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很难搞
被景仁帝问到的林银屏,刚换完月事带回来。
回到卧房,林银屏重新瘫到床上,依旧一副没精采的模样,见董永琦颠颠凑上前,又想给她揉肚子,林银屏眉心一跳,伸胳膊拒绝道:“今儿是初五,你不用回侯府一趟么?”
“你这是在撵我走么?”闻言,董永琦眉毛一挑,一语道破林银屏的心思。
林银屏抬起下巴,用鼻孔看董永琦:“是又怎么样!”
董永琦端身坐在床畔,口吻悠悠道:“你这会儿离得开我?”
林银屏一拍床铺,振振有词道:“你少得意,我又不是头一回这样,以前都能熬过来,离了你,我这回照样能熬过去!”一想到起时的情景,林银屏就控制不住头皮发麻,脾气暴躁,“快点走,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还恼我呢。”董永琦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低声道,“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别再气了罢。”
林银屏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董永琦深知不宜在气头上再拱火的道理,所以,他麻麻利利的退出了卧房。
屋子里安静了,林银屏搂着又隐隐作痛的肚子,躺在床上自个儿生闷气,昨天是她大意了,不该贪恋董永琦的妙手回春,也叫他一块留在床上,这才闹出了如今的尴尬之景,林银屏越想越懊恼,越懊恼肚子就越痛,痛到十分厉害时,她忍不住蜷起了身子,正疼的欲|仙欲死,一道声音忽然自耳畔传来:“又疼的厉害了?”
下一刻,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贴在了她的腹。
很快,林银屏又活了过来。
只是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董永琦这厮的手,怎么跟罂粟花似的,一沾上就舒服的不行,这叫她……怎么舍得推开啊,林银屏顿时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情绪之中,董永琦则不然,他心里正暗暗感到好笑,这个丫头,肚子刚舒服一点,就对他翻脸不认人,一旦疼的厉害了,就又乖静的不得了,简直就是孩子脾气,哎。
这一天,就在林银屏翻来覆去的‘口嫌体正直’中度过。
次日一大清早,董永琦要赶回学院念书,临行前,他特意哄林银屏喝下一盏甜甜的金丝红枣茶,这才急急忙忙出了门。
“阿屏?”见到神清气爽的闺女时,颐华长公主感到意外极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你跑出来做什么?”
林银屏笑盈盈的落了座:“躺了两天,骨头都快软了,索性出来走走。”据她调看来的记忆,林银屏每次痛经,都要闹上三天左右,这一回,也不知怎么搞的,只狠狠疼了两天,第三天就没什么事了,真是可喜可贺。
“真没事了?”颐华长公主还有点不相信。
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的林银屏,笑如春风道:“真没事了。”
“哦,这就好。”颐华长公主顿时放下心来,“你午后也回府吧,成了亲的姑娘,不好总赖在娘家,还有,昨儿入宫,你皇舅舅送了我不少好茶叶,你走的时候,带上一些,也分给你婆家人尝尝。”
林银屏:“……”
早知会被公主娘撵,她还不如赖在床上继续挺尸呢。
心情忧郁的不行,林银屏倒没忘了真正来意,便顺着颐华长公主的话茬,索性道:“给她们尝什么鲜?”抬起十根手指,根根水葱似的白皙,圆润巧的指甲盖上,是鲜嫩的滟滟霞色,“前儿,我还和姐姐呢,娘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董家不太平,果不其然,我刚过门就……”
和林银霞一起回公主府那天,林银屏就算慕容恒有外室子这遭事儿。
没想到一觉睡醒,被痛经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又往后推迟了两日。
“……娘,你给我两个人,要身手厉害的,我……”好一通东拉西扯,林银屏终于到关键点,“万一姐夫养有外室,或生有外室子什么的,也省的姐姐一直被蒙在鼓里。”
听完闺女‘闲着没事,想找点事干’的话,颐华长公主端着茶碗,眼睫微垂。
“娘?”见颐华长公主低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林银屏故作没心没肺的又催促道,“你到底借不借我人呀,你要是不借,我就自己找人喽,倘若漏了陷,被姐夫发现,你可不许骂我。”
闻言,颐华长公主搁下茶碗,动作斯文的擦擦嘴角:“好好好,娘给你两个人,叫你去考察你姐夫。”
林银屏如了愿,顿时满意的笑了:“我就考察他半年,要是姐夫半年都没露马脚,那就明,他对姐姐真的是情深意重,绝对不是郭子安那等卑鄙人。”
以前的林银屏,只管自己的喜怒哀乐,根本不关心父母兄姐,林银屏故意提溜出郭子安,只不过想营造一个假象,她会起考察慕容恒的念头,不是单纯的关心姐姐,更像在验证慕容恒是不是也同郭子安一样,是个背着妻子暗养外室的渣男。
半年时间,只要那两个暗暗跟踪的侍卫尽责,怎么也能抓住慕容恒的狐狸尾巴了。
又坐了会儿,林银屏祭出要换月事带的借口,便甩手走人了。
时光一晃而过。
黄昏时分。
“咦,阿屏,你回来啦?”
放学回家的董永琦,一进家门,就瞧见已从娘家回来的媳妇。
神采奕奕,眉目嫣然。
看来,她的肚子应该没有再闹什么不舒服。
林银屏坐在窗前,手里正摆弄着一丛新鲜的粉百合,她看也不看董永琦,只口气沧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刚吃过午饭,就被我娘撵回来了,呶,看见桌子上的东西了没,文房四宝,给你用的,君山银针,给你喝的,绫罗绸缎,给你穿的,金丝血燕,给你补身子的,剩下的你自己看,全是你岳母大人送你的。”
董永琦抬眼,望了望屋内的圆桌,只见上头摆满了东西。
随手放下书袋子,董永琦一脸好笑道:“瞧你的醋劲儿,岳母就没送你好东西?”
“如果药方子也算好东西的话,我倒也不算空手而归。”林银屏一边,一边把粉百合插到瓶内。
董永琦没去看岳母送的大礼,只撩起衣摆坐到林银屏对面,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别醋了,呶,这是给你的。”
正拿银剪修花枝的林银屏,抬了抬眼皮:“给我的?”
“别再恼我了,行么?”董永琦举着锦盒,目光诚挚。
闻言,林银屏脸皮一抽,这厮是为了昨天早上的事情向她赔礼?一把将剪子拍到桌上,林银屏愤怒的起身,只凶巴巴丢给董永琦一句话:“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哼!”
完,就拂袖离去。
独留董永琦拿着锦盒,轻轻嘀咕叹气:“……第一次想送姑娘礼物,人家居然看都不看,哎,慕容悯,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媳妇,真是不太好搞啊……”
想了一想,董永琦把锦盒悄悄塞到了林银屏枕边。
这样也算送出去了吧。
嗯,应该算的。
董永琦在心里默默安慰辛酸的自己。
当天晚上,林银屏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就寝时,就发现枕边多了一个锦盒,款式还挺眼熟,正是董永琦想给她的那个,目光沉了一沉,林银屏随手抓起锦盒,哼哧哼哧下了床,又哼哧哼哧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道:“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再往我床上乱放,我就给你扔臭水沟里喂癞蛤|蟆!哼!”
望着又回到手里的锦盒,董永琦更加玻璃心了:“……”
次日一早,瞅着又躺回枕边的锦盒,林银屏深深的沉默了。
董永琦上学时辰早,林银屏还没睡醒起床,他就早早出门了,这会儿,想把东西直接摔他脸上,显然已不大可能,绷着脸生气半晌,林银屏慢慢开了锦盒。
盒子里头,不是多珍贵华丽的东西。
只是一对样式简单的赤金镶珠簪,簪头是一朵镂空的金丝花,花心镶着一颗圆溜溜的珊瑚珠子,做工还算精巧。
啪的一声,林银屏皱眉合上了盖子。
这个董永琦,到底在搞什么?!
中午,董永琦归家吃午饭,见林银屏既没再把礼物摔回来,也没冲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狂风骤雨,他心中奇怪,不由轻声问道:“阿屏,怎么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林银屏抬头,瞥一眼董永琦,轻飘飘道:“都扔臭水沟了,还怎么戴。”
董永琦:“……”
这个败家娘儿们,那一对赤金镶珠簪,花了他足足五十两银子呢,他现在可不是天家贵子,手头很紧的好不。
“你真扔了?”董永琦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痒。
林银屏语气冷淡道:“骗你作甚,爱信不信。”
董永琦不相信林银屏真扔了,所以一得空,他就在屋里翻啊找啊,足足寻了好几日,就差把地板抠出来了,也没找到他买的那对金簪。
日薄西山,回西昌侯府的马车里。
“现在相信我过的话了?”林银屏睨着神色复杂的董永琦,语气冷冷道,“别再给我闹幺蛾子,好好读你的书罢。”
董永琦深深看一眼林银屏,低声道:“我明白了。”
看来,这个媳妇,不是一般的难搞。
两人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彻底黯淡下来,两人一进家门,便先去福安堂,给董老太太请安问好,巧的很,薛兰馨正好也在,与她相互招呼的时候,林银屏十分敏锐的发现,薛兰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莫非……她已经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