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王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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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昳回过头,看见了魏侍郎正莫名其妙的站在他身后。

    魏侍郎努力维持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难看的微笑:“殿,殿下,可是遗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身为王爷,公然闯人家女儿的阁楼,魏侍郎这么问已然非常的委婉了,希望辰王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太过分。

    云昳言辞倒是十分恳切:“魏侍郎,我想见一见二姐。”

    魏侍郎奇怪的问:“这是为何?”

    云昳还不想解释那么多:“确实有缘由,请侍郎允。”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上来,附耳魏侍郎轻声道:“老爷,二姐不在阁楼上。”

    魏侍郎皱了皱眉:“去找。”他罢转身对云昳赔笑道:“这里风有些大,请殿下到堂上等候。”

    辰王去而复返,此时站在堂上有些心绪不宁,他的手握着剑柄来回踱了两步,刚好魏侍郎的夫人严萱入内奉茶,他抬眸而眄,正巧碰到严萱偷偷量的视线,她吓的手一抖,茶盏差点都握不住掉在地上。

    魏侍郎连忙咳嗽一声这才将严萱的魂儿叫了回来。

    严萱急忙上前奉茶,退到一边时心脏跳的有些厉害,她转过脸去看丈夫,只见丈夫半眯着眼睛,胡子微微翘起,也在偷偷的向她斜视,目光中有几分掺着埋怨的意味深长。

    严萱一心想要女儿嫁给辰王殿下,只为了她以后能有个依靠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辰王的名声一直还不错,但是名声都是别人传的,真真假假不如自己看的准,她虽然识人无数,现在却有些闹不清辰王的脾气。

    辰王的面相周正温润,本应该是公子如松清风淡雅的性格,脾性也应当很好,可是他的眉宇又藏着一团厉气,若静水湖泊下黑影暗涌,若要一探究竟,才探一探脚,便有可能祸福难料。

    总之是,对此人要先敬而远之。

    严萱不明白为什么云昳突然要见魏鱼,魏鱼此先虽然过一些令人羞耻的话,但他们二人之间并无交集,堂堂王爷要见一区区魏鱼着实是有些奇怪,严萱心中有几分忐忑,她从未想过辰王能看上魏鱼,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是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恐辰王来者不善,往糟糕了想,要是魏鱼在什么地方悄悄的得罪了辰王,那对他们魏家来讲就是无妄之灾。

    厮匆忙走进来附耳魏侍郎,语气迟疑道:“老,老爷,二姐不能来。”

    魏侍郎问:“为何?”

    侍卫低声:“刚才逛园子被马蜂蛰在脸上几个包,丑陋无比不能见辰王。”

    魏侍郎用口型嘶吼:“院子里哪来的马蜂!”

    云昳从厮一进来目光就追随者他,听到厮二姐逛园子被马蜂蛰,这托词是如此熟悉亲切,他的眼睛就像是狂风遇见大火,烧了个里外通明灿烂。

    魏侍郎觉得非常尴尬:“去去去,叫二姐立刻过来!不得耽误。”

    云昳沉默,明澜那个烂理由的用意已经非常的明显了她现在还不想见自己,于是他站起来:“魏侍郎!二姐既然不便见人,就不勉强了。”

    魏侍郎有些懵:“……那,那殿下您……”

    云昳:“扰了,我先回去。”他走出门,跨上马,立于门内,遥遥的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此时秋雨延至,轻飘若絮,烟雨迷蒙的尽头上了颜色稍重一层的水渍,半开的轩窗内立着一绰约的人影,相隔百尺,又遥离生死。

    等到魏琅又匆匆忙忙追过来的时候,云昳已经走了,她得知云昳一面都还未曾见过魏鱼,心里才放下了心。

    等到了晚上,雨下的有些急了,魏琅去锁窗子,却惊讶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立在对面的屋顶上,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漫天大雨里当“鸱吻”。

    魏琅心中一动,辰王在半夜独自一人穿过重重守卫,在不惊动任何人,冒着秋雨站在屋顶上与对面的阁楼遥遥相望。

    魏琅的心动了没两下,就发现辰王的面对的方向跟自己这里好像有一点偏差,他正对的方向是魏鱼的阁楼。

    魏琅的脸黑了黑,她沉着脸搬了个椅子坐在窗口气闷的看着,她的手指抠在窗柩的裂缝里,细嫩的手指摩挲着粗糙的木面,以此来纾解自己燥闷的心情。

    魏琅发现自己的任务到现在简直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辰王对自己的好感度直到现在还是几乎没有,不定下次相见,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前世情深未必此世长久,何况系统告诉自己他两个人前世是下过死手的那种,那能有多长情?!

    魏琅倒要看看他能在上面站多久,不定待会儿还能来个捉奸成双。

    云昳看着明澜,魏琅看着云昳,就这么互相看了一晚上,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云昳才悄然离去。

    而明澜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第二日推开窗子往外看,云昳已经不在了。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喊话让明澜去老爷那里一趟,她穿好衣服戴上箬笠抄近道,从后窗跳下去下了楼往巷子深处走去,路过转角之时,猛然就撞见了云昳。

    明澜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碰见他,她诧异了一会儿,却见云昳并没有什么反应。

    明澜想起来她此时借用的是魏鱼的身体,而云昳从来没有见过魏鱼。

    他所见过的只是酷似明澜却顶着魏鱼名字的画像。

    所以云昳不认得自己是应该的。

    明澜住步深施一礼,从他身边匆匆而过,就在要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云昳突然叫住了他:“站住。”

    明澜回过头笑道:“殿下何事?”

    云昳看着她问:“姑娘是从院来的?”

    狭路相逢,巷子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压抑过分的逼仄。

    明澜一直觉得云昳话从来不怎么委婉,尤其不把自己放眼里,属于比较放肆的那一种。

    现在看来,云昳平常对自己真的是非常客气了,就算他用剑指着自己的时候都比现在温柔很多。

    明澜不是很适应这样的云昳,她觉得自己莫名气场矮了一截。

    明澜:“是的,殿下。”

    云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澜:……这好像是我家。

    明澜回答:“要去老爷那里。”

    云昳抬头看了一眼深墙,又用下巴指了指后面:“门在西边,你们这里的规矩下楼都是直接跳窗户的吗?”

    明澜咬咬牙:“……有门,殿下还有事吗?”

    云昳:“没事了。”

    明澜微微一笑转头就走,他突然上前一步出手扯住了她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原来你就是魏鱼?”

    云昳这聪明来的猝不及防,明澜回过头,收起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刚要开口,只听袖子刺啦一声,然后肩膀上的皮肤就接触到了冰凉的空气。

    雨水在裸露的肩膀上,明澜了一个冷颤。

    云昳立刻收回了手。

    明澜的气势跟着衣服一起烂了。

    云昳一步一步走过来,这时一个巡逻的侍卫经过,明澜立刻喊:“有人闯了进来!”

    即便有特别的状况出现,她要按着原定的规矩来,这件烂衣服倒是帮了她的忙。

    魏侍郎匆匆赶了过来,忐忑之下又有些气闷,当看见明澜的衣衫不整之后,勃然大怒。

    万万没想到辰王还是个登徒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二女儿还怎么做人。

    丫鬟连忙给明澜披上衣服,魏侍郎暴跳如雷:“你给我上楼去!”他转向辰王,怒火有些压不住:“殿下真是好早。”

    明澜披上衣服脸上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都怪这衣服太容易坏了,辰王不是故意的。”

    魏侍郎现在特别窜明澜的眼,她现在竟然还敢站在这里没皮没脸的的话,于是怒吼一声:“没你的事儿了,你进去。”

    明澜道:“怎么能没我的事呢,辰王总不是那种看了人家身体也不负责的人。”

    魏侍郎差点被气晕过去:“你,你闭嘴。”

    明澜用她那张平凡的近乎丑陋的脸问:“辰王肯娶我吗?”

    她话一出,四周皆静,魏侍郎觉得自己扭脖子的时候都能听到嘎嘣嘎嘣的脆响,他看着辰王,只见辰王的表情好像如遭雷劈,人间所有震撼与不解的情绪此刻都能在他的面容上找到,复杂到一言难尽。

    魏侍郎以为魏鱼这一句话就把辰王吓成这个样子,几乎要死在这里。

    魏侍郎:“魏鱼!”

    明澜不再话,披好了衣服转身离开。

    魏侍郎:“辰王得罪了,女年纪还,话无状些,请不要放到心上,我们到堂上话。”

    云昳:“魏侍郎,扰了。”

    魏侍郎:“殿下莫放心上。”

    云昳突然深施一礼,转身离去,几乎是仓皇而逃。

    魏侍郎等辰王走后气的面红耳赤,下令继续把明澜关起来,严萱得知此事后讥讽道:“衣服怎么会好端端的坏了,必定是魏鱼做了手脚。”

    魏侍郎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等心机,但是此事实在是蹊跷,上好的绸缎料子,那辰王得用多大的劲才能不心撕下来,难道真的是魏鱼在衣服上做了手脚?

    魏侍郎:“怪不得辰王走的时候那般生气,想来是也和夫人想的一样,怀疑是鱼儿在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

    严萱冷笑:“什么叫怀疑,那明明就是,魏鱼平常看着也不是这么蠢,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辰王怀疑魏鱼没什么,他若是怀疑是老爷想要攀权攀贵,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魏侍郎极重面子,听到此话,眼白就要翻过去,严萱连忙给他拍背顺气:“魏鱼哪里都好,就是异想天开,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就想攀辰王,胆子也太大了,现在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辰王对老爷有了什么偏见,以后可怎么办。”

    魏侍郎在家里怎么想怎么害怕,担惊受怕了一天决定到辰王府上亲自登门赔罪,让他消除疑虑,他备好了大礼又觉得自己的举止过于奇怪,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正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之际,辰王府抬着浩浩荡荡的聘礼来了。

    顾大人亲自媒,辰王要娶二姐过门册封为王妃。

    魏侍郎终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