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瞒着

A+A-

    如云是聪明人,先前金三连四之死,官府各打五十大板,并没揪出其他凶来,更没牵涉到曾登金家门的月香、以及月香的主子,但她猜得出来,这桩命案不简单。

    等金家男丁纷纷入狱,朝廷开始查科考舞弊案,她就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金家死了个金三,没理由把其他人也都给抓了,除非是了不得的大事。

    金家四女嫁给汤翰林做妾,汤翰林正好是京畿乡试的出题人之一,很可能金三也卷入此案,金家人多半也从中牟利了。

    那么,月香在那么敏感的关键时间点出入金家,这里头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郑家和金家从来没关联,月香是郑乔荞的心腹,郑乔荞是端王的妾,又才嫁过去不久,忙着笼络端王都来不及,一个侍妾哪里敢掺和进这种事,除非是端王授意。

    如云对郑乔荞是又怕又恨,再加上丈夫差点被卷入此事丢了性命,心里更是巴不得她倒霉。于是,见过月香,她仔细斟酌过后,还是借着送土产的会把这事跟程初芍提了提,以防万一。

    如云想了想,又补了句:“兴许是我多心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月香那丫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一问起金家的事就闭口不言,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少夫人心明眼亮,又有那样出众的夫君,想来是不必我提醒的,我不过是白白多一句。”

    程初芍忙道:“你太自谦了。这事多亏你来告诉我,回头我仔细查查。你自己也多加心,下次再遇到,也不必故意试探,免得招来祸患。”

    如云点头称是,很快告辞。

    程初芍陷入沉思,开始翘首以盼,等待宋珩归来。

    结果,今天他偏偏回来得晚,一直等到晚膳的点都过了还不见人影。

    程初芍心头乱跳,即便午后雪赖着她撒了好一会娇,她也没分出多少精力跟它玩。

    其实,晚膳前就有人回来报信今天宋珩要晚点回来,她还是不大放心得下。

    好不容易等到人,她却眼尖发现,宋珩换了身衣裳。

    虽然样式差不多,还是用同一种料子做的,平时她埋头学习、心无旁骛时未必能察觉,但今日,她的观察力被放大数倍,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人进来了,还裹挟着一股淡淡的凛冽香气进来,不像是女子会用的香粉,但,程初芍心头还是咯噔一下。

    宋珩从来不喜衣物熏香,身上基本上只带着点清新的皂角气息,别无其他。

    她不动声色把人迎进来:“今天都忙些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晚膳在哪儿吃的?”

    宋珩一一答了,答案并无半点纰漏,可她心里还是不安。

    程初芍想问他衣裳的问题,也想跟他单独一月香的事,却也不好拦着宋珩沐浴洗漱,便先放了人,抱了本闲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心里却在计时。

    宋珩平时沐浴不会很久,不洗头就一柱香时间,洗头就两炷香,今天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里面磨蹭?

    他向来喜欢自力更生,也就是动弹不得那些日子要依赖十五等厮,等双腿渐渐恢复知觉,像沐浴、如厕这种私密事他就打死不肯劳烦其他人了,宁可自己艰难点、耗时久一点都无妨。

    她犹豫再三,还是扔下书本,悄然走向耳房浴间。

    屋里很暖和,隐约有几缕可怜巴巴的瘦白雾蒸腾而上,却没听到哗哗水声,里头安静如鸡,仿佛压根没人似的。

    程初芍皱了皱眉,声问:“你没事吧?”

    短暂安静过后,宋珩的声音传来:“没事,我很快就好了。”

    “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不,不用。”这次的声音多了一丝慌张。

    程初芍本就觉得他有鬼,更加怀疑,大步向前绕过屏风,却见着个端方郎君坐在浴桶旁的椅子上,背对自己正在穿衣。

    屋里并没她幻想中的鬼祟女子,连个鬼影都无,她不禁暗骂自己龌龊,对宋珩不够信任。

    这会儿,浴桶表面的白雾是一缕都不剩了。

    程初芍瞄了眼换下的那身衣裳,过去给他披上外袍,随口道:“水都冷了,今天怎么洗这么久,还换了身衣裳?你那差事,难道还要亲自出马填火药不成?”

    “当然不用,只是一时不慎,被泼了一身墨汁罢了。”宋珩一边任由她服侍,一边面不改色地解释。

    程初芍帮他系好带子,却像是粘了浆糊似的,粘在上面不肯放。

    “哦?谁那么大胆,敢在你身上泼墨?”

    “不心罢——”

    宋珩还未完,就觉得腰上一阵抽痛,竟是某只向来矜持的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他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捉住作乱,哼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被二弟妹刺激到了,也想圆了祖母抱曾孙的心愿?”

    程初芍慢慢抬头,眼睛却不知何时开始红了,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不像桃花瓣,倒更像浑圆的桃儿了。

    “你还装!我闻到血腥味了!怪不得要换衣服,还要熏香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伤严不严重?”

    她一边问一边扒宋珩衣服,后者见瞒不住她,只能举双投降,任由她动作轻柔地扯开上衣。

    程初芍神色严肃,从上至下细细检查,只除了某个关键部位不好去碰,其他全都摸了一边。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家伙右侧腰腹部位多了道二指宽的伤口,伤口边缘干脆利落,倒像是匕首、长剑这样的武器所伤。

    这下,他方才磨磨蹭蹭不出来的原因也呼之欲出了,多半是躲着她在里头换药。

    “上的什么药?怎么不用我那些?”

    宋珩无奈道:“娘子心细如发,这不是怕被你发现,再吓到你嘛。”

    程初芍恶狠狠锤他完好无损的胸口一拳,斥道:“你瞒着不才是真的吓人!谁干的?”

    “咳,我若是个地痞流氓,你信么?”

    程初芍白他一眼,懒得再问,转头出去给他拿药。

    宋珩只得自己披好衣衫,慢吞吞跟着出来。

    夜色渐深,他今日受伤不重,但确实有些疲倦,也懒得再做其他,直奔床榻。

    程初芍直接把人都打发了,才做贼般取出自制金疮药给宋珩涂上,一边涂一边碎碎念。

    等她发泄完了,他才耐心解释:“不过是伤罢了,过几日就好了。不是怕你担心,也怕传出去让祖母担心。万一府里再闹出点什么事,外头有些人就更得意了。”

    程初芍深吸口气,“这么,你知道那地痞流氓是受谁指使?”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