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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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景城大踏步地走着, 就像是跟地面生气似的, 每一步落地都很沉重。

    忽然, 温七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廖景城本来不想答理她的, 可她的叫声里似乎蛮痛楚的, 他脑子里马上想到, 她很傻的, 傻丫头不会装!

    “哪里疼了?”

    他把她放下来,脸依旧板着, 眼神却上下量着她。

    “哎哟, 疼,好疼, 这里……”

    温七的手在腰间揉捏着,刚刚他发狠似的快步走, 每走一步, 她的腰就被他的肩膀搁得疼痛难忍。

    这会儿被放下来了, 自然痛楚是减轻了,不过,戏码还是要做足的。

    他黑着脸,想,活该,再让你乱话?!

    “侯爷,我真不是乱话,我那么,都是为了您好!”

    “唆使我把你休了, 这是为我好?”

    廖景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大手还是抚上了她的腰间,轻轻地揉捏起来。

    就好像被电流击中了,温七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腰间蔓延开来,她很想,别,别揉了,我自己来!

    但她也知道,他想做的事儿,她反对都是无效的。

    “我……我不跟你演一出,你就还得装鬼!”

    温七道。

    廖景城知道,她指的是杜箐箐,杜箐箐跟马秋云还有些不同,对待马秋云他可以毫不怜惜,但对于杜箐箐不行,她是杜婉婉的妹妹,表面上的一些文章还是得做的。

    “您想想啊,您跟我这戏码一演,你家箐箐妹妹的心肝都碎了,她绝望了,自然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了,你呢,也不用烦恼了!不过,侯爷,不能不,你的演技绝对一流!”

    温七坏坏地笑着。

    “你还好意思笑!”

    廖景城的脸已经不黑了,话的语调也缓和了不少。

    这时,为虎回来了,他低低地跟温七了几句。

    温七点点头,同时又摇头,讷讷道,“他们找来那么多媒婆做什么?”

    “怎么回事?”

    廖景城问道。

    温七就把徐嬷嬷听回来的消息了一遍。

    廖景城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眼底深邃得让人看不到底。

    --

    知慕太子跟太子妃蕙雅在半个时辰后,驾临侯府。

    廖景城率领温七以及廖杜氏等人一起到大门口迎接。

    大门口早就停满了车,为了给太子腾出车位来,管家胡彪早就带人把停在侯府门口的马车都清理出去了。

    听闻太子要来,赵家也来人了,是赵家麟,也是太子的舅舅。

    看起来,这回廖侯爷的继娘做寿,廖家可是风光无限的。

    不别的,就外头的马车,已经排除两条街了,足以能明来祝寿的都是身份尊贵的人。

    廖景城带领一家人跪在门口迎接太子。

    温家人也来了,温七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正望着温七,双方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会儿,太子令人把廖杜氏扶起来。

    太子笑着,“老夫人精神竟越发的好了,大有返老还童的趋势啊!”

    廖杜氏也陪着笑,多谢太子谬赞了!

    太子妃蕙雅则拉着温七的手,上下量她,“嗯,是个秀外慧中的,我这个人很在意眼缘的,七七,你很合我的眼缘呢!”

    呵呵,太子妃殿下,不好意思,您不合我的眼缘!

    温七在嬷嬷地腹诽,但脸上却露出娇羞的神情来,身子福了福,给太子妃行了礼,道了谢。

    原本她以为,这就行了。

    可没想到,太子妃硬是拉着她坐在自己的下首。

    对面即是廖杜氏,至于杜云萍以及李氏她们则坐在了下首,如此座位,一眼能瞧出来,太子跟太子妃喜欢谁,讨厌谁?!

    一道道嫉恨的眼刀子飞来。

    温七微微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定主意装死。

    但蕙雅太子妃却好像并不满意她这个状态,很亲热又把她的手拉过去,“看看七七这手真是如玉雕的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可见廖侯爷对她的宠爱!”

    温七再腹诽,我十指纤纤,保养得好,那是因为温家对我的宠溺,不让我做一点事儿。

    这跟廖景城有什么关系?

    他宠我?

    想想刚才被他扛在肩上,险些连心肝肺都要颠出来,她暗暗地又把廖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这才心平和下来。

    没想到,蕙雅太子妃又了,“来人,把我从宫里带过来的点心拿给七七吃!”

    温七汗颜,敢情我好吃这事儿,已经传进宫里了?

    那就吃吧。

    她也不客气,拿了一块杏仁酥就塞嘴里了,边吃边:“嗯,好吃,太子妃您也吃块?”

    对面廖杜氏,下首的一干人等都在这时候冲她挤眉弄眼,温七看了半晌,不懂地问了一句,“你们也想吃?要不大家一起?”着,她端了一盘子点心先到了廖杜氏跟前,捏了两块给她,又是马秋月、于赛华她们,至于李氏跟杜云萍,她看都没看,点心渣子也不给他们吃一点。

    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躬身冲着蕙雅太子妃施礼,口中喊着,谢太子妃赏!

    温七这才弄明白,她们集体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原因是,要她谢太子妃。

    当下就愣在那里,一脸懵懂地看着蕙雅,好像在,一块点心而已,至于这样大声嚷嚷吗?

    蕙雅扑哧就笑出了声儿,亲自起身走过去,把愣在当场的温七拉回去坐下,“七七果然是淳厚善良,实在是让人喜欢得紧呢!”

    众人齐刷刷地愕然当场。

    这都不生气?太子妃对温七也着实□□典了些吧?

    但更让众人羡慕嫉妒恨的一幕发生了,太子妃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了一枚翡翠玉镯,这玉镯一看就非是凡品,晶莹剔透,姣姣如月光的色泽中晕开了一抹极其娇艳的绿色,这绿色嫣然是点睛之笔,恍惚把整只玉镯都给带活了一样。

    “七七,这个是我最钟爱的,送给你,保你平安顺遂!”

    着,就不由分地把玉镯套上了温七的手腕。

    温七这回却不敢装傻充愣地收下了,这家伙也忒值钱了。

    她急忙丢了点心,往下褪镯子,可镯子戴好戴,褪却不好褪了,她鼓着嘴,一只手用力去往下拽镯子,没想到,拽了几下,手就红肿起来,竟越发褪不下来了,一时急得都要哭了。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她愕然抬头,迎上了廖景城深邃幽远的目光,“手不疼?”

    疼!

    她老实地点头,眼泪都险些落下来。

    “那就收下吧,太子妃的心意!”

    他着,就牵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带着她两人一起站在了太子跟太子妃跟前,双双施礼,他,“多谢太子妃对七七的喜欢,景城心领了!”

    “景城不必多礼,我们就在一起,本就是好友,蕙雅跟七七若是能交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知慕太子缓缓地道。

    “是,太子的极是!”

    廖景城也道,接着又,“太子,太子妃,七七衣角脏污了,请恕景城失礼,带她下去换一身衣裳!”

    “嗯,去吧!”

    知慕太子点点头。

    众人就那么傻呆呆地看着廖景城把温七带了出去,马秋月低低地问于赛华,“三弟妹,你瞧见大嫂衣裳哪儿脏了吗?”

    “嗯。”

    于赛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啊?哪儿脏了啊,我怎么没瞧见?”

    马秋月顿时惊讶。

    “没瞧见就没瞧见呗!”

    于赛华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再就闭嘴,不搭理她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全场也只有马秋月这个蠢女人相信廖景城带温七下去,是因为衣裳脏了。

    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太子妃正命人把给廖杜氏的礼品拿上来,四样滋补品,六匹江南织锦布料,还有两件裘皮披风,据是皇上御赐给太子妃的,太子妃十分尊敬廖杜氏,所以一并带来送给她。

    看着那披风的大及款式,廖杜氏心在流泪,这种年轻的款式,哪儿是她一个老女人能穿得出去的?更要命的是,太子妃的尺寸跟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难道为了穿得下这两件裘皮赏赐,她年过半百的还要每天跟马秋月她们一起节食减肥?

    马秋月跟于赛华也有礼物,都是些宫里的玩意,应该不值什么钱,但再怎么也是宫里的物件,谁敢瞧?

    廖耀光也得了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这是好东西。

    不过,却不适合廖耀光的心爱,他最不喜读书,见着文房四宝就厌烦,所以骄纵成性的他,绷着脸,在廖杜氏的几次提醒下,才对蕙雅道谢了。

    蕙雅的眼底掠过一抹不喜。

    但也仅仅是转瞬即逝。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宫心计玩了多少了,还在意一个没礼貌的崽子吗?

    二房及三房中的几个孩子也都分别赏赐了礼物,这两房的孩子倒是没用廖杜氏提醒,直接就跪下道谢了。

    至于廖家四房的礼品,蕙雅让人一并交给了温七保管。

    廖杜氏张了张嘴,想,我可以代管的。

    她看了太子妃带给这三房的礼物中,也就只有四房那边颇为丰厚,除了一些礼物外,还有一张千两银票,太子妃了,廖景宣在北稻城当县令,条件艰苦,尽心竭力,是在为国解忧,为民谋福,所以,这银子是感念他的辛苦,太子刻意让准备的。

    温七麻溜地就命邵嬷嬷把四房的礼物收进了私库。

    廖杜氏狠狠地剜了她几眼,也是无法,只好作罢。

    礼物派完了,太子就跟廖景城他们兄弟几人起一些男人的闲话来。

    期间赵家麟以及其他一些来贺廖杜氏生辰的官员也插话进来,大家聊得很愉快,太子今日话好像也多,跟廖景城话的语气都显得颇为亲近,只不过,廖景城好像旧疾又犯了,时不时地咳嗽,咳嗽起来就脸红脖子粗的,貌似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惹得太子等人又是一阵的关怀问询。

    随行太医也急忙给廖景城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侯爷这是休息不够,辛苦熬夜导致的虚火上升,因此引发了旧疾。

    太子命太医开除药方来,不管什么药,只要是宫里有的,尽数拿来给廖景城用。

    众人又是暗暗感慨,太子拉拢廖侯爷的心,不可谓不诚啊!

    趁着男人们在话,蕙雅太子妃声地问温七,“七七,侯爷是带你去换衣裳了?”

    “嗯,是啊!”

    温七停止吃点心的动作,点了点头,但脸上却莫名地发烧,泛红。

    她敢,她被廖景城拽去后院屋里后,就被按坐在椅子上,然后他拿了药盒,亲手给她红肿的手涂抹药膏,边涂抹还边嗔怨,“你真傻啊,她给你,你就收着,非往下拽什么?这回好了吧,一只爪子险些都给拽秃噜皮了,你不疼?哦,对,你傻,傻得都不知道疼,是吧?”

    温七看着他,目光愣愣的。

    谁廖侯爷是个冰山老男人,不苟言笑,见谁都是一副拒人三万里之外的样子?

    他这嘟嘟囔囔的,不算话痨?

    “我担心随便收太子妃那么重的礼物,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是读过这本书的,也知道廖景城一直没有明确站队,按理他跟太子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是有的,他该支持太子,可是,他好像一直以自己的病做借口,夺嫡之战中,谁也不亲近!

    他应该是谨慎,谁也不想得罪吧!

    “你记住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就大方地收下,敢再伤了自己,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貌似恶狠狠地斥责道。

    “哦,我也是好……心……”

    她声咕哝着。

    哼,好心?!

    他冷哼一声,旋即用力在她红肿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她疼得当即眼泪溢出眼角,不满地:“你……你弄疼我了!”

    “知道疼,就听话,凡事儿都有我,惹出天大祸事来,也不需要你去伤害自己来弥补!”

    他几乎是在吼了。

    她白眼,我是伤了我自己,又没伤了你,你那么火大做什么?

    接着,他好像从她眼底看出了委屈,轻叹了一声,没再什么,而是低下头,用手指肚轻轻地给她揉着红肿处,他的动作轻柔得跟羽毛拂过似的,痒痒酥酥的,令温七心头漾起一种莫名的涟漪来。

    她的脸就再也不能掩饰地红透了。

    这会儿听太子妃问 ,她虽从善如流地回答了,但脸上还时候莫名地发烧,心头狂跳,想起他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的发丝,那发丝顺滑,隐隐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不觉嘴角微抿,勾勒出一抹笑意来。

    “七七,我都很羡慕你……”

    太子妃轻轻在她耳际了一句。

    温七一怔,羡慕我?你贵为太子妃,怎么可能会羡慕我?

    但很快,她就从蕙雅的脸上看出了几许的落寞,再看知慕太子,这会儿眼神正肆意地在杜箐箐脸上流连,当下就明白了蕙雅的意思,她虽然贵为太子妃,但终究不能如温七这样,一个人占了廖景城全部的宠溺!

    眼见着快中午了,廖家管家胡彪进来禀告,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开席?

    廖景城刚要话,却忽然从门外跑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一齐刷刷地跪在太子跟太子妃跟前,口中喊着,“太子,请为民做主啊,温家欺人太甚,一女许多家,索取大宗彩礼,为天理国法所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