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回 情景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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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晴惊喜,抬头问道:“什么异状?”

    “木栅栏边缘的铆钉是松动的,应是有人曾把它拆下来,又草草装了回去!”

    果然!蒋晴便指使程俊:“你将木栅栏再拆下来,看看通风孔四周可还有什么痕迹?”

    程俊道声“好咧”,可惜头没有什么工具,只能徒去拆那些铆钉,费了许多力气才将木栅栏拆下来,喘着粗气将通风孔四周打量一番:“好像也没什么痕迹哎,下方有一点,仿佛被什么东西磨过似的,不过只有指头粗细的印子。”

    磨过蒋晴便也移步到那扇通风孔下,摸墙壁细细查看,但见通风孔下方墙壁上的白灰似乎比旁处少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蹭掉了似的。

    再往下看,地面上虽然方才被老杜一阵乱转破坏了案发现场,但细细寻来,依稀可见重物被拖拽过的痕迹。

    蒋晴心念一动,快步闪身出门,徒留程俊独自站在摇摇欲坠的木凳上问:“哎?你要上哪儿去?”

    蒋晴顾不上理他,径直跑到酒坊外面,在那扇被动了脚的通风孔下面仔细查看,果见墙壁上也有被蹭过的痕迹。程俊也跃下木凳跑了出来,正要责备这婆娘不仗义,却见她正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盯着什么看,连裙摆曳进了土里都不自知。

    程俊便也凑过去:“看什么呢?”

    蒋晴便伸给他指了指,只见墙根附近地上,依稀可见一道细细浅浅的印子,却是弯弯曲曲。

    “这什么?跟蛇爬似的。”程俊皱眉:不是蝙蝠就是鬼,如今又整出个蛇印子来这飞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蒋晴不理他,继续蹲着沉思,过了约半柱香的工夫,突然眼眸一亮:“我明白了!”

    着便要站起身来,却不想蹲得时间过长,骤然起身竟是头脑供血不足,眼前顿时黑了黑,身子便不自觉向后倒去。

    幸而程俊眼疾快,伸将她一把揽住,急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唤大夫?”

    蒋晴被他这追问三连搞得哭笑不得,缓缓摇头道:“没事儿,就是蹲久起急了,眼前黑了一下,不必大惊怪的。”

    她这一,程俊顿时有些尴尬,强自辩解道:“婆娘就是婆娘,再怎么学问多,也是弱得不行!”

    随你怎么吧,给你留几分面子。蒋晴想,却见自己仍弱柳扶风似的赖在程俊臂弯里,赶紧站直了身子,轻咳了咳道:“我大概明白飞贼的作案法了,只是尚需要验证。你叫不输不败过来帮忙,顺便带上一盘棕绳和一袋子粮食!”

    棕绳?粮食?程俊摸不着头脑,但架不住实在好奇,便忙不迭地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程俊便带着不输不败和棕绳粮食赶回来。蒋晴见人到齐,便开始布置情景重现。

    她先让程不败站在墙外,将棕绳通过通风孔抛进酒坊内。程不败憋足劲试了几试,偏那通风孔太高,棕绳又软,无论如何也抛不进去,最终垫了个凳子才算完成。

    蒋晴再吩咐程不输站在墙内通风孔下,用程不败抛进来的棕绳捆住那一袋粮食,然后令程不败在墙外用力拉。

    这是个典型的定滑轮原理,可惜那通风孔上并没有滑轮,且有些粗糙,故而程不败费了极大的力气,脸都涨得通红,才将一袋粮食通过通风孔拉了出来。

    蒋晴满意地点点头,对目瞪口呆的程俊道:“明白了吧?飞贼就是这般,用绳子将四袋子粟米拉出来偷走的!”

    程俊先茫然地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不对啊!不败能将粮食拉出来,是因为有不输在里面给他做内应。飞贼就一个人,如何能既在墙外又在墙里?他会分身不成?”

    纨绔倒是会动脑子了。蒋晴笑道:“谁飞贼一定是一个人?”

    程俊惶然大悟: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飞贼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身高臂长力气大,而另一个精瘦矮且灵活。高大的那个先在墙外托起矮的那个,让他腰间系着绳子,弄开通风孔跳进酒坊内。”蒋晴讲至此,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特技演员吊威亚的场景。

    “矮的进去之后,便将粟米拖至墙边,将绳子系在粟米袋上,由墙外那个高大的一袋袋拉出去。四袋拉完之后,矮的再将绳子系在自己腰上,让高大的将他拉出去,再安好通风孔上的栅栏,算是大功告成。”

    蒋晴一通讲解完毕,程俊和不输不败皆是点头连连。程不输忍不住恭维道:“飞贼如此隐秘的偷窃法,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被主母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地洞悉了真相!主母真神人也!”

    一旁的程不败也一脸崇拜地点头连连。程俊对他们兄弟两脸谄媚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地一人踹了一脚:爷我也是做了贡献的好吗?若不是我费力爬上去查看通风孔,这婆娘又如何能发现端倪、悟出真相?你们这两个混蛋怎么就不夸赞夸赞爷我呢?

    但吃味儿归吃味儿,对于破案取得的初步进展,程俊还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地对蒋晴建议道:“如今已弄清了飞贼的作案法,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去抓贼了?”

    蒋晴匪夷所思地瞥他一眼,随即笑道:“对啊,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奔跑吧皮卡丘!”

    程俊虽不知“皮卡丘”为何方神圣,但也从蒋晴的语调中受到莫大鼓舞,抬脚便要走:“飞贼哪里跑!爷我这就呃,上哪儿抓去?”

    你傻,你还时不时要证明一下蒋晴无奈地望天翻个白眼:“如今我们只是弄清了飞贼的作案法,却没还弄清他的作案动。这就回到先前我问你那个问题:这飞贼登堂入户本事了得,却不偷金银不采花,只偷些能吃的东西,究竟是为何?”

    程俊挠头:“不是因为他傻么?”

    蒋晴气得很想在他闪着无知光芒的脑门上敲一记:“因为他饿呀笨蛋!不饿为何总偷吃的?!”

    程俊惶然:这倒也得通。“那他何必偷那么多粮食?劳神费力的,两个人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蒋晴沉吟:“也许是因为饿的人比较多。”

    他二人正着,却忽闻程不输惊喜的声音:“主母你看!这地上有粟米粒!”

    蒋晴赶忙循声过去,见程不输正蹲在地上,拾起地上几粒粟米粒子给她看,不禁问道:“别处可还有?”

    着便四下寻找,程不败在几步远开外叫道:“这里也有!”

    蒋晴心中一喜:刚捉贼没有眉目,便有线索送上门来:“这定是飞贼将粟米往外拉拽时,装粟米的口袋连磨带摔,有破损之处,便漏了些米粒出来。”

    程不输便接口道:“那我们循着米粒一路找去,不定就能寻到飞贼的踪迹了!”

    蒋晴不禁开口赞道:“真是智如你!”

    程不输得主母称赞得意洋洋,程俊又不满地哼道:“他就是只猴子”爷我忙前忙后地出力不少,怎么就不见这婆娘称赞爷一句?真是厚此薄彼!

    他虽腹诽,但也清楚捉贼是第一要务。四人便循着地上掉落的粟米粒一路摸索,向西南方向行进,竟是一路出了安化门。

    离开了长安城的飞贼,愈发不走寻常路,不是爬坡就是过河,连粟米粒线索都中断了几回。四人艰难地前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粟米粒在一片山坳边再次寻不见了。

    程俊抹抹头上的汗珠,望着绵延不见首尾的山丘:“飞贼这是躲进了山里?”考虑到山林中道路崎岖难行,便对气喘吁吁的蒋晴道,“你莫再往里走了,我和不输不败进山继续去找!”

    “别找了。”蒋晴道,“一来山中飞鸟昆虫甚多,洒下的粟米粒早成了他们的腹中餐,定然再寻不着;二来山中地形不熟,且有野兽出没,你们三人进去不安全。”

    程俊一撇嘴:“不就是老虎豹子么,爷哪有怕的!”那武松能赤空拳打死老虎,爷比他理应也不差。

    蒋晴瞪他一眼:你还真是浑人胆大!一旁程不输也劝道:“爷三思啊,我听,这秦岭之中不但有豺狼虎豹,还藏匿着些山匪草寇,那可都是些亡命之徒。爷身份尊贵,犯不着以身犯险!”

    程俊也觉得贸然进山有些草率,此刻见程不输递个台阶下,便哼道:“成吧,下回爷带齐了人马,定要杀他个鸡犬不留!”罢,便要转身往回走,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咱们就这么撤了,捉贼之事怎么办?”

    蒋晴便道:“飞贼做得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自然还会出来作案。我们只要巧设关、筹谋得当,定能将他们一举抓获!”

    程俊大感好奇:“如何巧设关?”

    蒋晴望天,无奈叹道:“这个么容我再想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