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怎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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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娘的到来果然让老夫人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不过,在听完程初芍汇报后,她刚有所缓和的表情再次冷若冰霜,眼神几乎要把跪趴在地上的文儿给吃了!

    春意更是没得到一个正眼。

    “你这丫头倒是有点聪明,还真在三日之内把人抓出来了,一抓还抓了个成双成对的,果然是我瞧你了。怎的前次罗王氏一事不见你这般积极啊?”

    虽然心中满意,但老夫人还是忍不住要阴阳怪气揶揄程初芍一句。

    程初芍顿时无言以对。

    查个春晖院能跟查荣安堂、乃至整个国公府相提并论么?

    难度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桂嬷嬷在旁打圆场:“大少夫人这两招可真是有趣极了,竟还能动那老货涂脂抹粉,果然高!方才老夫人听了之后乐得不行,差点忍不住亲自过去春晖院见证呢”

    李大娘本在荣安堂当差多年,是厨房的一把好。自从宋珩出事,春晖院单独辟了个厨房,深受老夫人信任的李大娘就被派了过去坐镇。

    李大娘年约四十,可自打年轻时起就当起了厨娘,常年在灶间烟熏火燎的,脸上时常黑一块白一块的,从来没敢往脸上涂脂抹粉。

    众人也都看惯了她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竟一时都没认出来,李妈妈就是她!

    老夫人虎着脸为自己辩解:“胡!我可没过这话!再了,她不是也自动送上门来了么,哪里用得着我亲自过去?”

    “是是是,您的都对。”

    主仆闲话两句,夏月也已经被堵着嘴押到。

    一见到屋内阵仗,尤其是跪在地上的文儿和春意时,夏月那张妆点精致的面容顿时大惊失色,惶惶不已。

    许是夏月心虚,讯问难度竟比文儿低了不少,不多时就交代了一切。

    宋白猫躲在角落里静静偷听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夏月的供词,很快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

    夏月是个出身卑贱、却有“远大抱负”的姑娘,从就不甘心屈居人下,极为羡慕贵女们的生活,因此也格外向往贵女们专属的消遣活动,就比如,调香这种附庸风雅的活动。

    她只比姐姐春意两岁,也是打就进了荣安堂,从名字排辈来看,只排在春意之后的下一批。可时光荏苒,一转眼,春意已经混成了春晖院的一等婢女,夏月却始终还在荣安堂的三等婢女里打混,其中不是没缘由的。

    桂嬷嬷管着荣安堂底下大婢女,对大部分人的心性都了如指掌,早就看出夏月不似春意稳重可靠,差事上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典型,但凡有闲暇就玩她的去了,还经常跟厮们调笑,稍显轻佻。

    这种性子一看就是个不安于室的,故而,桂嬷嬷提拔人也没考虑过她,尤其是不敢让她去伺候府里的公子哥们,就怕被她带坏了。

    罗成那事爆出来后,桂嬷嬷也不是没怀疑过夏月。可查来查去,也没发现夏月私下跟罗成夫妇有什么联系。此外,罗王氏“自尽”时夏月又刚好请假回了趟家,是老娘生了病,替分身乏术的春意回去探望,这事也是可以考证的。

    万万没想到,夏月却是从那次出府才被人盯上的。

    那人出阔绰,一来就是二百两银子,直接把夏月这个一年都攒不到一两银子的婢女砸晕了。

    那人又许了她更多好处,左不过金银财宝之类,夏月稀里糊涂就成了对方的棋子。

    她漠然道:“那日,我听闵太医私下,是大公子病情极重,即便能醒过来,也多半不良于行,下半辈子也是个废人了。咱们府里没了大公子,万一太子再过些年恐怕也要衰落下去。我一个三等婢女,又不受主子信重,能捞着什么好处?还不如趁这会,头上多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哐当一声。

    老夫人直接气得往茶盏砸了过去,正中面门,登时鲜血直流!

    程初芍惊吓之下,更对老夫人的武力值有了新的认知。

    这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夏月满面鲜血,两眼一翻白,就软软晕了过去。

    审讯只能被迫中止。

    “好,好个贱婢!我真是没看出来,三等婢女居然眼界这么宽,竟都为我卫国公府谋划起后事来了!简直不可饶恕!”老夫人险些没被气得又拍裂一张桌子。

    余连翘下意识上前半步,却犹豫着停下,没敢靠近夏月,只默默看着她头上的伤口干着急。

    春意面如死灰,在旁边砰砰砰磕起了头,不发一语。

    老夫人看得更加生气:“怎么?你还有脸替她求情?反了天你——”

    “奴婢不敢。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求老夫人责罚!”

    “哦?”老夫人冷笑道:“那你倒是自己,你有什么罪?”

    “未能管教好幼妹、致其心术不端,此为一罪;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竟对亲近之人疏于防范,险些害了大公子,此为二罪;已知幼妹牵涉其中时,还犹豫不决,不敢招认,涉嫌包庇,此为三罪;深受老夫人信重,却失德无能,辜负”

    春意每一条罪名,就磕一个响头,却始终不敢抬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老夫人神色无奈,重重一叹。

    “程氏,这事是你查出来的,你,这事该如何了结?”

    程初芍心头一阵迷茫。

    怎么这位老人家总喜欢问她意见,就不能自己拍板决定吗?

    “这夏月虽然已经招认大半,可她话中似乎对幕后之人身份也不甚了解,最好还是利用她这条线,顺藤摸瓜把那些人查个水落石出。等查清楚了,再往后的事就不是我一个辈能置喙的了。”

    她的意思也很明白,能大费周章暗害堂堂卫国公府嫡长孙的肯定不是无名辈,势必会牵涉到朝堂之争。届时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敲锣打鼓着把犯事家奴送去京兆府了。

    老夫人似乎早有预料,微微颔首。

    程初芍打蛇随棍上,忙补了句:“所以,现在夏月是咱们的重要线索,可不能让她伤重死了。万一线索断了,多划不来啊,是不是?”

    “所以呢?”

    程初芍清了清嗓子:“我瞧着,老夫人这地毯似是波斯来的舶来品,珍贵得很,要是沾染上太多血迹,晚了就不好清洗了。不如,先着人过来清理,顺便再把夏月抬下去治伤?”

    老夫人不冷不热地哼了声,不置可否。

    程初芍忙给了众人个眼色,荣安堂的春景等人马上分工合作起来。

    腰粗膀圆的李大娘力气大,直接成了抬人主力,余连翘则悄悄跟了出去。她精通药理,虽然不似经年大夫那样能悬壶济世,给夏月看外伤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春意心中担忧,却不敢跟着出去,连转头投去关注视线都不敢,只在心里暗暗感激了程初芍一句。

    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冷不丁响起。

    “那春意呢,你准备怎么办?”

    程初芍恍然大悟。

    敢情老夫人刚刚问的就是春意,并不是夏月!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竟以为老夫人想借此考校、或是试探她。

    她有点犯难,求助的眼神猛地往桂嬷嬷面上飘。

    “这个嘛,府里应该有前例可循的吧?”

    见桂嬷嬷不接话,她才勉为其难下去:“到底,春意也是被利用了,并不知情。若要以同罪论处,未免太过严苛。府里这么多下人,没准夏月还给别人送过头油啊头花什么的呢,总不能把那些人都一并打杀发卖了吧”

    宋白猫眼睛一亮,冷不丁跳了出来,雪白爪子直接扒上了她的裙摆,死活不肯放。

    他本来还在发愁要怎么把夏月故意交好那几个弟弟的厮这事捅出来,程初芍这句话倒是个极好的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