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335,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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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335,蓝图
在路易莎和安博汀、威廉两个久别重逢的时候,艾格隆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感觉自己好像才是局外人一样。
他是长子,而且是那个被举国祝福下生出来的孩子,但是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并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爱。
为什么?因为自己失去权力。
可想而知,如果帝国没有崩塌,如果艾格隆是好端端地当着罗马王和皇太子,那么,他会在一个完全幸福的环境当中长大,最终继承皇位。
而这个把她放到一边不管不顾的母亲,会常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时刻关心,宛如一个“模范”母后一样。
这就是他注定要背负的一切,唯一决定他人生的,也只有权力。
你是为权力而生的,你的降生就是为了当一个承载皇权的“容器”,所以权力是你的父亲,是你的母亲,是你的一切,你有了它,那你就拥有了所有,如果失去了它,那你就一无所有
一切事实,都向这个曾经愤世嫉俗的少年人揭示了这一真相。
他被权力所扭曲,因此在握权力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权力去扭曲别人的人生——这就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
一想到这里,原本还心事重重的艾格隆,心中突然变得一片澄澈。
这时候,他发现妻子特蕾莎,悄然地凑到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了?”艾格隆问。
“刚刚她希望在自己去世之后,能够指定芙宁娜作为继承人——她很喜欢这个孙女儿。”特蕾莎声跟她,“我告诉她兹事体大,我决定不了。”
“都这时候了还要给我添乱吗?真是任性。”艾格隆皱了皱眉头。
接着,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做出了答复。“这片国土,她不过是名义上的君主而已,哈布斯堡和波拿巴家族的交易,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给她任何决定权。
无疑,我不反对以后芙宁娜以后戴上她的王冠,但这不应该、也不配是由她送出来的,而是我赐予芙宁娜的。”
“嗯?你还真的允许芙宁娜”特蕾莎有些吃惊。
“我女儿当然配得上。”艾格隆毫不犹豫地回答,“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当然希望她配得上我作为妈妈怎么可能不希望给孩子更好的出路呢?”特蕾莎急忙为自己辩白,“只是那我们的次子怎么办?”
次子现在都是没影的事呢,你就已经关心起他的将来了艾格隆心里不禁有点好笑。
不过,特蕾莎作为母亲的爱如此深沉,对艾格隆来倒也是件好事——这明她是真的把波拿巴家族的利益放在心上的。
“总会有会的,欧洲大陆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又又破的帕尔马缺乏君主。”于是,他声地向妻子解释,“假如日后我们胜利地制造了一大片无主之地,又不方便直接由帝国吞并,那么交给孩子来统治岂不是很好吗?”
艾格隆看似不经意的话,让特蕾莎一时间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当然并不是为这种思想的“离经叛道”而惊讶——毕竟,类似的事情,先皇已经演示过一遍了。
她惊讶的是,丈夫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改变欧洲图的决心。
这种决心,不仅仅意味着“光荣”,也意味着她和她的孩子们,将可能会深不可测的风险当中。
特蕾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你指的到底哪儿呢?”
“你觉得波兰国王怎么样?”艾格隆反问妻子,“先皇是波兰人眼里的英雄,我因为支持波兰义民,现在在波兰人当中威望也很高。如果他们又再度独立,然后成为了一个国家,他们肯定不介意选举我们的儿子作为国王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次子岂不是会有更好的去处吗?”
虽然艾格隆得云淡风轻,但是特蕾莎却听得是心惊肉跳。
其实,波兰人选外国的王子当自家国王并不稀奇。
在历史上,波兰人还真的选举过法国王子亨利当国王,不过亨利王子到了波兰之后,一听自己哥哥查理九世国王猝然去世,于是直接就抛下了波兰王位,跑回老家继承国王大位去了(能当法国国王享受生活,谁愿意留在贫瘠的波兰呢)。
后来波兰人还选了萨克森国王当自家的国王。
所以,如果波拿巴家族真的帮助波兰再再一次恢复自己的国家地位,那么显然,让他们“投桃报李”选个法国王子当国王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怎样能让俄罗斯愿意吐出它侵占的波兰领土,重建一个波兰国家呢?
那只能通过战争方式,付出血的代价。
她看了看周围,这些衣着华贵、光鲜亮丽的人们,好一派繁花似锦的气象,又有谁能想得到,他们的“主人”此刻正在勾画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呢?
“这样太冒险了,如果我们和俄国人摊牌,那么他们会死战到底,而且他们也有他们的盟友况且,其他国家也未必会愿意看到一位波拿巴家族的波兰国王,他们完全可能阻止,你会让我们的孩子陷入到生命危险当中——”
“他因为我们生在了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家庭,那么他也应该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庭奋战至死。我和我的父皇都为了权力拼过命,那么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也拼命?”艾格隆不以为然地反驳。“当上帝赐予他这样一个会时,他不应该害怕和退缩,否则他不配当我儿子!甚至路易十四都为他的孙子拼过命,并且保住了孙子的西班牙王位。”
接着,他又声、但却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为了伸张我们的权力,为了维护国家的利益,一个独立而且强大到足以自保的波兰,会是我们的天然盟友,也是我们的排头兵,我们需要它,他们也会驯服于我们。”
这才是艾格隆心里盘算已久的心里话。
在登上皇位之后,虽然把大部分政务和军务,都委托给了塔列朗和苏尔特这两个“元老”中,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只顾享乐,而是仔细复盘拿破仑皇帝当初的失误,以及思索自己未来应有的改进和对策。
首先,皇帝的“穷兵黩武”是绝对不能学的,不能四处开战,反而应该把矛盾集中在某个主要敌人那里,然后力求一战而胜之,以此来谋求利益最大化。
其次,奥地利人必须拉拢,虽然这个国家本身并不强,但正因为它不强所以更容易笼络,而且还有未来的苏菲作为“保险”,可以放心。
至于英国人,要维持和平,必要时甚至可以主动做出些许妥协。
而他的主要敌人,自然只能放到了俄罗斯和普鲁士这边。
普鲁士现在还没有成长为0年的那个超级怪物,此刻尚且并非心腹大患,而唯有俄罗斯,既强大却也招恨,很容易成为被集火的目标。
所以,通过某一场精心策划的局面,在大部分列强冷眼旁观甚至暗中支持的情况下,击溃俄罗斯,逼迫它吐出一部分扩张果实,就成为了最可行的方略。
当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彻底毁灭俄罗斯和德意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能够通过某种方法(当然也只有武力上的),逼迫俄罗斯吐出它侵占的一部分波兰领土,然后像当年的华沙大公国一样,把俄罗斯和德意志隔离开,那么也算是达成了“次优解”了。
只要有一个这样的波兰,那么德意志势必也就孤立无援了,而这时候,他可以让奥地利维持在德意志的主导地位,普鲁士就算想要反抗,也要面对三面受敌的绝望窘境,这一次可没有复刻彼得三世的会。
整个计划,现在还只是他心中的一个蓝图,离真正落实下去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他也没有跟其他人完全透露过,只不过妻子刚好提到这个事,所以他就对特蕾莎透点口风而已。
他知道,当听到他想法的时候,特蕾莎也许会有惊疑,有不安,但她不会感到害怕,更不会反对自己的计划。
不仅仅因为她有皇后的“自觉”。
更因为她真的跟自己卖过命,干过大事,她有那个勇气去流血牺牲,无论是流别人的血还是流自己的血。
果然,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特蕾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也罢你是皇帝,你有权决定和平或战争,而我作为妻子、作为皇后,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赞同你支持你的。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毕竟一直以来你都是正确的。”
正当艾格隆想要感谢妻子对自己的信赖和追随时,特蕾莎突然抬起头来,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路易莎,看到还在面带笑容、亲热寒暄的母子三人。
接着,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理应共进退。如果赢了,他们头戴王冠那固然很好,但是如果输了我们也必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灾难。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殿下,我我绝不会容忍他们把我们分开的,如果是被流放我们就一起去流放,哪怕你去了比圣赫勒拿岛还要荒凉的地方我也愿意跟着去,如果是上断头台就一起上断头台,他们要是想要我们分开,或者让我们骨肉分离,我就把孩子都毒死然后随你而去”
这下轮到艾格隆惊骇了。
因为从特蕾莎的神态和语气当中,他能够察觉得到,特蕾莎是认真的,她真会这么做。
“这这倒不至于如此”艾格隆连忙安慰特蕾莎,“就算我真的被命运所抛弃,你也会没事的,他们当年没有为难我母亲,现在也不会为难你”
“这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她是被迫嫁给你父亲的,而我是自己选的殿下你。我在嫁你之前就已经立下了誓言要一生不离不弃,我得出做得到。”特蕾莎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的神采,“殿下怎么践行自己誓言的我不明白,但我会用我的生命来践行这个誓言,这就是我。”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按理,艾格隆听了这番同生共死的话,应该非常感动,但是此刻他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和紧张。
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
“嗯现在这也只是泛泛而谈罢了。”于是,他有意地降低了此刻的紧绷气氛,故意地干笑了起来,“特蕾莎,与其担心什么次子的将来,不如考虑下我们什么时候有次子吧”
毕竟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艾格隆这种调笑,特蕾莎轻易地就照单全收了下来。
“我早就催过了,还不是你不够努力,你要是愿意把花在那贱人身上精力用在陪伴你的妻子上难道这还是什么问题吗?”她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地。
而这时候,艾格隆也只能连连点头。
“那好,咱们今晚就努力?”
这个回答让特蕾莎又有点震惊了。
“你的妈妈今天才来我们今晚还要招待她呢。”
“招待又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难道晚上我们也得陪着她吗?”艾格隆满不在乎地回答,“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和安博汀威廉他们聊得很开心,就让这两个孩子陪她吧,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就好——”
到这里,艾格隆暗自咬了咬牙。
母亲的到来,并没有“感化”他那颗冰冷的心,也没有让他高兴起来,相反,倒是让他心里更多了几分郁闷和烦躁。
此刻,他并不仅仅是转移话题而已,他是真的想要抱着一位哈布斯堡公主,狠狠地发泄一番,只有这样,才能够满足他受伤的心灵。
妻子同生共死的宣言,还有那种对母亲的怨念心里,难得地激发了他心中对特蕾莎的欲念,此刻他看向特蕾莎的目光,甚至有点择人而噬的感觉。
在远处那些盛装打扮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和皇后陛下谈笑风生,但是他们怎么想得到,此刻两位的陛下,是愉快地谈论着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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