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朋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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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马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这事最后连里长都给惊动过来了。娘妻子素云怀娃更是成了全村的大笑话。

    谁都清楚,素云肚子里的种不可能是马祥那屁孩儿的。最大可能的‘经人’就是曾跟素云偷情被当场抓住的杨大壮。但杨大壮矢口否认,声辩自己从那日起再没单独见过素云。

    马家急着想找出这个娃娃的‘经人’,或许是想趁敲诈一笔,再顺便把素云丢给那个人,也算作个了断。总而言之,他们老马家不可能养个贼汉子生的野种。

    但杨大壮自己没干过,言之凿凿,且马川往大壮头上扣屎盆子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到底,他没证据。这事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可怜素云,怀着娃呢,又被马川一顿大鞭子狠狠教训了一顿。甚至连二姐马莲也气不过素云让她马家受这奇耻大辱,竟也叫嚣着冲过去,一连甩了素云四五个耳刮子。这还不解气,马莲甚至想用脚去踢素云肚子。最好把肚子里的孽种踢没了,省的她弟弟来当这个活王八。

    才十岁的马祥虽然不明白活王八是啥意思,但他们打素云,他高兴啊,也跟着在一旁瞎起哄。

    大姐李玉冷眼旁观。在她看来,素云挨打是活该。

    关键时刻,素云用挡住了马莲踹来这一脚。或许是出于一种母性的本能,连她都难以置信,她居然下意识在保护这个孩子。

    看着一屋子的马家人,一个个,脸上皆是厌恶憎恨的表情。

    素云嗤笑一声,万念俱灰。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站在墙角的‘二姐夫’孟柱子。平常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个人,今天却异常沉默。因为啥?还不是他心虚吗?

    不经意间,孟柱子对上素云染着红血丝的双眼,依稀间像是从她的眼神看到了某种决心。他狠狠一怔,心不住地往下沉。

    “你们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缓缓的,素云抬起右,指着缩在墙角的孟柱子,她面目狰狞地,“就是他。是孟柱子强迫了俺。这个孩子是他的。”

    “你放屁!”马莲满面怒气的咆哮,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

    不过她的这种反应早在素云的意料之中。

    “孟柱子最近是不是地玩失踪,你难道就没问过他去干了啥?”素云笑着,很猖狂地笑。她走到今天全是马家害的。她誓要将马家搅得天翻地覆

    不似夏天心情沉重地回到家,莫筱竹则因为在院子里看到了久违的那只‘鸽子’而心湖微微荡起涟漪。

    差不过每两个月,她就会受到鸽子带来的一支信笺。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简单的两句话。可是今天貌似有些不同。不是诗也不是格言,她展开信,发现这真的是一封信。

    由于他们还没有互通姓名,鸽子的主人习惯称她为‘有缘人’。

    至于信上的内容十分寡淡。他似乎在介绍他一天来的生活。其中骑射、狩猎这类的节目,貌似一般只在贵族子弟中间盛行。所以,鸽子的主人也是显贵出身的公子哥?

    等等,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打从一开始,鸽子的主人只字未曾提及自己的年龄,她又如何断定对方就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再,骑射,也不一定非是男的呀。

    筱竹倒希望对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女子。

    视线落在信最末端的一行字上,不辨五色这四个字赫然跃入眼帘。

    筱竹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不辨颜色?色盲?

    虽然色盲算不得一个大的缺陷,可试想一下,有人生来就看不见这世上万千颜色,那该是多大的遗憾呐。

    莫筱竹没有鼓励他(她)。毕竟,生活就是这样,总要酸甜苦辣把各种味道都尝尽了,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这时的鼓励反而带着同情或怜悯的色彩。问题是,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或怜悯别人呢?

    提笔,写信。

    筱竹也在信上写了自己一天的琐碎生活。末了,她写下一句:有一天,茫茫人海,若我能与你相遇,我想握住你的,一句:朋友,你好!

    这天,筱竹正在春风馆里忙活着,听见有人上门,还以为是来用饭的客人。等她笑盈盈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意外来的人竟是‘醉神仙’的老板,张福德。

    “张大叔?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筱竹热情地打着招呼。只是和她春天般明媚的笑脸不同,张福德脸上的表情稍显沧桑。

    知道张福德有喝茶的习惯,筱竹忙溜去沏了茶水。

    其实她这儿品尝是不供应茶水的,自然也没有茶叶。这点儿茶叶还是上回袁澄辉过来蹭饭时自己带过来的。袁澄辉在她这儿通常一待就是大半天,老是抱怨连个茶水都喝不到,遂自己带了茶叶过来

    “大叔,你家我张奶奶的身体挺好的吧?”前阵子,张福德的老母亲卧病在床,可给张福德急坏了。不过之后听老人家病情好转,张福德才又把酒楼开了起来。

    筱竹原只是礼貌地一问,没成想,张福德眼睛一红,竟流下了男儿泪。

    却原来,他的老母亲十几天前已经过世了。

    张福德至今仍未从丧母之痛中解脱出来。这些天精神恍惚,酒楼也再一次关闭。

    “张大叔,请节哀。”筱竹心里难受,尤其当看到张福德竟然流下了泪水,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楚。

    过了会儿,张福德喝了口快冷掉的茶水,精神振作一些,这才将来意与筱竹娓娓道来。

    “大叔,你你想把酒楼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