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妒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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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干上被绑着的人, 见着廖景城就跟见了恶魔似的, 不住地浑身哆嗦, 嘴里支支吾吾地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别……别找我,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她死了,真的死了……别找我……我……”

    他越是如此, 廖景城的怒火越是旺盛, 他伸手薅住那人的脖领子,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怒吼, “你不,不, 我要了你的狗命!”

    他边吼, 手下边用力, 也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暴怒之下的下意识动作,眼见着那人被勒得上不来气儿,口中发出啊啊声音,眼睛也翻白了。

    顿时把金生木吓坏了,直叫人,“快,你们快去扯开他们啊!”

    他担心廖侯爷这就把人给弄死了。

    这之后很多事儿还要着落在那杀手身上呢,他暂时是死不得的啊!

    可是, 谁敢近前去阻拦?

    金生木看向为虎,为虎也不敢啊,他家主子什么脾气他不知道吗?这婉婉夫人又甚得侯爷的心思,若不,在婉婉夫人死后,侯爷能几年都不娶吗?

    为虎偷偷侧脸看温七,温七这会儿双手抱胸,正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不要啊,侯爷,你再用力,他就真死了啊!他死了,你就更不知道夫人的下落了。”

    金生木完这话,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一转头就瞧见温七正阴恻恻地看着他呢,手中的千灵闪着寒光,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道,“不对,是……是下官错了,是前……前夫人!”

    冷汗涔涔啊!

    他也不敢去擦。

    “金县令,你马上命人准备热水……”

    温七着,就往里走,这当着新妇念旧妻的戏码,她真心看得够够的了,得去好好洗个澡,使劲把眼睛搓搓,好让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堵心都搓吧干净了。

    走出去十几步,她又婷婷嫋嫋地回身来,媚若无骨地对着金县令道,“你可不要忘记那专伺按摩的英俊哥儿啊?若是品相好的话,就多找几个来,本夫人全都笑纳了!”

    “啧啧,侯夫人,这气魄,女子真是钦佩啊!”

    一旁美嫣儿笑着花枝乱颤,边笑边冲着远去的温七喊,“夫人,您这千娇百媚的,若是到了我们那儿,美嫣儿心甘情愿把花魁的名头交出来给您哦!”

    “好,你且给我留着,那一日我若是被人扫地出门了,就去找你!”

    “是,夫人,您可早点来哦!”

    美嫣儿笑得都要岔气了。

    “嗯,估计快了,本夫人下堂之日,就是你们万花楼兴旺之时!”

    罢,温七竟还扭着曼妙婀娜的身姿对着后头这些位挥了挥帕子,端的是莲步轻盈,美轮美奂得令人倾心!

    金生木直愣愣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其他衙门的人也都一个个瞠目结舌。

    混账!

    廖景城全部的怒火都被温七这一番话语动作给激得不能不发,他狠狠一脚踹出去,直踹中那杀手的心窝子,他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人就昏死过去。

    看到这情景,金生木掉头就往外跑。

    “你站住?”

    廖景城怒吼一声。

    “下官……下官给侯爷夫人找按摩哥儿去,要……要多找几个……”

    金生木这回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太岁头上动土了,他原本还以为跟他一样装病的侯爷,性子不会那么桀骜不驯,毕竟,多年的伪装了,也会对自身的性格有一些影响,万没想到,这位竟就是睡着的雄狮,一旦被激发醒来,这……这也忒可怕了。

    一双凌厉的眼刀子疾射而来,瞬间就把金生木身上戳了十几个窟窿。

    “你再一遍?”

    依旧是咆哮,不过,金生木这会儿竟看到侯爷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他……他好像是在笑的。

    金生木三魂六魄都吓飞了一半儿,当下哆哆嗦嗦地道,“下官……下官去……去给您准备热水,还有……还有专伺按摩的美……美人儿?”

    “大人……”

    一旁的美嫣儿很及时地对着他千娇百媚地喊了一声,那意思,甭找了,这儿现成的不是有吗?

    “啊?对,对……美嫣儿伺候人很有一套的,您一定会……”

    金生木话没完,就只听一声脆响,紧跟着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地伸手摸脸,讷讷地问道,谁?谁我?

    美嫣儿很是没脾气地伸手指了指廖景城。

    金生木当即明白,刚才那一巴掌是侯爷赏的,顿时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来,赞一句,……得好,侯爷真是好手力!

    “闭嘴,给老子去拿酒来!”

    廖景城叫道。

    “是,是,下官这就去!”

    金生木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一个侯爷已经够难伺候了,他不想让他们住进县衙就是因为这个啊,可是,里头还有个随时跟人动刀子的侯夫人呢,这一个俩个的都跟自己玩真的,自己哪儿受得了啊!

    苍天啊,大地啊,杜家的啊,快来吧,你们再派个杀手来吧,来把我杀了吧,总好过留在这里被侯爷跟夫人这两边夹击地磋磨啊!

    “主子,您……不能喝酒啊!”

    五葵心翼翼地近前来,细声劝着。

    “滚!”

    廖景城低低地咆哮,旋即把五葵推开,大步走向前厅。

    五葵看看为虎,为虎看看五葵,两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会儿,为虎道,“五葵,你去伺候主子,我找这混蛋聊聊,当年那笔账,这会儿也好收点利息了!”

    着,他目光阴冷地走向树上捆着的那位。

    近前见他还昏厥着,他冷冷地取过来一盆水,哗啦全都倾倒在那人身上,那人哎呀一声幽幽醒来,刚睁开眼,就被眼前这张冷煞的脸给吓着了,他颤声道,“好汉,给我个痛快吧,你们想问的,我都不知道啊!”

    “是吗?那好啊,我不介意咱们俩好好聊聊,没准儿聊得多了,你就能想起点什么来呢!”

    为虎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旋即对身旁的一个衙役耳语几句,那衙役听完先是一哆嗦,脸上显出恐怖之色来,但在为虎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他只能是应声道,“的马上就去……”

    时间不长,那衙役再回来,带回来一盆水,还有一摞白纸。

    为虎命人把杀手从树上解下来,四肢固定地一张门板上。

    他俯身过去,与那杀手面对面,四目相对,足足看了杀手几分钟,然后阴森森地道,“我知道,你跟着你家主子横行边疆,见识不少,那你一定听过‘雨浇梅花’吧?即便没听到也没关系,我马上就让你好生体验体验,我保证你会欢快地叫出声儿来的!”

    “不,不要,求你了……”

    那杀手显然是听过雨落梅花,也知道它的厉害,当时就被吓得哭求起来。

    但为虎却冷冷一笑,旋即命人开始行刑。

    --

    温七直到把自己整个身体融入了水中,满心的恼怒这才隐隐地去了不少。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更对自己跟金县令要什么专门按摩的哥儿,很是莫名其妙。

    可她就是很生气。

    廖景城他见着了杀害前妻的凶手,那般的怒火中烧,他几乎都要将那杀手给一下子掐死了,有句话叫恨之切,就爱之切,这会儿的他恐怕是恨这个杀手深多少,爱他的亡妻就深多少吧?!

    温七也知道,自己不该生气,或者换句话,不该吃醋。

    人家廖侯爷一开始可就告诉她了,他跟亡妻情深意笃,直到如今不能忘记,所以,他不能跟她圆房,不能当她是娇妻,这些人家都明白了啊,温七也一直谨遵着他的法,不跟他近距离接触,哪怕是被他袭击吻了两次,她事后也提醒自己,那不过是人的本能,也就是,一定的暧昧环境下促使形成的一定的冲动,绝非这位侯爷的本心,也就是,他没有爱上自己,所作的不过是……一种如兽的本性。

    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不上的郁闷。

    古代贵夫人的沐浴一旁都是有丫鬟婆子们伺候的,但温七向来不用,她来自现代,澡堂子去过,但那里人影晃动,不似如今单单自己洗澡,在旁边杵着几个人观赏。

    所以,她早早地把碧羽跟茯苓发出去,就一个人闷呼呼地坐在浴桶中,发狠地想着此刻廖景城的心情一定是怒不可遏的,他没准儿已经把那个杀手给杀了,替着他曾经的娇妻报仇了呢!

    哼!

    我才不稀罕,我不稀罕,我有哥哥……

    可是,哥哥也有嫂子啊!

    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

    这个继室夫人自己当得一败涂地,不然,能让廖景城对杜婉婉那么的思念吗?

    对,他就是思念了,哪怕是看到杀害杜婉婉的凶手,也情绪那么激动!

    蓦然,她竟很羡慕杜婉婉。

    是真的羡慕,一个女人活着能让一个男人如痴如狂地迷恋,这大概不算是本事,毕竟,只要长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想要几个爱慕者,那还不是招招手即来吗?

    但当一个女人死了,到底有几个男人会真心地为她落泪?就更不用了,如廖景城这样念念不忘,无法自拔了。

    哐当一声响,似乎是外屋的门被人给撞开了。

    “碧羽?是谁?”

    她被从种种思虑中惊醒,喊了一声。

    碧羽没回应。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谁?

    但很快意识到,此刻的自己身上可是不着布缕的,每回洗完澡了,碧羽就会从外头把换洗的衣裳拿进来,她出去后,温七自己个儿穿好,所以这会儿她的旧衣裳换下来,已经被碧羽拿走了,整个屋子里,除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就只剩下一个光洁溜溜的她了。

    “谁?是谁在外面?”

    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似乎很不同,有点踉跄的样子。

    但这已经够让她心惊了。

    很快就有人接话了,那人:“我……我是你找来的……专伺按摩的……哥儿啊……美人儿,我……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