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杀戮,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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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安全区发生了一件奇事。

    昨天因为暴雨,安全区外的活动基本都被取消掉了,人们大多在自己的房子里躲雨,那些劳改犯也停止了劳动,然后晚上就被全体带去坐火车。

    是坐火车,但其实那火车并没有开动,这些人只是在火车上坐了一晚上,但第二天一早那几列火车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车站里刚要上班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赶紧跑过去,枪都了,盾牌也举起来了,异能也蓄势待发了。

    结果过去从车窗外往里一看,乘客们还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睡着,一些睡得平静,一些就闭着眼睛舞足蹈惊恐大叫,仿佛做了什么超级大噩梦。

    后来这些人醒来,那些噩梦的人两腿发软疲惫不堪面无人色,一个个成年人,还大多是大男人,跟个娃娃一样哭爹喊娘地宁愿冒着暴雨去干活,也不要再来坐火车了。

    场面也是有点搞笑。

    后来人们都知道,这是车站对于不能进行劳改的不满,大约是觉得劳改不能中断,你们白天不干活,那就让你们晚上来做噩梦。

    反正那些做噩梦的哭着喊着要继续劳改,而那些没做噩梦的则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内心还是畏惧的——万一下次再被叫去坐火车,轮到自己做噩梦怎么办?于是所有劳改犯第二天开始冒着风雨在安全区里除草,干着最累的活,却个个还挺积极满足(?)的。

    总之,这一趟奇特的火车之旅背后的逼供真相无人知晓,就连那些梦里被问话的红雪阁人,醒来后也忘了一切,只以为自己疲劳头痛的症状也是因为被惩罚做噩梦了。

    而此时的林染,早已从安全区出发,朝那个据点而去。

    林染穿着雨衣,全身上下武装得只剩个脸在外面,要不是要辨别周围的动静,她能把自己的头也拿个头盔罩起来。她走在云市边界的一个山脚镇里,嚣张的草木几乎把这个镇给淹没了。

    林染在这里晃了一天了,还是什么头绪都摸不到,最后爬到一个屋顶上去坐着,看着下头满眼的绿,抹了把护目镜上的雨水,泄气道:“那什么地宫到底在哪里?”

    招供的那个红雪阁成员,大约也就是背后组织里比较外围的成员,只知道这么个大致地址,据点在这里一个防空洞遗址改建而成的地宫里。

    实话,听到地宫这两个字,林染想到的是古墓陵寝什么的,脑海里想象出了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在幽暗、封闭、潮湿、空气不流通、可能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爬虫和阴狠诡谲的关的地下,每天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然后想着萧横河可能被带到了这种地方,就感到一阵窒息。

    这群脑子不正常的人,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地方来住吗?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这铺天盖地的大雨:“这么大的雨,连下了三四天,那地宫的防雨设施行不行啊,会不会被淹啊?”

    香香这担忧也是很切实际了。

    防空洞遗址里,萧横河眉头越皱越紧,额角沁出汗珠,忽然猛地睁开眼睛,整个地下结构的图画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他无声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一点点地将汹涌的能量平复下来。

    还是这样,这两天反复尝试和摸索,虽然异能能够笼罩到整个地下建筑,但并不能弄清楚全部人员的位置和动向,看来这就是自己现如今异能的极限了,不过也够用了。

    他大致知道因为外面下暴雨,附近的组织成员陆陆续续赶回来,但有那离得远的,就原地躲雨,不回来了。

    现在应该是这个据点里,人员最多的时候。

    滴答,滴答,萧横河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滴下来的水滴,一滴接一滴,迅速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水渍。

    再看身后木墙上,也有水渍蜿蜒而下。

    漏雨了。

    这里是地下,一旦雨水倒灌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萧横河站起来,也该彻底解决这件事了。

    这个防空洞遗址不愧被叫做地宫,许许多多条幽深弯曲的地道,连通着一个个房间,住人、办公的房间加了层木质,布置得颇具古意,存放东西的则基本就是朴实而冷清的石室。

    当初设计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一群有钱没处花的人想打造一个自己理想的地宫王国,为了突出复古感,让人更加身临其境,只有少数地方进了水电,其他地方连

    照明都要靠火把、桐油和蜡烛,更不要电子锁什么的了。

    因此萧横河很轻易地离开了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进入昏暗的地道后,看了眼地道转弯口上方的一个监控器,当即那石壁周围出现一摊泥土,像一块会爬的海绵,将监控器遮盖了起来。

    看了眼左腕上的木镯,他直接朝这里的核心之处而去。

    地宫的核心区域也可以是这里的总控室,装修虽然依旧古韵古味,但多了很多现代化的科技痕迹,那头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的大鼻子正坐在电脑前,啧啧有声地看着方柳婷交待出来的“前世时间线”。

    方柳婷也被带回了地宫,而且由大鼻子亲自再次拷问了一番,心理崩溃的方柳婷是问什么答什么,但有时候回答却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所以从她口中整理出这个完整的时间线,花了他们不的功夫。

    一人问:“公子,你觉得这上面的东西可信吗?重生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单单从现在全国的异能者比例上来,就和上面的严重不符,在那女人的前世里,异能者可是非常稀少高贵的存在。还有铁路也是‘前世’没出现过的东西。”

    大鼻子高深莫测地:“这世上人类无法触摸的真理无穷无尽,不能因为我们理解不了就不可能嘛。那女人要不是重生的,凭她那愚蠢的脑子,编造不出来这些,但这些东西也不能完全相信。”他敲了敲电脑屏幕,“毕竟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至于为什么发生了改变,那必然是因为有另外的重生者,比如方柳婷提到的这个林染,此林染可与方柳婷前世中的林染发展差别很大呢,但每一个改变的背后,都有她的影子,很难不让人怀疑。

    不过就算她不是重生的,但方柳婷所她拥有一个串空间,其中有取之不竭的灵泉这一点,就值得不计一切代价去争夺她。

    大鼻子皱了皱他的大鼻子,这场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把那个萧横河抓回来是为了逼迫林染过来,但这雨一下,暂时没法派人去第三安全区,这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公子!”忽然一人匆匆跑进来,“地宫多处地方漏雨了!”

    大鼻子皱了皱眉:“慌什么,这地

    宫当时花了大价钱改造的,外面一层厚厚的钢筋,牢固得很,一点雨而已,所有入口都已经封闭了,水怎么可能漏得进来,去查一下是不是哪根水管裂了。”

    “是!”这人得令要走,但一转身就跟见鬼了一样,指着一处“你、你”地倒退回来。

    房间里的人立即警惕起来,大鼻子也站了起来。

    嗒,嗒。

    黑色的运动皮鞋踩在地上,一条大长腿迈进门里,人们视线往上,接着一张好看到令人眼前一亮的脸,从暗处完全呈现在光线之下!

    大鼻子第一时间去看他腕上的木镯,木镯还在,指示灯却没有量,怎么会?他一离开那个房间木镯就会发出提醒的啊!而且地宫里地道复杂,为了防止自己人迷路,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监控头,他是怎么不引起任何察觉,一路来到这里的?

    “你怎么出来的?”

    “有些疑惑想在你们生命终止前得到解答,所以就来了。”萧横河回答着,微微偏头一笑。

    大鼻子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都朝萧横河冲去,但刚跑了几步突然脸色一变,扔掉了里的东西,捂住自己的喉咙,发出啊啊的含糊叫声,仿佛被无形的遏住了咽喉一般,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从嘴里呕啊呕,呕出了一团团泥土。

    大鼻子骇然失色,忙掏出,但下一刻连带腕的部位被一层泥土覆盖住,这泥土还一路朝他的臂攀爬上来,最后他整个人都被土层包裹住,只剩个头还在外面。

    萧横河走到电脑前,大致扫了几眼这个所谓的时间线,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果然处于断的状态,这个地宫的信息技术不太好,似乎在下了暴雨后就彻底断,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这东西你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给谁吧?”萧横河边边将文档删除粉碎,然后十指如飞地敲击键盘,在电脑上搜索所有相关的文档等资料。

    大鼻子如一座泥雕杵在原地,脖子只能幅度地转动,满眼惊惧,青筋直暴:“快放了我!”

    他脖子上的土层顿时收紧,把他勒得脸一下子涨红。

    “唔!不、不”

    萧横河仿佛听不到他痛苦的,很快在电脑里找出几个视频,是方柳婷被拷问时

    的视频。

    他全部选中,一键粉碎,然后格式化电脑。

    边上还有几台电脑等电子设备,他能搜索的搜索,搜索完物理毁灭,不能搜索的就直接物理毁灭。

    做完这些,倒在地上那些口吐泥土的人已经窒息而亡。萧横河看着这些尸体,只是眉头轻轻拧了下,旋即就松开,眼瞳里没有一丝情绪变化,仿佛这些只是一个个模型,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上搜出,一一在里面查找是否有不妥的文件视频等,耐心得让大鼻子痛恨。

    他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着令人绝望的窒息,脖子好像要被勒断,但又留了那么一点余地让他不至于真的窒息而死。

    处理完在场所有,萧横河似乎这才发现大鼻子还活着:“还没死啊,那就撑着点,我先去把其他人都解决了,再来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大鼻子眼中迸射出惊人的亮光,那代表着希望和祈求,甚至希望萧横河马上问他话,但萧横河却转头离开了。

    “唔!唔唔!”

    门被无情地锁上,大鼻子开始想脱身的办法,忽然,他看到角落里不断地有水涌进来,很快就聚起了一滩,整个人僵了僵。

    怎么会漏得这么厉害?

    难道地宫真的撑不住了?

    他眼里流露出更深的恐惧,似乎已经想象到这里被淹没的场景,更疯狂地挣扎起来。

    “如果那个地宫真的技术不行,会被淹的话,会有一个地方地面轰地下陷吗?还是那里会有很明显的积水下渗的情况?”

    林染又从屋顶上下来,走在路上,拨开密集的草丛,她膝盖以下都泡在水里,每一步都哗啦啦地带着水。

    可能吧。

    “香香你怎么就没个探测地底的仪器什么的?”

    不关我的事,是商店没卖。

    林染最终放弃自己步行这个糟糕的决定,重新拿出那被她想起的悬浮车,车子只能悬浮在地面十厘米,所以车子地盘只能泡在水里,林染调低了速度,缓缓前行,进行着地毯式地搜索。

    天渐渐黑了,又一天要过去了,林染的心情越发焦躁起来:“我不会是被骗了吧,也许那地宫根本不在这里,也许根本没什

    么地宫。”

    不会的,那人在梦中不可能假话。

    忽然趴一下,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拍打悬浮车,接着又啪一下,一条粗圆的东西甩在挡风玻璃上。

    林染皱起眉:“那是什么?”

    接着一条黑灰色中带着点点黑斑、头略尖、身体圆而粗短的东西爬上了挡风玻璃,它头上有好几对须,头部下方身体两侧有一对鳍,腹部有着极其细的鳞片,在挡风玻璃上蠕动着,留下一片黏糊糊的粘液。

    林染:“”

    这东西也看到了车里的林染,转过头来用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张开了嘴,露出了可能自以为很凶恶的大嘴。

    林染和这家伙面对面默默地研究了一会儿:“泥鳅?是变异的泥鳅吧?”

    这东西如果放七八倍,可不就是很常见的泥鳅嘛!

    林染呵了一声,隔着玻璃点了点这玩意,它猛地合上嘴巴,似乎想将林染的指要进嘴里,结果只咬到一团空气和雨水。

    看起来就很蠢很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不久后,林染捉了一筐的变异泥鳅,大的能有孩臂粗,的也有两根指粗细,每一条都无比乖巧老实——不老实的都已经被她把头打肿了。

    林染挨个抓起来,给它们缠上一条细细的金线,然后挨个摸摸头:“水往哪里流,你们就给我往哪里游,知道吗?谁要是帮我找到那啥地宫,我把塔当宝宝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一天一缸灵泉水给它游泳,幸福美好的生活在朝你们招,所以争气点知道吗?”

    训完话,林染把它们放回积水里,它们顿时就逃窜开去,但有金线牵着,逃也逃不了,还被林染扯会来暴打头。

    这样折腾了几回,毕竟是变异泥鳅,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林染的意思,于是开始感受积水的流动,在前面带路。

    忽然,有一条泥鳅感受到了什么,往一处游去,林染能通过金线感应到它在水里的状态。咦,好像是朝着水流的方向去的。咦,钻到什么洞里去了。咦,被水流带下去了!

    然后林染才意识到,那里就是个下水口。

    那泥鳅直往下水道的垃圾淤泥里疯狂钻,行吧,脏了,林染断

    开金线,无情地放弃了这条泥鳅。

    脚步声在黑暗的地道里越来越近响起,躲藏在一间石室里的人们瑟瑟发抖:“他来了!他过来了!”

    那惊恐的语气和抖如筛糠的样子,仿佛逼近的是夺命的恶鬼。

    石室地上角落,雨水不断地涌下来,地面积水一进到脚踝,一群人不敢开灯,不敢话,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带动水声会暴露他们在这里。

    “不要话了!”长衫男压低声音,“这么黑,他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走过去后,我们就出去,去出口,逃出地宫。”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萧横河有能力逃出来,明明他不能用异能了不是吗?可事实就是他不仅从关押他的房间里逃出来,还几乎把地宫杀了个遍,好多人死了,所有人对上他都不需要他动,就被泥土堵住了喉咙,然后倒地不起。

    他就像一个幽灵,像一个恶魔!

    他忽然想起方柳婷,他屠了萧家满门,为什么自己没有警惕呢?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是七年之后的事情,觉得现在的萧横河只是个角色,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呢?

    事实证明,恶魔就是恶魔,就算还没完全成长起来,那也是个恶魔!而他亲把这个大恶魔带了进来,让自己人的大本营成为了他下的修罗场!

    长衫男的牙齿咯咯作响,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在心里祈祷萧横河不要找到这里来?然后这个祈祷做完没多久,石室的门被轰然砸开,一片黑暗中,门口依稀出现个人影。

    长衫男再也遏制不住这种伸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带来的极端压迫,打开电筒照去,灯光明晃晃地照在萧横河的脸上。

    他在光下微微偏转面颊,深色的瞳孔转动间透出股非人般的无质。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在众人眼里却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修罗血煞也不过如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人们哀嚎着,乞求着,萧横河看了眼长衫男,堪称温和地对其他人:“要怪只能怪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对长衫男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不该让太多人知道。”

    原本知道林染的秘密的只有长衫男一行,长衫男则告知给那大鼻子,

    然后大鼻子身边的亲信也知道了。那时其实还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但这场雨下得这么及时,人们被困在地宫里出不去,外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人们躲在这地下无所事事,就开始各种八卦,于是很快几乎所有人都听了一些所谓重生的事情。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很快石室里的人全都倒在了积水里,身体渐渐发凉。

    萧横河将体内的能量平息,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微暗。

    他看着自己的,今晚是他第一次杀人,在此之前他一直遵纪守法,最多就是这两个月来杀了不少丧尸,但杀活人的感觉和杀丧尸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可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就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单枪匹马地杀了许多人,上沾满粘稠灼热的鲜血,连脸上身上也是,可是再多的血也洗刷不掉他心中撕心裂肺的悲恸绝望。

    这种要让全世界给他陪葬的癫狂感,让他每每一动就有些收不住的感觉。

    萧横河感觉脑海里一阵阵揪疼,趴在水里长衫男见他撑着头,趁爬起来,想要夺门而出。但也不知道是他实在太菜,还是吸饱了水的长衫太妨碍动作,都还没碰到门就被萧横河一把撂倒下来,溅起老高的水花,伴随着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叫都没叫就晕了过去。

    处理完所有人的电子设备,萧横河把长衫男一路拖着走,就这么带着他解决了地宫里其他所有人,最后把长衫男拖回大鼻子所在的那个大房间。

    此时积水已经快到膝盖了,整个地宫的进水速度非常快,这是因为变异植物的根扎破了地宫外面的钢筋层,这座地宫早就漏洞百出,非常不牢固了,但这一点也只有用异能探索过整个地宫的萧横河知道。

    漏雨会漏成这样,在他意料之中。

    他并不慌张,把人丢进房间,他用里的电筒照了照墙边的柜子,从上面提下两盏样式精致但故意做旧的松油灯,点起,灯光照在水面上,经过层层折射反射,顿时一屋子晃荡的幽暗水波。

    这大房间里此时只有四个活人,萧横河、被土层包裹住不能动弹的大鼻子、被萧横河丢进来呛了水后醒来的长衫男,还有一个精

    神错乱的方柳婷——方柳婷是萧横河从别的地方找到的,看起来比起之前更加疯癫了。

    剩下的则是漂浮在水里的尸体。

    萧横河坐在桌上,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自己的指:“你们谁从头开始,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大鼻子想话,但他被勒了这么久,脸涨紫得好像已经坏死了,整个大脑因为缺氧而迟钝,只翻白眼,更不要提话了。

    萧横河扫了眼,大鼻子脖子上的泥土松了一些,他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却连咳嗽也无比气弱。

    长衫男捂着断掉的肋骨从水里爬起来:“我,我!”

    萧横河:“你是怎么找到方柳婷的?”

    “不是我找的,是底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在古城—桐安铁路通行之前,那时的方柳婷身边还有一个人,叫做姚恩兴,姚恩兴是个心比天高却没什么本事的人,认识了几个还算有点能耐的人,一起干抢劫的事情。他喜欢跟人吹牛,一次吹牛的时候就方柳婷是个能够预知到未来的人,和他一起的人就听了进去。

    而那人末世前就和长衫男认识,铁路开通之后,就来第四安全区投奔红雪阁,把姚恩兴方柳婷也带来了,并且加入红雪阁后,就把这事跟长衫男了。

    长衫男上了心,就设计套姚恩兴两人的话,这一套才知道,姚恩兴其实也是被方柳婷糊弄了,方柳婷根本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在被威逼利诱地拷问后,她终于出了自己是重生者的秘密。

    之后的事情萧横河就都知道了。

    萧横河擦拭着指上的水渍,明明只是雨水,他却有种在擦血的感觉,眉头越拧越紧,上力道也越来越重,皮肤被他生生擦红,他停了下,扔掉破破烂烂的纸巾,纸巾溶于积水之中,缓缓沉下,他看着干干净净的双,心中的不适感却越来越重。他将双握起来抵在桌上,冷然问:“那姚恩兴呢?”

    蹲在角落桌子上的方柳婷忽然享受到了刺激一样,抱着头啊啊啊地叫起来。

    萧横河看过去。

    长衫男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感受着肋骨的剧痛,还是选择实话实:“我发现姚恩兴没有用处后,当着她的面,把姚恩

    兴给扒了皮,恐吓她出他知道的一切。”

    然后方柳婷被吓过了头,虽然老老实实有什么什么,却成了这副模样。

    萧横河:“所以姚恩兴是死了?”

    “是,死透了。”

    “还有谁知道这整件事?”

    “没有了,所有知道的人都被我带回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被他留在第四安全区的,都只是红雪阁的人,还没有被他洗脑吸纳进组织,是被放弃的外人。既然不是自己人,怎么能知道这种密?

    萧横河盯着他片刻,转而问那大鼻子:“他的是真的吗?”

    长衫男脸色一变。

    大鼻子已经喘匀气了,面对着问话眼神闪烁,似在衡量什么。

    萧横河忍了忍,忍不住又抽了几张纸巾,但捏在里没动,他慢条斯理:“你们两个,我只准备让活一个。”

    大鼻子立即喊道:“他谎!他的是假的,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事!”

    萧横河问:“是谁?”

    大鼻子哪里的上来,这话是他瞎的,他哪里知道长衫男有过什么弟,一时间编名字都编不出来。

    长衫男就骂道:“你血口喷人!”

    萧横河又问大鼻子:“那你可曾把那份时间线发送给谁?可曾把这件事告诉给不在这里的某些人?”

    大鼻子忙:“没有,绝对没有!”

    长衫男就喊道:“屁,你一定发了!你那么想往上爬,知道这么重大的事肯定第一时间上报邀功了!”

    “我没有!我自己还没调查清楚,怎么会急着上报。”

    长衫男报出几个名字:“你和他们关系那么好,也有可能透露了什么。”

    “你个蠢驴,地宫信号弱,我想联系他们必须跑到安全区去,半个月才会去一次!”

    “你撒谎!”

    两人就这么骂起来,骂红了眼,仿佛对方是自己的生死大敌。骂着骂着,大鼻子发觉禁锢自己的泥土松动了,他就趟水过去和长衫男打了起来,两人都是长衣服,碍事得很,而长衫男肋骨断了几根,大鼻子则被禁锢了太久,腿脚有些迟钝,两人倒是打得不分上下。

    最后大鼻子一把抽出头上的簪子,扎穿了长衫男的脖子,而长衫男拼尽全力,把大鼻子压在身下

    ,想要把他溺毙在水里。

    大鼻子缺氧了多时,才恢复没多久,此时憋气功夫非常差,才一会儿就挣扎不动了,而长衫男也因为被簪子刺穿了要害,也无力地倒了下去。两人就这么泡在水里,渐渐没了动静。

    萧横河漠然看着这一幕,水面反射的松油灯光映在他眼底,令他看起来格外无情。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越来越急的进水声在响,而水位已经到人的大腿了。

    萧横河侧转头,目光锁定了角落的方柳婷,方柳婷抖了一下,像被吓坏了的动物一个劲往角落里缩。

    萧横河把捏成团的纸巾丢在水里,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你没疯吧?”因为水位渐高,他话都有回音了。

    方柳婷抖着往角落里缩,嘴里念着:“我了,我都了。”

    萧横河:“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水淹没,这地宫如迷宫,没有人带着你根本走不出去,装疯卖傻还有意义吗?”

    方柳婷渐渐不抖了,慢慢抬起头,从凌乱的头发后面死死盯着他。

    萧横河:“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要装成这样。”

    方柳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嘶哑:“为什么?明明我了我是重生的,明明他们都信了,却没有一个人尊重我,难道不该马上把我当菩萨供起来吗?他们却只知道粗暴地从我嘴里撬出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我不装疯卖傻,问完所有事情后,他们会让我活下来吗?

    他们宁愿大费周章地给见都没见过的林染下套子!我还听到他们,到时候对林染先礼后兵,试着合作共赢,不行再杀人夺宝。”

    方柳婷激动地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想过和我合作共赢?”

    杀人夺宝?

    萧横河搓了搓指,这些人倒真是死不足惜。

    无法对她的愤怒不满有半点感同身受,不过倒也乐意解惑:“很简单,因为阿染很成功很强大,声名远扬,无论她是什么来头,里有没有王牌,她本身都值得人慎重对待。而你,落魄凄凉,一事无成,哪怕你是重生的,除了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凭什么叫人尊重你,更遑论合作。”

    在一事无成的前提下,预知未来的事反

    而是方柳婷的减分项——既然都知道得比别人多,却还混得如此差,更体现出此人无能。

    简而言之,谁都看得出来,方柳婷脑子不好。

    方柳婷像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傻愣愣呆住,仿佛晴天霹雳。

    萧横河好心地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些准备的时间,沉默片刻后,在一片水声中出声询问:“你你的前世里,我和阿染是夫妻,是真的吗?你她最后不幸真的是被萧家人害的吗?”

    林染几乎又找了一整晚,在水里淌得,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虽然穿了雨衣,但这些积水这么冰,雨水还不断从头顶往下冲刷,穿再多的衣服都不御寒啊。

    你休息会吧。香香再一次劝她,别没找到人,你先倒下了。

    林染吸吸鼻子:“他因为我失踪这么多天,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我怎么休息得好?不过我有预感,快要找到了。”

    她里还有两条变异泥鳅,其他的因为各种各样奇葩的原因半路被她放掉了。

    不过剩下的这两条好像有点靠谱,个头都挺大的,游得矫健有力,一直把林染往前面带,目标非常明确且一致。

    林染跟着它们走了很久,然后渐渐感觉到积水越来越浅了,最后她从一片丛林里钻出来,用电灯使劲照着,脚下测量着,面前应该是个斜坡,斜坡下面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地面,当然现在都被各种植物覆盖了,但她发现这里的积水只有脚面高,明明这里位置最低啊。

    两条肥泥鳅游不起来了,浅水坑里弹跳着,林染很有协议精神地没有过河拆桥,把它们拎起来继续前进,然后发现了停在草丛里的几辆车子,她提着灯围着车子心地检查,发现有一辆车子的玻璃里面还贴着第四安全区的标志!

    林染一惊,然后一喜,难道真的找到了?

    忽然,一辆车的后备箱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她赶紧过去,查看了一下,用里的唐刀弄坏了锁。

    掀起后备箱盖子,一个被捆着的东西嗬嗬地吼着朝她一口咬来。

    她一刀身拍了过去,后退两步,用电照去,这是个被捆起来的人,在后备箱里乱撞着,身体被泡得肿了似有两倍,已是变成了丧尸,但脸盘依稀有几分眼熟。

    她努力辨认了一下,惊讶喊道:“黄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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