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讨价还价要追溯到几千年以前, 不过哪怕业务再不熟练，智慧之神还是要问，“我们想人手一个，能不能便宜点儿？”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应该也是来自异世界, 但对他们莫名友善的神秘人喜欢做生意。

    尚晖笑了, “可以。要多少个？”

    智慧之神道：“神手一个吧。”

    死神记得自己的前任留下过笔记, 又因为今天超出预计的事儿遇上得有点多, 本就阴郁的他看着脸色更难看了，“位面商人？还是位面旅行家？”

    这两种职业尚晖在求道初始时真都干过，所以他算认了。

    这个世界的死神封神前是个巫妖兼女装大佬, 所以脸色超难看的前提下, 整个神看起来还是有种奇妙的美感。

    “死神是个美人, ”蒙璋就跟泰兰声嘀咕, “就是好想让他脸色更糟糕一点呢。”

    作为男主, 泰兰的直觉准得相当可怕, 他任由舅妈拉起自己的手, “您想要揍他吗？舅舅可以的哟。”

    蒙璋忍不住大笑, 捏捏泰兰的脸，“货真价实可爱！”

    尚晖也来捏了捏泰兰另一边的脸, 对神王们道, “我是。”这两个职业的进阶版。

    这个结果, 对于众神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根据记载, 这两种职业虽然难得一见，有的神明甚至一生都没遇到过，但因为对本地人相当友好, 从无强买强卖趁火劫等不良记录，主动接触过他们之后都能得到点好处。

    所以智慧之神不免要“跃跃欲试”一下。

    此时, 好兄弟死神已经替自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智慧之神试着再进一步，“传承知识也卖？”

    尚晖笑道：“只要价格合适，就卖啊。”

    灵界总共有五个大境界，这个世界能容纳的极限是灵界正数第三个……倒着数也是第三个境界。

    不过上限归上限，众神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神王们最强的那么几位也就是灵界倒数第一、二层次的实力：不是这个世界资源不够，也不是众神不够努力，而是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异世界入侵，导致部分顶尖知识丢失。

    不用亲自教学，只提供点教材就行了。

    哪些知识能卖，尚晖还是要琢磨一下的。而且灵界才有的知识肯定玩不了普及教育，只能搞一对一的单独定制。

    不过现在先把“侦测和清理外来道标的特制魔石”这一大笔生意商量好再。

    尚晖不缺什么材料，也不差什么传承，他就给正忧虑拿什么做报酬的神王们指了条明路：以工代货款。

    西红叶公爵领如今依旧是个工地，大概以后也要维持工地状态起码几十年，因为在几大人类帝国还有精灵矮人他们都已经公开承认整个黑暗森林属于西红叶公爵的领地。

    他的地盘上常住居民控制在万人以内，所以那么大领地那么大的工程量必须项目外包。

    镇子上的活儿谁都能干，但在黑暗森林里的布置交给神明的手下他也放心。

    毕竟恶魔不准什么时候又想不开，非从黑暗森林这边出来，而且黑龙的老巢距离黑暗森林对于龙族来不算远。

    撤回法阵，尚晖和蒙璋带着泰兰回镇上继续看店，神王们自然就顺着黑暗森林里的快速通道回神界去了。

    回到自己的神国，精灵王刚刚坐上神座，面对妻子，他立时想起他刚刚刻意暂时遗忘的部分：他们夫妻的女儿和那位位面商人……似乎是情侣啊！

    只论血缘的话，两个人其实是表亲，还是相当远的表亲，毕竟红叶公爵已算是人族……但涉及他那个女儿，他心里总是不那么舒坦。

    “谁敢非议？毕竟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位面商人，”精灵王后听过丈夫的解释，就劝起来，“他们能顾及到你我，就足够了。而且你太爱惜名声，如果当时没有听信那位堕魔的预言之神，让咱们的孩子尘归尘土归土，也许结局能更好一些。”

    作为神王非常清楚，自己逝去的孩子哪怕灵魂已经消散，怨恨也留在了身体里。而作为双神王的孩子，尸身不腐那是基本操作。

    精灵王难得惆怅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预言之神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堕魔的征兆了。”

    精灵王后知道丈夫和预言之神曾经有些交情，“阵营偏移，他大多数是时候都是疯的。疯癫着苟活，真的有意义吗？”

    不止是精灵王夫妇，绝大多数神明在这一点上态度鲜明，答案是否定的。

    之后，夫妇俩收到了智慧之神老大哥的通知：一会儿在万神殿召开众神会议。众神有一个算一个，挨个拿着特制魔石过关，结果大约三分之一的神明身上都发现了道标。

    这些神明都是出名能，曾在几次恶魔入侵时都亲自下场，比如战神以及他的好友们。

    了解过道标来自何方，众神难免心情沉重：被人当了肉包子，心情好才有鬼。

    智慧之神主持会议，随后众神们就排了个日程表，订好每位神明哪天下界……统筹工作依旧是智慧之神负责。

    第二天还是智慧之神下界，而其余三个名额就换了人。今天黑暗森林相当平静，恶魔又在这里吃到了当头一棒，短时间内大概不会在黑暗森林跌倒第三次了。

    四位神明直奔红叶镇杂货店，智慧之神跟尚晖话，敲定生意，而剩下的那三位就在泰兰的指引下，来到了店铺的摆放货物，寻常客人不能靠近的地方。

    泰兰指着货架上的四本书，“舅舅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看到的应该不大一样。”

    那四本书就是尚晖在蒙璋的提醒下，熬了一整晚，设计并造出来的“灵界知识自动售卖机”，根据天赋和神格判断对方可以学习哪方面的知识，给出片段试读之后，就要付费了。

    这玩意儿做出来，蒙璋就是一通彩虹屁猛拍，“大魔王你真是个天才！”毫无疑问这玩意儿她也能用。

    蒙璋从系统里兑换出了净化的物品，把马甲的隐患彻底去除后，就拿着这个自动学习机用起功来。

    战神他们看了看正手不释卷的蒙璋，一神拿起一本书……他们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智慧之神和尚晖商量好，拿到了整整一千块特制魔石，更得到了附赠的灵界购物袋，就拿起来剩下的那本书……他也站住不动了。

    尚晖的杂货店神明专区和普通区并没有隔开，这个时候能踏进杂货店的顾客，哪怕再是寻常佣兵扮，背景见识和实力没有一样白给。

    就像昨天一样，店里的顾客们一一认出了没有另做外观改变的神明们，尤其是死神的主教完全不遮掩，就在店里向他的神祈祷起来……

    死神从主位面的神官那儿得到消息，毫不犹豫飞出神国，直奔精灵王的地盘去了。

    智慧之神交友广泛自不必，但死神也是众神之中“神缘”相当好的一位——历任死神固然都是守序阵营，但性格大多不讨人喜欢，这一任死神真就是个例外。

    除了爱美，就是勤恳修炼……总而言之这一任的死神其实是个性格温柔，又不爱搞事的武痴加死宅。

    正是因为品味不凡，长相出众，在神明之中都出众的那种出众，他和天生颜控的精灵王夫妇关系相当不错。

    死神找上门就是想要精灵王去跟位面商人问一声，能不能再开条通道出来。他不会让老朋友为难，“我有好东西能和对方换。”

    所以就是个引荐的事儿，精灵王愿意帮这个忙。

    尚晖这边到了关店时间，毫不留情地把神王们赶走——他还是略微高估了这个世界神明们的境界和眼界，四位神王连试读部分都没理解吃透，也就没有触发“购买”的条件。

    蒙璋依旧拿着学习机，劝道，“买不起就算了，你专心开个借书馆又怎么了？”

    泰兰听了就拍手，“舅妈你是天才！”舅妈煮饭比舅舅好吃！

    尚晖连夜修改起学习机的设置，没多久大功告成，就收到了精灵王的传信：死神似乎有事要找他私聊。

    听要跟神界第一美的死神“视频通话”，蒙璋和泰兰都凑了过来，尚晖给老婆孩子让出点地方，问死神，“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和你聊天，你不介意吧？你长得好，她们两个都喜欢看你。”

    这样的位面商人，死神面对起来其实更轻松。

    被夸了一通，死神也不能免俗，开心了一下，客气几句也就起了正事。他把想用来交换的“好东西”一摆出来，尚晖的系统激动得叫了起来：主人，我的组件！

    尚晖听了死神的要求，答应他只要拿出材料，他可以再架设一条往来神界和主位面的通道，同时可以在杂货店里给死神特别留个看书的位置，额外的，不占用其他神明的份额。

    死神简直心满意足。

    最后他和他的同伴们一样，即使好奇也没有一点刨根问底的意思，但是尚晖主动告诉他，“你拿来交换的东西，正好是我手里一件法器的一部分。”

    系统承诺，收回这个组件，任务完成时它愿意尽力让尚晖长根头毛。

    尚晖这副明显坦然又愉悦的模样，死神看在眼里，试探着追问了一句，“有什么用？”

    尚晖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让我更美一点。”

    死神笑了，他笑起来真有点春回大地的感觉，蒙璋和泰兰都是眼前一亮。他眨了眨眼睛，“我懂。”

    神界在某种程度上也没什么秘密。神明们在杂货店的借书区见到早早到了，沉迷手中学习机的死神，谁都不觉得意外。

    而死神连看了三天的书，帝都那边传来急电：恶魔军团在帝都以北的森林中出现……

    其实这个军团恶魔数量不多，但强者比例很大。

    幸好皇帝他们早有准备，城里各个神殿也一切照常，此时秩序依旧不错，尚晖不想亲自过去，就委托死神跑上一趟——因为店里看书的这几位，数死神阶位高又能。

    死神把书本往自己桌上一扣，表示占住这个座位，穿着条花纹繁复的黑色镶边长裙就飞出去了……虽他这个长裙和法师长袍差别不大。

    他没飞远，尚晖还补了一句，“捎肥料回来。”然后丢了个灵界购物袋出去，“晚上请你吃饭。”

    死神在空中稳稳接住，又是灿烂一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

    这是周六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