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三梦(二十五)

A+A-

    即使早就知道傅冬心这次难逃一劫, 然而,当真的亲眼看见蒋宁的剑刺进后者的胸腔, 他的心还是随着那溅开的淋漓鲜血抖了抖。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直面这么血腥的场景了,一时难以有些忍受地别过头吐了起来,直到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他才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

    蒋宁见他不可置信的表情,以为是他不愿意相信傅冬生死去的事实,便命人抬起了傅冬生死不瞑目的脸来。

    上面的血迹斑驳狰狞。

    “看,他死了。”

    “对啊, 死了……”

    唐颂喃喃, 看起来深受击。

    【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唐颂颤着声音,脑子里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但那个猜测太刺激他了, 叫他什么也不肯出这个可能性。

    【所以蒋宁认为的没错, 他就是傅冬生。】糖果倒是一下子就得出了结论。

    【那、那千凤国里的生, 才是真正的……冬心?】

    【幸福指数 5, 当前总数为5。】

    【幸福指数 10,当前总数为15。】

    【幸福指数 5, 当前总数为20。】

    【幸福指数 5,当前总数为25。】

    【幸福指数 5,当前总数为30。】

    ……

    【幸福指数 5,当前总数为85。】

    【幸福指数 10, 当前总数为95。】

    听到这唐颂刚想露出舒心的一笑, 紧接着, 糖果的声音接踵而至,丝毫没有停不下来的意思。】

    【幸福指数-5,当前总数为90。】

    【幸福指数-5,当前总数为85。】

    ……

    【幸福指数-5,当前总数为70。】

    一片寂静。

    好半晌后,唐颂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果果……】

    【恩,我在。】糖果的声音很是冷静自持:【降得不是很多,还可以挽救,你现在啥都别做,等着他来找你。】

    【恩。】唐颂苦着脸,看得另一边的蒋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黑如锅底,冷地堪比寒冬。

    自那日后,唐颂与蒋宁的温和假象逐渐消失,凝结成冰,而蒋宁看唐颂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看得唐颂天天提心吊胆的,又时时盼着傅冬心能再一次地从天而降,如上次一般救他出水火之外。

    “阿逸~阿逸~”

    半夜唐颂正睡得模模糊糊的,却蓦然听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他瞬间睁开了眼,起精神,声地回那道声音:“我在这里。”

    来人看见他惊喜道:“原来你真在这里!”

    唐颂:“你是……”

    “是我啊!蒋澜!”蒋澜一把扯落遮了半边脸的面巾,露出底下如花般娇艳的面庞,比之以前,更添一丝风韵。

    唐颂看着她内心颇有感慨:“你怎么?”

    “嘘。”蒋澜上前,示意他别话:“你听我,蒋宁现在手握重兵,皇上被他完全架空了,四皇子也被他圈禁了起来,整个宇文皇室都被他捏在手心了,我们的处境很不好。”

    “你什么?”唐颂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外面的消息,一时之间有些震惊。

    宇文捷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帝王,不该这么容易就被蒋宁挟住才是。

    “皇上前些日子从蒋宁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现在正在郊外的一座庄园里,他听了你的消息,很不放心你,所以命我来查探一下,看你没事,我得马上走了。”蒋澜的语速极快,可以看出她很紧张。

    “你尽量与蒋宁周旋着,记住别惹恼了他,他与以前……很不一样了。”

    唐颂:“我知道了,对了,你能帮我联系千凤的傅冬心么,告诉他,蒋宁杀了傅冬生。”

    蒋宁:“我知道了。”

    唐颂又道:“记着一定要是我的原话!”

    蒋澜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应下了他的要求。

    “我得走了,蒋宁应该要过来了。”

    完,蒋澜便离开了,唐颂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生一种在这个世界真累的感觉。

    蒋澜没走多久,蒋宁便来了,他环视了一边寝殿,冷声问唐颂:“刚刚有人来过么?”

    唐颂喏喏地:“没有。”

    听了蒋澜的话,他现在越看蒋宁,越觉得却是不正常,时候的蒋宁那是意气风发的朝日,浑身都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而现在的蒋宁,是在无间黑海沐浴过的冷月,只一眼,就能让人瑟瑟发抖。

    “真的没有?”蒋宁幽幽地问,望过来的眼神叫唐颂起了浑身的疙瘩。

    “没有!”唐颂的声音陡然一响,他看蒋宁得寸进尺的模样就来气:“蒋宁,你那是zaofan知不知道?趁早回头是岸!”

    “啧,还没有。”蒋宁放下手中托着的茶杯,从怀里摸出一根极长的丝带来,红艳艳地透着旖旎的味道。

    “这是我千金万两求来的,据这丝带一旦成结,便再也不开了,你越想解开,它就会收地越紧,直到——勒破你那漂亮白嫩的肌肤,断了里面的白骨,才能摆脱它。”

    蒋宁笑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唐颂,在后者剧烈地乱蹬乱踹中,拉过那纤细的脚腕。

    “哎呀,系在脚腕好还是手腕好?都怪阿逸的手和脚太好看了,真让人难以抉择。”

    唐颂努力地回缩着脚,他要真被困在这里,傅冬心该怎么办,“蒋宁,蒋宁,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蒋宁握着唐颂脚腕的手陡然收紧力道,看着对方难以忍受的模样,他轻声细语:“不绑着你,叫你和蒋澜跑?”

    “不……”

    “奥,我忘记阿逸还去过千凤国了,以阿逸的魅力,大概将那傅冬生的弟弟傅冬心也迷得七荤八素了吧?”

    “我没有!”唐颂见蒋宁已经拿着丝带在他脚上比划了,不住地挣扎着,却怎么也躲不开蒋宁的桎梏,像钳子一般,叫他难以撼动。

    蒋宁低头亲亲唐颂凸起的那块脚踝,柔情蜜语:“我最心悦阿逸的这里,配上这个,肯定好看。”

    红色丝绸带着温热的触感,系在唐颂冰凉的脚踝上,朦胧的薄纱之下,隐约有一丝白色泻出,漂亮的结宛如装饰,将那本就好看的足衬地更加勾人。

    丝带的另一头绕在那张红木雕床的床柱上,长度看看叫唐颂走到寝殿内的浴室,就连门口都够不着,这下,唐颂是真的恨死蒋宁了。

    这是他第一次冒出,要是世界上没这个人就好了。

    那样自私,那样病态,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他现在越看蒋宁心里的厌恶感便越重,浓重到引起他生理性厌恶,哇地一下全吐在了后者华贵的锦袍上。

    蒋宁脸上的笑容也因此荡然无存,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黑。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动作轻柔地抱起唐颂,将他放入内室的浴池里。

    “就算是恶心我,你也得一直待在我身边,至死方休!”

    而另一边的傅冬心,了要放开,就算心痛不舍,也没再做纠缠,心里不期然想着要派人去看看哥哥过得如何,却又硬生生地忍住,警告自己哥哥在天元国能过得很好,不需要他插手。

    莫千寻的话更是时时在他耳边萦绕,保持心情愉悦是哥哥治好病的第一步,就算为了这个,他也要克制住自己!

    就算再想哥哥,傅冬心也只是看唐颂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睹物思人。

    但他以为蒋宁与宇文郢两人能斗地两败俱伤,偏偏没料到,蒋宁居然还背着所有人都藏了一手,他早已与草原上的部落联盟,一下压得宇文郢毫无翻身之地。

    更是暗算了没有丝毫防备的宇文捷,借着那些外族的手,以及自己手上的兵权,得宇文捷措手不及。将天元国牢牢地控制住了。

    在看到蒋澜派来求助的人时,傅冬心简直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那寥寥几人,身上血迹斑斑,更甚者,左边的臂膀已经缺失,却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上面浓稠的血液低落在大殿上,蔓入傅冬心的眼底。

    这是经历了多惨烈的缠斗。

    他不愿相信,却宁可信其有,若真如他们所,哥哥回到天元国堪比羊入虎口,能做到那些事的蒋宁,原比以前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哥哥,哥哥不能有事!”傅冬心眨眨眼,努力憋住眼里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此时此刻,他突然嫌弃自己这一动不动就多愁善感,懦弱无能的样子,他强迫自己冷静,与另一个自己商量了一下,对身后的玉静道:

    “玉静,带些人,随我去天元国。”

    “是。”

    “等等。”跟着傅冬心的另一个女子道:“如果情况真如那些天元国人所,主子去岂不是很危险,或许那蒋宁早就设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主子去了怎么办?”

    “去请莫千寻来。”

    莫千寻能得个神医的称呼,自然是能力卓越了,不仅医术了得,毒术更是出神入化。

    他将研制好的药水给傅冬心等人涂上,很快,所有人都换了一张脸。

    这与人皮面具不同,除了用特定的药水洗,否则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傅冬心先自己与几个心腹低调地当晚就出发了,又派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带了一队人马,假装心却露了一定会给蒋宁发现的破绽,快速地赶往天元燕京。

    在那对人马经历截杀时,傅冬心以决不会引人注意的速度,一路前往。

    他不能赶得太快,那及其容易引起蒋宁的人的注意力,因此他只能比普通路人快那么一点的速度,就算心里急的团团转,面上也装作只是赶着做生意的商人。

    “哥哥,最后再等我一次,我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