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于先生？我们这可没什么鱼先生猫先生的，我们这里只有陶姐姐苏姐姐。”

    陶敏的午觉已经彻底地被电话对面这位自视甚高而又自命不凡的女人搅和了，她言语中也难免带了些火气。

    “哼”

    那边的女人轻轻哼了一下，直把人的心能酥化了。

    陶敏可真的不吃这一套，“你到底是谁？一直不名字还在这咧咧噜噜，烦不烦啊。”

    电话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或许是懒得计较，亦或许只是单纯得被怼得无语凝噎。

    那个原本风情万种妖娆无限的女人，此刻也难得的静默了会。

    “我是关雅。”

    她的言语中仍带着风情，但比起先前，这四个字便显得干巴巴而又毫无感情了。

    “嘟嘟嘟”电话忙音随之响起。

    是关雅挂了电话。

    陶敏将话筒放回，一顿跑跑上二楼，直至软软房门前。

    她先是稍稍侧耳听了听，见房内隐约传来了声响，方才敲了房门。

    “苏姐！苏姐！”

    软软刚刚作为客服接完万宝的第一个单子呢，就听见陶敏在门外的嚷嚷声。

    软软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去开了门。

    “怎么了？”

    陶敏先是门外张望了下，见左右都没人，才声地同软软，“有个叫关雅的来找喻先生。”

    软软顿时吃了一大惊，“她人来了么？”

    陶敏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忙补充道，“是关雅刚刚来了个电话，是要找喻先生。”

    “敏你个电话给喻玉辰“，软软一边下楼，一边道，“对了，电话有来电记录吧？”

    “有是有”，陶敏跟在软软身后，有些为难。

    “可是我没有喻先生的电话啊。”

    “那敏你去翻一下关雅的电话，我上楼拿个手机。”

    ***

    两个时后，喻玉辰回来了。

    同时也把关雅带回来了。

    关雅坐在陶家的沙发上，大胸和盈盈一握的腰被白色T恤包裹，身体的曲线分明可见。

    她的手软软地撑在沙发背上，望着对面的男人，盈盈秋波，眼眸含水。

    像是这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可实际上她同喻玉辰不过只见了一面而已。

    喻玉辰神色未变，甚至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是关雅？”

    关雅轻轻地点了点白皙的下巴，侧面的脸颊弧度流畅而柔软。

    喻玉辰神色笃定道， “你也是蓝丹雅。”

    这并不是疑问，而是简短的陈述。

    关雅复又点了点头。

    喻玉辰接着问道，“人都是你杀的？”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毕竟这世上会有哪个犯人如此轻易招供？

    可稀奇的是，关雅仍是轻轻地笑着，淡定地点了点头。

    漂亮的脸蛋上的笑容也是异常明艳的。

    就连一直在一旁酱油的软软，也不禁愣怔了一瞬。

    随后软软才反应过来。

    关雅竟然招认了！

    软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指的是陶县命案吗？那么多人都是你杀的吗？”

    关雅对着软软就没有那么多好脸色了，她带着些不耐烦，点了点头，“都是我杀的，有什么问题么？”

    满脸理所当然。

    她的脸蛋是那么的漂亮，她的身姿是那么的优美，可她的心却是那么令人作呕。

    毫无羞愧悔改之心。

    陶敏也听不下去了，满脸嫌弃厌恶，“你这女人，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的。人又不是萝卜白菜，切就切。”

    软软向来柔软的目光也不禁变得僵硬了。

    唯有喻玉辰面色不变，就和方才一般，神色冷淡，镇静从容。

    他没有两个女孩子那么义愤填膺，只公事公办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们？受害人都是谁？”

    关雅手捂住嘴，娇笑道，“他们是谁？我其实不认识的。”

    软软很不能理解，“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有时候突然来了个念头，便停不住了嘛。杀人又需要什么理由哦。”关雅闪烁其词道。

    喻玉辰轻笑了声，显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那你倒不如先和我们，是怎么接触到受害人的？”

    “你猜呗？”，关雅眼波流转，媚眼如丝，话语间都带着轻浮。

    若是在清吧，这模样再正常不过。

    可关雅现在是在陶家，这般行事却有些过犹不及了。

    客厅三人通通都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关雅。

    尤其是陶敏，满脸的“这女人有病”，真是一点都掩饰不住。

    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样子行为不大妥当，关雅稍稍收敛了些。

    “我还能在哪认识他们？你们不是都知道我叫蓝丹雅了么？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在这一个劲地问烦不烦啊。”

    这之中，好像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关雅从哪听到了国家有人过来调查，并且已经有人牵扯出了关雅。

    而关雅肯定在听的过程中出了点误会，才导致她认为喻玉辰这一方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资料，并且知道她是此案的真凶。

    她才会电话来陶家。

    这么想来，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不自招，反而是走投无路了。

    亦或许喻玉辰真的查到了点什么？

    不论如何，关雅既然误会了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便是慢慢套话了。

    不及多想，软软神情严肃，假作专业道，“我们知道是一回事情，你自己交代却是另一回事情了。”

    软软虽然已经是努力做严肃的模样，可她稚嫩的脸庞却没什么服力。

    她这模样是丝毫唬不了人的。

    喻玉辰低头，手揽过软软，尔后不紧不慢，冲着坐在对面的关雅道，“趁有机会，你仔仔细细一回吧。”

    喻玉辰的目光平平常常，可关雅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冷了些，就像是草原上的麋鹿被猎豹盯上。

    她的手也不在动了，全身都僵僵的，老老实实道，“他们都是我的客人，清吧的客人。”

    关雅顿了顿，“但他们也都是唐天佑的朋友。”

    陶敏惊道，“唐天佑？唐氏企业总裁唐天佑城？你怎么认识到他的？”

    软软声补充道，“关雅是唐天佑的前女友，也是唐天佑儿子的母亲。”

    “那她怎么会去清吧这种地方？还专门接唐天佑朋友的生意？”

    陶敏更加诧异，忍不住问道。

    软软望着陶敏求知的目光，无奈两手一摊，“问我也不太清楚唉。”

    关雅这回学乖了，主动交代道，“都是他兄弟帮里的人，这些人都是唐天佑的大学同学，多是外地人，都没见过我。”

    兄弟帮？

    软软有些印象。

    上回在庙里见到唐天佑时，他便用喻玉辰了这事。

    唐天佑的兄弟帮一年聚会一次，偏偏今年轮到唐天佑做东的时候，兄弟帮里的朋友便开始陆陆续续地联系不上了，至今还没办成。

    这种类似大学同学会的兄弟帮，大家天南海北地分布着。

    兄弟帮又自负为男人帮，从来不给朋友们介绍女人，唐天佑信奉“女人如衣服，男人如手足”，想来兄弟帮其他人的性格也可见一斑了。

    如果是普通人，失踪之后朋友联系不上本人也会联系家人，可这兄弟帮里的男人，失踪之后，朋友竟然就完完全全联系不上了。

    陶敏却是更加想不通了，“可你为何要杀他们呢？他们不仅不认识你，还是你前男友的朋友啊。”

    关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软软，问道，“苏姐见过唐天佑了吧？”

    软软点点头，“见过了。”

    “那他有没有对你提过一句话？”关雅顿了顿，接道，“女人如衣服，男人如手足。”

    确实听过，软软对此还挺印象深刻的。

    不待软软回答，关雅便自顾自道，“我最讨厌他这副模样，总是看不起女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一副天命不凡的模样。”

    “呵”，关雅轻轻笑了声。

    “既然他那么看重兄弟，我就试了试，把他的兄弟变成真正的手足了。”

    关雅云淡风轻，像是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软软这才想起，蓝白曾经讲过，警察只在河里捞出多只手脚，其他部分都不翼而飞了。

    她不禁感到一股凉意，一种由内而外的凉意。

    “这不是你们情侣俩人的事情么，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

    软软心里一想到失踪的每个人，这般年纪的男人，大多上有老下有，便有些不忍。

    关雅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些男人，这些男人背后的家庭又该怎么办？

    对于唐天佑来，他们是兄弟。

    但兄弟可以有很多个，甚至有时往往是可以替换的。

    但对于男人背后的家庭来，可就是致命一击了。

    关雅这一步，走得毫无逻辑。

    唐天佑得知真相后会后悔吗？

    未必吧。

    关雅娇媚一笑，大方地回答了软软的疑问，“我不是那么瞻前顾后的人，每次一想到什么，我就会去做。既然唐天佑让我不舒服，我也就要让他不舒服。”

    软软皱了皱眉，虽然不是很喜欢唐天佑，甚至是有些讨厌。但此刻也不得不生出了些同情心。

    男女之间交往还得谨慎些，否则……

    喻玉辰听完这些，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就好像是见惯了似的。

    他接着问道，“那些人的其他部分呢？埋到哪了？”

    “没埋起来”，关雅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通通剁碎喂狗了。”

    这回实在是画面感有些强，软软有些吃不消。

    她感觉胃里有些翻腾。

    这时，注意到了的喻玉辰将软软揽入怀中，给予一些温暖，“别怕。”

    喻玉辰揽着软软，冲门口道，“进来吧。”

    众人都对喻玉辰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奇怪之际，房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两位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喻玉辰抬了抬下巴，冲着关雅，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把她带回局里吧。”

    “是。”

    两位警官将关雅铐上手铐，没什么废话，便把关雅带走了。

    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远。

    软软慢慢缓了过来，仍然不是很理解关雅的脑回路。

    “这关雅，行事也太……”

    软软实在是找不出可以形容她的词语。

    “苏姐”，陶敏正好接茬道，“这关雅，会不会是太爱唐天佑了？不舍得伤害唐天佑，便找同唐天佑有关系的、性格类似的男人报复自己的不满？”

    这原因倒是有些道理。

    “但是”，软软摇了摇头，“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也不该犯罪。”

    喻玉辰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甚至更凝重了些。

    “就怕是事情的真相远没有她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里，还牵扯着蓝白和关雅干妹妹离离，甚至连清吧的老板蓝清都很难是完全清白。“

    “而这些人物，关雅却一句未提。”

    软软转了转眼珠子，反射性地抬头。

    此时她正被喻玉辰半揽着，这么一抬头，额头正正撞在喻玉辰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嗷”，软软眼泪汪汪，显是撞得狠了，“好痛啊。”

    喻玉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抬手按了按软软被撞到的额头。

    软软锲而不舍，接着推测道，“是不是关雅想要包庇自己的干妹妹，所以一个人独自前来，揽下全部责任？”

    陶敏赞成道，“我也觉得有别的理由，关雅这个人有点替罪羊的意思。”

    喻玉辰笑，“软软你脑袋不疼了？”

    “还好吧……” 软软结结巴巴道。

    喻玉辰笑道，“这些事情还是得请专业人士来办，既然关雅已经被抓进去了，真相很快就能找出来的。”

    这件扑朔迷离的陶县大案正在逐渐被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

    大西洋东海岸

    还是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他所在的房间被遮光窗帘围着，很是阴暗的模样。

    房间内最亮的，便是那电脑屏幕了。

    “匿名用户：心水先生，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匿名用户：您会把关雅救出来吗？”

    “心水：你在乎关雅？”

    “匿名用户：我和她不熟悉，我只是想知道先生的下一步安排，以便能更好地配合。”

    “心水：这世界上有无数个关雅，她不重要，一枚弃子罢了。”

    “匿名用户：我明白了。”

    男人勾起唇角，切换了聊天界面，与另一位匿名用户聊了起来。

    “心水：听你最近日子不是很好过？”

    “匿名用户2：你是谁？”

    “心水：我是心水，你只需知道，我可以让你的生活好过起来。”

    “匿名用户2：你需要我帮你办事情？”

    “心水：话别这么难听，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我们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

    “匿名用户2：你直吧，合适我就帮你做。”

    “心水：开弓没有回头路，如果你知道了这个任务，就必须去执行。”

    “匿名用户2：违法的事情我不做。”

    “心水：报酬两千万：）”

    “匿名用户2：您吧，我一定会认真执行的。”

    “心水：有一个叫苏软软的女孩子，附件是她的信息。”

    ……

    同第二位匿名用户聊完天后，这男人躺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期待同你的再次见面，苏软软。”

    “一定会很有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