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姚牧和朵梨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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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初将姚牧从道观带回来,已经很努力的在为他治疗断腿。

    但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从此只能像个跛子一样生活。

    姚牧倒是清醒了,躺在冯初的暖阁里,幽黑的长夜,只余二人。

    “没了命根子,现在一条腿也残废了。”姚牧没有苦笑,只有浩劫之后的麻木。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干爹,也对不起干爹的那些徒弟。”冯初坐在他旁边,心底一团乱麻。

    “我没有你的勇气,我想干爹的徒弟们得没错,我只是个为了荣华富贵不顾干爹性命的人,是皇上养得一条狗。”

    “不是你的错,宦官就是身不由己。”姚牧知道他内心已经无比挣扎,不想再往他伤口上撒盐。

    “不是我有勇气,我反而钦佩你的冷静。

    想当年干爹最器重你,我还有些不服气。

    现在想来,干爹果然没有看错人。”

    姚牧的安慰,并没有让他好受一点,黑夜里,连一丝烛火也没有。

    只有两个人,他半倚在床上,他坐在他旁边。

    “我跟皇上求了情,你还能继续再司礼监做事。

    我知道对你来,再替皇上分忧,可能有些为难”

    姚牧笑了一下,是苦笑,也是对自己讽刺的笑,“你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姐,有什么傲娇的资本?

    来去,干爹的徒弟得没错,不光你是狗奴才,我也是狗奴才。

    人活于世,谁能随心所欲,何况我们这些没根的东西。

    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陷害干爹?”

    “是班大人。”冯初还是轻敌了,大意失荆州。

    “你要照顾好自己,适应以后成为瘸子的日子。

    班大人,我会处理。”

    姚牧阖上眼睛,对干爹的思念一波波涌上来,只可惜甚至不能为干爹戴孝。

    “冯初,谢谢你。

    谢谢你在皇上跟前保全了我,让我能够继续在司礼监做事。

    若是被逐出司礼监,我会更惨,彻底沦落成丧家之犬。

    那些曾经敬重我的,巴结我的,难道是因为跟我这个人情谊深厚吗?

    我看得很清楚,他们只不过是敬畏我上的权势。

    破鼓总有万人锤,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若离开司礼监,那些曾经奉承我有多热情,就会踩我有多重。

    这世上有成全孝子名声的我,就有背负骂名的你。”

    冯初没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似安抚。

    门外,是老黄的声音,“老爷,有个从怡红院里出来,自称是朵梨的姑娘,想拜访姚爷。”

    “请她进来。”冯初起身,准备离开,让他们二人单独话。

    姚牧似乎有些心虚,叫住了他,“你别走,我没要见她。”

    冯初早知道他口是心非,直接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姚牧伤到了腿,如今尚未彻底恢复,还不能一瘸一拐的走路,就算不想见她,也无处可逃。

    朵梨推开门看见他的时候,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真是老天开眼,让你躺在这里动不了。”

    一句话把姚牧噎死。

    姚牧本来以为她会嘤嘤嘤哭个不停,并且安慰自己不要难过,甚至表忠心她不嫌弃他是跛子,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这些让他从头发丝尴尬到脚趾头的话。

    然而他忘了,能出他想象中这些话的是李才人,不是朵梨。

    释怀之后,他也不绷着了,暖暖笑了一下,“你坐吧。”

    朵梨坐在他对面的茶几旁,还想冷嘲热讽几句,给自己出出气。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姚爷,如今躺在这里,怎么也不出口了。

    “我那里还有些钱,你若是被皇上赶出宫去,流露街头,大不了我养你。”

    姚牧笑意更深,“我像白脸吗?”

    “烦死了,谁叫姑奶奶眼瞎。”朵梨走到他跟前,背对着他而坐,也是懒得看他一眼。

    “我不会沦落至此,我得留着这条贱命苟延残喘。

    我若死了,你整天欺负谁去?

    没有我给你撑腰,你去哪狐假虎威?

    若是让你寄人篱下,低眉顺眼,还不把你憋死了?”

    他不过跟她玩笑几句,朵梨扯着袖子开始哭,先是低声哭,后来便是号啕大哭。

    姚牧撑着一条腿,起来本就不易,扯了扯她的袖子,“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我早想去怡红院接你回来的,后来一直太忙,有事耽搁了。

    我还要你,你就该笑。跟了我,便不用去嫁给那些糟老头子了。”

    “我哭什么?你以为我是为自己委屈么?我是哭你这条腿!

    伤了一条腿,以后可怎么好?”朵梨知道姚牧的脾气,若是他的余生都得在床上度过,他准抹了脖子。

    “我的腿不要紧,冯初擅医术,即便不能恢复得像正常那样,也能行走,不必拄拐。”他看她止住了哭,还在抹眼泪。

    又逗她,“大爷我就算拄拐也是貌比潘安,风流倜傥。”

    朵梨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因为自己是太监,不能同我行床笫之欢,就不要我。

    现在好了,不光是太监,还瘸了,你怎么不赶我走了?”

    “舍不得。我想你呀。”姚牧半是温情,半是无赖,去牵她的,“媳妇儿,让我摸摸。”

    本不欲理他,又知道他这种人,自己不退,他都没勇气上前一步。

    她稍稍退缩,他只会顺水推舟,将她推得更远。

    朵梨有时候也为自己叫屈,怎会喜欢他这样窝囊的男人,勇气和骨气都没有。

    冯初离开姚牧的屋子,一个人站在庭院里,黯然惆怅。

    老黄听了朝中的动荡,孟渊之死弄得满城风雨,皇上遇刺更是妇孺皆知。

    “老爷,用不用我替你买些纸钱,再置办些吃食,送去孟公公坟前。”

    想来冯初的身份和繁忙,都不允许他亲往。

    “不必了,我从不信鬼神之,人死如灯灭。

    百年之后,我们都得尘归尘、土归土。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就好好对待他。

    他死了,再去哭丧悼念,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为了成全自己孝子的名声罢了。”

    “是。”老黄不敢自作主张,又禀报了声,“老爷,青茄姑娘放心不下你,半柱香前就来了。

    我你在同姚爷话,她不许我去叫你,便一直在你的卧房里等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