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老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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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这些箭射的也缺乏准头

    身后那些追兵并未用弓箭,只是呐喊着追了上来。

    刚进入树林,她就碰上了折返的穆寒跟楚风。

    此时楚风的穴道已经解了,不顾一切冲过来攥住了她的。

    鬼七心下一沉。

    现在应该分头跑——但楚风紧紧贴着她,下定决心不分开。

    穆寒白眼儿翻到上去了,却也不能离开。

    三人暂时结成同盟,在树丛间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乱箭只是稀稀疏疏地射过来,毫无章法,密度也不大。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一条规律——只要朝东南方向走,就几乎没人射箭,官兵们只是在后面跟着——如果偏离这个方向,大批的人就围上来,乱箭也射起来。

    形式紧迫,也顾不得多想,他们便往东南方向跑。

    跑了半个时辰,便到树林深处,追兵们停在一个位置上,不再前进。

    穆寒顿住脚步,道:“看来这就是陷阱了——鬼七,你猜猜,他们放的是哪条狗?”

    鬼七原本该洒脱一笑的,但有楚风在此,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一眼看去就是仇家来寻仇的——她跟穆寒都两沾血,死不足惜可楚风呢?

    周围传来一阵鹧鸪的鸣姜—大白的也令人毛骨悚然。

    鬼七问:“穆寒,如果咱俩联,能不能打赢他?”

    穆寒一笑,饶有兴致道:“都他的武功在你师父之上——我也很想试试!”

    鬼七冷哼一声,对这个传言非常不忿:“一个老赌鬼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老朽当然没你师父的本事——”

    转眼间,人已至跟前。

    鬼七下意识地攥紧了楚风的,她听见咔嚓一声,是穆寒的锁魂刀出鞘了

    只见眼前蓝光一闪,短刀飞速旋转着直取来人首级——那人纹丝不动,任由利刃划过脖颈——噌的一声,锁魂刀滑脱,斜飞回来,插进穆寒面前的土里。

    对于高来,兵刃落地本身就是一种耻辱,更何况,炊号称出必见血,今是第二回,在众目睽睽下吃了个瘪。

    穆寒的狐狸脸红一阵白一阵,沉默片刻,俯身捡起了索魂刀。

    “老鸟,你欠我的那三百两什么时候还?”

    被称为老鸟的白胡子老人嬉皮笑脸的:“这不是还了吗——我让你一招,就是饶你一命你的命还不值三百两银子?”

    穆寒撇嘴:“不值——我的命就值十两银子——你还欠我二百九十两——你放我跟我兄弟走,二百九十两一笔勾销,如何?”

    楚风翻了个白眼儿,往疯子身边凑了凑。

    老鸟收起笑容,从腰间的布口袋里拿出一块槟榔嚼起来:“穆寒,你这孩子就爱偷取巧,一点儿也没随了你娘!”

    穆寒突然被问候了老母,自然不高兴,不过他一贯审时度势,不敢发飙。

    老鸟的目光转过来:“鬼七,你是个姑娘家,老朽不难为你——你不是喜欢这少年吗——”

    他一指楚风:“老朽成全你——你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鬼七怒火中烧,啐道:“你当年输给我师父,痛哭流涕地发誓不再回到中原现在不守诺言,还给官府当了狗你有什么资格成全我们!”

    老鸟还是笑眯眯的,把嘴里的槟榔吐出来,仍旧收回口袋。

    “你这丫头没礼貌,被你师父惯坏了!”

    他抽出腰间铁鞭,对着地面甩了一下——啪地一声,落鞭处砸出一个坑。

    鬼七抿嘴——她见识过这条玄铁龙骨鞭的厉害。

    那时她才十二岁,作男童打扮。

    老鸟那时穿着普普通通的一身黑衣,鞭子别在腰上,胡须跟头发都花白了。

    他站在门口,谦恭有礼地请师父出来切磋。

    师父正带着她给瓷盆里的金鱼换水,听故人来了,匆匆擦干就出去迎接。

    两人在门外寒暄一气,不紧不慢地走到院里。

    在空旷的院子中央,老鸟对师父行了个揖礼:“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承让!”

    她跟师兄弟们挤在旁边看热闹,都不太喜欢这个刚见面就要开打的人。

    师父不慌不忙:“先不要——待我祭了师长,斋戒三日,沐浴更衣后再比!”

    师父顿顿吃肉,过庙也不拜,连祖师爷的牌位都丢在犄角旮旯的神龛里,布了厚厚一层灰。

    所以这话就是推脱。

    老鸟咧嘴一笑,表示理解:“宿宗主如此重礼,倒是山人我唐突了!”

    继而,他话锋一转:“这样吧,我就在门口等你三日后再战!”

    完,老鸟就出门去了,大师兄跟出去瞧,回来禀告:“他果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还跟经过门口的卖饼的买了十二张锅盔!”

    师父直翻白眼儿,不胜其烦。

    一白过去,老鸟也没有走的意思。

    彼时寒地冻,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竟然不嫌冷。

    善良的二师兄想给他送只炭盆,被师父阻止了

    “别管,冻死他才好!”

    那是师父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恶毒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对待任何人都德善有加。

    当晚上,师父在床上辗转反侧,睡得极不踏实。

    鬼七不敢打扰他,一动不动地装睡。

    到三更时,师父拍了拍她的脸:“七,我知道你没睡,你爬上院墙,帮师父瞅一眼那人,看看他还在不?”

    然后她被师父拎出被窝,套上厚厚的棉袍、棉靴:“去吧,别跟他话!”

    她出去看了,老鸟还在门口盘腿打坐,身边放着硬邦邦的锅盔。

    她回去如实禀告师父。

    师父好看的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

    的她很担忧:“师父你打不过他吗?”

    师父一边帮她脱下袍、靴,一边:“这个人是官府的走狗,我不想跟他打交道!”

    “师父,那你把他打跑不就行了?”

    师父把她搁在膝上,搂在怀里取暖:“你真以为他是来约战?我看,是有棘的营生干不了,所以他的主子教他来试探——如果我赢了,这营生就推不掉了!”

    鬼七转了转眼珠:“要是你输了呢?”

    师父无奈一笑:“输了更惨,他就要杀我了!”

    这句话惊得她打了个冷战,急忙:“师父你一定要赢!”

    师父沉吟半晌,突然有些悲伤:“有的时候,我很想寻死——但一想到你找不见我,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就舍不得死了”

    那时她太,不懂怎么安抚师父,只知道哭。

    她哭的稀里哗啦,最后把师父逗乐了:“好了好了,我笑的,你不要哭,我怕你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