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才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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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一派胡言!侯爷您别听这个女人信口开河了, 不如直接给她点颜色,再看看她不真话。”

    夏侯爷旁边的手下气得吹鼻子瞪眼,就差冲过来拿把斧头往夏扶薇身上砍了。

    好吧。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刚刚所的话, 确实觉得有几分脑残和智障。正常人怎么听怎么会觉得她是神经病吧

    尴尬得很。

    她只得清了清嗓子,抬声:“那……侯爷您要是不信的话,为什么不试试我呢只要是你女儿能回答出来的问题, 我就一定也能答出来。”

    空气里有些寂静。

    夏镇候抬了抬手, 拦下来了那些想直接上来武力解决的部下, 脸上却仍是阴恻恻地看着底下那个女人。

    “你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倒是看你都知道什么”

    其实夏扶薇蛮害怕对方那种语气的,但自己毕竟已经站在了这里出了那些话, 也就再是没有退路了。

    往后, 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玉石俱焚。

    不过人在危机面前是总能激发出几分潜能的。

    夏扶薇咽了咽口水, 脑子突然像是智商上线似的高速运转想了几件事情,几乎是没有拖沓的脱口而出。

    “我当然知道。”

    “时候每天春天你陪我放的风筝是什么花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有一次绳子断了,我回来哭了好久。你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 只好拿了个新的唬我,结果风筝上面画的燕子尾巴不一样, 直接就被我发现了。”

    “有一年春节,我早上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只断了脚的麻雀拿回来养。你跟我麻雀气性大肯定养不活,不如直接任她生死。那时候我不信, 非要拿回来养,结果那麻雀真的不吃也不喝,没两天就死了。”

    “还有, 我知道你宠我不仅因为我是你女儿,更重要的是我长得像我母亲, 而你又恰好觉得自己对她有亏欠对吧我记得您跟我过,你对她是一见钟情,但我母亲当时已经跟别人订了婚约,你是直接去她家把她抢走的。当时您用毒的手段闻名江湖,她知道你身份后自然惧怕,只能委身。”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心里总觉得我母亲对你没感情,只是无可奈何罢了。后来你有一次听她和订婚过的青梅竹马私下相见,就多疑地断言我娘红杏出墙,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以至于她整个孕期抖郁郁寡欢,生下我不久就撒手人寰。”

    “后来你知道自己错了,懊悔不已,才把心力都投入到我身上。你还自己不是一个好夫君,但至少还有机会做一个好父亲。”

    “当时我我想嫁给沈亦安的时候,你气得把桌子都掀了。你沈亦安就是一个生性多疑,薄情寡义,追权逐利的败类。还他根本不喜欢我,就算我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讲到这里,夏扶薇顿了顿,默默在心里点了一下认同键。

    却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早就把主语换成了自己,把自己的情感也带入了进去。

    她继续道:“可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以死相逼也要嫁给他。你没有办法,只能由着我的性子去求圣上。”

    “如果到这里您还觉得我刚刚的是假话,也大可以考我制毒方面的事。有些东西你只传授于夏扶薇,就算刚刚我的事情是可以严刑逼问她然后给你背个大概的,但制毒方面绝对没有办法作假。”

    “就随便以百花千叶来吧,就算旁人知道了详细配方,可若没有从练就的体质,估计药还未炼成,人就已经死了。这一点,我想夏侯爷一定比我更懂。”

    话到这,夏扶薇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心里竟平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笃定和自信。

    至少,至少她对自己现在的“专业”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

    只要夏镇候愿意考她,她就有九成的把握能让对方相信,这具身体真的是属于原身的那个夏扶薇的。

    怕就怕……

    有那么几秒钟,大厅里静得没有一个人话。那些拿刀剑对着她的那些部下都已经退了半步,而旁边那个刚刚她一派胡言的管家也换了一种复杂怀疑的神色。不断的上下量着夏扶薇,好像在努力地想找出些她留下的破绽和蛛丝马迹。

    而夏镇候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他人夏扶薇倒不在意。主要是夏镇候的态度,但是他这样沉默,一下使得夏扶薇像脚踩在棉花上走似的,心里没了底。

    半晌,才有声音破平静。

    “好,那我就考考你。”

    夏镇候面色不改,只是招了管家过去,侧头跟他声了几句什么。

    只见那管家点点头便很快退下,过了很久才又从别处端了一瓶东西出来,直接呈到了夏扶薇面前。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应该也很容易辨别出来这是哪种毒吧。”

    夏镇候在远处。

    声音里是不容拒绝和任何质疑的。

    夏扶薇心里颤了颤,抬头看了看那个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眼下这个精致的瓶子。最终还是蹙眉提气,心地伸手接过瓶子开,仔细辨认。

    她倒了一些在旁边的瓷碗里,确信那毒就像水一样,无色无味。

    夏扶薇又拔出头上的簪子试了试,只见银质的簪子一碰那液体就腐蚀化灰了,还开始散出一种奇异的香味来。像是广藿香一样的炸弹里融了白花的气息,还有阴冷潮湿,带着药感的木味。

    其实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辨毒要比制毒难得多。

    如果不能够看到具体中毒之人的具体反应,而是仅凭借颜色气味等外观进行辨认,就更是难上加上。

    更何况,夏家的毒和解药基本上也都是无色无味,若是没有真切接触研究过的,也只会觉得没有任何区别。

    线索就在那隐约的木味上。

    夏扶薇脑子里有记忆,原主曾经制毒的时候也用银针试过,不同的毒腐蚀过后的气味一定会略有不同……

    记忆里,她绝对是闻过这种气味的……

    毒箭树见血封喉毒箭树!

    夏扶薇的眼睛亮了一下,抬头便问夏镇候。

    “是不是一萼红”

    “取乌头,断肠,毒箭树为引,白眉蝮蛇蛇毒提纯,加广藿中和。服毒之人逐渐吞咽困难、脉搏慢而无力,最后呼吸衰竭而亡。是这样没错吧”

    毕竟,她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但也确实如此。

    只见夏镇候微微笑了笑,好像放下了戒心一样,然后慢悠悠地对夏扶薇:“是,你猜的不错,的也都不错,瓶子里的确是一萼红。”

    “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就这样吧。你把它服下去,我就相信你之前过的一切话。怎么样?”

    夏扶薇:“……”

    服下去?服下去不就会死人了吗?!

    而且这毒没解药,喝了就是死的节奏。她刚刚了那么多,难道夏镇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服下去我就死了。我死了,这具身体也就死了。到时候什么都不剩,夏侯爷,你确定你要逼我这样做?”

    “如果我真的喝了,不过是痛苦几十秒。但我敢保证,你日后一定会比我喝下去以后的那几十秒更加痛不欲生,然后在绝望和后悔里度过一辈子!”

    她突然气愤起来,觉得这个老头子实在是糊涂。

    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如果她现在再死了,又找不到第二个“夏扶薇”,他以后可能不后悔吗?

    可那人却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一边,“后悔不后悔都是本侯的事,现在你需要做的只是把它喝下去。”

    他拿起那瓶子递给夏扶薇,手停在半空。

    “其实无论你喝不喝,今天都不可能再从侯府出去。喝了是死,不喝也是死。就像你自己的,喝了只是痛苦那么一会儿,但如果不喝,不定痛苦更多呢?”

    夏扶薇:“……”

    呵呵。亏得自己以前看这人的时候,还觉得他和蔼可亲,好相处好话。谁成想心里竟然也能黑成这样。明明是做着逼死别人的事情,可表情却又这样平静。

    更何况,他逼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女儿。

    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他竟能狠心至此。

    到底是她算错了。

    夏扶薇深吸一口气,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周围的那些府兵,心里盘算着若这样硬冲出去会有几成活率。

    虽然不高,但好像也不至于没有。

    但她知道,若是她这样喝下去才真是一成活下去是几率都没有。

    她才不要死呢。

    她若是就这样死了该有多冤?

    夏扶薇看到了那些人排兵布阵里一个并不起眼的疏漏,然后在脑子里讯速规划了一个路线。

    事毕,她淡然地伸手接过那瓶一萼红,将瓶身渐渐靠近下颚,准备要喝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误以为她真的要喝因此而放松警惕。

    瓶口已经渐渐靠近唇边,只差几厘米了。

    夏扶薇正想动手,千钧一发之际,却不料——

    哐当一声!

    对面的男人突然掉了她的手腕,瓶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里面液体洒了出来。

    夏扶薇左手捂着被断得生疼的手腕,倒吸气,不知所措地看着夏镇候。

    作者有话要:

    PS:本文所有关于毒药的部分基本都是胡诌八扯,切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