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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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分寸

    李璋的秘密,除了那份要溢出来的夺储野心外,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张达齐罢了。

    不得?不,张韵微真是?个很通透敏锐的女人。

    她?清楚,十年前张达齐倾张氏嫡系全力逃脱制裁,于李昭,始终是??把悬在头顶的剑和耻辱;

    她?还清楚,我时时刻刻在提防着李璋反扑,毕竟在储位确定前,哪怕生了?点变数,都有可?能全盘皆输。

    所以,张韵微提及李璋的秘密,的确让我动心。

    我想去抚鸾司瞧?眼,于是?去向李昭讨主意。

    李昭沉默了许久,他斜躺在贵妃塌上,摩挲着我的背,笑着:“朕晓得?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真不用担忧,那个人唯?的指望就是?璋儿,等风哥回?来后?,大事就能定下了,璋儿也会尽快去平凉就藩,无兵无权无银子,张达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且放宽心罢,朕绝不会让幼时废太子之争和当年的三王之乱再来?回?。”

    是?这么个道理。

    我依偎在他身边,同他实话实话:我高?家?和张家?三代人近三十年的恩怨,输输赢赢都是?过眼云烟,张韵微?生都被家?族利益困住,若这是?她?生命最后??程,她?既想见我,那我想圆她??个梦。

    记得?李昭笑了笑,重重地长叹了口气,柔声道:这个女孩可?恨,却也可?怜,她?若安安分分地待在澄心观里,别作妖,朕过几年兴许就会放了她?。瞧她?前前后?后?那做派,心里还是?有恨,恨朕、恨璋儿兄妹,更?恨姓张的罢了罢了,你既想去看?她?,那便?让黄梅安排罢。

    *

    虽到了五月,清晨还凉森森的。

    我起的时候,李昭还在酣睡。

    我将被子裹在身上,盘起腿,撑在下巴上看?他。

    他头发稍有些凌乱,面容清隽,虽年过四十,可?这么多年仔细保养着,瞧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两鬓的斑白更?给了他?种成熟不羁的魅力,真是?越瞧越喜欢。

    只见他皱起眉头,梦呓了几句,叫了声木头,随后?痛苦地哼了几句,迷迷糊糊地

    斥骂:“朕不想听这些狡辩。”

    紧接着,他咳嗽了通,凭空挥舞,像是?驱赶什么:“滚!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害朕!”

    我忙抓住他的腕子,摩挲着他发凉的胳膊,轻轻地放进被窝里。

    我摇头笑笑,把搓热了,还像往日那样,用掌轻轻地揉抚他的心口,果?然,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唔”李昭舒服地长出了口气,醒了,他睡眼朦胧地看?着我,熟稔地揽住我的后?腰,斜眼瞅了下纱窗上的微蓝月色,打了个哈切,将我往怀里扯:“还早着,再睡会儿。”

    “不行啊,今儿上午事多,得?提早准备准备。”

    我窝在他怀里,故意撩拨他。

    男人清晨多欲,没?会儿,他就“怒”意昂然了。

    “干什么,嗯?”

    李昭拧了下我的,狠狠地亲了几下我的脸,坏笑:“都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四十坐地吸土,朕迟早要死?在你这淫猫的怀里。”

    “哼。”

    我翻了个白眼,指卷着他的头发玩儿,也起了荤话:“必须让你按时给本宫交粮,省的你有力气去招惹旁的女人,那我才不干哩。”

    “瞧你气的。”

    李昭翻身,捏住我的下巴摇,挑眉?笑:“来,朕这就给娘娘上交龙粮。”

    正在我俩闹腾时,腹忽感?阵刺痛,我皱眉痛苦地闷哼了声。

    “怎么了?”

    李昭紧张地问。

    “昨儿贪凉,吃了几口冷酒。”

    我强笑道:“估计身上快来了,肚子就有些疼,不打紧的。”

    “你也该心些,咱们这个年纪,最是?要注意保养。”

    李昭没再痴缠,他侧躺下后?将我搂在怀里,大覆在我的腹上,轻轻地揉,柔声问:“还疼么?”

    “有点。”

    我蜷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茶香,痛楚登时减轻了不少。

    “今儿不是?钰儿的嫡三子周岁么,我让人去库里挑了好?几件贺礼。?个是?麒麟金锁,是?当年旸旸、朏朏满月的时候,地方官员奉上的贡品,锁上刻了“暗八仙”,金圈上嵌了红宝石、绿松石和珍珠,又精致又好?看?,便?给那孩子罢,另?件是?套定窑烧出

    的茶具,触温润如玉,半点瑕疵都没有,我想着老三素日里喜欢饮茶,?并都给了他罢。”

    “随便?赏些便?好?,用不着太费心思。”

    李昭闭上眼,轻声呢喃。

    忽然,这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乐得?噗嗤?笑。

    “怎么了?”我忙问。

    “刚咱俩亲昵,倒让朕想起睦儿了。”李昭将我掰正,刮了下我的鼻梁,眼里的宠溺和骄傲遮掩不住,摇头无奈道:“朕派去伺候他的密探前儿递来消息,这子近来和荣国公的孙女谢韶敏走得?近。”

    “嗯”

    我登时来了兴致,忙道:“我记得?这个韶敏丫头仿佛是?荣国公长子--谢子乔的女儿,比睦儿还大?岁哩。”

    “正是?呢。”

    李昭笑道:“子乔多年来镇守边关,战功累累,这回?风哥去打越国贼人,正是?谢将军在旁护驾,他女儿打跟着父兄出入军营,生的是?英姿飒爽,尤精马术和骑术,还把给睦儿教?哩。如今这韶敏丫头步步跟在你儿子跟前,?口?个风哥地叫,真不害臊。”

    李昭刮了下我的脸,笑骂:“你瞅瞅,这子身边总少不了妙龄女郎,前有羊川媚、凌霜,后?有这谢韶敏,对了,他时候还有个口头娃娃亲,就是?你妹妹盈袖家?的丫头,啧啧啧,朕这般绝世痴情好?男儿,怎会生出如此风流的儿子,也不知他像了谁。”

    “呸。”我朝他的脸轻啐了,坏笑:“你这是?变着法儿的夸自个儿呢,真不要脸。”

    “本来就是?嘛。”

    李昭凑上前,吻了下我的唇,忽然叹了口气:“朕自打有了你,便?冷落其他女子,此生将贵妃给负了,这些年她?独守后?宫,名分、子女和宠爱?样都没有,朕也想不到旁的法子来弥补亏欠,近日反复思量,只能下?辈的孩子们上补偿她?。”

    我皱眉细思。

    他对贵妃亏欠,无非落在是?情分和皇后?之位上。

    “你是?羊川媚么?”我忙问。

    “嗯。”

    李昭点了点头,柔声道:“朕冷眼观察了多年,川媚这孩子出身清贵,品性纯良,同咱风哥算是?青梅竹马,你还记不记得?凌霜那事?睦儿被挑

    唆得?疯魔了,谁的话都不听,将那婢子私藏在羊府,最后?还是?川媚站出来,有条有理地指出那孽障的错处,咱儿子如同醍醐灌顶般,当即就醒悟了,还给川媚行了个礼呢,你细想想,这厚脸皮在从哪个女孩儿跟前这样服软过?从时候起,朕就特别留心这丫头,羊家?本就是?经史世家?,她?的学士智慧自不必,更?重要的是?懂本分、知进退,心胸豁达,脾气也好?,配睦儿最合适了。”

    “确实不错,我有个主意。”

    我点点头,笑道:“等睦儿回?来后?,让川媚也到咱们府里读书,两个孩子多多接触,培养?下感情,就好?比咱俩。”

    “咱俩怎么了?”

    李昭坏笑着问。

    “当年我给长公主当伴读的时候,可?不就跟你在?块读书?”

    我抿唇,垂眸羞涩?笑,学他时候的口吃:“你、你敢、、时候没偷偷喜欢我?”

    “胡扯,明明是?你喜欢朕,巴巴儿地给朕送香茶荷包,。”

    李昭故意把耳朵凑过来,坏笑:“这就足以明,某些人从就不怀好?心,专门勾引朕。”

    我眉?挑:“如果?某些人不骚,我能勾引得?动?”

    “你还真是?欠收拾。”

    李昭做出凶狠状,蛇?般溜进被窝里,使劲儿挠我的痒痒肉,我被他弄得?左摇右拧,闪躲不及,只能咬他来反击。

    闹腾了?会儿,我俩又了会子话,他去睡回?笼觉,我则起来洗漱更?衣。

    因着要先去抚鸾司,我并未穿华服,挑了件松绿色缠枝花纹的罗衣,发髻上簪了金凤步摇,化了淡妆,带着秦嬷嬷和云雀等人出门了。

    李昭放心不下我,特让胡马跟着侍奉,再三嘱咐,抚鸾司乃阴鸷地,且张氏也不是?什么值得?费心思的人,略站站就离开?,莫让晦气冲撞了。

    *

    马车摇曳在清晨的长安,车轮碾压过被冷雨洗刷过的青石地,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我懒懒地窝在软靠里,由着侍女捶腿。

    轻推开?车窗往外看?,这会儿街面上有些冷清,夜市的摊贩打着瞌睡,拾掇着没有卖完的旧衣裳和便?宜首饰,花农拉着满车的鲜花

    ,急匆匆地往各豪贵人户送去。

    不远处有?家?食肆,笼屉冒着纯白的雾,里头蒸着热腾腾的包子,店主正在煮馄饨,他往碗里舀了十来只,添了香油,端给街面乞讨的肥乞丐。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刚来长安的那个清晨。

    我和李昭初见后?便?在酒楼发生了关系,次日清晨,我在早市摊上吃了碗馄饨,十几年过去,我还记得?齿颊间那份独有的肉香,那是?我谋算得?偿的时刻,是?我新生命开?始的起点。

    有时候我在想,张韵微和当年的如意真的太像了。

    只可?惜她?的李璋不似我的李昭有魄力。

    我的王爷最终拉了?把妍华,而她?的王爷,任由她?赤着足,从象姑馆?路狂奔回?澄心观,最后?连马车都不敢下。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

    车帘被云雀从外头挑开?,我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朝前望去,此时我身处?条宽拓长路上,道两旁栽种了数棵槐树,如今正值五月初,满树槐花尽数开?放,清芬徐徐袭来,风?吹,槐花如白雪般纷纷扬扬落下。

    路面瞧着很干净,早都被人清扫过了。

    前方左边的巍峨衙门是?北镇抚司,素日里差务繁忙,人声鼎沸,卫军、车马进进出出,这会儿空无?人,鸦雀无声,全都在回?避;

    前方右边则是?抚鸾司,比起北镇抚司要多了,只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门外站着二十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卫军,腰间挎着绣春刀,见我来了,忙向我行礼。

    抚鸾司长官黄梅疾步匆匆向我走来,她?身穿飞鱼服,长发用紫金冠束起,身量修长健美,许是?多年来的风吹日晒,这姑娘脸上染上了风霜,眼角生了些许皱纹,不过模样仍俏丽,目光坚毅犀利,里拿着把半人来长的绣春刀,她?单膝下跪,双抱拳给我见礼:

    “臣黄梅,见过元妃娘娘,娘娘万安。”

    我正要虚扶起黄梅,忽然被她?里的绣春刀吸引住。

    刀柄系着只旧平安结,上头有?颗龙眼般大的明珠,这正是?当年我和李昭赐给大福子的,怎会在黄梅的刀上?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胡马忙上前来,笑着提醒我:

    “娘娘,黄大人在给您行礼呢。”

    “啊。”我虚扶了把黄梅,柔声问:“今儿本宫来此处,没打扰黄大人办差罢。”

    黄梅起身后?,恭顺地跟在我后?头,笑道:“娘娘来抚鸾司,便?是?臣最大的差事,怕惊扰了您,臣已经让下属将牢里犯妇?并转移到北镇抚司,单放张氏?人在此处,所留的女卫军,皆是?臣的心腹,口风严谨,绝不会往外传半个字。”

    “你办事,本宫向来放心。”

    我微笑着点点头。

    正往前走着,忽然瞧见树坑里有什么反光,定情?看?,是?截白花花的东西,掩埋在泥土里,若不细看?,压根察觉不出。

    好?奇之下,我走过去看?了眼,骇然发现竟是?只妇人的指,指上戴着只银戒指,已经开?始腐烂,蚂蚁在淡黄的油脂上爬来爬去,指骨已清晰可?见。

    黄梅眼疾快,立马将那根断指挖出来,揣进怀里,她?扭头瞪向身边的年轻女卫军,?个大耳刮子就扇过去,当即就将那女卫军的鼻血打出来了。

    黄梅厉声喝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连地都清扫不干净,竟让娘娘看?见这污秽玩意儿!去,自领五十鞭子!”

    “无碍无碍。”

    我忙摆摆,强笑道:“抚鸾司乃刑牢之地,想来这种东西常能见到。只是?陛下乃宽仁之主,黄大人也需谨记慎刑之理。”

    “臣谨遵娘娘训导。”黄梅忙躬身行礼。

    就在此时,我感到胃里?阵翻滚,恶心直往上冲,到底没忍住,扶住槐树,弯腰呕吐了起来,惊得?秦嬷嬷和云雀等人赶紧过来侍奉,更?有宫人急忙呼喊随行的杜仲院判。

    “无事。”

    我摆摆,让他们别大惊怪,谁知鼻子忽然感觉发痒,?摸,竟流了血,我忙捏住鼻梁,头仰起,从嬷嬷里接过帕子,按住鼻子擦拭,弄了好??会儿,总算才把血给止住了。

    “娘娘,您怎样了?”胡马里捧着?壶漱口香露,躬身立在我身侧,担忧道:“要不算去了罢,抚鸾司刑狱乃极阴损之地,老奴实在担心您的身子。”

    “没事儿的。”

    我冲胡马摇头笑笑,接过香露漱了下口,稍稍整理了下

    妆容,抬步往抚鸾司走去,附上腹,无奈道:“不过是?旧日里的积攒下的宿疾罢了,不妨事的。”

    “呦,那娘娘可?得?好?生将养哪。”

    胡马用拂尘凭空扫了下地面,仿佛要清除去什么阴邪秽物,沉声道:“老奴斗胆问娘娘,陛下可?知您凤体不适么?”

    “他还不晓得?。”

    我抿唇?笑:“他这几日被萝茵的事儿弄得?不高?兴,没事儿,我先找杜太医瞧瞧,过后?寻个合适的时再同他讲,公公先别告诉他,省得?他担忧。”

    其实我并没有得?什么病。

    今早腹刺痛,我便?宣太医院院判杜仲过来诊脉,身上有了,还不到两个月。之前怀了两个,李昭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夜宴群臣,兴冲冲地准备了?堆孩儿衣物首饰,谁知都掉了。

    这回?我悄悄的,并且嘱咐太医和身边伺候的秦嬷嬷、云雀等心腹,都别往外提?个字,好?歹等胎稳了再,旁人问起,就是?我旧病复发,略感不适。

    我见胡马面上凝着担忧,便?岔开?这个话头,笑道:“对了,昨儿洛阳那边来信,木头已经收拾行囊,不日便?动身,估摸这个月底就能回?来了,这混子性子野,到处乱跑,怕都快晒成了黑猴儿了。”

    胡马眼里的思念和慈爱遮掩不住,低声笑道:“只要平安就好?。”

    此时,胡马眼角红了,指头揩去泪,笑道:“三月三是?他的十三岁生辰,往年都是?老奴给他做长寿面,今年他在外头过,也不知跟前侍奉的人有没有给他做,他如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按时吃骨头汤。”

    “没有大伴在他跟前催促,不用问,肯定是?忘了。”

    我摇头笑笑,忽记起?事,扭头轻声问胡马:“对了,近日我听,你和蔡居仿佛发生了争执,他不是?你干儿子么?瞧着最恭顺不过了,怎会顶撞你?”

    胡马冷笑,凑近,压低了声音:“他只比老奴几岁,奴婢可?万万当不起此人的干爷。倒不是?老奴在娘娘跟前搬弄是?非,如今这蔡居是?秉笔太监,深得?陛下宠爱,与朝臣走得?颇近,这倒罢

    了,若他真敢弄权,老奴定会查证上报给陛下,只是?老奴实在看?不惯他削尖了脑袋奉承主子。去年咱木头不过闲话?句,学礼表哥家?传的那块玉璧通透好?看?,蔡居听到耳朵里了,托人从孙学礼那里将玉璧借来,画个样子,给瑞王去寻?块去。”

    胡马脸色越发不好?,啐了口:“孙家?家?传的祖玉,岂是?那么轻易寻到?模?样的?这蔡居命能工巧匠赶制出?块几能乱真的假玉璧,送还给孙学礼,将真的给睦儿奉上。

    后?头孙学礼私下找到老奴,将假玉拿给老奴看?,忧心忡忡地提起此事,真是?个明事理的好?爷们,睦儿断不会夺人之美,更?不会做出私下替换的丑事,这里边定是?有人在偷龙转凤。不过?块玉璧,便?是?送给睦儿也没什么的,要紧的是?提防睦儿身边的奸邪。”

    到这儿,胡马气得?甩了下袖子,接着道:“礼哥儿同老奴,如今蔡居的权势和老奴分庭抗礼,若是?将此事告给陛下,蔡居大可?把事推给底下承办的人,咱根本落不到什么好?儿,还望老奴能盯紧蔡居,约束好?门户。”

    我吃了?惊:“竟有这样的事?”

    胡马点点头:“至此之后?,老奴就开?始提防,绝不让蔡居和他的人近睦儿分毫。”

    我眉头不禁皱起。

    蔡居这些年对我和李昭可?谓尽心侍奉,是?个顶贴心的奴婢,只是?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龌龊事。

    人和人到底不?样,还记得?之前睦儿派人给我和他父亲、兄弟送回?来礼物,其中也有大伴胡马的?份,是?只巴掌大的玉马。

    其实玉马并不值什么银子,可?胡马却没敢接,他在勤政殿外跪了?晚来自罚,给李昭请罪,过后?让人将玉马给睦儿送到了洛阳,另附信?封,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不敢仗着伺候了王爷几日,就贪图什么功劳,求王爷收回?玉马。

    我长叹了口气,冲胡马点头致礼,挥挥,让跟着的宫人和黄梅走远些,由衷道:“大伴真是?掏心掏肺地为?睦儿好?,虽尊卑有别,可?本宫母子绝不会忘了公公的恩情。”

    “娘娘折煞老奴了。”

    胡马眼睛红了,拳头攥住,定定道:“老奴心里时时刻刻牵念着木头,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他登上”

    他没有将后?半句话出,躬身笑道:“蔡居?味的钻营奉承,便?失了做奴婢的分寸,娘娘放心,老奴绝不会让奸邪靠近王爷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