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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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陆北不再急躁,言语时也透着疲惫和无奈,那种心翼翼的样子,让季平舟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他,那样洒脱。

    可一场变故,就把他变成了这样。

    他喝了口水,低垂的睫尖轻轻颤动,“琅琅的事我听了。”

    还是禾筝亲自跑去的。

    听到的时候有震惊,可事后想来,他会这么做,不奇怪。

    季平舟对郑琅的死仍然存着不愿提起的伤感。

    “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他身上有罪。

    连中心墓园都不能进。

    只能埋在一个不太正规的地方,若要方陆北自己去找,不一定能找得到。

    “他公司那些事”

    方陆北问得很含蓄。

    季平舟却知道是什么意思,若是有没有处理完的,便要落到他身上,谁让他是二东家,可出来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找。

    自然会问。

    “该卖的都卖掉了,人也都散了,你不用担心,之后过好自己的。这就是她的错,不怪任何人。”

    “还能过好自己的吗?”

    他却觉得不然了。

    如今不过是被操控着前行,回来的当晚是处于晕厥状态,醒来时,便看到了一圈人围着他嘘寒问暖,一直对赌上瘾的母亲也跟着关心,鬓角都有了银丝。

    这下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混蛋。

    痛改前非算不上,只是突然就幡然醒悟了,可终究还是有遗憾,总觉得这样的醒悟,是乔儿之前一直希望看见的,现在他想通了,她却不在了。

    -

    明姨和几个厨娘忙活了一早上。

    午间将他们都请上了桌,贺云醒入座后一直没什么话,禾筝有给他倒了一杯茶,暗示着想让他对季平舟客气一些。

    贺云醒有的,只是无奈。

    不是他对季平舟不客气,而是一直不客气的那个,分明就是季平舟自己。

    上次他们一起吃饭。

    还是季平舟先开口,三言两语就把局面搅僵的。

    但爱能蒙蔽一切,禾筝现在就是被蒙蔽的那个,她知道家里的厨娘都是南方人,做菜甜口居多,季平舟又是北方胃,她便提心吊胆的,要把符合他胃口的菜放到他面前。

    忙活来去。

    明姨在旁看都忍不住发笑。

    季平舟攥住禾筝的腕,在她耳边声提醒她,“好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这么一。

    禾筝才看看贺云醒,又看看方陆北,抿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

    明姨给他们每人上了一份年糕。

    用特别的样式做成鲤鱼的模样,盛在精致的白瓷盘中,活灵活现。

    禾筝吃得快,她用筷子夹了一块,才送进嘴巴里,表情便不自然了点,明姨站在季平舟旁边催促着他快尝尝,他很给面子的去夹。

    还没夹到。

    盘子就被禾筝抢去,她的解释生硬又无法成立,“我喜欢吃这个,都让给我吧?”

    明姨叹叹气,“你这孩子,这可是一人一份,食量都算好的。”

    这要搁以前,季平舟一定会生气。

    可现在,他却只是笑笑,代替禾筝跟明姨:“没事,她喜欢就让她吃吧。”

    “你太惯着她了。”

    明姨身为长辈,不得不这么感叹。

    他们都以为是禾筝任性,方陆北却知道,是因为季平舟不吃甜口的年糕,吃了便会吐出来,禾筝怕他不舒服,这才抢走。

    方家这阵子的冷清都被驱散。

    禾筝回来了,便热热闹闹的,每个人脸上都挂了不少笑,唯独贺云醒,吃饭的时候没言语半句,也没笑容,他做不到对季平舟客气,更做不到好脸色。

    饭后禾筝跟着明姨去看家里新养的锦鲤。

    他们三个男人坐在客厅,又都是无话,气氛一点点的沉静下来,若是方陆北以前,还会找话题与他们聊聊,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心情。

    禾筝去了许久。

    见她迟迟不回来,贺云醒才开口,端着一副尊者的样子,没看季平舟,话却是在对他。

    “筝儿晚上应该要留下来,要不然你先走吧?”

    闻声。

    方陆北也看了季平舟一眼。

    他倒是闲散,“不用,我等等她。”

    “你不忙?”

    “不怎么忙。”

    这下轮到贺云醒拿捏到把柄讽刺,“你们结婚的时候你可是忙的很,三年都没时间来一次,还真是不一样了。”

    讥讽的意思很明显。

    连方陆北都不得不担忧地看着季平舟。

    他在来之前就想到了贺云醒会来这一招,旧事重提,最低级。

    那天魏绪的话他不是没放在心上。

    也猜到了贺云醒想带禾筝一起走。

    他一直就想挑拨他们,结婚的时候是,现在要复婚了,他还是一点没变。

    当初季平舟是被挑拨了。

    可现在。

    他没那么蠢了。

    “我当年为什么一次都不来,您应该很清楚。”

    他会直接跟贺云醒对上,谁都没想到,季平舟本来也不是什么软骨头,从不会让自己白白受委屈。

    方陆北轻拽了他一把,他才没再言语。

    可贺云醒那里又拉不住了,他端坐着,脸上笑容是硬挤出来的,显得虚假,“这么久不见,你都会开玩笑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一直对季平舟郑琅这群人有偏见,觉得他们擅于玩弄人心,没有真心。

    所以不愿意将禾筝交到他里。

    这个原因。

    在结婚前季平舟就知道了。

    却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会这样想,简直无药可救。

    季平舟目不斜视,冷笑出声,“我不太明白您的话,您是哪种人,我是哪种人?”

    剑拔弩张的氛围升上来。

    贺云醒这才面色铁青地看向他,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在处于上风时急需反问,“你跟我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哪里有不同?”

    轻顿了顿,他恍然大悟般,“我忘了,您已经改换国籍了,不仅如此,还要让禾筝也跟着移民。这样来,我跟您,的确不同。”

    他们之间已经拉不住了。

    方陆北只能放。

    贺云醒冷静了下,极速转移了话,开始挑季平舟的错,“听郑琅前阵子出事,你把钱都搭进去了,我不带筝儿走,难道要让她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吗?”

    他会拿这个事,季平舟倒是意外,意外的想笑,“您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季家差的早就不是钱,而是权。

    可这对贺云醒来,仍然不稳定,就是因为他们野心太大,他才不放心禾筝跟季平舟在一起,毕竟谁都难保不会有季家倒霉的一天。

    郑琅倒台,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