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汪烛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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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宫里跳大神这事,朱穹并不是先例,早前先帝在时,蒋太嫔就曾请人进宫,给夏太嫔跳大神。

    但不管从前还是现在,目的都是一样的:都不是为了驱邪,而且借着驱邪的由头,‘驱’那个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盛典还未结束,朱瑞在这场狂欢中,借着喧嚣之声的掩盖下,眼睛看向满屋子做法事的人,微微低头,却是同颜盛窃窃私语:

    “你做的很好。皇上经此一役,准是又要病上几日,免疫力也会下降不少。

    你出宫一趟,替我寻一带了花柳病的烟花女子进来,叫她好好安慰安慰皇上。”

    颜盛自然知道花柳病是什么,花柳病就是性病,一旦被传染上不仅痛苦万分,而且不日便会长辞于世。

    他不怕自己受责罚,一向对王爷忠心耿耿,只怕王爷会被太后怪罪,关心了句:

    “若是太后阻拦,该如何解释?”

    “太后不会阻拦。”朱瑞知道她为了那个太监跑到闽越去了。

    而太后仙逝的圣旨,还在他书房里头压着——当然,他是不会颁布的。

    太后走了这么久,他想,她也该回来了。回来给她儿子收尸,也了却自己的相思。

    也许他并不爱她,不然不会动她的亲生骨肉。就像不管皇上怎样对待冯初,冯初始终只有防守,没有进攻。

    但他跟冯初的立场不同,冯初就算反击,一个太监也当不上皇帝。他不过拿回自己昔年不慎丢失的皇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颜盛:“可是,皇上染病被太后发现怎么办?”

    “就这病是奶娘过给他的。”朱瑞无所谓她信不信,还塞给她一个理由,已然是客气。

    不然江山易主,自己登上皇位,贵为九五之尊,需要向旁人解释什么?

    自古以来,皆是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颜盛打消了顾虑,不再犹豫,直接应下:“是!”

    罢,也不曾耽搁,直接出了门。

    留下朱瑞一个人在殿中,负而立,静默看着皇上大汗淋漓。

    朱穹仿佛失聪了一般,起初到处躲藏,后来也不躲了。

    在心底叫嚣着:朕是天子!朕想杀谁就杀谁!朕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朱瑞看了一会儿,觉得了然无趣,便一个人去到殿外透了透气。

    才下了台阶,便看见汪烛和童让过来,两人面色凝重,俯身行礼:“奴才见过王爷。”

    朱瑞轻哼一声,算作答应。

    “王爷,里头这是?”汪烛向里面瞄了一眼,立即收回目光。

    “皇上近来身子不适,吩咐本王请大师进宫做做法事。“朱瑞抬头稳稳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同他对视。

    这平静的一眼,却暗藏波涛。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火药味十足:“怎么?本王做什么,还要跟汪公公请示么?”

    “奴才不敢。”汪烛咬紧了牙,立即俯身低头。

    鼓起勇气,还是劝谏了句:“皇上近来体弱多病,实在经不起这般喧哗,还请王爷三思而行,以免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没法跟太后和大铭列祖列宗交代。”

    汪烛真的尽力了,不管是为了从前跟主子同甘共苦的情谊,还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他已经冒着被瑞王爷暗杀的风险,劝了两句。

    如今连太后和师父都不管了,他对这个皇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朱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汪公公,你要是拿文武百官出来吓我,我保不齐还真会三思。

    列祖列宗?我连今生都没活好,还去想死了之后的事?

    省省吧,本王也不是被吓大的。”

    汪烛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什么都没。

    但朱瑞不干了,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逼问了句:“汪公公,我听,你将近日言官们呈上的奏折私自扣下,可有此事?”

    他不来找他还好,他还想主动去找他呢,没想到他今日主动送上门来,正好被他逮到,他怎会错过这个好会。

    汪烛没有畏惧他的权威,直言不讳:“都是些如同泼妇骂街一般的论调,有什么呈给皇上的必要?”

    岂不是加重皇上焦虑?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需要皇上定夺。

    朱瑞微微一笑,到底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被自己稍稍一诈就诈了出来。

    方才在殿内,瞧见桌上没有新呈上来的奏折,也没听皇上抱怨起言官嘴毒,自己想着,八成是汪烛这孙子把奏折扣下了。

    这么一问,果然叫自己发现了端倪。他费劲巴力的交代舅子,去给那帮言官拱火,就是让言官言辞再激烈一些。

    结果这些骂人的奏折被汪烛截胡不,皇上身子骨反倒日渐硬朗。折腾了一圈儿,闹个白玩,想想他就有气。

    “皇上如今在朝堂上行走,为亲政做准备,你这样对奏折私自定夺,莫非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欺压幼主?”

    汪烛看着瑞王爷的嘴巴一张一合,听得一愣一愣,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不真实。想当年,他陪着眉妃娘娘打天下,到底是对是错?

    怎么到头来,结果这样魔幻?到底是谁错了?为何今天给瑞王爷做了嫁衣。

    “瑞王爷,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您这是我,还是您自己呢?”

    “不明白也无妨,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朱瑞对他还算客气,倒不是怕他,毕竟自己早留了后。

    只是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跟谁争得脸红脖子粗,都不值当。

    他更喜欢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只是你若压着奏折不呈给皇上,皇上以为你欺君罔上,哪天生气,心血来潮,突然发现童让又玉茎重生了,再拉着童让去宫刑。”

    他的调笑如此明显,他的恶趣味也让汪烛不寒而栗。

    童让打了个激灵,连忙应下:“瑞王爷恕罪,奴才这就将所有奏折都呈现给皇上,再不敢隐瞒不报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朱瑞赞许的点了点头。

    “童让,咱们不能这样。”汪烛很想挑明了,皇上若是死了,除了瑞王爷,还有谁能登基?

    瑞王爷若是成了皇上,咱们这一干人等,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昔日阴鸷狠辣的童让,接二连三遭遇酷刑之后,如今只剩下木讷。

    他眼圈泛酸,祈求的看着汪烛,那意思在:“兴许我都活不到瑞王爷登基,就会比皇上先死。

    我不想以后,只想现在。

    就算真让瑞王爷登基,再差能差到哪去?什么能比一次次被皇上拉去宫刑更差?”

    他今天还撑在这,没有报复皇上,没有自请离宫,彻底放任不管,让瑞王爷直接弑君,就算对得起干爹和太后了。

    如果他真的撒而去,到时候汪烛也遇见点意外,连个给太后和干爹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皇上多行不义必自毙,还请自求多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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