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双峰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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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正午,对于路上的行人来,是根本没有什么美好可言的。呼啸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毫不留情地将冰寒透进人们的衣衫,刺入他们的骨髓之中。

    匐勒的衣衫早就破了,那是他在逃跑被抓回来后就破了,是被一个叫张毅的将军用皮鞭抽破的。

    皮鞭不仅抽破了匐勒的衣衫,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这些血痕让他每走一步都会疼的流汗,而那些汗水又会很快地结成冰,让他冷的浑身颤栗不已。

    二十几岁的匐勒已经被卖过多次了,作为出逃的胡奴,他流浪于四处,他不知道自己该留在哪里?也不清楚自己该要做什么?他只想能活着,能吃饱饭地活着。

    这次,如果能将那些人卖到蜀地,匐勒是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住下来。

    他并没有过高的要求,能有间遮风避雨的木屋,能有度过这个寒冬的粮食,再能有个女人,日子也便就这样了。

    然而,匐勒还是被绑在了绳索上,是与那些被自己骗的人一起绑在了绳索上。

    沉重的枷锁早已磨破了他的脖子与腕,每转动一下头,匐勒都痛的牙关紧咬,鲜血布满了他的牙齿。

    自己会被卖到哪里,匐勒想不出。自己会不会死,匐勒也不敢想,但他想活下来。

    此刻,匐勒每走一步,都在他的心中发下了誓愿。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自己就要活的好些。要有好的房子,好的吃食,好的女人,以及没有人再敢喊他一声胡奴。

    双峰岭是霍泰山西向的支脉,其东南是曲沃,正西则便是侯马。若要由侯马入并州,双峰岭则是必经之路,通向并州的官道也就在双峰岭中。

    此时,张毅所率领的千余名军卒正分为前后两队,押送着三四百名胡奴缓慢地行进在双峰岭中。

    对于这些胡奴,张毅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他觉得这些人天生就是一条贱命,除了为奴卖钱,张毅都不知道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处。

    原本抓到的胡奴还要多些,可是有些竟然想要反抗,张毅便杀了几个,只有这样才会让胡奴知道,反抗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在押送的胡奴中有五个羌人,张毅是知晓的,那是他在曲沃城外的台神村中抓到的。

    这五个羌人也是反抗得激烈,但张毅却没有杀他们。并非是张毅心慈软,而是他觉得这五个羌人年轻力壮,应该会卖个更好的价钱,也便留了他们的性命。

    至于那个叫匐勒的胡奴,张毅也是知晓的。这个胡奴逃过一次,但张毅为了卖钱还是饶了他的命。

    但从那以后,即便匐勒再也没有反抗过,张毅却不知原因地极其厌恶他。

    每次见到匐勒的那张脸,张毅都要用中的皮鞭抽在他的身上,只有听到匐勒那凄厉的惨叫,张毅才会觉得浑身舒畅。

    此刻,骑行于最前的张毅回首望了望身后的队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胡奴是会卖个大价钱的,虽然自己不会得到一毫一厘,但东瀛公司马腾会记住自己的这份功劳。

    张毅现在想要的不是什么钱财,他想要更高的官职,更大的权利。他觉得钱财真的是身外之物,只要有了权力,身外之物自然就会越来越多的。

    前行的队伍拐过一段狭长的山路,眼前的视野开阔了起来。

    虽是开阔,但终究是行于山岭中,道路的两侧依旧是山峦叠嶂,便是那冷冽的山风也没有减缓半分,反倒是更加地呼啸了起来。

    又行了一会,张毅隐约地望见前方有几十匹马立在了山路之上。骑在马上的人似乎还蒙了面容。

    “哼,真是不知死活。”

    这一状况并没有惊到张毅,他只是在口中冷哼一句,随即抬起了中的长枪。

    从张毅开始抓胡奴起,他便经历了几次想要劫掠之事,但多数的劫匪都是临近发现是官兵后,也便一哄而散了。仅有的一次交,也是从西边溃逃来的败军,在被张毅暴打了一顿后,那些人便向东继续溃逃去了。

    因此,张毅这一次也同以往一样,并没有叫停身后的队伍,而是领着前队的军卒,稍稍地加了些速度,向着对面劫路之人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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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并骑在李峻身边的李秀,一身的盔甲还在,只是原本秀丽的面容被一块黑布蒙上了,只留下了一双明眸在外边。

    李峻也是如此,黑布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一双眼睛微眯地望着前方,长柄的大黑刀正横在了马鞍之上。

    昨日午后,从曲沃城出来,李峻就在城外的山口处做好了安排。随后,他便与李秀率领百余名南夷近卫军,一同来至了双峰岭,等在了此处。

    李秀转头看了李峻一眼,也将自己的大黑刀横放在马鞍上,口中打趣道:“牙门将,我一直都想象,和你并肩迎敌是个什么样子?即便不是冲杀于万人之中,也该是斩敌首于军阵之内。”

    “唉,没想到呀!”李秀长叹了一声,口中继续道:“没想到第一次和你并肩作战,竟然是当个劫匪,还是个一战即溃的劫匪。我李秀这一世英名,皆毁在你的里。”

    听了这话,李峻笑道:“你才多大呀!竟也敢什么一世英名?咱们是劫匪吗?咱们是为了救人。”

    李峻着话,将头偏向李秀,继续笑道:“咱们这不叫一战即溃,咱们这是战略性撤退,只有进行了战略性撤退,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李峻在笑,虽然脸上蒙着黑布,但李秀通过李峻的眼睛看到了他在笑。

    李秀对于战略性撤退一词不太理解,但她清楚李峻的全盘计划,她觉得是个好计划,她也觉得李峻依旧是自己心中的那个英杰。

    望着前方提枪催马而来的武将,李秀将大黑刀提在了中,冲着李峻问道:“李二郎,我打还是你打?”

    李峻眨了眨眼,想了一下,转头回道:“我来,要毁英名的事还是我来吧。”见李秀白了自己一眼,李峻又笑道:“你演技不行,别给人家打回去了,咱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话一完,李峻脚下的双镫磕在马腹处,催马提刀地迎了上去。

    张毅并没有将迎上了的蒙面劫匪放在眼里,只是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是行这劫掠之事,心中也就自然没有了官家法度,无所顾忌之下,这些人蒙个面做什么呢?占山为王,豪取强夺之辈,难道还要留个脸面?还是怕日后被人认出?

    疑虑之下,张毅并没有即刻动,而是冷声地问道:“你等是何人?竟敢劫掠官家?是嫌命活的太久了吗?”

    李峻没有回答张毅的问话,只是将中的黑刀一扬,自顾自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几句话,的确是有些话本的意思,但这种文笔的话本在当下的朝代是没有。

    身为虎牙将军的张毅见过诸多的山匪恶霸,也与那些人有过交集,但像这种辞,他是从未听闻过的。

    张毅不知道对面之人在胡扯些什么,他不耐烦地撇了一眼李峻,口中冷哼道:“将死之人,话倒也啰嗦。”

    罢,张毅催马上前,一枪便向李峻的胸膛处刺去。

    张毅所使的枪不同寻常,乃是其祖上传下来的蟒纹镔铁枪。

    整杆大枪分量极重,如同一条巨蟒握在中,锋利的枪头好似巨蟒的长舌一般,带着摄人心魄的寒芒。铁枪前袭,竟也发出了怪异的呼啸之声。

    望着刺来的长枪,李峻急忙侧身避开了枪尖,中的黑刀也猛地向上抡起,将留在身前的长枪荡开。

    张毅见自己的蟒纹枪被对方挡开,即刻变幻招式,借着枪身上扬之际,他双臂发力,以枪代棍地砸向了李峻的头顶。

    李峻见状,赶忙用双持刀,身子略偏后,将黑刀的刀身迎向了砸来的枪身。

    下一秒,刀枪相撞,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响彻在了山峦之间。

    见蟒纹枪被架住,张毅并没有变幻招式,而是将身子略有前倾,双臂再次发力,将中的铁枪如泰山般地压向了李峻。

    张毅的臂力确实了得,李峻已经从刀身传来的力道中感觉了出来。

    李峻蒙在黑布后的嘴角冷笑了一下,随后他将脚镫狠磕在马腹处,战马因吃痛猛地向一侧前窜,李峻借势将身子后躺,卸下了压在刀身上的力道,随即将中的刀身外推,把张毅的蟒纹枪挡在身侧。

    李峻的这一动作使的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使的也是极为精巧,借势之下,轻易地化解了张毅的压顶之力。这让张毅的心中起了警觉,不由地收起了轻视之心。

    然而,令张毅没有想到,闪到一侧的李峻并没有展开攻击,而是口中大喊着:“点子扎,扯乎。”随后,便见他拨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张毅不懂李峻喊的是什么,但望着李峻带着一群人转身而逃,却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刚起的警觉之心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娘的,还以为有些本事,没想到也是一群怂蛋。”

    张毅口中讥笑着,向后招了一下,对着驱马上前的副将道:“那些贼人的马匹不错,随我追上去杀了他们,夺了那些马。”

    将令既出,前队近五百名的军卒,气势汹汹地跟着张毅追杀了过去。

    其实,李秀也不明白李峻喊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这是个暗号,只要此话一出,她便要带着三十几名近卫向后撤。

    李峻在后撤的队伍末端,他始终将战马奔跑的速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与追赶而来的张毅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就好像是挂了鱼饵的钩子一般,不停地逗引着张毅向前追赶。

    如此之下,不到片刻的功夫,张毅的前军便与后面押解胡奴的队伍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张毅之所以敢如此地大胆追赶,是因为他并不担心身后的队伍会出什么事情。

    那些胡奴是被长绳捆牢实的,而且两人一副的枷栲,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另外,后队的五百余名军卒也是久经战阵,寻常的山贼野寇在他们的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胡奴的价格虽可观,但一匹上好的战马却抵得上几十个胡奴,这等买卖张毅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他对李峻等人穷追不舍。

    然而,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一正一反,一对一错。

    当在这两面性中要做出选择时,自以为是的答案往往会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即使那个错误看起来微乎其微,但最终也会出现。

    就在张毅所率的前军急于追赶李峻等人,与后面的队伍拉开了距离时,一队近两百人的蒙面骑士,自山路的西北方赫然杀出,挥舞着中的长刀杀向了押解胡奴的军卒。

    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不仅让押解胡奴的军卒陷入了惊慌,也让一直苦行的胡奴队伍出现了骚乱。

    骚乱之下,因为绳索与枷栲的原因,让队伍中大部分的胡奴都摔倒在地,人压人地挤在了一起。

    一时间,山路之上的喊杀声,咒骂声,痛哭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使得场面混乱异常。

    就在押解的军卒奋力地阻挡冲来的骑兵时,不远处的山林间又有二十几匹快马疾驰而出,马背之上的骑士也皆以黑巾遮面,冲在最前的那人则是持了一把黑刀。

    郭方与骞韬所领的这二十几人,是在整个押解队伍大乱之际,才从藏身之处杀出来的。

    按照李峻之前的安排,他们要在郭诵与江霸带人击散押解的军卒后,迅速地冲到混乱的胡奴处,用最短的时间找到骞文与其他四名族人,带他们一并离开,直接返回到李家庄中。

    黑刀是江霸交给骞韬的,黑刀的刀口锋利且刀身沉重,能够轻易地劈开骞文等人身上的枷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