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宿筝,在家陪我
“叮”的一声, 33楼的电梯门慢慢开, 宿筝双手推着轮椅,将大爷·封从电梯里推了出来。
他们在医院里面待了一个礼拜, 在这期间里面封鸿以饭菜不好吃,消毒水味道太刺鼻,护士老是偷偷地在门口暗中窥伺他等各种理由,要求出院。
宿筝却觉得待在医院挺好的, 毕竟那里设备齐全, 又有专业人员看守着,总比回到家之后什么也不会弄得手忙脚乱要好。
结果今天医生在做完日常检查之后, 跟宿筝他其实可以回家静养了。
之后按期回医院进行复诊就可以了。
“邵医生,真的可以出院了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宿筝有点犹豫,毕竟她一直觉得封鸿伤的不轻。
穿着白大褂的邵医生伸出手扶了扶金丝框眼镜, 微微笑了一下:“其实他的伤口恢复得挺快的, 毕竟还是年轻人,回去之后遵医嘱好好地修生养息就好了, 记住不要碰水。”
这个邵医生应该是跟封鸿他们很熟,那天封寅过来的时候, 还跟他聊了很久的天,封鸿也一口一个邵行远邵行远地叫他,要不是关系很好的话,邵医生怎么可能这么纵容着他。
尽管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秉承着听专业的人专业的话的宿筝, 也开始去客厅里收拾起封鸿的行李。
而继续待在房间里的封鸿, 朝邵行远投去了一个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的眼神。
“你放心,虽然你现在跟封寅一样,还是单身狗一只,但以后你有喜欢的人,要我助攻帮忙的时候,我一定在所不辞!”他握着拳头,声地承诺着。
邵行远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竟然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等到宿筝收拾完毕,走进房间,算将封鸿扶回到轮椅上的时候,封鸿有些扭捏地道:“我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换呢,总不能穿着医院的公有财产走人吧?”
言下之意就是,宿宿宿宿你要不帮我把衣服换一下?
宿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微微发烫,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虽然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睡也睡过了,但那毕竟是在她喝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现在光天化日,脑袋清醒无比的情况下,让她直接去脱封鸿的衣服吗?
她再怎么女汉子也实在是有点雅蠛蝶啊!
还好,旁边的邵医生替她解了围:“没关系的,我们这是私立医院,病号服的费用已经包含在了医药费里面,这已经是你们个人财产,完全可以带走的。”
封鸿在一旁朝他投去了和善的目光:你!闭嘴!
邵行远像是没有感觉到死亡凝视一样,继续补充:“带回去之后,还可以在显眼的地方将这件衣服挂着,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因为被蛇咬伤这种蠢事,在各大新闻上盘踞了好几天。”
封鸿:“…………”
宿筝舒了一口气,朝邵行远点头致谢:“那就麻烦邵医生帮一忙,把他扶上轮椅。”
其实她倒是可以直接来一个公主抱,但第一怕这么羞耻的姿势会导致封鸿觉得没面子,第二怕邵行远被自己的力大无穷给吓到了。
其实封鸿压根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心里已经滋生了一个无比邪恶的想法:借着受伤的这一次机会,让宿筝把自己给睡了!
邵行远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想要扶着封鸿的时候,就看到了他面上略显春意荡漾的表情。
他眉峰微挑,含着笑将封鸿扶上轮椅之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望着宿筝:“宿姐,虽然知道这些有点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番。”
终于将最后的行李——熊孩子封鸿抬上了轮椅,宿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闻言微微一怔:“什么?”
“你知道的,他的伤口虽然痊愈得很快,但毕竟也还是伤得不轻,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地静养,不要有什么激烈性的行为或动作,避免伤口二次撕裂。”
宿筝愣了一下,脑子里回响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邵行远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耳边瞬间响起了嗡的一声,红晕一刹那间从耳后蔓延到了脖子。
什么叫激烈性的行为或动作!在邵行远眼里她难道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吗?趁着封鸿手无缚鸡之力的受伤时刻,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邵医生……你放心……”她咬着牙,自喉里挤出一句话。
在轮椅上的封鸿如果不是行动不便的话,绝对会直接跳起来,将那带着得逞的笑意的邵行远给一拳回母胎重造。
什么鬼啊!!都已经叫着他帮着自己劝宿筝同意自己出院,结果他最后来这么一出!
临门一脚,将那一个百分百能够入网的球,给射偏了!
这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邵行远伸手理了理白大褂,又扶了扶镜框,朝宿筝微微颔首之后,深藏功与名地离开。
面对着两扇棕褐色的大门,宿筝犹豫了一下,再次低头问封鸿:“你确定不要回封家养伤吗?”
封鸿摇了摇头,平静地道:“咱爸咱妈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会忙着咱们结婚的准备事宜,所以让我自行安好。”
宿筝:“…………”
“那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面对着有着惊人的效率的封家,宿筝觉得颇有些无力。
“去你家吧!”封鸿笑眯眯地道,“你照顾我已经很不方便了,其他事情肯定是按照怎么方便你怎么来,去你家最好了。”
去她家的话,就可以在她家软暖香的大床上,让她把自己给睡了!
那可是宿筝一直睡着的床!
没错,狼心不死·封依旧没有放弃被宿筝睡的想法。
最多再买点酒来助攻一下什么的,让宿筝再醉一次好了,醉了之后的她,一定会主动睡了自己的!
好孩子宿筝当然不知道他内心如此蜿蜒曲折的想法,她也觉得在自己家里的话,会方便很多,于是就推着封鸿回到了她的家。
实话,宿筝也非常不喜欢医院,尽管那是号称着“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的私立医院,宿筝也还是觉得呆在那里很不舒服。
特别是每每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那群青春洋溢的护士们,都会齐刷刷地投过来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其实也怪不得宿筝,对于她居然把封鸿给拿下这件事情,在网上已经有不少的人“哒哒哒”地用力敲着键盘,要求她出一本撩汉秘籍。
在这三天时间里,在宿筝给温菱电话,却屡遭挂断,最后甚至被拉黑之后,她就直接放弃了跟温菱沟通的想法。
温菱应该是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够逼着她回家,然后再采取下一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等方式逼着她就范,跟封鸿分手。
但宿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为了家庭和睦,为了父母开心,选择息事宁人,忍气吞声的宿筝了。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跟封鸿的婚礼上,没有一个娘家人出现的准备。
遗憾在所难免,但宿筝已经挣扎着,从仲家的这个无底深渊里探出了一只手,并在封鸿的帮助下,爬出了大半个身子。
已经见到了光明的她,如何会愿意再次回到泥泞中去?
同样在这三天时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封寅那边做出了安排,在经历了大型的脱粉现场,以及一大堆粉红女郎的无尽谩骂之后,局势在无声润物之间,竟然慢慢地发生了扭转。
风筝CP的超话粉丝,在一夜之间,窜到了CP超话排行的第一位。
一开始宿筝以为这都是买来的热度,没想到点开了超话之后,直接被里面的活跃度给惊呆了。
里面的精华微博第一条,是一个超话等级为10级的人发的一条微博。
“@陆氏闻可爱:愿粉红早日康复!然后希望他能够和宿宿一起合作一部电视剧,要求不高,就从头到尾甜甜甜就好啦!”
看到这个ID,宿筝“嘶”了一声,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底下的评论已经有五千多条。
“同意同意!去拍电视剧吧!那个真人秀就别上了,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安保措施没做好居然敢把这些艺人独自留在岛上?我就问节目组,还好这次那条蛇没毒,如果有毒的话,你们要自刎谢罪吗?”
“虽然粉红连MV都不拍,但如果让他本色出演的话,他应该会答应的吧!会的吧!公费谈恋爱啊!”
“啊有没有哪个大神来专门为他们写个剧本啊?就写成霸道总裁爱上玛丽苏那种就行了,霸道总裁是宿宿,玛丽苏是粉红!有!没!有!人!额!”
看到这个骚到不行的剧本,宿筝了一个哆嗦,放下了手机,叉着腰看着轮椅上的封鸿:“你要不去床上躺一会?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张垚做好了送过来。”
其实宿筝也不想麻烦别人的,最好不过的办法就是点外卖,但封鸿毕竟是伤号一个,让他吃外卖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而且重油重盐的外卖也不利于他的伤口康复。
还好,张垚表示他老婆的厨艺挺好的,可以在家里做好饭菜之后给他们送过来。
“他老婆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就不要麻烦人家了,我只是伤到了腿而已,手还是很灵活的,我们自己做就好了,你给他一声,不用麻烦他老婆了。”封鸿一点都不想别人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立即严声拒绝。
宿筝抓了抓下巴,只好给张垚发了一条微信,跟他明了这个情况。
张垚收到微信之后,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怀孕两个月,腹平坦的媳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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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饭之前,宿宿,你先帮我个忙吧。”封鸿抬起头,对着宿筝浅浅一笑。
宿筝哦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半蹲着与他平视,柔声问道:“什么忙?”
“这一个礼拜以来每天都只是随便抹身,我觉得我浑身黏糊糊的,你帮我洗个澡吧!”封鸿清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是一只无辜的兽。
出来的话却让宿筝微微一怔。
“现在,现在是冬天,抹身就可以了,哪,哪来这么多要求!”她蹭地一下站了起身,,微微有些结巴地拒绝着,耳根红得几欲滴血。
“冬天也不能一个礼拜不淋浴吧!我觉得我都要臭了!”封鸿不满地道。
“那……那我去找个护工,让他给你洗。”宿筝伸手就要拿起电话,却被封鸿抓住手腕,拦住了她。
“现在都几点了,大晚上的去哪找护工?而且前几天在医院里面,那个男护工简直就是粗鲁到不行,哼哧哼哧地在我身上摩擦摩擦,我觉得他以前可能是刷马桶的!”
他着着,越发地委屈巴巴:“不然的话,你要给我找女护工吗?即便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的胴体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看——”
“啊啊啊啊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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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傍晚,尽管回家的时候就开了暖气,浴室里还是有些阴冷。
宿筝开了浴霸,让里面变得暖和无比之后,才把封鸿给推了进去,抱到了已经准备好的木椅上。
“你自己把上衣脱了!”宿筝红着脸指挥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温度太高,她甩了甩头,觉得身上燥热无比。
封鸿乖乖地哦了一声,麻溜溜地伸出手将外套和里面的病号服给脱了下来,然后乖乖地递给了宿筝:“裤子我脱不了。”
“啊啊啊啊你闭嘴!我没叫你话之前你不要话!”看到他身上露出的匀称结实的肌肉,宿筝鼻子一热,赶紧捂住了鼻子吼他。
妈的,千万不要流鼻血啊,不然她真的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封鸿委屈巴巴地抿紧了薄唇,一双大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宿筝咬着唇挽起了袖子,抖着手即将触到他裤腰带之际,又猛地站了起身,冲出了浴室。
封鸿:“???”
喂!回来啊!临阵脱逃是怎么回事!
还好,宿筝在一分钟之后,再次折返,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你戴眼罩干嘛?”看着她面上的花王眼罩,封鸿嘴角抽了抽,无语地道。
宿筝轻声咳了咳:“我毕竟还是黄花闺女一个,总得矜持一些。”
看到他还想要些什么,宿筝皱着眉制止住他:“好了,速战速决,待会着凉了就麻烦了!”
她低头将自己的裤脚给挽了起来,避免待会被水给湿,然后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摸上了他精瘦的腰身。
本来还有着满腹怨言的封鸿,被柔若无骨的手给触及之时,顿时将全部话都给吞了进去。
他突然发现,宿筝戴着眼罩,有戴着眼罩的好处。
因为视野被阻挡,导致她不能够准确地判断位置,颤抖的双手,在碰到他平坦的腹,并轻轻摸了两下之后,听到了自己的闷哼声,才察觉到不对劲。
封鸿就这么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脸如同烫熟的虾子一般变得愈发通红,然后才准确地摸上了裤腰带,带着热度的手往下一扯。
即使封鸿在这期间极尽配合,但宿筝还是觉得这个工作无比的难以进行。
在这过程中,为了努力避开受伤的右腿,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结实的大腿根,然后就感觉到封鸿的身子立即变得僵硬起来,遮挡住了眼睛,导致耳力极好的她好像还听到了他的粗喘声。
喘个球啦!!
终于将裤子脱下来了之后,宿筝的额角、鼻翼、脖颈等位置都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你好像很热的样子,要不你也——”把衣服脱了?
话都没完,他的腰侧就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封鸿顿时住了嘴。
看到宿筝起身如同盲人摸象一样去找花洒,封鸿友善地提醒着她:“还没脱完呢。”
“那里你自己洗就行了!!”宿筝红着脸低吼。
封鸿:“……那里靠近伤口,我太笨手笨脚了,怕沾到水。”
宿筝:“……”
感觉自己把他接回家就是个错误,现在送走还来得及吗?
宿筝深呼吸了几口,算先不管那最后一层布料,开了花洒,试好了水温之后,将柔软的毛巾湿,然后擦到了他的上身。
毛巾没有拧干,上面的水珠在擦拭的过程中也带到了封鸿的身上,让前几天差不多等于是干搓的封鸿终于有了湿身的感觉。
看到宿筝红着脸在他身上胡乱地擦拭着,他勾了勾唇角,哑着声音指挥她:“要有规律啊,先擦脖子,然后往下到胸膛、腹,最后到背部——”
“我知道!”宿筝又拧了他腰侧一下,觉得他烦人到不行。
怎么受个伤还这么多要求,不就是仗着她在这期间不敢收拾他吗!
她带着羞愤,感觉自己擦过的地方变得火热且僵硬,特别是在到大腿根的时候,她拿着毛巾的那只手的手腕,直接被一只大掌给握住了。
“你……轻一点。”男人的声音如沙,喘息中带着哑。
宿筝愣了愣,心想自己也不是很用力啊,他怎么像是被搓得很痛一样?
如果她将眼罩拿开的话,就能够看到封鸿正直直地盯着她,一双凤目红得发亮,其间还氤氲着水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依言放轻了动作,将手上的布湿了一边又一遍之后,才将他全身给擦拭了个干净。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花洒边际洒出的水珠,给湿了大半。
封鸿看着她被湿透的衣服勾勒出的有致的身材,一双眸亮得慑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了。”
听到他的话,宿筝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滑落至锁骨处的汗珠,正想取下眼罩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大手带着她的手腕往下滑。
“就差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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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封鸿坐在调高了的轮椅上,手起刀落,将手上的鸡脯肉去掉筋膜,准备待会放进汤锅里。
“米淘好了吗?”他抬起头,问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
宿筝站在他旁边,美其名曰下手,其实什么也帮不上忙,因为封鸿一个人,已经把很多事情都给弄完了。
在洗完澡之后,身心舒畅的他,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浑身充满着干劲,袖子一挽大手一挥就冲进了厨房。
倒是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感觉像是去了外太空神游了一番一般,度过了极其漫长而又折磨人的一段时间。
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封鸿勾唇笑了笑,伸出手如同逗狗一样,摸了摸她的下巴:“回神了,不要继续沉迷在我的肉体里面。”
宿筝立即瞪了他一眼,面红耳热地将放了米和水的汤锅往他面前一放:“我跟你,以后一个礼拜洗一次澡!”
封鸿立即不满地叫嚷着:“那怎么行!学老师就已经教了,我爱洗澡,皮肤好好,一个礼拜洗一次怎么可以!”
“你那是洗澡吗你!你那是在耍流氓!”
封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头凑到她耳边哈了一口气:“那怎么算耍流氓呢?真正的耍流氓你还没看见……”
宿筝耳后方立即起了的疙瘩,伸出手一把推开他,哼了一声,就往厨房外走去:“除了学老师的话之外,你更应该听邵医生的话。”
“不要有什么激烈性的行为或动作,避免伤口二次撕裂。”
一想起邵行远为了兄弟的性福做出的两肋插刀的行为,封鸿就恨得咬牙切齿。
导致他一个已经脱离了万年单身狗协会的人,还得跟他和封寅一样,看得见吃不着。
“不是啊,邵行远那是胡的,你不要信啊!!”封鸿吼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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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接在家里呆了一个礼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肉菜都是从网上下了订单之后,让跑腿哥哥直接给送到门口。
简直就是宅穿了地心。
而在这期间,封鸿的腿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宿筝睡着的时候,他尝试着自己一个人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走了走。
走得快一些,还是会扯到伤口,引来令人龇牙咧嘴的剧痛,但实际上,他已经不需要轮椅了。
但大尾巴狼·封,在宿筝清醒的时候,依旧以生活不能自理的姿态瘫在轮椅上,等待着伊人的贴身照顾。
封鸿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废柴的意思,曾经想要仗剑生涯的他,只希望接下来一辈子的生活就按照重复再重复。
生活不需要大起大落,偶尔有点确幸,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门铃被按响之前,宿筝也是这么想得。
“你不是刚下的单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宿筝愣了愣,推了一下睡在自己大腿上的那个头一下,站起身算去开门。
“你先看清楚再开门……”封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拦住她。
万一是知道了他们住处的别有心机的媒体记者等人可怎么办?
但还没站起身,他看到宿筝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望着猫眼一动不动。
将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宿筝闭了闭眼睛,将门拉开来。
“你来干什么?又是仲一然让你过来的?”宿筝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的太叔森。
太叔森有些讶异于她的态度,毕竟以前她即便知道自己是仲一然那边的人,也不会这么直接地对着自己露出这副嫌弃的模样。
他按下了心头复杂的情绪,将手上的礼盒递给面前的女人:“这是仲少让我带给你的。”
宿筝还没有开口话,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如果是按错门铃的,就不用理他了。”
太叔森握着盒子的手倏地收紧,心想,那人居然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难怪最近仲一然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低气压,还是这两天才稍稍变好了一些。
宿筝淡淡地嗯了一声,朝着太叔森微微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你也听到了,我男人了,按错门铃的,就不用理会了。”
本来心情因着太叔森出现而有些阴郁的封鸿,顿时笑了开来。
她自己是她的男人。
怎么用这么淡然的声音出来的话,还是这么可爱呢?
“仲少还,让我提醒你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看到宿筝没有接过礼盒,反倒想要把门一关,太叔森连忙把话完。
今天?
宿筝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心轻蹙。
下一秒,她手上动作加大,将门砰地一下关上:“即便我要去,也不会穿着他给我准备的衣服去。”
太叔森怔怔地站在那,看着面前似乎还在震动着的大门,觉得什么东西已经在暗然改变。
宿筝姐,好像真的不是以前那个随遇而安的宿筝姐了。
在她关上门之后,封鸿懒洋洋地将手支在额后,靠在椅背上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宿筝犹豫了一下,开始往房间里走去,开了衣柜,开始挑选起礼服来。
“今天是仲爷爷七十大寿。”
封鸿愣住了,立即正襟危坐起来,正了正身上的衣服,正想开口的时候,就看到宿筝已经手脚麻利地换了一身白色鱼尾长裙出来。
“你帮我给段一泓个电话,让他给我安排一辆车,我大概在二十分钟后出发。”她一边戴着耳环,一边跟封鸿道。
封鸿依言拿起她的手机给段一泓发了微信之后,又看着她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子往房间走去。
“我也去!”封鸿终于想起来要出自己的诉求。
在房间里快速化着妆的宿筝啧了一声:“你去什么?去当生日会场上最耀眼的铁拐李吗?”
封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无恙的大腿,心头那叫一个恨。
因为想让宿筝再次帮自己洗澡,刚才他才在宿筝面前装成一个半身不遂。
现在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话,她会把自己得半死,然后让他去参加寿宴,还是直接把自己得全死?
TO BE OR NOT TO BE,封鸿陷入了犹豫之中。
在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宿筝已经卷好了头发,走出了房门。
“我尽量早点回来,你呢,就自己照顾自己,如果确实需要人帮忙的话,你就给张垚电话。”
封鸿愣愣地看着面前盈盈动人的宿筝,半披的头发以及深V的领口,让她露出了修长的脖颈。收腰的晚礼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长裙开叉的设计让被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这个媚人的样子,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赴宴?
那简直就是把一只白兔放到了狼群中!
而且其中还有一只对她觊觎无比的那只蜘蛛侠,仲一然!
他刚鼓起勇气想要跟宿筝坦白自己的伤情,门铃声再次响起,宿筝挑了挑眉,没有去开门,反倒是走到沙发边,微弯下身子,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乖,我走啦,有什么事电话。”
满怀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封鸿直接长臂一揽,将直起身子的佳人重新带回到怀里。
“唔——”我的口红!
宿筝的抗议甚至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封鸿给堵进了嘴里。
她扭着头想要躲开男人突如其来的吻,却被先一步挡在她脑后的大掌给桎梏住,被含着的唇因着他的吸吮而微微张开,发出了微弱的嘤咛声。
“段一泓……”还在外面等着!
这像什么话?一想起段一泓在外面按着门铃喊着自己,一门之隔的屋里,她正仰着头承受着男人密密的亲吻,她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感觉遇到封鸿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像是她以前会做出的事情。
封鸿一点都不想让她走,他顺着扎眼到不行的嫩白脖颈往下滑,一点一点地舔舐过去,将滑腻的肌肤咬入齿中,细细地啃噬。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将她拆吞入腹,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不要离开。
等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宿筝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咬着娇唇嗔了他一眼。
“我还要去参加寿宴!你弄出这个印子让我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自己从锁骨到胸口的大大的吻痕和齿印,气得牙痒痒的。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她还有什么脸去参加寿宴啊!
看着那白中带红的印记,封鸿眼神沉了沉,伸出手还想拉着她:“那就不要去了,留在家里陪着我吧。”
完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那可是七十大寿,从把仲爷爷当做自己亲爷爷的宿筝,可能不去吗?
果然,宿筝啪地一下在了他的手背上,冷哼了一声,扭身大步走开。
段一泓拿着手机算再拨一遍的时候,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我的祖宗诶,我还以为你在隔壁,都想去隔壁敲门了!”段一泓无奈地叹气,将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才微微一愣。
“酒店里面开了暖气的,你没必要捂得这么严实吧?”他看着面前穿着一件大红色蕾丝礼服长裙的宿筝,觉得这收领的设计有些奇怪。
这件礼服还是某次出席活动的时候赞助商赞助的,宿筝只穿过一次之后就收了起来,刚才翻箱倒柜了很久才重新找了出来。
“怎么?不好看吗?”宿筝不知怎么,表情有些臭臭的。
段一泓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好看,毕竟宿筝那张脸和身材摆在那里。
这有点宫廷风的晚礼服衬得她气质出群,冷艳如公主。
但就是可以再好看一点就是了。
“你怎么这么多话呢?不知道现在时间不够了吗?”宿筝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来握住门把手,又垂下头用余光瞪了屋里一眼,才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坐在沙发上的封鸿感觉隔着门都还能听到段一泓敢怒不敢大声言的声音。
“不是啊,我的大姐,你还知道时间不够?刚才我又按门铃又电话,你怎么跟没听见似的——”
“闭嘴啦你真的很烦诶!”
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轻笑出声,轻轻舔了一下后槽牙,回味着刚才的软香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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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寅看着前面挽着手站在一起的封苏伉俪,虚虚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最近因为处理封鸿的事情,我落下了多少公司里的事情吗?你们就一定要把我给拖过来?”
苏溪回头看他,因为周围人来人往而表情带笑,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威胁:“你弟带伤不能上战场,我们必须要帮他护着他媳妇啊!你可是我们家的一员,你敢离开试试?”
封寅无奈地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这什么战场,就只是一个寿宴而已。”
也不知道她在自己兴奋个什么劲。
酒店门口本来已经算收场的记者们,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宿筝,眼睛一亮,立即拥了上去。
今晚来参加寿宴的更大牌的明星也有,但很少有像宿筝这样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情况出现。
即便酒店的安保立即跑了过来,宿筝依旧不可避免地被一堆问题砸了个劈头盖面。
“宿筝女士,在封鸿公开了恋情之后,你们两个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段时间你们是一直待在一起吗?”
“宿筝女士,请问封鸿现在的伤势如何,当时到底因何受伤,方便透露一下吗?”
“宿筝女士,请问你今天是被单独邀请的吗?为什么没有跟着封青山夫妇一起进场呢?是否这段恋情还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
镁光灯闪个不停,宿筝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保安也终于隔出了一道人墙,护着她往酒店里面走去。
“她是受到了我的邀请,作为我的女伴出席本次寿宴。”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一众记者发问中响起,声音不高,却具有穿透力,让大家都不由得住了嘴。
宿筝皱了皱眉,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身着正装的仲一然站在了酒店的旋转门前,单手搭在腹前的西服纽扣处,含着笑意看她。
看到她轻拧着眉没话,仲一然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勾起的胳膊处,然后朝着众人微微点头:“大家今晚辛苦了,待会会有人安排将你们带到分宴场,大家也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完,他就不再看众人,直接带着宿筝往里走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张着嘴想要问些什么,但已经消失在旋转门后的那一对男女,看来不会再回答他们任何问题。
“刚才进门之前,宿筝好像把手从仲一然的胳膊里抽了出来,力气还蛮大的……”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啊?以前怎么都没听过有牵扯?”
“不知道啊,宿筝不是跟封鸿在一起吗?这算怎么回事?贵圈真特么乱啊……”
“可以收工了么,我看这入场好像已经到了尾声了?”
“哈哈哈哈难啊,你怎么知道待会封鸿会不会拄着拐杖出现?”
封鸿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拄着拐杖出现,他在家自己洗了个澡,才披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封寅的电话。
“在哪?”他身边有些嘈杂,轻声笑语,络绎不绝。
封鸿哼了一声:“在家,养伤。”
“呵。”封寅轻笑了一声,“那你继续养,养着养着媳妇跑了,不要到我这里哭鼻子。”
封鸿沉默了半秒:“……什么意思?”
“弟媳出现的那一刹那,即刻成了全场的焦点,你以为单单是因为她今晚穿的特别的美艳动人的原因吗?”封寅呵了一声,“还因为她身边跟着的,是今晚寿宴主角的长孙,未来仲氏集团最有力的接班人。”
封鸿低声骂了一句,将毛巾给摔到了鞋柜上,拿起了玄关上的钥匙,拉开了大门,走进了旁边的3301。
“我马上过来,你帮我看着一点,不要让那姓仲的有机可乘。”他沉声交代道,正想挂电话的时候,又听到了封寅的淡声提醒。
“我劝你快一些,我听,今晚仲爷爷有个重大的消息要宣布。”
重大消息?
封鸿心里有了个想法,却还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消息?”
“我不知道,但可以帮你猜一下,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估计,仲爷爷想要交过接力棒了。”
“如果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告诉你接受一个你完全看不起的人做你的儿媳妇,但你得到仲氏集团的实际控制权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地增加,反之则不然,你会怎么选?”
宿筝柔柔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操。”封鸿将掌里的手机一摔,用力地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正装。
宴会场里,众人就这么看着姗姗来迟的宿筝跟着仲一然走到了仲爷爷面前,弯下身子,笑着跟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抱了一下。
“爷爷,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轻声道。
仲爷爷笑得眯起了眼,拍着她的手背,连声道:“谢谢宿丫头,看到你们快乐,爷爷才快乐。”
宿筝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我现在挺快乐的。”
看到他们爷孙俩似乎还有话要,仲一然敛着眉,望了一眼微低着头的宿筝,抿了抿唇,高大的身子上前一步,将急急忙忙走过来的仲竹祯和翟蕙给拦住。
看着不远处的仲家三口,宿筝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继而正了脸色,压着嗓子朝仲爷爷低声道:“爷爷,我想跟你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