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温柔乡即英雄冢
瑞王爷的皇位梦破灭,一个人在府上喝酒,醉生梦死了一夜。
待到竖日便调整了过来,他不会任由自己一直堕落下去。
缺席了早朝,早早的将颜盛叫了过来。
颜盛过来的时候,陪着他沐浴更衣,又用过了早膳,方才到书房同他交谈。
“王爷,此刻虽然失,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朱瑞押了一口茶,示意他继续。
如果是弑君的罪名栽赃到冯初的头上算是收获,就不必再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颜盛:“冯公公除了昔年孙太嫔送的宅子以外,在宫外还有一座宅子。”
朱瑞不悦的皱了皱眉:“他有几间宅子,有什么稀奇的?”
作为大铭的掌权者这么多年,姚牧的宅子都买到苏州去了,冯初只是对钱不感兴趣,不然也不至于家宅还没童让和汪烛的多。
“不是几间,只有两间。那间没有公开的宅子里,住着薛太嫔。”颜盛的话音刚落,朱瑞拿着茶杯的指一僵。
唇边渐渐浮起笑意,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如何知晓?”
“回王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颜盛没有卖关子,明实情:
“上一次为了找寻皇上踪迹,在京城展开地毯式搜寻,正撞见薛太嫔给孩子买丫鬟。
我不过顺藤摸瓜、顺水求源,派人一探底细,便打听到了。”
旁人打听不到,对于颜大人来还是菜一碟。
朱瑞“啧”了一声,可怜自己一直和尚命,皇上后宫凋零,这冯公公一介宦官倒是风流,比皇亲贵族过得还潇洒。
“可怜他跑去闽越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到头来平凡普通的生活没过成,还使得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让你钻了空子。”
颜盛有些话不知该不该,欲言又止后,还是声表达了自己看法:
“我妄自揣测,冯公公可能没想过隐瞒,不然我们不会轻易侦破。”
冯初很多时候都很难,他想拿先帝遗腹子当棋子,瞒得死死地显得欲盖弥彰,怕妩误会。可若大张旗鼓,这事本就不宜张扬。
颜盛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却见王爷的目光深邃,唇边的笑意更深。
“成大事者不拘节,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多了顾及,而这些顾及早晚会成为他的负累,要了他的命。”
朱瑞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冯初不敢藏薛太嫔,那样显得心虚。
有朝一日被太后挖出来,他百口莫辩。
所以他问心无愧,也要做出问心无愧的表象。
“可怜冯爷铁血段过了半生,穷途末路时反而畏畏脚了。果然呵,温柔乡即英雄冢。”
朱瑞如今羽翼丰满,是时候向他亮出爪牙了。
“你没暴露吧?”
颜盛回过神来:“回王爷,薛太嫔不知道我们的人发现了她,我们的人也没有打扰过她。”
“那就好。让她继续做着当太后的美梦吧,不用动她身边那个先帝遗腹子。”朱瑞在心底布了一盘大局:
“只要用玄阁的阁主就够了。”
朱穹不能一直陪着曲栀,只叫内务府送过来一些奴才,便撇下她,去往养心殿,传瑞王爷进宫。
朱瑞收到皇上的传唤,没有一丝心慌,他的年龄比他大一轮还多。
这个少年人,虽然这两年沉稳了不少,但在自己面前依旧是稚子一般。
“给皇上请安。”
朱瑞还未俯身行礼,便被朱穹一把拉住了。
朱穹不似兄长那样高,兄长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想仰视他,便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兄长不必多礼,若无你救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朱瑞不动声色的缄默,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借此邀功:
“这些都是臣该做的。”
“赐座。”朱穹又吩咐丫鬟上茶,方才冷了冷眸子:
“只可惜了,别人不是这样想。”
朱瑞坐下后慢慢品茶,不急于表态,先听听他怎么。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上赶着帮着人家,被人家厌烦;
只有等对方走投无路了,来求助于自己,然后自己出,才能被铭记和感激。
“兄长可知那一日刺杀朕的是何人?”朱穹抻着脖子,愤怒之下,双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朱瑞“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
朱穹到底握紧了拳头,两眼冒火:“他怎么敢!?”
“冯公公嚣张惯了,有什么不敢的?”朱瑞语气淡淡,仿佛在嘲他天真。
“可是朕对他也不错!”朱穹怎么没想到一个太监,真敢动弑君。
连他觊觎太后,自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赶尽杀绝。
他还想怎样?
朱瑞尽可能的放松,没有紧绷着身子,将身体陷进藤椅中,淡淡道:“可是他不这样想呢。”
朱穹想起自己对冯初和冯家人做的事,也许他早就怀恨在心了,只不过装出一副忠心的样子。
“他可能早就想杀朕了。”
朱穹得出这个结论后,朱瑞没有反驳,只浅然一笑,用默认赞同了他的法。
“既然早就对朕不满,何必还装出一副忠臣良将的样子,给谁看呢?”朱穹现在想起冯公公就觉得他虚伪恶心。
“给太后看呢。”朱瑞恰逢其时的补刀。
朱穹用眼神向他求助:“兄长,朕该如何是好?”
朱瑞似乎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
朱穹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如果连你也束无策,朕该怎么办?”
朱瑞目光深邃而幽远:“皇上,你要知道,冯公公非同常人。”
朱穹快急死了:“朕当然才知道,所以才求兄长帮忙。”
朱瑞轻咳了两声,终于到重点:“有太后护着他,怕是不好办。”
这也是朱穹顾虑的地方,可是如果任由冯公公继续逍遥法外,莫对不起曲栀,就是自己那一关也过不去。
朱瑞:“可惜了,太后一世英名,却受个太监诓骗。”
朱穹听见这事有戏,立即竖起了耳朵:“此话怎讲?”
朱瑞:“冯公公虽然是个太监,却很风流,不仅诓骗太后,而且跟不少老太嫔纠缠不清,薛太嫔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朱穹气得险些掀翻了桌子。
那个死太监凭什么?他母后贵为太后,屈尊降贵跟他在一起,不顾流言蜚语,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他竟然不知好歹,玩弄太后的感情?
朱穹:“母后知道此事么?”
朱瑞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这句倒是真的,他也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这事。
也许是知道,但是因为爱慕冯公公,所以忍了。害怕失去他,所以不敢撕破脸。
也许是不知道,或者装不知道,掩耳盗铃,只要不把这事掀开,就等于没有。
朱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朕要杀了他!”
这一次,朱瑞没再和稀泥,装无辜,而是加强了他的念头:
“好,那就杀了他。”
他是皇上,皇上自然想杀谁就杀人,还用跟谁商量么。
朱穹对兄长的依赖和信任又多了两分:“兄长要帮我。”
“那是自然。”朱瑞突然不急了,他知道皇上身上的顽疾无药可医。
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过这一两年的光景。
那莫不如先拔掉冯初这个爪牙,免得成为自己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就算杀不了他,也让他彻底丧失所有还的能力。
“我倒是有一个谋划,还请皇上配合。”
朱穹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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