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家不像家,像窑子,我像鸨母
胡美人是胡申的姐姐,也就是安阳侯爵府的嫡女,入世安府已有四年,今年正好二十。正是议亲的年纪,与“周公子”暗通款曲被人捉jn在床,丢了名声来的。
按安阳侯爵府的嫡女如何不济也能给“周公子”做个正妻,偏就不明不白的做了个贵妾。其中缘由,不明白者以为皇后容不下她的不贞不洁,明白的就晓得她是为了太子登基以后,名正言顺的入宫做妃子。
各朝各代位高权重者占人妻妾者不甚少数,所以这种事不算违规违制。
只要你够牛逼,能叫人闭嘴就行。
唐太宗就是个好例子,玄武门之变后,他软禁皇兄皇弟的妻妾,自己享用了多少,暂且不论断,巢刺王的王妃杨氏还一度成为皇后的候选人,简直就是千古“佳话”。
我相信虽然这个空间维度与我前世不同,但历史总会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周齐御的太子妃是胡大学士的嫡孙女,郝国相的侄女。郝太爷年少时是个没落官眷穷屌丝,胡大学士则出身安阳侯爵府,但二人进京科考时一见如故,又同入榜后结拜为异性兄弟,并且还娶了郝太爷的妹妹。
郝太爷一路平步青云,加上女儿嫁给当年还是怀王的皇上,又顺利登基,郝府的风光一时无两。
胡大学士虽然不及郝家的权贵,但谁又能觑?安阳侯爵府虽与胡大学士关系不咋样,但谁又敢惹一惹?
所以胡美人在世安府走在哪里都是一副抬起鼻孔瞧人的模样。
“是你让周成毅带人入府的?”
刚走上前,胡美人坐在廊边拂了下衣袖开口就冷冷的道了声,摆足了上位者的架势。
我淡淡的笑着,“胡美人若有话,请执笔写出来,我耳朵不好。”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胡美人脸上浮起一抹恼意。
“胡姐姐,她奸滑着呢!惯会扮猪吃虎,从前在祁门县寒梅苑表现的十分粗野荒诞,却转眼从一个弃妇做了正头夫人,厉害着呢!”
话的佘美人不聪明,是人都能瞧得出,但能如此厚脸皮在几个美人蔑视的眼神下讨好伏,我总觉得她的心性与常人不一样。
胡美人扫了一眼佘美人,让人拿笔墨来,可当人拿了过来摆在石桌上,我抱歉的一笑,“我的丫鬟身上时时备着笔墨,怎劳美人白跑了一趟?”完转头骂翠花,“翠花,你真是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怎么不早早拿出来?”
“你”
“咯咯这妹妹好促狭呢!哈哈”
廖美人的笑得前俯后仰,
胡美人脸色铁青,骂了句:“闭嘴!”
廖美人掩着嘴收了声。
胡美人执笔想了好一会儿,“砰”的摔到地上,狰狞着脸对翠花怒道:“回去跟你这混不吝的主子,以后若敢再招人入府,传出去什么坏了事,别殃及父母,就是你祖坟也得刨出来。”
完,人就起身甩了袖子离开。
“胡姐姐犯得着同她生气?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廖美人几步跟上去,吟吟笑道,
胡美人侧头瞪了她一眼,“你们蠢,别忽悠的我也犯傻。她若是个简单的乡野丫头,鸿蒙学院那些夫子会看重她?一个无知的乡野丫头能让那位八抬大轿的抬入世安府当正头夫人?都给我警醒着点,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来!秦嬷嬷,明儿你亲自去门房下个死令,若再放不相干的人入府,打死不论。”
声音又尖又大,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姐姐,这府是她管事了呢!”
“她不简单归不简单,这府里的事还轮不着她管。”
“那是,有姐姐在,其她人都是空架子。”
一行人渐渐走远,不时的传来几声意味深长的哄笑。
这府里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石桌上还有她们未吃完的干果,用青瓷碟装的。
现下市面上的坚果极少,最多的西瓜子和葡萄干、红枣之类的,像碟子里的开心果和葵花籽,我压根就没见过,应该是胡美人娘家置办送来的。
我正高兴能解个馋,抓了把在上,又叫翠花、细月她们也一起吃个鲜,才吐了两嘴瓜壳,先前跟着胡美人、廖美人身后的两个丫鬟走来了。
瞧我们快分完了,两丫鬟脸色极为不好,竟还叫翠花将上的还回去。
“还不赶紧的拿来,这可是西洋国供来的,整个盛京也不过百来斤,你也配吃着?”
她们骂得是翠花,打得是我的脸,而且话里头也摆明了将我也骂进去,
要是脸皮薄的,不还也得扔地上。
细月、满月没吃,冷脸喝了声,“怎么话的?”
“细月、满月姐姐,我可没你们,骂得是这没规矩的野丫头!”
翠花羞愤难当,眼眶都红出血丝了,颤抖着将开心果和葵花籽准备放回碟里。
我磕出碎瓜壳吐到两个丫鬟面前,“滚!”
两丫鬟被我唬得一愣,咬着唇还是端着剩下的一些转身回去,不过恶狠狠的嗤了声,“嘁,什么人?眼皮子浅的竟捡别人的东西吃,臭不要脸!”
待人走远了,翠花自尊心极强的将里的瓜子扔到地上,“谁稀罕!”
我啧了声,“真是糟蹋东西!方才怎么不发威,这时做给谁看?”
翠花委屈的很,“奴婢还不是怕给姑娘你惹麻烦,她们是贵门豪户里出来的,能轻易得罪吗?”
“为什么不能?你扇了她们耳巴子,她们敢扇回来?”我睨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细月、满月,“这府里我是主子,她们是妾,能越过这个理不?越不过,所以下回得往死里打,打死了她们也没地方伸冤,明白吗?”
翠花压根不信我,瘪着嘴负气的望着别处。细月、满月倒是没反驳劝、也没认可。
这正头娘子真是比妾室还做的憋屈。
夜晚,星空密布,院里时不时吹来一阵打着旋儿的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我睡不着,披了件衣服坐在窗边看夜景。
熄灯前,细月传过话来,“某公子”今夜歇在了胡美人屋里,赤八要去跟前伺候,孔嬷嬷病着,毅房中没人,所以她今夜得去康园里当值。
我猜大概是赫二夫人和敏慧郡主登门入府,太子周齐御特意来警告提醒的,顺便钻个温柔香的被窝窝。
这个院子很大,每一处景致都是工匠精心雕琢的,高低错落,别致雅趣,之前就是周槐之住过的,只是没有安置仆从在院里,太子来世安府翻牌子的时候,让赤八随伺,而他就在这院隐身。
看着是巧妙的瞒天过海,我觉得不过是掩耳盗铃。
虽然瞒着下人,但各院不晓得的还有多少?
唉,家不像家,倒像个窑子。
近亥时,有人踩着月色进了院子,离得近了很清晰的闻见一股泥腥味。
院里丫鬟婆子都歇了,我没出声喊人,也没出去迎接,因为他身后的赤八、赤九已经着人抬了水进浴房。
他们没发现我醒着,那个清瘦颀长的背影站在檐廊下左右活动活动了筋骨,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爷,水备好了,您赶紧泡一泡,去去疲乏。”
“嗯”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赤九,这几日不用给暗牢里的人送饭,先饿他们几天,莫让府里的人察觉出端倪。应该过不得多久,西南那边就会有动静了。”
“是。”
音一落,一道黑影似暗夜的猫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我知道是赤九。
“那个老匹夫太狡猾了,硬是费了大半月才捉住人。不过他再如何谨慎算计,也逃不过爷的掌心,嘿嘿”
赤八恭维着,许是周槐之冷冷的没应,他悻悻的收住声。
周槐之这些日神出鬼没的,是去抓谁了?
两人前后进了浴房,其他人提着桶子悄然无声的离开。
我想了想,披了件衣裳出去。
“用力点,吃少了饭吗?”
“爷,已经很用力了。”
“那让爷给你搓搓?”
“嘿不用。”
赤八应是给周槐之在搓背,听见唰唰的声音,我真担心皮都要搓掉。
他是积累了多少泥垢需要这么大力?
“今日公子带了两位郎君来玩,惊动了一府的人,方才太子在胡美人院里对奴才,让爷注意分寸,也也下令让夫人安分守己的老老实实待着,别生了事端出来。”
“谁来了?”
低沉而暗哑的声音,懒懒得像一只躺在太阳底下晒日光浴的猫。
“赫二夫人和敏慧郡主。”
“哼,做贼的总提着心吊着胆,这俩人也稀得他特意来一趟。”浴房里周槐之冷笑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前天皇上当着百官的面大发雷霆将折子砸到他脸上,撸了他的太子詹事和太子洗马,昨儿又在东宫当着他的面杖杀了三十五人,太子自当会谨慎注意些,东宫的属官们也会老老实实一阵。”赤八侃侃道,
太子东宫有一群专门服务储君的属官门客,俨然就是个朝廷。皇帝老儿一下斩了三十几个人,得犯多大的错?
这可不是事。
“太子恣意过头,出行竟以帝位仪架巡视函都霖郡,冲撞龙威,皇上震慑震慑也是应该。不过之前太子也有过这般行径,这回皇上突然发威是否为了西南那边形势有变?”
“嗯,夏家那边的防守得加严些,到时莫出了差错。”
我越听越糊涂,怎么扯了一会到夏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