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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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的大学生涯宛若静谧的湖泊, 毫无波澜,偶尔投掷一颗石子,才会泛起点点的潋滟, 唐颂的20周岁生日在一片秋风送爽中到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 这次给他庆生的只有傅冬心一人,还是一家可以亲手做蛋糕的店, 里面扑鼻的香气都似曾相识, 傅冬心低头做得专心致志,几年过去,他的技术愈发好了, 做到一半的时候还有个羞涩的男生过来问可不可以买他们的蛋糕。

    “不好意思,不卖的。”唐颂回绝了他,脸上是如沐的笑容。

    可能是他的态度太好, 让那个男生有了下去的勇气:“真的不卖吗,我女朋友真的很喜欢你们做的蛋糕……”

    唐颂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正与一个朝他们看来的清秀女生对上目光,对方潋滟的眸子隐隐泛有波光,唐颂不太好意思继续拒绝了,但他更不想把傅冬心给他做的蛋糕卖给别人, 因为他自己也想吃。

    “不卖。”傅冬心终于抽空抬头, 黝黑的眸子里满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太了解唐颂的性子了, 和外表一样软, 这种时候根本拒绝不了别人。

    听他这么一, 那男生果然悻悻离开,唐颂看着他略显萧瑟的背影,低声:“你干嘛这么凶。”

    “我凶?”傅冬心眼神转向他,里面哪还有什么冷漠,全是春风般的柔意,暖暖的,蕴含着丝丝笑意:“你看我凶吗?”

    好吧,现在不凶了,唐颂闭上嘴不话,只是表情颇有些无语,手指点点桌上的半成品蛋糕,示意傅冬心快做,后者脑袋凑过去轻点了下他嫩红的唇瓣,然后继续低头手上的动作。

    这时店里忽然换了音乐,原本轻缓的调子突然变得欢快,傅冬心突生一个想法,他用手指指尖沾了点做好的蛋糕边缘,凑到唐颂的嘴边,低着声音哄他:“尝尝好不好吃。”

    唐颂看他一眼,见他眼中罕见的殷切,忍不住张开了唇去含,却被后者避开:“舔舔?”

    唐颂瞪着眼睛:“傅冬心,你玩我呢?”

    傅冬心眼露遗憾,趁唐颂瞪他的间隙,将手指探进了对方温润的口腔:“好吧,那就这么吃吧。”

    “好吃吗?”他问着,指尖却作乱似的在唐颂口腔内扫荡,丝毫不给唐颂开口的机会。

    唐颂一把扯下他的手,抹了抹嘴角被牵扯而出的透明津液,被浓密睫羽覆盖的瞳孔里是显而易见的郁色:“傅冬心,你洗手了吗,这就放我嘴巴里?”

    被他嫌弃的人勾了勾好看的嘴角,不见被嫌弃的尴尬,俊朗的面目重新低头专注得看手中的蛋糕:“现在大概算是洗过了。”

    唐颂翻了翻白眼,拿起一边放着的奶茶喝着:“你别闹了,快做吧。”

    窗外的阳光已经倾斜,下午的微风从洞开的窗口溜进,店里的音符欢快的跳跃着,傅冬心拿着手中的道具神情认真,中指上银白色的戒指反射出金黄的光芒。

    良久,蛋糕终于完工,他又拿起桌边巧玲珑的蜡烛,动作轻柔得插.满了20根。

    老板很是善解人意得关了灯,店里的窗帘被拉上,的蜡烛散发着最暖的光芒,在空气中轻轻摇曳,傅冬心哼着生日快乐歌,白衣黑裤的少年面容俊美,嗓音迷人,用春水似的眸将另一个少年包围。

    “谢谢。”唐颂道。

    蛋糕很好吃,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好,香浓的奶味溢满口腔,萦绕在舌尖经久不散。

    唐颂一个人就吃掉了半个,嘴边都粘上了白色的奶粒,不过被傅冬心擦掉吃了:“吃完和我去个地方吧。”

    “好。”唐颂点头。

    夕阳西斜,当两人站在傅冬心的地方时,唐颂不敢置信得看他,问:“你认真的?”

    “对啊。”傅冬心从口袋里拿出两本本子:“所以,你愿意吗。”

    这大概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唐颂逆着光,叫人看不清表情,朝盯着他的傅冬心缓声道:“好。”

    民政局专门有同性注册结婚的地方,傅冬心早早就备好了两人的户口本,心里的算就是待唐颂一到法定年龄就绑定他,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数,只有早早明确更亲密的关系,他才能安心。

    拍照片的时候,傅冬心难得的笑得很开心,瓷白的牙齿与红唇互相映衬着格外得好看。

    在拿到结婚证的那瞬间,糖果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幸福指数 5,当前总数为100】

    【怂怂,我们可以离开了!】

    “冬心,我想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我好吗?”唐颂扯住傅冬心的衣角与他道,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惆怅。

    傅冬心隐隐觉得哪不对劲,却还是回他:“好的。”

    ……

    随着唐颂的离开,梦境分崩离析,化为光点被他吃了,不能形容的美味让他惊喜得睁大了眼:【果果!太好吃了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好吃死了。】

    傅冬心的梦是他至今为止吃到过的最美味的,让他忍不住飘飘欲仙,额上的犄角再次冒出来,泛着银色的光泽:【你果然没骗我!】

    【那是。】糖果被夸得心情也很好,颇有些得意洋洋:【我当初可是精挑细选,找了好久的。】

    【他的梦吃过,我都吃不下别的了。】唐颂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是傅冬心成熟后的模样,大概是梦里习惯了亲热,他忍不住伸手去帮男人舒展皱紧的眉:“怎么皱得这么紧,不是变美梦了么?”

    【你管他呢。】糖果因为那几晚的原因,对傅冬心的感官不是很好,m都不知道朝他喊了几遍了。

    似乎是察觉到唐颂的触碰,男人浓密的睫毛动得厉害,应该是快要醒来了,唐颂犹豫了一会,还是消失在了房间,他们在现实中不该有交集。

    就在他身影消失后的几秒,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了深邃的眼眸,抬手覆在眉心中央,眸中有点点疑惑闪过,殷红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陈清柠?”

    最后梦里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叫他现在都还心悸,只单单出这个名字,胸口就传来一阵疼痛,他暗哂梦里的他太过痴傻,又疑惑为什么梦里的他的情绪能牵动他,不就是一个梦么?

    缓了一会后,他拨出一个电话:“帮我找个人,叫陈清柠,我大概认识,可能是以前的某个同学。”

    太阳穴里胀痛得紧,他伸手揉着,又提了一句:“找到了就把人带我这来。”

    那边的效率很高,等傅冬心洗漱完,衣装整齐地坐在餐厅吃饭时,陈清柠就被绑着推到了他面前,漂亮的眸子里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火气,看到傅冬心优哉游哉的吃着早饭,顿时开口骂道:“你谁啊?!是不是有病,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

    傅冬心平生最忌讳的就是人家他有病,陈清柠一出口,就踩了他的雷区,不过他看和梦里相似的脸庞,暂且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只是冷着声音问:“还记得傅冬心么?”

    “什么傅——”陈清柠气急呢,心里想着不管对方什么,他都要骂得人回不了口,但听到这名字后却忽的住了口,眼睛仔细地看着傅冬心的脸,随后一脸惊喜:“冬心!是你!”

    “嗯。”傅冬心的态度还是颇为冷淡:“是我。”

    “早是你嘛,不绑我我都要来看看你的。”陈清柠:“高中的时候还要一起读大学呢,结果你子连高考都没参加就不见了踪影。”

    傅冬心不欲听他继续讲下去了,挥手让人带他离开,早上大概是他魔怔了,居然认为“陈清柠”却有其人,也是那时的感受太过真实疼痛,才让他有了这种错觉。

    城市的另一端。

    唐颂欢快地在家里看电视,吃了美梦后的他心情十分美好,糖果也没拘着他吃蛋糕,整个人都美滋滋的,姿态慵懒得斜靠在沙发上,银色的绸缎长发铺了满地,他丝毫未觉,整个人都沉浸在跌宕起伏的剧情里。

    整整宅了三天后,他揉着肚子冲糖果道:【果果,我好饿。】

    【我带你去找孩子?】糖果是宁可唐颂的牙齿蛀掉,也不愿他与傅冬心接触,太危险了:【你等我过两天再给你合适的梦。】

    唐颂拒绝,他对傅冬心的梦念念不忘:【我要吃傅冬心的梦,除了他的我谁都不要。】

    【你忘记他怎么对你的了吗?!】糖果气急。

    【可是他的梦真的好好吃啊,果果~果果~】唐颂软着声音,拖着调子得央求,糖果最耐不住他这样子,每次只要他一撒娇,糖果就心软了。

    果然,糖果颇为不耐烦得:【好了好了,吃他的就吃他的,只要到时候你别自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时候来怪我就好了。】

    那个傅冬心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糖果很是担忧,反而是唐颂心大得很,劝慰道:【没事的啦,你看我上次不也没事,你别把情况想太坏了。】

    是你别把情况想太好了,我的傻怂怂。

    当月光的浅色光芒与城市交融时,唐颂潜进了傅冬心的卧室,这次不用糖果逼迫,他自己迫不及待得主动进入了梦境。

    ……

    这次醒来的背景是个宽敞且光线十足的房间,唐颂是在一张大得吓人的床上醒来的,身体的原主大概是很久没见到阳光了,他抬手替眼睛遮了遮刺眼的阳光,眯着眼量着周围,片刻,他想下床去旁边的卫生间洗漱,脚腕上却传来异样的冰冷触感。

    他好奇的低头看,嘴里不自觉冒出一个“操”字,只见他纤细的脚腕上被套了一根银白的链子,链子做得很是精致,与他凝白的脚腕相衬,有一股别样的美感,唐颂顺着链条摸到尽头,发现链子的另一边被焊死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距离延展开来看,正好能让他去卫生间。

    【果果,你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身体啊!还是这样的处境……】唐颂有些语无伦次,这链子给他的冲击力很大,这得是多biantai的人,才能把一个人囚禁在这么闭塞的房间里。

    【你还是先看记忆吧。】

    【哦哦,也是,看看是谁这么biantai!】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朝歌,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社会菜鸟,因为长了一副好面孔,便算踏入娱乐圈,然而这个决定遭到了他交往两年的男朋友的极力反对,男朋友很巧,就叫傅冬心,是圈里有名的影帝,真爱粉遍布世界,脑残粉也不计其数,千千万万。

    朝歌年纪轻,心高气傲,面对傅冬心的反对,他据理力争:“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傅冬心没有为什么,只是哄着他:“我养你不好吗?”

    “不好!不好!”朝歌冲他吼,姣好的面容因为气急而晕染了粉色,加上这两年里两人也堆积了不少矛盾,这事瞬间成了□□,所有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让他冷着脸了句:“分手吧。”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也可以混的很好。”

    “而且,傅冬心,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没权利束着我。”朝歌自顾自着,丝毫没注意到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樱色的唇瓣翕阖着吐出所有的不快:“最重要的是,我是个男人,我有欲.望,而你没有,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我谈不下去了。”

    “你认真的?”傅冬心问他,嗓音冷得不带丝毫的感情,在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他就将朝歌关了起来,只是一开始还没有脚上这亮眼的链子。

    朝歌自然是要疯,先是拼命地摔东西以示抗议,嘴里也不停地骂傅冬心biantai,嚷着要去向媒体曝光他,一个月后,他发现傅冬心对他这招无动于衷,他便改了策略,开始哭着求傅冬心,他知道错了,他呆在这里要疯了,他再也不提分手了,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

    傅冬心这次倒是有了反应,他笑得很是温柔,手指捧着朝歌的脸,低声絮语:“不提分手?一辈子与我在一起?”

    朝歌拼命点头,他被关了一个多月了,见到的人除了傅冬心便是给他送饭的女仆,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折磨,脸色恹恹的,但却无损他姝丽的容貌,反而增添了引人怜惜的病态美。

    傅冬心的手不断地摩挲着他柔嫩白皙的侧脸,表情看起来很是心疼,嘴里吐出的话却将朝歌的希望尽数破,他:“可我不想冒这个险,要是我放了你,你却跑了怎么办?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我照样可以捆着你一辈子。”

    朝歌是孤儿,举目无亲,本来有的朋友也因为傅冬心而疏于交往,这种时候他失踪了,都没人能发现世界上少了一个人。

    他开始发抖,越想越怕,看傅冬心的眼神也满是惧意。

    “乖,别怕我,我爱你啊。”傅冬心搂着他,温柔得抚拍着他单薄的背脊:“你就呆在这,要什么就和我,除了不能给你性.爱,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这是个疯子,朝歌第一次有了这么深刻的意识。

    他开始对傅冬心冷漠以待,实在受不了想话的时候就和给他送饭的女仆,即使对方一点儿回应都没给他,他也锲而不舍得自言自语着。

    被套上链子的原因是有一次他趁傅冬心出国拍戏,扯了被套就从二楼往下爬,结果房间里装了摄像头,一下子就被守门的保镖抓住了,之后等傅冬心回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漂亮的银链子。

    傅冬心给他戴链子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透着无奈:“歌,你乖一点不好吗?”

    朝歌疯了似的喊着“wm“、“biantai”、“去死”,换来的只有后者宠溺的眼神和笑容。

    回忆结束。

    唐颂简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难看得紧:【果果,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傅冬心嘛。真的好可怕。】

    原主被关了整整半年。

    糖果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只能安慰他:【没事的,你哄哄他,两个傅冬心肯定感觉也想通,他不会对你也这么残忍的。】

    唐颂带着侥幸问:【真的吗?】

    得到了糖果肯定的回答:【你现在去洗把脸,换件衣服吧,全身都是汗,狼狈死了。】

    唐颂起身走往卫生间,途中还被堆在一起的链子绊了一跤,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很快充血泛青,让他疼得直呼冷气,眼角都浸出了泪滴。

    这具身体被养得非常娇贵,比上个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颂刷着牙,偌大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容色是难以形容的漂亮,朝歌大概还带有些欧美血统,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特别地白皙,嫩得能掐出水,眼眸是浅棕色,能清晰得看见瞳孔,总之按唐颂的话就是又一只白斩鸡。

    怪不得这么自信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番事业,这样的容貌,就算当个一无是处的花瓶,都有无数的颜控会追着粉他,更何况他还是专业的本科戏剧院校毕业的。

    前途可谓是一片鲜亮,可惜,碰到了傅冬心。

    他洗漱完,继续躺回床上,这个时候马上就会有女仆来送早饭,他无聊得看着指针走动,终于,门口传来锁被转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女仆的身影及她手上的托盘。

    唐颂安静地低头吃东西,一边的女仆眼中却有些许的惊讶飘过,往日的这个时候,即使她没有发出声音,对方都会与她些话,而今日,却反常得很是安静。

    她将这个异样一丝不落得告诉了傅冬心,刚好后者近期很空,听她一,中午便回来了,手上还拎着形状精美玲珑的蛋糕。

    他走进房间,视线落在雪白床铺上凸起的一坨山丘,露出一丝笑意,俊朗的面容也因为扬起的弧度而愈发迷人:“歌,我回来了。”

    唐颂正无所事事得闭着眼,这房间实在太空荡了,就连最基本的电视都没有,偌大的空间除了衣柜和书桌就仅剩下他身下的这张床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张开眼,较之早上更加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的眯眼,狭长的睫羽宛若蝴蝶翩跹的翅膀眨动着:“你回来了啊。”

    他,由于长时间没怎么话,原本清越的嗓音透着怪异的沙哑,唐颂咳了两下后继续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傅冬心走上前将他连着被子抱进怀里,用粉丝听了能溺死人的低音道:“我想你了。”他轻轻地将唐颂额前的发丝撩开:“歌,这是你这几个月来主动与我话。”

    朝歌的头发半年来已经长及腰,他的发质很好,乌黑浓密,手感柔软,垂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好看得让人恨不得立马将他藏起来养在深阁,不叫任何人窥伺,傅冬心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朝歌,也就没叫人给他剪。

    此时他用手顺了顺唐颂背后的头发,附身亲了下唐颂的额角:“真乖,我今天还特地去买了你喜欢的甜点,就当做你这么乖的奖励好了。”

    唐颂见他心情似乎很好,试探着:“冬心,我想出去逛逛……”

    “你又想跑?”傅冬心本来还带有笑意的脸片刻就皱了眉,在他面前的人很漂亮,这点他早前就意识到了,对方在与他在一起之前,就有无数的追求者,或男或女,此时浅棕色里流露出哀求,让他差点心软答应了这个要求。

    “我不会放你出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分手,冬心,我真的不分手了,我就只想出去走走。”唐颂软着声音,像先前原主那样慢慢地磨着他:“你这样锁着我,我都不太会走路了,我会变成残废的,冬心,你给我解开好不好?”

    他将自己的脚腕缩起来,白色上面附着黛青色的血管,看起来脆弱又可怜,傅冬心若有所思得看着,手指慢慢圈上他一手就能掌握的脚腕,动作看起来很是柔情蜜意,嘴上却依旧着:“变残废也没关系,我会抱着你走,想去哪我都抱着你。”

    【果果——!!】唐颂哀嚎:【没用啊怎么办。】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心里真是已经非常后悔没听糖果的忠告,傅冬心的梦真的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嗯。】

    “还想吃蛋糕吗?”傅冬心问他。

    等等,唐颂忽然想起自己膝盖的伤,他挣扎着从傅冬心的怀里退出来,掀开被子将紫红的膝盖露了出来,他的皮肤太白了,导致在普通人身上很寻常的伤在他身上就尤其严重,唐颂努力让自己哭了两滴泪出来:“冬心你看,那链子都把我绊了一跤,疼死我了,你帮我拿下好不好?”

    看到他的伤后,傅冬心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伸手替唐颂抹眼角的泪,柔声安抚他:“我马上派人来铺地毯。”

    wm,我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铺了地毯我还是会摔啊。”唐颂:“你这是治标不治本,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就帮我解开链子会死啊,我又跑不掉。”

    他急起来连柔弱都懒得装了,在瞥到傅冬心若有所思的眼神后,又一改气势,眨着睫毛:“冬心,你不是爱我吗?解开好不好?我不走,我就待在这儿,你赶我我都不走的。”

    “冬心~”

    “好。”傅冬心答应了:“我给你解开,你答应我乖乖的。”

    当锁链发出“啪嗒”的声音时,唐颂如释重负得松了一口气,走出这个房间的第一步完成!

    大概是夏末时节,外面的星子特别多,晚上即使不开灯,透过月光唐颂也能看清傅冬心的脸,他感叹明明是与上个梦境一样俊美的模样,偏偏性子差了那么多,这个傅冬心讨厌得要死,脑子怕是真的病得不清,等以后再熟一点,他该建议他去看一下医生。

    【怂怂,他没睡着,刷幸福指数的好时机啊!】

    同时也是他踏出这个房门的踏板,唐颂想了想,动作很是心地轻轻吻了傅冬心的唇,声抱怨着道:“我不就想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嘛,干什么就要把我关起来,我都这么乖了,你还把我关着,良心都不会痛的吗,刚刚白天我摔的时候还哭了呢,疼死了,我知道你其实还挺心疼的……”

    【幸福指数 5,当前总数为5。】

    他絮絮叨叨得呢喃,到后来困得昏昏沉沉,眼睛一闭一闭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了什么了,到底他还是觉得委屈,满怀希望得进来,还以为仍然是上个世界的傅冬心,哪知道直接撞上了这么丧病凶残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闭上了眼,朝歌的身体泪腺发达,他心里稍有些委屈难受,眼角就有泪痕渗出来,落在枕巾上,留下几滴深色的痕迹,傅冬心蹑手蹑脚得替他擦着泪,又亲了亲他抿着的双唇,神情复杂。

    或许是唐颂的话起了作用,第二日傅冬心破天荒得给他准备了外出的衣物,又给他戴上口罩与帽子,即使是大夏天,都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我今天要去拍戏,你和我去片场,不要出什么意外,机会只有一次。”

    唐颂忙不迭点头,即使走出别墅就出了汗,却毫无怨言得跟在傅冬心身后,充当助理的角色。

    傅冬心咖位大,背景深,本身又有过硬的演技,因此一到场剧组的人自然都是紧着他,急着给他化妆,给他拿衣服。

    剧组的导演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听以前是写的,后面慢慢转型编剧,再是导演,磨砺的年数比较多,拍出来的电影也颇受业内好评,好评如潮的电影也不少。

    这次要拍的电影是玄幻剧,男主向,女主只是最开始和最后的时候露了下脸,之后剩下的大篇幅就是男主与男二的戏份,本来是关系亲密的知己,却因为立场不同而刀剑相向,但两人又因放不下过往,每每相对,都下不了狠手。

    那是个被划分为玄和地两个大陆的世界,玄产生于世界混沌之初,而地则是由玄分裂而出的第二板块,处于玄的位面之下,而男主宫邶就是地界的一个普通世家的孩子,偶然救了被仇家从玄界中扔出的男二应尧,二人从一起长大,感情亲如兄弟。

    直到应尧成年之时体内血脉觉醒引来家族的人,两人才分开,之后玄界和地界因为一系列的矛盾而展开大战,亲人为此逝去,家园因此毁灭,无数的人颠沛流离,宫邶与应尧无数遍得劝两界和解,两边却都杀红了眼。

    不得已,他们拿起武器,经历过并肩作战,也试过拔刀相对,最后仍旧选择共同面对,他们企图将两界归一,为此不畏艰险,披荆斩棘,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互相搀扶鼓励,然而应尧却在最后快要成功的前夕,替宫邶挡了暗器死去。

    很老套的故事,拍的好却依旧能吸人眼球,这个世界处于对同性之间感情的探索阶段,不讳莫如深,也不敢明确表达,而宫邶与应尧的对手戏便是影片里的一大亮点。

    尤其应尧的人设是个姿容较之女子毫不逊色的人设。

    唐颂无聊得待在傅冬心的休息间,拿着他的剧本看,忍不住为应尧的死唏嘘,明明不用死的,偏因为编剧想带一丝悲剧色彩,而白白丢一条命。

    傅冬心底子好,很快就化好了妆,穿着飘逸的古装,整个人长身玉立,芝兰玉树,再加上他面容俊美高冷,周身都萦绕着冷淡的气息,宛若羽化登仙的神,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身。

    演女主的女星明溪上前搭话,妆容精致的脸上是不卑不亢的笑容:“冬心,等等我们见面的戏是第一场,要和我对一下戏吗?”

    傅冬心抬眸看他,片刻又低头看着手机,冷声道:“不用。”

    他两都算是经验老道的演员,没道理这么简单的一场戏都要排练,有这时间浪费他还不如多看看他的歌,自昨日后是越来越有趣,也让他越来越放进心底了。

    明溪讪讪离开,临走前瞥了一眼傅冬心专注看着的手机,只是那人的冰山一角,那张红艳似骄阳的菱唇却印在了她的眼底,挥之不去,心心念念想看到全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唐颂在一边看他们拍戏,累了就闭眼睡会,醒了旁边已经有人买好了点心给他放着,他便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扯下口罩慢悠悠得吃,偶尔再抬头看看远处的傅冬心。

    而每每这个时候,两人的眼神必将对上,唐颂便露出一个笑容给他,换来对方宠溺的眼神。

    两人的互动很快就引起与傅冬心对戏的明溪的注意,她疑惑得朝傅冬心的目光所及之处探去,刚好撞见了唐颂露出的那个笑容。

    那是连百花争相开放都难以比拟的脸,明溪愣在了原地,就连导演喊她都没注意,更遑论一边傅冬心阴翳的,满含恶意的眸光。

    “导演……”她道:“那个柳柯林不是演不了应尧了吗,你看他行不行?”

    她朝唐颂指去。

    所有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导演看着唐颂眼露精光,一边的编剧早就喊着:“行行行!”

    “他不行。”傅冬心开口。

    导演也知道这是他带来的人,他不行,就没人敢行,可实在是太合适了,他舍不得错过,有时候电影的成功与否也取决于演员是否合适,观众买不买账。

    唐颂感受到诸多的目光,有些忐忑和尴尬,他放下手中还剩一点的蛋糕,朝傅冬心走去。

    待两人之间只剩半米不到时,他探头问:“怎么了?”

    “没事,回去吧。”傅冬心拍拍他带着帽子的脑袋:“热吗?等等就回去了。”

    “还好。”唐颂回他,又朝周围的人看他的人挥手,算是了招呼,然后算原路返回。

    明溪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她是个深度颜控,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的那种,此时看到唐颂这个级别的,心里早就疯狂刷屏:好好看!想太阳啊啊啊啊啊!

    此时看到唐颂要走,也不管傅冬心刺人的目光,直接开口挽留:“你等等!我们这边缺个角色,你有兴趣吗?”

    “他没兴趣。”傅冬心加重了语气。

    唐颂其实心里有一点心动的,傅冬心那样拘着他,如果他踏入娱乐圈,在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下,行动会不会自由些,至少来拍戏的这几日都不用担心要被对方囚禁在别墅里。

    但是如何要傅冬心答应是个难题。

    他忽的想到了剧本的内容,给傅冬心发了一条短信:【冬心,你难道不想与我一起出现在大屏幕上吗?】

    傅冬心的脑海里闪过唐颂前一天晚上的话:我想与你站在同一高度。

    这句话太戳他了,即使明知道前方是对方挖给他的陷阱,他也忍不住义无反顾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