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家,复合?
不知过去多久,我脑中似乎回荡着遥远的声音,很轻很轻,根本听不分明。
忽地嘴被堵住了,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将什么送我的喉咙口,然后一口滚热的气流又将它吹进去。
我浑身麻木疼痛,几乎没有知觉,但我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
“周、周槐之?”
我用尽仅有的力气喊了出来。
“”
可我听不到声音,但能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阵热气吹拂,我知道是他在话。
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然后陷入沉睡中
这次的无妄之灾,可以丢了大半条命。
醒来时,我并不是在租住的院,是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偌大的房间,一应摆设虽不是簇新的,但各式各样的很齐整。
若不是看见秦氏、夏雨、肖愁他们,我以为又重新穿越了。
他们在不停跟我着什么,看他们焦虑的表情,大概是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浑身僵木无法动弹,双眼空洞的只望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又昏睡过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躺了几天,我终于能抬抬指,清醒一会儿了才逐渐见客。邵馨晓得我耳朵失了聪,怕我无趣又心伤,便同常伯母商量,在我家中住上十天、半月。
现下住得大院子是那次在云梦湖跟王磊斗狠反赢回来的,因为没有仆从,四下空荡极为荒廖。迁居要见喜办酒,但秦氏孤家寡母的,办了也不体面,所以就是如此着急忙慌的住进来了。
邵馨随时随身都带着笔墨同我话,她告诉我因为以皇子做赌抵彩头,王磊他爹京府通判王大人连降两级,做了一名七品典算。刑部魏大人逾礼糊涂,罚俸半年。
她还感叹王磊他爹是个风评颇好的官,可兢兢业业的二十来年,做事谨慎微,一朝被他儿子玩个游戏玩到了解放前,应该吐了不少升血。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风评好不代表是个两袖清风的正派人,不然也养不出那样阿谀奉承又肆意妄为的儿子来。
而季明悦枉顾国法,绑架我这个良家女子,被公子周煜带了几位大人闯入季府别院当场拿住证据,情节恶劣至极,现羁押于大牢,等待候审。又因我这个当事人昏睡瘫痪,不能当堂辩证,所以她也在牢狱中住了五、六天。
按理,我一个平民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够让一个世家贵族女郎入狱受审。
听闻是金夫子、华老太君入宫请命,上折子让皇上必须严惩不贷,不然难以公正礼法国度。皇上为难不过,所以下旨将季明悦关入大牢,而季明堂、季明盛俩兄弟被限制出京。
堂堂荆南世家,经武周几代皇帝,一直得享荣华相安无事,如今却因个平民被囚,听起来都像个笑话。
白天肖愁刚给我扎完银针,夏侯明就来了,正好碰上参加完国礼宫宴后来此看望的金夫子,他战战兢兢的躬身拜在一边。
金夫子一直不曾搭理夏侯明,只是老泪纵横的看着我,我艰难的伸给他拭泪,他笑了笑摁下我的让邵馨拿纸笔给他。
片刻后,他将纸递到我面前,给我看。
“你父亲在此,可要老夫做和劝告诫他一番?孩子,打铁须得自身硬,一家人都不齐心,谁能高看你们?谁又不会生嫉妒之心都来踩一脚?不以为家、何以成业?家是业的基石,万不可断了基石筑高台,不然定会倾倒不稳哪!”
字里行间全是一腔肺腑忠言。
我明白金夫子的意思,到了这种时候,我心中的失望积聚太多,已经不想去反对,他们爱如何便如何,如何好便如何做就是了。
所以我点了点头,金夫子难过又欣慰的叹了口气,起身后凉凉的视线落在夏侯明脸上,又朝他招了招。
夏侯明毕恭毕敬,不敢懈怠,跟着金夫子出了门去。
夏雨、夏半知嘱托邵馨照料我,也跟着去了,毕竟家中只有他们能添茶倒水招呼客人。
“你恨你父亲?”邵馨写了排字问我,
我摇摇头。
恨他做什么?我对他又没感情,只是心疼秦氏而已。
“颖,凡事得往大了想,伯父纵有不对,他亦是你父亲。我瞧着你父亲待你妹妹也温和怜爱,想来他心中也有你们兄妹的。只是你们兄妹性子倔,拿着刀剑对准他,他一个长辈做父亲的,岂能拉下脸面与你们好话,岂会不生气呢?”
邵馨见我无动于衷的,接着又洋洋洒洒写了许多。
“幼时我父亲待母亲也不大好,因为生不出儿子,父亲在两、三年的时间纳了五房妾室,祖母更是将曹姨娘——她的表侄女捧到了天上去,我母亲一个正妻却要在个妾室面前讨月例银子度日。你想想我母亲是否比你娘过得艰辛?
可我父亲再不好,有他在,我们总归是有个家的。然他去世后,祖母和曹姨娘恨毒我和母亲,道我们是灾星祸星,将我们赶出门,我和母亲四处漂泊,即便后来有姨父、姨母倾囊相助,可孤儿寡母的始终家不成家啊!
颖,你可明白我的?”
邵馨写到最后,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她飘零十几年,成了孤儿,有云麾将军府做后盾,但婚姻仍是低不成高不就,嫁去低门户家风不好的吧,怕走她母亲的老路,高的门户做妾都不会要她,所以将来也是彷徨无法圆满。
我呼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恨我父亲,只要我娘和妹妹好,他们愿意承受便依他们的心愿。”
耳聋后,根本拿捏不住话的音量,了怕他们听不到,大了像在脑子里装了炸街的大喇叭音响似的。
“你呀,真是太要强了!也不晓得是幸事,还是祸呢!不过女儿家总归要收敛着些,莫事事逞强。”
我点点头,不想再。
她见我疲惫,让我休息,自己起身出去。还未到门口,她脚步突然顿了顿,我看见门边有片青蓝色的衣角,是夏半知。
邵馨略略低了下头,便从另一边走了。
夏半知折身回来,并不是要同我什么私话。自我从天启山回来,两人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过几句贴己话,尤记得那年在祁门县过年,虽然窘迫,但我和他还能站在屋檐底下其乐融融的一起看烟火笑。
“父亲方才嘱咐,要将金夫子写的字拿给他存裱起来。”
夏半知的字很好看,与他经年不停的抄写有关。
很意外,他终于也肯叫夏侯明做父亲,听他的话了。
我没有反对,只眨了眨眼。
他脚步似钉在地上,拿着笔举了好久一会也没落下去,最后还是搁下笔,翻出金夫子写的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心翼翼的叠好放进怀中,表情木讷无神的退出去。
不什么也好,省得我尴尬。
当意识渐渐清醒,浑身胀痛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想睡个舒服的觉基本不可能。又不能下床走走,我就只能坐在床头翻看些书籍,转移注意力。
到了傍晚,夏雨给我送饭时显得格外高兴。
一问之下,她夏侯明听了金夫子一番严词训诫,已经回东城一趟拿来行李住进府里了,并没有带上温氏和夏允知,道是得夏氏族人和秦氏首肯,方可迎入门庭里来。
“姐姐,你不高兴吗?”
我摇头,道:“没有,只是担心娘而已。”
“什么?”
夏雨满心只盼望着爹娘能重归于好,也想不到旁的东西。
到底只是个十五不到的孩子。
“夏雨,娘若心里有了旁人,此时最痛最难的是她。而且将来温氏进门,以她的段,娘岂是对?怕是迟早一日,温氏会踩到她头上去。夏半哥哥若能立起来还好,可他如今心灰意冷,犹如一团烂泥,一家子怕是都在为温氏徒劳。”
“不是有我和姐姐你吗?”夏雨不假思索的写出来,
“你不嫁人?外嫁的女可是管不了娘家的事。”
夏雨的高兴劲被我打击的像焉了的茄子,待我吃过饭,收拾碗筷后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返身回来将托盘搁在桌上,又写了个纸条给我看。
才看了一眼,我惊得弹起来,“是真的?”
夏雨点头,然后接着写道:“娘叫我和翠花要瞒着你,可我晓得姐姐将来若晓得,定会更加生气,所以才告知你。你千万莫要生娘的气,她是为了哥哥着想,我们出身本就贫寒,哥哥还未娶妻,就有了庶子,将来婚娶会更加艰难。娘晓得翠花受了一遭罪,所以这几日便不能到你跟前伺候陪伴,让她歇着了。你放心,我会熬滋补的汤药给她养好身子的。”
我还能什么、做什么呢?她们已经背着我将事办了。
翠花是我从昌郡何府带出来的丫头,因为穿越过来就看见的她,又经历过几次生死,我与她的感情可以比夏家的人还要亲厚。只是她糊涂没分寸,爱上了夏半知,还给他睡了去又怀上孩子。
昨儿秦氏拜托肖愁写了药方,趁我还在吃药,便可顺理成章去药房抓药落了胎。今日一天没见她,我因自顾心伤,所以没有怀疑。
不过,我觉得落了胎也好,省得以后夏半知不肯认,让她在府中尴尬。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