭,越想哭。
冯初本来有几分委屈,听见她的哭腔,又有些气,“你想怎么?好好的,你非得逼我。”
青茄站在庭院里快要慌死了,“大爷,您们要是想吵架,找个背人的地方。
在这闹起来,等会儿咱们三脑袋都得搬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