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阳之死(2)
王道一起身退出前厅,走到院中,院中花草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仅仅过了一个上午,王道一觉得自己的一生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令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也是她见师父的最后一面。
王重阳在王道一走后又唤来了全真七子,将王道一与《九阴真经》的事都告知他们,全真七子无不讶异。王道一一直是跟王重阳住在全真教后山中,授业、习武也都在那里,是以全真七子都没见识过王道一的功夫,并不知道她武功到底如何。
王重阳又将教里的其他事情做了详尽安排,对每个弟子都依次教导一番,将掌教之位传给首徒马钰。待一切交代妥当后便安然离开了人世。
一代宗师王重阳就此驾鹤西去。
王重阳死时面容安详,风华依旧,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就像是坐入定一般,寂然无声。其时已是月上中天,月光透过窗子照到王重阳的身上,熠熠生光,宛如神祇。
全真七子见师父已去,无一不内心悲痛,七人向王重阳的肉身拜了几拜,随后便由马钰主持操办葬礼。
马钰先去到王道一房中亲口将师父已驾鹤西去的消息告知王道一。王道一听到消息后怔然半晌,然后默默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久久不语。
王重阳一生抗金、入道、开宗立派、发扬道家法统、武功卓绝、为保江湖安宁收藏《九阴真经》,他所创全真派乃当今天下武林第一正宗,全真七子之名更是威震江湖。他一生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令全天下人敬服,当真是可配得上“内圣外王”四字。
重阳真人西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天下,各路英侠敬佩王重阳其人,纷纷前去重阳宫吊唁,重阳宫门前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吊唁者,每日接待的吊唁者多达千名,全真七子及王道一对各方豪杰礼遇有加,整日忙于葬礼和接待外宾等事宜。
王道一已与师兄师姐们约好在先师葬礼结束时,也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圆满时,便动身离开全真教,隐居避世,躲开西毒。现下,王道一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给龙儿找个暂时的安居之所。全真七子忙于教中和江湖事务,必然不方便带孩子,王道一想来想去,全教中找不出一人能让她放心,但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流落江湖,着实不方便,正在发愁之际,重阳宫里又来了一位吊唁的人。
这人便是王道一的七师姐孙不二的徒弟,程瑶迦。程瑶迦是孙不二的俗家弟子,孙不二会每隔一段时间去程家教授程瑶迦武功。如今祖师爷仙逝,她作为徒孙自然要赶来吊唁。这一日正巧孙不二有其他事务缠身,便将程瑶迦引见给王道一接待,王道一本就对教中事务不熟,于是全真七子便总是给她安排一些轻松的活计,江湖上许多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重阳真人还有个八弟子。
王道一将程瑶迦引到会客堂,二人简单寒暄后便聊了起来,王道一得知程瑶迦是宝应程家的大姐。王道一从没下过山,不清楚宝应程家到底是怎样的人家,但见程瑶迦十八九岁的年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衣饰华贵,容貌娇美,一派大家闺秀之态,料想她十有八九是个千金大姐,而且一般人家也请不起全真七子这样资历的人来做师父。
二人再聊一会儿,王道一发现这程瑶迦不仅家教优良,而且还性格和善,两人相谈甚欢,蓦地想到龙儿,灵光一闪,脑中思索一番,便开口道:“程姐为人仁善,与我一见如故,现下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想请程姐帮忙,多有唐突,望姐见谅。”
程瑶迦腼腆一笑,道:“师叔不必客气,若有吩咐,晚辈定当竭力完成。”程瑶迦与王道一攀谈良久,发现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师叔性格随和谦虚,从来不摆长辈架子,又博学多知,心下顿生好感。向来长辈对晚辈哪有用请求二字的,都是直接吩咐就好,现下她听王道一有事要帮忙,于情于礼,程瑶迦都是乐意效劳的。
王道一大概能猜到程瑶迦怎么想的,心下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本身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对阶级礼教那一套并不怎么在意,现在却有拿长辈的身份压人的感觉,便赶紧道:“程姐折煞我了,我们年纪相仿,虽然辈分有差,实乃平辈之交,你不用如此的。……这事起来也不太容易,因着有些原委我须得在不久后离开重阳宫,只是我有一个徒弟,无人照料,所以……”
程瑶迦了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既是师叔的弟子,那便是我的师妹了,师叔有事要出山门,我代为照料也是应该,只是难得师叔对我如此信任。”
王道一摇头笑道:“你恐怕不知,我那徒弟现只一岁,哪里是那么好照拂的。”
程瑶迦讶然,暗想:“师叔怎么收了个一岁的徒弟,这资质人品都还未知,就贸然收徒,当真奇怪。”
王道一知道她疑惑,便将这孩子的身世来历述一番。程瑶迦这才明白,便道:“那也不难,我可以将师妹接到程府,我程家虽然不及那达官显贵,但抚养一个婴儿,却是能做到的,师叔尽管放心。”她这话才是谦虚呢,天下人谁不知道程家是宝应第一大户,是富贵之家,金玉之堂毫不过谦,但王道一十几年来从没出过终南山,对这些俗情并不知晓。
王道一听了这话却是另一番思量,她看程瑶迦的扮气质,估计她家里不会是什么门户,如果龙儿住进程家,自己又前途未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龙儿在程家呆上几年,万一被纸醉金迷的富贵乡那么一熏陶,又无人督促,给长歪了怎么办?这程瑶迦虽是个好人,但看这年纪离出嫁也不远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教导作用。于是王道一道:“接到你家里确实是麻烦你了,其时不用这么费周章,我只是想请你帮忙给请个靠谱的有经验的奶妈来,在山上看顾好她就行。”
程瑶迦笑道:“这个容易,我程府里有不少忠心又有经验的奶妈,过几日我回去后就选几个过来。”
王道一忙挥手道:“一个就够,一个就够,真是多谢你啦。”着起身作揖称谢,程瑶迦哪里敢受师叔的大礼,连忙扶住,嘴里连着“不敢当,不敢当。”
没过几日,程瑶迦便亲自领着一个素衣女仆再次来到了重阳宫。王道一见她动作竟这么快,喜得连连道谢。
王道一将程瑶迦请到后山居处,现下王重阳已经仙逝,这里只有王道一一人居住,院子里比先前更冷清了些,唯那一株迎客松依旧苍翠欲滴,昂然挺立。
两人于屋前松树下的石桌旁坐定,品茶聊天。王道一细细询问程瑶迦武学造诣,大概了解后,道:“程姐真是帮了我一件大忙。我看程姐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我这里除了书以外什么都没有,……这样吧,如若程姐不嫌弃,我将先师的‘履霜破冰掌法’传你,作为答谢的薄礼,如何?”
这话可着实吓到程瑶迦了,“履霜破冰掌法”是王重阳创的全真派最厉害的掌法,精妙凌厉之极。程瑶迦随孙不二学武年岁不少,但一来家里人只是想要她强健身体,二来在这乱世中有个防身之技,不求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造诣,因而程瑶迦对学武一事也不像门内弟子那样刻苦,只是当个兴趣而已,是以多年下来也只学了全真派的基础功夫,上乘武功就只学了一套“全真剑法”。现下王道一竟要以本门绝技相赠,这份谢礼可当真不薄!
于是程瑶迦赶忙摇头道:“师叔厚意,弟子惶恐之至。”
王道一倒没想那么多,无所谓的笑笑,道:“程姐不用客气,一套本门掌法而已,我一个穷道士,也就这点东西能拿得出手了。”着已往一旁的空地上走去,程瑶迦被她这略带自嘲的话给逗笑了,也就不再扭捏,跟上前去。
王道一看的出来程瑶迦资质平平,武学悟性不算上佳,是以教的很认真细致,讲解的详细透彻,很耐心的慢慢教授。
这“履霜破冰掌法”是全真派最厉害的一门掌法,使将起来初时似柔弱无力,但如敌人胆敢进招,就如暴雪突降,柔中蓄刚,后劲无穷。
王道一先自己完整了一遍,再一招一招的教给程瑶迦。程瑶迦见王道一在那松下道袍飘飘,身法灵活,掌风凌厉,其身姿真如飞马踏燕,鸿鹄高飞一般,直看的她目不暇接,心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暗想:“真不愧是祖师爷的亲传弟子,这身功夫只怕比师父还要高出甚多”。
一直过了十余日,王道一才将一套“履霜破冰掌法”完全教会给程瑶迦。这十几天里,王道一瞧那奶妈一身素布衣裳干干净净,寡言少语,谦卑守礼,干起活来却利索,看顾孩子熟稔老练,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调训出来的仆从。这让王道一又放下了一大半心,不过还是心想着以后不管怎样,每隔一段时间还是得回来看看龙儿才好。
转眼间重阳真人的葬礼便到了最后一天,王道一在房中收拾行礼,准备第二天就动身离开。看着庭中熟悉的景物,十八年来与先师相处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叹息一声,感慨良多。
她走到王重阳生前居室中开储物柜子,里面是王重阳留给王道一的财物,眼一瞧,只见柜中有一大整箱银元宝,还有一些珠宝。王道一微微有些吃惊,心想:“师父出家以前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然也不会留下这许多珠宝银钱。”
王道一只将银元宝取了一半,其他原封不动的还搁在里面,取出来的银子虽然还不及柜中的三分之一,但也可够王道一花上十辈子了。
日近午时,王道一收拾停当,走去重阳宫主殿,想给先师再守最后一夜的灵。七个师兄师姐也都依次跪在灵前,王道一找着位置刚刚跪定,忽然从重阳宫大门口传来一阵诡异的大笑声,铿铿然似有金属之音,听来十分刺耳。
殿中的丘处机首先跳将起来,神色戒备,叫道:“西毒来了!”
王道一心里一紧,暗想:“师父真是料事如神。”
马钰也随后站起身来,目光亦带着肃然,他先对王道一道:“师妹先行离开,其他人跟我出去瞧瞧。”王道一点点头,从主殿后门出去了。
全真七子走出殿门一字排开站在殿前平台上,七七四十九级殿阶之下,赫然站着一个长手长脚的中年男子,他手上还拿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粗杖,似是钢铁所制,杖头铸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人头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模样甚是狰狞,更奇的是杖上盘着两条银鳞闪闪的蛇,不住的蜿蜒上下,令人不寒而栗。
马钰拱了拱手道:“白驼山庄庄主驾临,全真派荣幸之至。但不知庄主所谓何事,要不经通报,硬闯我重阳宫大门?先师尸骨未寒,庄主未免太放肆了!”
马钰所的白驼山庄庄主正是指西毒。
那西毒听了这话后哈哈大笑,道:“重阳真人已逝,你们七个辈还敢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把《九阴真经》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当年他赢了我,成了天下第一,经书归他原也是天经地义,现下他既已仙去,那这真经的归属就当重新定夺才是!”
丘处机忍不住喝道:“西毒,你莫要欺人太甚!真经的归属就算要重新定夺,也万不可能给了你!”
马钰抬手制止道:“丘师弟,休得无礼,欧阳庄主毕竟是前辈。”躲在暗处观察的王道一听着几人对话,心想:“原来这人姓欧阳,那‘吸毒’又是什么,难道他叫做欧阳吸毒?还是个庄主?宋朝历史上有过这号人吗?”
马钰又道:“欧阳庄主,《九阴真经》早在一年前就已被先师烧毁了。”王道一默默想到:“明明是我烧的。不过意思也差不离,且看这‘吸毒’有什么反应。”
西毒听了这话后愣了一愣,转而恶狠狠的:“你们几个辈把我当三岁孩儿戏耍吗?王重阳那么看重真经,他就算想要毁去真经,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此等稀世奇书,他根本下不去手,我就不信他他会毁了它!”王道一愕然,不禁想到:“这人怎么这么了解师父?而师父竟也如此了解他?这姓欧阳的庄主的表现全都在师父的预料之中。”
马钰朗然道:“出家人不诳语,今日我们全真七子以性命名誉担保,《九阴真经》却已被烧毁。”
西毒听了这话后迟疑半晌,全真七子在江湖上的声望何等高,有一一,有二二,从不做欺骗的勾当,况且现下周围还有几百个江湖英雄,他们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下重誓,可见所言不假。
片刻后,西毒还是冷哼道:“我不信!王重阳不可能毁了真经。今日你们若不把真经交出来,我便踏平你这重阳宫!”
马钰叹了口气,思量片刻,犹豫再三,还是了出来:“《九阴真经》确实已经被烧了,但是先师在那之前已把它传给了门下八弟子。”
西毒一惊,喝道:“王重阳还有个八弟子?我怎没听过?他现在何处,叫他出来。”
马钰道:“她已于今日离开重阳宫了,我们也不知她会去哪里。欧阳前辈若要想寻经书,便到江湖上去找她吧。”
西毒怒极反笑,森然道:“哈!高!重阳真人当真是高!”江湖漫漫,人海茫茫,去哪里找这么一个人?随即他神色一沉,想到:“我从西域不远万里而来,结果就这么被王重阳给摆了一道,真是奇耻大辱!”
西毒阴笑一下,冷冷道:“便是这样又如何?我方才过,见不到真经,我便踏平你这重阳宫,现在,该兑现诺言了。”
王道一心里又是吃惊又是焦虑,暗想:“竟然还是免不了一场斗。这吸毒这般泄愤,太不讲理!不过师父倒又是料对了。”
马钰见事已至此,便道:“那就要得罪前辈了。”紧接着他高喝一声:“布天罡北斗阵!”
王道一听到“天罡北斗”四字,心中一凛,想到:“师父设计的阵法,定当厉害。《九阴真经》中也好多次提到北斗大法,经中所载的北斗大法微妙深奥,难以明白,不知师父设计的这个是否与此有关,倒要好生见识见识。”
只见全真七子每人各微微走动了几步,又一起同时盘腿坐下,瞬间就摆好了阵型。
七人所坐位置连起来正好是北斗七星之形。王道一恍然想到:“莫非这就是周大哥所的‘星星阵’?”随即不禁觉得好笑,想着“天罡北斗阵”这么霸气的名字都能让周伯通给记成了什么“星星阵”,他这孩儿性子也是绝了。
七人端端坐在大殿前的平台上,牢牢守住大殿门口。全真七子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摇光,三人组成斗柄。
北斗七星中以天权亮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斗柄中以玉衡为主,由武功次强的王处一承当。
七人甫一坐定,只听丹阳子马钰开口缓缓吟道:“一住行窝几十年。”语调甚是平和冲淡,却蕴着雄浑的内力,声音回荡山谷,久久不绝,台下众人都是心中一震。
谭处端接着吟道:“蓬头长日走如颠。”声音粗豪,这正是王道一的二师兄,但见他脸上筋肉虬结,浓眉虎眼,身形魁梧。王道一的时候听这位谭师兄讲过,他以前是做铁匠的,归全真教后道号长真子。
刘处玄接着吟道:“海棠亭下重阳子。”刘处玄身形瘦,面目宛似猿猴,只是身材虽,声音却甚洪亮。
长春子丘处机接口道:“莲叶舟中太乙仙。”
玉阳子王处一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
广宁子郝大通吟道:“有人能悟未生前。”
清净散人孙不二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这孙不二的道袍与别人不同,她的道袍上绘着一个骷髅。王道一曾听孙师姐过,当年王重阳点化她之时,曾绘了一幅骷髅之图赐她,意思人寿短促,瞬息而逝,化为骷髅,须当修真而慕大道。孙不二为纪念此事,将这图形绣在道袍之上。
马钰最后收句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在场群豪都听到了这七人吟诗之声,个个中气充沛,内力深厚,不禁都暗暗心惊:“全真七子果然名不虚传!”
西毒冷哼一声,运起白驼山庄家传上乘轻功“瞬息千里”,陡然间就飘上了四十九级台阶,瞬时站在了七子面前。
只见他挺杖袭向孙不二胸口,去势虽缓,可是极为狠辣,孙不二却岿然不动,眼见杖头就要触到她身上,忽然之间黑杖猛地回缩,就如杖头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这一下来势奇快,西毒直觉手上微微震动,立即劲风扑面,忙低头闪过。原来是旁边的郝大通和王处一出的招。
这下以来,西毒不再轻敌,与七人周旋起来。王道一看的清楚,全真七子迎敌时只出一掌,另一掌却搭在身旁之人肩上,她思索半晌,已知其中奥妙:“七位师兄师姐合七人之力而为一,功力放大了七倍,力量自然不容觑。”
原来“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功夫,王重阳曾为此阵花过无数心血。则以之联手搏击,化而为大,可用于战阵。敌人来攻时自己不出招抵挡,却由旁边的道侣侧击反攻,犹如一人兼数人武功,确是威不可当。
马钰在“天枢”之位出掌发招,接着“天权”、“玉衡”正面御敌,两旁“天玑”、“开阳”发掌侧击,后面“摇光”与“天璇”也转了上来。
西毒腾挪出掌,把一杆铁杖舞得水泄不通,荡开四人掌力,笑道:“王重阳居然还留下了这一手!”这话的平淡,手上与各人接力,已知情况不妙,这七人每一招发来都具有极大劲力,远非各自为战时可比。当下使开黑杖缠斗了起来,又间或用他的独门绝技“蛤|蟆功”突袭。“蛤|蟆功”不愧是西毒绝技,其威力刚猛毒辣之极。
王道一在暗处观战,渐渐发现这吸毒的看家绝技果然如师父的那般,可用点穴秘技破除。
重阳宫大殿前宽广的平台上,八人招式变换,直直了三个时辰还未决出胜负!
那西毒在三个多时辰中使开“灵蛇杖法”,奋力突击,始终只能成平手,其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向晚,秋风乍起,眼见到了胜负立判、生死立决的关头。
全真七子头上冒出腾腾热气,身上道袍尽被大汗浸透,西毒则双腮鼓起,满脸通红,也是浑身湿透,用“□□功”勉力支撑,情势越来越险恶。
台下围观的数百名弟子和前来吊唁的江湖豪杰也都个个心惊,暗想道:“全真派不愧为天下名门正宗,重阳真人虽去,竟也能制得住西毒!”
那西毒心想:“这阵法好生厉害,今日要取胜着实不易。”王道一见此情形,心下捏了一把汗,默默盼望师兄师姐们能取胜。
正在这时,只听西毒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突然间,一旁的草丛中“哧溜”一声窜出一条青蝮蛇,直向台子上游去。王道一大惊,还未来的及采取任何行动,那蛇已快速窜到谭处端身旁,猛地一下咬到了他的背上!
谭处端被蛇咬到,顿感后背一痛,接着身子酸麻,身体僵住,发掌迟缓无力起来。谭处端位当“天璇”,这七个人中只要有一人被攻破,整个阵法立破!现下“天璇”已破,情势大变。西毒呼呼几杖,就将阵型彻底捣乱。余下六人见阵法已破,立即同时跳将起来,开始各自为战,谭处端却一直倒地不起,显然是中了蛇毒,丘处机大怒:“老毒物,你竟敢偷袭!”
西毒大笑几声,道:“我老毒物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语气中还颇为自豪,着练练发招,招招狠辣。
六人渐渐不敌,纷纷先后挂彩。这一战,全真七子若是输了,那全真派可就要溃于今日了!
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钟鸣玉磬般清越的女声传来:“且慢!”
这两个字一出来,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其内力之充沛精纯,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漫遍全场!犹如大风过境,势不可挡!
在场诸人无不大惊骇然:“全真派竟还藏着功力如此深厚的高人?!”
作者有话要:
道长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