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尊章 师尊才是真绝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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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开天衍剑宗的第七个年头。

    凤凰病入膏肓。

    路见欢此人,天性就自傲得很,又是天衍剑宗的继承人,将消息压得密不透风。

    若非叮铛冒着被他铁锅炖大鹅的风险,千里迢迢赶来递消息。

    阮星阑和慕千秋还被蒙在鼓里。

    在叮铛的嘎嘎声,以及比划下,二人明白了它的意思。

    连夜便御剑飞回天衍剑宗。一路马不停蹄,生怕稍微慢上一点,就只能抱着凤凰的尸体哭了。

    阮星阑心急如焚,一脚才踏入殿门,一声“凤凰”便失声唤出。

    弟子们从山门口一直排到山顶,跪地相迎。一见二人归来,那眼泪簌簌往下掉。

    慕千秋替凤凰诊断,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见他静静地卧在榻上,双眸紧阖,仅着一身玉色的绸衫,不过短短七年光景。

    凤凰便清瘦至此,眉眼间不复从前张扬,苦痛如浓墨般化解不开。

    阮星阑心底极不是滋味,开口问道:“师尊,凤凰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病就病了?”

    慕千秋见路见欢的气息平稳些了,这才收回灵力,喟叹道:“他这是心病。”

    “什么新病旧病的,怎生把他折磨成这样?”

    阮星阑心疼死了,根本不知这七年来,凤凰一个人在天衍剑宗是怎么过的。

    他与师尊游历人间时,也会听人提及天衍剑宗。

    每每旁人提起路见欢时,都称他一声“路宗师”,或者“路宗主”。

    天衍剑宗在路见欢里,蒸蒸日上。原先弟子八千人,如今已经收了将近三万弟子。

    光是外门弟子便比寻常门派的入门亲传弟子修为更高,且个个品行兼优,相貌周整。

    未曾听过,天衍剑宗出过什么事,也未曾听路宗师出了什么事。

    “星阑,他心里还时时念着前尘往事,那些事情就像一根毒刺,并未从他的心底移出。反而因时间久远,与骨血融为一体。日复一日,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阮星阑一听此话,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行。

    总不能未经凤凰的同意,强行封印他的记忆吧?

    那段记忆虽不堪回首,但也曾经是路见欢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若是被封了记忆,那么路见欢就再也想不起他的师尊了。

    阮星阑不忍心如此,可又万万不能见死不救,惆怅得叹气。

    这时叮铛扭着比七年前还要丰满的屁股,鸭子似的摆了过来,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往阮星阑心里一放。

    阮星阑低头一看,当即惊得差点把里东西砸了。

    这玩意儿不是旁的,正是由路见欢带走的,上一个时空里慕仙尊的化身,一朵通体雪白的莲花。

    叮铛可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只知道路见欢不让他吃,连看一眼都不行。

    在这七个年头里,路见欢每日都会去莲花池边坐着,与这朵白莲话,有时只是沉默地坐一会儿。

    在叮铛单纯的脑袋瓜里,它觉得路见欢的脑子有问题。

    肯定是被这朵白莲迷惑了。

    遂才将此物叼来给阮星阑,并围绕着他,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更比一声嘹亮的“嘎嘎嘎”。

    “叮铛,你完了,要是凤凰醒了,看见你把他辛苦养育的白莲叼来了,回头能把你的皮剥了!”

    阮星阑双捧着白莲,感受到上面浓郁的灵气,可见路见欢在这七年里,一直对白莲悉心照看。

    虽上一个时空的慕仙尊已经魂飞魄散,但只要这朵白莲还在,也许养个千年万年,还会有再度问世的可能。

    也许凤凰也是这般想的。

    阮星阑赶紧将白莲放了回去,拽着叮铛长长的嘴巴,郑重其事地告诉它:“以后不可以再乱动凤凰的东西,否则就是天王老子下凡都保不住你!”

    叮铛待在剑宗这么多年,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发出短促的嘎嘎,又从毛茸茸,胖嘟嘟的羽毛里,掏出一个锦囊。

    阮星阑接过,打开一瞧。

    从里面倒出一朵凤凰花。

    之后愣了许久。

    原来凤凰还将此花留着。除了此花之外,还有一条不甚起眼的发带。

    应该一直被他拿在里把玩,连边角都磨出了纱。

    叮铛特别八卦,哼哼几声,贼眉鼠眼地瞅着阮星阑。

    “你看我作甚?”阮星阑满脸迷惑,“凤凰现如今都这般穷苦的?藏这玩意儿作甚?”

    慕千秋望过一眼,似有所悟,沉声道:“此发带是那个人赠他的。”

    阮星阑一时不知那个人究竟是哪个人,可一见师尊此番神色,立马便猜出来了:“师尊是魔君重渊送他的?不会吧?凤凰不是恨毒了他,怎生还会留着魔君送他的发带?”

    慕千秋道:“在见欢心中,他曾经的那位大师兄,在他幼年时,救过他一命。如此恩情,永世不忘。”

    阮星阑一直都知道这个,但问题是,谁知道当初魔君转世后,救下凤凰究竟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憋什么坏心思呢。

    这都不好的。毕竟重渊那个脑子同正常人不太一样。

    “那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凤凰醒来?”阮星阑拧着眉头纠结道,“凤凰也很可怜,年纪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拜了个好的师门,未曾想到,师兄弟自相残杀,师尊身死道消,还经历了两世。现如今病入膏肓,都不愿告诉我们。这别扭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慕千秋摇头,对于徒弟总是心生几分亏欠。

    若是能彻底解了路见欢的心结,也许所以的事情,才算结束。

    “师尊,要不然这样吧,师尊替我护法,送我潜回过去吧?”阮星阑满脸认真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让我去助凤凰勘破红尘。”

    慕千秋道:“可是会有危险,倘若发生了意外,你的元神就会迷失在时空隧道中,永远寻不到回来的路。”

    “那我也不怕,只要师尊在,我什么都不怕。”

    阮星阑心意已决,就是有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慕千秋点头道:“好,本座替你护法,但你记住,倘若你回不来,本座即刻舍弃肉|身,潜入时空隧道寻你。”

    如今师尊恢复了神力,开启一个时空隧道,根本不在话下。

    阮星阑便觉得眼前一黑,一种失重感立马弥漫至全身。

    等他再能视物时,便置身在一片荒郊野岭。而他自己也成了个孩童模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竟一时愕然。

    此地荒凉至极,连树根树皮都被剥了下来。

    他大概了解过凤凰的身世,知晓他父母双亡,一个人在流浪的过程中,遇见了大—饥—荒,饿到晕死在路边。

    被几个灾民拖走,意图将他炖了吃掉。

    大致梳理过剧情之后,阮星阑便匆匆忙忙地去寻凤凰。

    果然在不远处的破庙前,寻到了凤凰。

    彼时,凤凰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衣衫褴褛。

    看起来跟个乞丐似的,蓬头垢面。

    旁边有几个灾民围坐在一起升火,面前热气腾腾的破锅里,零星飘着油花。

    阮星阑眼下是六、七岁少年的身体,估摸着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们。

    眼瞅着他们攥着匕首上前,要先将凤凰剥皮,心里急得不行。

    忽然灵光一闪,阮星阑躲在破门后面,捏着鼻子学了几声猫叫。

    这些灾民饿得面黄肌瘦,许久不知肉滋味,一听见有猫叫声,放下凤凰就涌了过来。

    阮星阑尝试着施法,可是的身体空无法力。

    竟是要让他赤空拳,对付几个大人。

    他琢磨着,回头没救下凤凰,反而把自己给搭上了。

    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有条绳索,脑中灵光一闪,猫着腰将绳索取来,偷偷摸摸做了个简易的陷阱。

    然后一边学猫叫,一边藏在大树后面,等几个人一靠近,一拉绳索,将他们吊了起来。

    趁蹭蹭跑到凤凰面前,见他仍旧昏迷不醒,试图拽他胳膊,将人背起。

    奈何凤凰看着瘦骨如柴,还挺沉的。

    阮星阑不仅没背动他,反而一下扑到他的身上,就听咔擦一声,凤凰的腿骨就被他压断了,压断了,压断了

    “好疼。”凤凰从昏迷中醒来,蹙着眉头望向阮星阑,“你是谁?我的腿”

    “唔,”阮星阑满脸心虚,暗想自己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忙满脸浩然正气道,“我是谁?我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

    他伸指了指旁边的铁锅,还有匕首,以及一堆血淋淋的肉块,又指了指被吊在树上,还在骂娘的灾民们,愈发一本正经道:“你看见没有?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那我的腿”

    “也是他们弄断的!”

    凤凰先是一愣,显露出几分惊诧,很快又沉下脸来,冷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回换阮星阑惊诧了,没想到凤凰打就如此敏,这性格一点也不可爱,怪不得长大后别扭成那样。

    但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遂道:“别那么多了,来,我带你离开这里,否则你一定会被他们吃掉的!”

    阮星阑二话不,扶起凤凰,连拖带拽地逃了——别问他为什么不背,问就是真的背不动。

    二人都不敢回头,生怕被人追上来。

    一劲儿逃到一处破庙,才暂且落脚停歇。

    凤凰身子很虚弱,跑了一段路,脸色白生生的。一停下就跌坐在地,使劲按压着断腿。

    阮星阑忍不住半蹲下来,伸要查探他的伤势。

    被其一巴掌打开,凤凰满目警惕地望着他:“滚开!不准碰我!”

    阮星阑被拍了一掌,心想凤凰的警惕性还挺高的,半开玩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你看清楚了,我也不是邪祟,还能害了你不成?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

    哪料凤凰一听邪祟二字,当即眸色赤红,大声道:“我要杀尽天下邪祟,替我父母报仇雪恨!”

    哦,忘了提。凤凰的父母差不多就死在这个时候。

    阮星阑生来没爹没妈,也没享受过啥父爱母爱,旁人给予他的,多半是怜悯或者是嘲笑。

    遂一直以来对凤凰失去父母,都很能理解,即便不能感同身受。

    “原来你的父母被邪祟杀了,我也没爹娘。”阮星阑满脸认真地告诉他,“要不然,你把我当亲人吧?我们相互扶持,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打得他满头包!”

    凤凰抬起红通通的眸子:“你?”

    “是啊,不行吗?我比你年纪大些。”阮星阑眼观鼻鼻观心,“对了,我姓阮,你姓什么?”

    “我姓,姓”凤凰的神色迷茫起来,竟连以及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星阑忍不住道:“不会吧?你爹娘没告诉你,你姓什么?”

    凤凰难受地按着后脑勺:“我想不起来了。”

    阮星阑:“”

    “你姓路。”

    “路?”

    “是的,你姓路,我方才,方才听那几个人的。”阮星阑一本正经地胡诌,“你信我的,你就信路。”

    “那我叫什么?”

    阮星阑琢磨着,总不能把大名告诉他吧,否则还有师尊什么事儿呢。

    于是乎,随口道:“你叫嗯,那个什么,嗯,叫叫三儿?”

    他不是慕千秋,实在憋不出什么特别文雅的名字来。

    凤凰日后拜入天衍剑宗,排行第三,叫三儿没毛病啊。

    凤凰的脸色一黑:“我敢断言,你必定是在谎!”

    阮星阑不可置否。

    见凤凰一直按压着断腿,便主动将他的腿扶过来,一边脱他鞋袜,一边道:“名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你我有缘在此相遇,我呢,又刚好救你一命。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也不求你报恩了,以后别以怨报德,我就谢天谢地了。”

    凤凰别扭起来:“我不用你帮我包扎!”

    “别动,我笨,你要是乱动,回头我把你骨头接错位置了,以后长大了,你成瘸子了,可别怪我!”

    凤凰便不敢乱动了。

    阮星阑寻来木板,用来固定伤腿,之后便要去寻些绳子,结果破庙里啥都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解了发带,一端咬嘴里,一端往凤凰腿上缠。

    才一缠好,迎面伸过来一只。

    “给你。”

    阮星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木棍。他接过,道了句谢,之后便将头发草草簪上。

    眼瞅着天黑了,便四处捡了些柴火。生了堆火。

    二人便在破庙里,暂且休整。

    凤凰腿疼得睡不着,满腹心事,不一会儿阮星阑就听见细微的哭泣声,转头一瞥,就见他把头脸都埋草堆里,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瞧着也着实可怜。

    阮星阑吐出咬在嘴里的青草,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哄他。

    如果是十七岁的凤凰,那么他插科打诨一下,开几句玩笑,与凤凰吵一吵,闹一闹便好了。

    可七岁的凤凰,那么稚嫩,那么脆弱,又别扭成了麻花。

    怎么哄呢,怎么哄呢。

    他觉得哄孩子,比上刀山还困难。

    纠结了很久很久,阮星阑才道:“你你别哭了,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

    凤凰不理他,头脸还埋在草堆里,就跟鸡崽儿似的,头发上粘了很多杂草。

    阮星阑自顾自唱道:“快乐的仙山上有只凤凰,它跳起舞来就像被傻瓜附体啦!”

    “别唱”凤凰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片,“难听。”

    “唔,很难听吗?”

    “嗯,很难听。”

    阮星阑也知道自己唱歌的水平不高,但除了唱歌,他也不会别的啊。

    于是很头疼的两托腮。

    便听凤凰道:“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阮星阑还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怎么死的。

    也许还没死?

    “也是被邪祟杀了。”

    他故作难过,悄悄拧着大腿,掉下猫泪:“我爹他三岁时,就被邪祟杀了。”

    凤凰:“”

    “不不不,我三岁时,就被我爹杀了。”

    凤凰:“”

    “错了,是我三岁时,我爹被邪祟杀了。”

    总算把舌头捋直了。阮星阑伏在他的肩头,嗷嗷大哭:“我也很可怜的,要不然你唱歌哄哄我吧?”

    凤凰:“”脸色有些发青。

    阮星阑以为是自己戏太过了,问他:“你怎么这副表情?”

    “你压我断腿了。”

    “”阮星阑:“对不起!”

    这破庙破得四处漏风,早已没了半分香火气。

    二人身下的草堆,还有些湿,人躺在上面,氤得难受。等半夜火堆熄了,外头的风呼呼地刮。

    凤凰夜里发了热,怕冷的要命。一直往阮星阑怀里钻。

    阮星阑本来还觉得,自己不能与其他人搂搂抱抱,还将他推开了几次。

    后来又想,屁孩的年龄,别搂搂抱抱了,就是在一个桶里洗澡,也无关紧要。

    遂将凤凰搂在怀里,只觉得这把骨头瘦得很,一点肉都没有。

    凤凰冻得直发颤,嘴唇都烧得起了一层白皮,还干裂出了血沟。

    阮星阑将人抱紧了,心想,凤凰只有到了这时候才比较惹人怜爱。有心想寻些水来,给他润一润嗓子,可惜都做不到。

    隐约能听见怀里的孩子着梦话,一时喊爹,一时喊娘。

    喊得阮星阑心都酸楚起来,总觉得,凤凰应该拥有更好的东西。

    只可惜,他给不了凤凰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凤凰的烧也退了。

    阮星琢磨着,凤凰此生的悲痛,都因从上天衍山,拜慕仙尊为师开始。

    索性就不带他去天衍剑宗,即便当个山野村夫,潦草一生,也算逍遥自在。

    可转念又想,倘若他打乱了时空记忆,那么连此后种种,都一并烟消云散了。

    正惆怅不已时,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有难民过来,赶紧带着凤凰躲到了神像后面。

    不一会儿就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姑娘。

    扎着一对啾啾,还穿着半新不旧的裙子,一路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阮星阑正琢磨,要不要英雄救美,冷不丁那孩子一抬头,他差点把怀里的凤凰推出去。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幼年的林知意。

    后知后觉,这里的故事和原文里一模一样。

    那么也就是,其实当初救下幼年凤凰和林知意的人,并不是什么魔君,而是阮星阑自己?

    原来,他什么都无法改变,也不能阻止。还一次次创造了历史。

    “那个人神之子逃到这里来了,快追!”

    外头传来吵闹声。

    阮星阑顾不得那么多了,将凤凰往神像后面一塞。然后跳了下来,一把捂住林知意的嘴,将人连拖带拽,拉到神像后面。

    才一藏好,就闯进来十几个修士。

    “搜!丢了一个人神之子,我们不好跟家主交代!”

    一群人在破庙里搜了一圈。

    阮星阑屏息凝气,死死捂住林知意的嘴,好在这神像破了个洞,里面是空的。

    三个孩子挤在里面,寻常人根本不会发觉。

    “搜遍了,没有那孩子的踪影,会不会藏到神像里了?”

    阮星阑的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被这些修士察觉。

    便听一人道:“你是蠢货吗?那神像是石头造的,中间是实心的,怎么藏人?”

    “是是是。”

    “那孩子受了伤,肯定跑不远,快追!”

    很快,一群人就出了破庙。

    阮星阑生怕他们去而复返,一直等到天色黑透,才敢出来。

    此时的林知意还很。也许是已经被人灌过药的原因,看起来唇红齿白的。

    凤凰道:“你竟然是人神之子?”

    林知意似乎吓坏了,整个人呆愣愣的,很久之后,才低头掉眼泪。

    阮星阑见不得他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

    可又不能凶一个孩童。便问他:“听他们,你受伤了,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

    凤凰立马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怕,我们有的,他都有!”

    “住!别动他”

    嘶啦一声,林知意的裙子开了,露出两条细腿,阮星阑抬头:“看见了?”

    凤凰这才把松开,恼羞成怒道:“既然是男的,何故穿裙子,让人误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