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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卫涛的人。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他痛苦不堪地漂浮在虚假的记忆里,喘不上气,找不到岸。

    他想要醒过来,想要真真切切地醒过来。

    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卫涛死了吗?

    卫涛真的存在过吗?

    高天又是谁?

    他怀里的婴儿又来自哪里?

    不……他不能嫁给高天,他怎么可以和高天结婚!

    许景逸剧烈地在高天怀里挣扎,无助地哭着求饶:“高天……你让我醒过来……求你……让我醒过来……我不想再睡了……你让我醒过来……”

    高天紧紧皱着眉,狠命把许景逸按在床上:“许景逸!”

    许景逸看着眼前的高天,混乱记忆中的无数个高天开始争先恐后地浮现在眼前。

    在军校里温柔拥抱他的高天,在指挥舰上把他踩在脚下的高天,用电击按摩棒让他在地上滚求饶的高天。

    甜蜜和痛苦都无比真切,又那么飘渺。

    都像是真的,也都像是假的。

    整个大脑一片混沌,他坠落在茫然虚空中,无处着力,却又不曾下坠。

    一根粗大的yinjing狠狠插进他的身体里,许景逸抬手一拳在了高天的脸上,哭着喊:“滚!”

    高天嘴角肿了一块,却仍然面无表情,利落地想单手把许景逸铐在了床头上。

    许景逸挣扎开,慌乱中捏住了高天左手的手掌,寻找到掌心的脆弱之处重重按下。

    高天闷哼一声,脸色骤然苍白如纸。刚刚缝合的伤口再次迸裂开,鲜血从手套里流出来,袖口湿红一片。

    许景逸被血色吓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逃走,他要去找到卫涛。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松开手,焦急地颤声问:“你怎么了!”

    高天脸色一沉,趁机压下去把许景逸双手牢牢铐在了床头。

    鲜血还在流,高天皱了皱眉,单手抱着高唯走出了房间。

    许景逸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儿子还是在担心高天,他剧烈地挣扎:“你要去哪里!”

    高天没有话,他走出那间卧室,把哭个不停的高唯交给育婴师,平静地对佣人:“给医院个电话,就我伤口崩开了需要重新缝合一下。”

    佣人看着他那半袖子血,吓得魂都快飞了:“司令,我这就去!”

    许景逸被铐在床上,在浓烈的血腥味中剧烈地喘息着。

    他想,高天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才会一言不发地带着他的儿子离开。

    高天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肯摘手套?

    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许景逸杀了高天很多次,在那些看不到尽头的轮回里。

    可他从未像今天这么恐慌过。

    或许是鲜血的腥味太真实,或许是高天眼中真的有了痛楚。

    许景逸被铐在床上,忽然惶恐地大喊:“高天!高天你在哪里!高天!”

    高天在楼下抽烟。

    他的左手已经简单止血,医生在来的路上。

    他听到许景逸的呼喊声,沉默着熄灭了烟,回到那个他刚刚离开的房间。

    高天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许景逸。

    许景逸被他看得莫名心虚。

    高天淡淡地:“按照你的能力,这五分钟内完全可以自己解开手铐逃离这里。”

    许景逸怔住。

    高天俯身单膝跪在床沿:“还是,在远方号上那两年,被卫涛操得让你连基本的技能都忘干净了?”

    许景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慌得太厉害,根本没有想到逃走。

    高天:“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了,许上校。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没有。你刚才也可以自己逃走,但你依然没有。”

    他温柔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蛮横:“所以,你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我了。”

    许景逸背后发凉,慌乱间问出了心里最担忧的那个问题:“我的儿子呢!”

    高天:“你活着,他就好好的。你如果出事,最好祈祷他也不要活太久。”

    许景逸痛苦地闭上眼睛:“高天,你就是个biantai!”

    高天俯身吻他。

    许景逸扭头想要避开,被高天蛮横地捏住了下巴。

    佣人在门外:“司令,医生过来了。”

    高天放开许景逸,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中彻底安静下来,许景逸被困在床上,一个人孤独地看着天花板。

    孤独或许也有一些好处,比如能让他冷静下来,去整理那些乱成一团的记忆。

    记忆的分割点,在他来到指挥官训练营的那一天。

    一半的记忆是明媚的阳光,一半的记忆是阴沉沉的雨。

    有一次他走进了307宿舍,把行李放在了角落里仅剩的那张床上。

    可还有一次,他拿着308号宿舍卡,一个人住进了空荡荡的四人间。

    在训练营的时候,高天教会了他冷静,教他在任何混乱的局面下,如何理清头绪。

    如今,许景逸试图用这个方法拯救自己。

    可他还没有理清太多东西,高天已经推门进来。

    高天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没有再掩饰受伤的左手。

    许景逸的喉咙有些沙哑:“你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这张床?”

    高天给他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

    许景逸喝了两口。

    高天:“事实上,我不算再放你自由了。”

    许景逸颤声:“你可不能永远关着我。”

    高天平静地问:“为什么?”

    许景逸:“我是第二军团星河号指挥官,我的假期只有十天了。十天之后我必须出现在军队里。”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高天不可能一直关着他。

    但如果高天执意不肯放他去军队,那明……这个世界仍然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