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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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潇湘院那回来,顾以澂面色铁青,一双沉寂的眼眸不见半分喜色,像是跟谁赌气了一般,不知这是在闹哪门子的情绪。

    笙歌想起之前交代拾锦的事情,在外祖母那里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想必这会大夫应该过来了。

    她缓了缓神色,用商量的语气对顾以澂说:“先回雅居,让大夫给你瞧瞧伤势。”

    顾以澂闷哼了一声,却不在意他身上的伤,把头别过去,没有答话,而是问道:“苏家大少爷身上的藏青色的香囊可是你出自你之手?”

    笙歌一怔,不知道他无故问这个做什么,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之前表哥见我绣艺不错,便向我讨要来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眸光一动,难不成他是因为这个事才生气的?

    顾以澂没再说话了,一个人沉着脸自顾的往前走,笙歌则跟在后面。

    到了雅居,拾锦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拾锦向顾以澂请了礼,对方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进了屋。

    拾锦心中一时觉得奇怪,走之前还带着笑意,怎么一回来人就跟变了个样似的。她疑惑的低声问道:“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

    笙歌叹了叹气说:“哪知道谁又惹了他,许是哪根筋不对吧。”随即也进了屋。

    不管他跟谁赌气,身上的伤势总是要看看的,万一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她见他坐在位子上没有要动的意思,便走过去准备解开他的衣裳,刚伸出手时,忽然意识到她此时人已回来,不像在崖底的时候。也是,待了数日,之前觉得难为情的事情已渐渐地反倒习惯了,碍着旁人在场,她不露痕迹的缩回了手。

    “大夫,他背上受了伤,麻烦你给他看一看。”

    她抬眸看了一眼大夫,对方点点头,为顾以澂把了脉,又仔细查看了伤口。

    过了片刻,大夫对笙歌叮嘱道:“强势虽不危及性命,却是伤的不轻,幸得及时处理,又用了草药外敷,老夫再开一些调养的药方,每日早晚服用,平日里膳食上应稍作忌口,尤其辛辣的食物……”

    笙歌将大夫的话牢牢记于心上,半分大意不得,对大夫道了谢后,朝身后的拾锦示意了一眼。

    拾锦会意,领着大夫出了屋子,亲自把人送出了苏家。

    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顾以澂受伤一事,免得到时候知晓后麻烦。拾锦是最懂她心思的丫鬟,交由她去办,也可放心。

    此刻顾以澂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笙歌转过身时,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她捏了捏衣服的裙角,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一路与她无言,已扰的她心烦,眼下趁着屋里无他人,倒不如问个清楚。

    笙歌提着步子,走到他跟前,正要开口,他却冷不丁的说道:“以后不准给其他的男子绣香囊,要绣,也只得给我。”

    听罢,笙歌茫然的怔住,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她才回过神,轻声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生气两个字想了半天才说出口,一时间也找不出适合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印象中,他不大像是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的,但看上去明明就是在生气。

    只不过。

    她何时也开始在意他的情绪了。她性子清冷,一般遇上这种事,都不大去理会,由着他去了。

    顾以澂没说话,若换成其他视频,倒也影响不得他,偏偏瞧见苏家大少爷腰间上的香囊,那针法看着再熟悉不过,心中一股莫名的闷气顿时冒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压制于心底。

    他以为自己身上的荷包是这世间仅此独有的,却没想到别人也有。他眼神黯了黯,他一向自控力极好,今日情绪这般失控,却是真真出乎他的意料。

    笙歌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等小事在意的人,毕竟对方是她的表哥,虽说对她有意,那也是从前的事情,眼下两人已经说开。一个香囊罢了,她不觉得有什么。见他不语,她忍不住嗔怪道:“大少爷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香囊而已,你若是想要,我多绣几个给你便是。”

    顾以澂脸色慢慢难看起来,他起身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沉声道:“小气?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是吗?也罢,今日一事,你就当我小气好了,既然要绣给我,以后便不准再给别人。”

    说完,慢慢放开了她,独自出了门。

    笙歌愣在原地,脑袋空白,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出神起来。

    一个人在屋里茫然了半晌之后,拾锦送完大夫回来了,瞧着屋里只她一人,不见姑爷,看着这般场景,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两人从潇湘院回来就不大对劲,尤其姑爷那张严肃的脸,跟谁有仇似的。

    拾锦轻轻的声音将笙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表哥之前管我讨要一个香囊,我便做了一个。哪知今日被他瞧见了,也不知哪门子不对劲,非得计较一二,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说,他是不是太小气了。”

    “他?小姐说的他可是指姑爷?”拾锦问。

    笙歌点头道:“自然说的是他,除了他,还能有旁人不成。”

    拾锦本来还满肚子的疑惑,如今大概是有些懂了,她笑了笑说:“听了小姐的话后,奴婢觉得大少爷这不像是在生气,反而更像是……”

    “像什么?”

    “像在吃醋!”

    笙歌顿时一懵,不可置信道:“你这丫头,可别胡说,他可不像是会……吃醋的人。”说着说着,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连她自己都有几分不大确定了。

    拾锦见自家小姐不相信,便解释起来:“奴婢觉得大少爷虽然人前看上去一副决然冷清,说话不留情面,但终究不是个爱与人计较,小家子气的人,今日这般反常的行为,无非是因表少爷的香囊出自小姐之手,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奴婢虽不懂男女之情,却也看得出姑爷对小姐相较他人而言是不一样的,无端对一个人好,甚至不顾性命,这若不是在意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