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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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董永琦愣在原地,表情莫名,林银屏不由嗤笑出声:“怎么,你不愿意?”

    “那倒不是。”董永琦一面往床上爬,一面纠正林银屏的法,“我只是想和你同房生娃娃,不是想给你侍寝。”侍寝什么的,搞得他像个争宠斗艳的后宫妃子。

    “我从在宫里长大,见多了后宫娘娘怎么勾引我舅舅,但凡谁勾住了一回,谁就能到承乾宫侍寝一次。”

    林银屏龇了龇牙,冲董永琦挑眉道:“你这么天天的,白日里给我留字画,晚上又和我故意找茬,来去,你不就是想勾住我,好叫我同意你上床滚几下嘛,现在,你成功了,我允许你侍寝一夜。”

    闻言,董永琦深深的沉默了:“……”

    目的达成了,但他心里怎么那么不是个滋味呢。

    林银屏欺身上前,睨着骤然变沉默脸的董永琦,轻笑一声:“怎么?我把夫妻同房,成你给我侍寝,你不高兴啦?是不是我换个法,看在你这么煞费苦心的份上,我乐意伺候你一夜,你心里就能高兴点了?”

    董永琦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呢。

    撤身靠回迎枕,林银屏环手抱胸,淡淡道:“董永琦,我现在对你毫无感情,没什么心情和你同房,你若真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答应,权当你在给我侍寝了。”

    “话,我已经和你清楚了,你若不介意,现在就可以扯下帐子。”

    董永琦品了品林银屏话里的意思,朝她凑近身子,目不转睛道:“是不是等我们两情相悦了,一切就能水到渠成了?”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以后也不用再故意献殷勤,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有眼睛,能分辨的出来。”林银屏又语气淡淡道。

    董永琦沉默片刻,忽然探头亲了亲林银屏的脸颊,轻如点水般一触即分:“阿屏,早点睡吧。”

    完,董永琦便抬脚下床,回软榻上睡去了。

    又隔一日,是董老太太的生日。

    董家虽不准备大张旗鼓办寿宴了,但也不意味什么表示都没有,到底是一府的老祖宗,阖家子孙总要凑在一块,笑笑,热热闹闹,哄董老太太开心一天。

    这日,不止住在别院的林银屏和董永琦,在黄昏之际赶回了董家,就连外嫁的姑太太董蓉蓉,以及庶出的大姑奶奶董永环,也都拖家带口回了董家。

    贺寿自要准备寿礼,林银屏懒得花费心思,便随意拿了一柄玉如意充数。

    董永琦还是个啃老族,置办不起什么贵重的贺礼,所以,他干脆去庙里逛了一圈,求了一串在佛前开过光的檀香数珠。

    其余众人,身家富裕的,自然送些金玉古玩的值钱物件,若是囊中羞涩,不拘是亲手做的针线、还是旁的之类,总归是一片孝心,董老太太均笑呵呵的收下了。

    献过寿礼,便正式开了宴席。

    因是夏季,屋中闷热,是以,董大太太干脆把宴席设在了院子里,一排排的大红灯笼,照的院子十分明亮,为了增添喜庆热闹,还专门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堂会,众人一面吃喝闲聊、一面听听曲儿,倒也其乐融融。

    林银屏摇着团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看戏时,忽然,只听咣当一声,一个茶碗碎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尖细的嗓音惊叫起来:“你长没长眼睛?竟敢把茶水浇到我身上?!”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衣裙的少女,一边拎抖着裙摆,一边破口大骂,这名粉衣少女,正是董永琏的下一任正妻,郭彩莲,而被她横眉竖眼怒声喝骂之人,却是……薛玉湖。

    见状,林银屏嘴角一弯,讽刺意味十足。

    被郭彩莲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薛玉湖半句不敢反驳,只楚楚可怜的福身行礼:“表姐恕罪,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一时失手……”不等薛玉湖赔礼道歉完,董蓉蓉已经拍案而起,大怒道,“你这个贱人,哪里不好钻,偏凑到我闺女跟前,你是不是讨?”

    闻言,薛玉湖未语泪先流,仿佛娇花一般柔弱:“姑太太这话可是冤枉人了,我也是奉太太之命,过来伺候表姐的。”

    一听这话,董蓉蓉倏然转头,怒视董大太太:“大嫂,叫这个贱人伺候我家彩莲,你什么意思啊你?”

    董大太太捏着帕子,轻轻拭了下嘴角,语气斯文道:“彩莲是琏哥儿未来的媳妇儿,玉湖又是琏哥儿的妾室,妾室伺候主母,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姑太太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你放屁!”差点被气疯的董蓉蓉,直接爆了个粗口。

    董大太太冷笑一声,正要再开口,却叫董二太太抢了先:“老太太的大喜日子,可不兴争口角闹是非,薛姨娘笨手笨脚,坏了规矩,等老太太的寿宴过了,就狠狠罚她,叫她好好长一长记性,彩莲的衣裳污了,也别光顾着吵嚷闹腾,好歹记着今儿是什么日子,好了,快去换一件干净的衣裳来。”

    郭彩莲瞧了一眼董老太太的脸色,只能一跺脚,恨恨的去换衣裳了。

    至于薛玉湖,还不等人发话,董蓉蓉已怒喝一声:“来人,把这个贱人关进柴房,饿她三天!”

    “大爷,救命啊,妾身不是有意怠慢表姐的,实在是无心之失啊……”见董蓉蓉一声令下,就有膀圆腰粗的婆子上前抓她,薛玉湖立刻哭喊了起来。

    见薛玉湖还敢大吵大闹,董蓉蓉顿时更气了,颐指气使道:“来人,给我堵上她的嘴,老太太做寿的好日子,她敢叽里呱啦的乱嚎,简直是放肆,等过了今天,明儿给我狠狠她一顿板子!”

    “慢着!”见董蓉蓉大摆威风,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看,董大太太脸色一肃,也猛然站起身来,“姑太太是出嫁女,薛姨娘却是董家的姨娘,该怎么罚她,恐怕还轮不到姑太太来做主吧!”

    董蓉蓉不甘示弱的一挺胸,针锋相对道:“你看我做不做得了主!”

    刚当完一把和事佬的董二太太:“……”

    她不管了!爱咋闹就咋闹吧。

    “都嚷嚷什么呢,我都听不清戏台子唱的是什么词了?”

    唱戏的业务水准真是不错,下头的观众都快吵翻天了,他们该怎么唱,还怎么唱,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林银屏一边暗暗感慨,一边语气不满道:“到底还叫不叫人看戏了?”

    一直面色不虞的董老太太,终于开口发话:“蓉蓉,你给我坐下!”目光一转,董老太太又瞪向董大太太,语气不善道,“老大媳妇,你也坐下!”

    董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是以,董大太太和董蓉蓉都气呼呼的坐回了位置。

    瞥一眼哭天喊地、满脸泪水的薛玉湖,董老太太目露嫌恶的呵斥:“没用的东西,连个茶碗都拿不稳,这阵子,就别忙着伺候爷儿们了,先把端茶递水的规矩,从头到尾好好学一遍,我什么时候过关,你的规矩才算学完了,听明白了没有?”

    薛玉湖心头大恨,却凄凄哀哀的低下头:“听明白了。”

    “自己先去柴房思过三天,思过完了,再开始学规矩。”董老太太又道。

    这话一出,董蓉蓉顿时得意洋洋起来,朝董大太太示威般抬了抬下巴。

    董大太太紧紧扯着手中绢帕,心中怒火滔天:这个可恶的老虔婆,不管什么事情,总是偏帮董蓉蓉!

    薛玉湖退场之后,宴席上的氛围,很快又变得一团和睦。

    林银屏又坚持了一会儿,便朝董老太太告辞道:“老太太,明儿一大早,我还要和二爷一块走,实在是熬不住了,想早点回去歇着,请您多见谅。”

    心情不爽的董大太太听到了,便阴阳怪气的插嘴道:“我琦哥儿媳妇呀,你也太紧张心了些,琦哥儿明天上完学,下午就要回来的,你一天不看着琦哥儿,他也不会在外头乱来的。”

    董大太太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林银屏步步不离董永琦,是为了看牢丈夫,防止他在外头偷腥。

    “谁和你,我是为了监视二爷,明天才非要跟着出去的!”林银屏瞥一眼脸色扭曲的董大太太,毫不客气道,“我后天要进宫,去参加六公主的及笄大礼,二爷明儿下午回府,我可不随他一道回来!”

    自林银屏拒绝带董永玫一起出去玩,董大太太便不再捧着她,反而有事没事,就想刺激她一下。

    “大伯母,你自己家里的事,还一团糟糕呢,你有闲心管我的闲事,我劝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林银屏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弱性子,谁敢挑她的刺,她就敢当面怼回去。

    她会主动和董老太太请示一声,那是给她身为长辈的面子,否则,就算她一声不吭,直接甩袖子走人了,谁又敢把她怎么样。

    掩嘴了个困倦的呵欠,林银屏也不管董老太太的反应了,胡乱行了个礼,便毫不客气的离开了。

    话,她近来好容易犯困哦,一点都没有夜猫子的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