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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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生极少会这般话,只因少时煜月亲自教导她时不免会纠正她:“姑娘家,该要有个姑娘家的模样,知书达礼,温柔贤淑。”

    她便一直以为他应当是会喜欢那般有着温温柔柔的性子的姑娘的,由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学着如何知书达礼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煜月又乐的见她如此,然而却是不知,她这般竟是为了他。

    唯一犹记的便是幼时随同煜月回了宫中那次,彼时她才刚随了煜月身边不久,然而煜允之虽然子嗣不多,但宫中难免仍是会有一些喜挑事的宫女。

    暮生第一次随煜月去,礼数自然是不周全,甚至不心冲撞了哪一位妃子身边的掌事宫女,害的她端给那妃子的药膳撒了一地。

    那宫中的宫女怒不可遏霎时就骂骂咧咧了起来一手指着她:“怎么回事,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你是个什么身份,连个人都算不上就是个腌臜的婢子而已,瞎了你的狗眼!”

    第一次被如此辱骂,暮生几乎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形,又因着煜月平时极尽耐心教导她礼数便不敢轻易与之争辩,何况她此前一直不在东越国生活,一些煜月未曾教过的字眼她也着实是不知。

    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她骂。

    还是后来煜月遍寻她不见出来寻她才帮她解了围,赏了那宫女一顿板子。

    暮生被他带回府时,她却依旧不忘傻傻的问一句:“煜月哥哥,那位姐姐得不算人是个什么话啊?”

    只记得煜月步子顿了顿:“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话,知不知什么要紧。”

    于是暮生便不再问,直至后来她在东越待了这么久也才是明白了这是骂人的言语。

    只是暮生一直以来从未学过这等粗俗之语,唯一偶然间习得了这么一句话,不想竟然是用在了他身上。

    听闻暮生此言,煜月亦的确是一时不曾反应过来。

    药碗被暮生一把拂过掉在了地上,碎成了许多块瓷片,暮生的眼泪一直止不住,煜月想为她擦去一些却被她偏头躲过,煜月便有些无奈:“生生,我们这许久来从未同榻,若是你当真是有了身子,被别人传出去会如何想。何况,此时这种情况,我连保护你都难,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别人的话你都信了,我什么你却都不信呢?若是这个孩子当真因为你没了,煜月,你记住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煜月还想弥补些什么,暮生却不愿意再给他机会指着房门:“你走。”

    见煜月没有丝毫动静,她便指着房门大声吼着:“你滚,你滚啊!”

    于是煜月便蹲下身去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不心被有那么一片划破了指尖,殷红的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他借此去瞧了一眼暮生,却发现她依旧未曾看自己哪怕一眼。

    收拾好后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却听见暮生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真的,是你的骨肉啊!”

    煜月的动作停了停但依旧关上了门。

    府中上下人人自危,这件事在整个府中闹得沸沸扬扬,却都怕妄加议论会惹来祸端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些什么。

    此事过后一日恰好却是煜月同玢瑜的成亲之日,煜允之当日虽震怒然而终于无奈允了他。

    然而成亲那一日,却不见真正的新郎。

    即便是玢瑜,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同自己拜堂成亲的所谓夫君并不是煜月。

    果不其然,一切亲事仪式结束后玢瑜掀了盖头看了一眼那人果然不是煜月。

    男子见如此便主动解释道:“玢瑜姑娘,我是府中的一个厮,只因殿下实在不愿出席便请我代替他来,他亦觉着这次宴请的人不多,便想着一切从简委屈一下姑娘了。

    玢瑜早就料到如此,只是想来这话应当是他编来骗她的罢了也就只是笑了笑:“无妨。”

    甚至那一日夜里煜月都不在府上,第二天才醉意微醺的从外面回来。玢瑜依旧没有责怪的意思,什么也不曾问。

    暮生自产后身子变得更加虚弱,整日里整个人毫无血色与精神气,府里上下都在传暮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精神也不正常了起来。

    玢瑜却始终是府上最淡然的人,不论他人如何她依旧不理也不参与,只是偶尔看到暮生也会笑一笑问候一声。

    便是此时看到暮生对着一柄剑发呆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行了礼:“侧妃安好。”

    暮生有些呆滞的转过头来,眼神些许空洞,看不出什么情绪。

    即便暮生不理,玢瑜也依旧是笑脸相迎:“从前在府中看着殿下教侧妃练剑很是艳羡,一直很钦佩侧妃的剑法,虽然而今侧妃身子不便,玢瑜也曾习得皮毛,若是不嫌弃,玢瑜可为侧妃舞剑片刻以求侧妃心情能够疏解一些。”

    闻言及此,暮生竟难得的舒缓了表情点了点头。

    玢瑜接过剑,片刻便舞了起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看起来似乎一丝也不如她所是只晓得一些皮毛。

    谁知,下一刻,暮生突然叫住她:“刚刚那一个招式,可以再舞一遍吗?”

    玢瑜闻言便再舞了一遍,谁知暮生眉头轻蹙:“错了,这一招是手腕用力,回转招式时记得收力出剑要破疾如风一般。”

    此言一出,玢瑜却突然丢了剑走到她面前:“侧妃方才什么?”

    虽不懂,暮生仍旧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玢瑜的内心顿时被一种大喜过望的情绪充斥着,这一番话,她的公主从前亦曾经过!

    于是玢瑜有些颤抖着嘴唇问:“侧妃是如何知道这一招的?”

    “好似是,从前习得吧,可是我也记不清楚了。”

    一时片刻之间,仅仅凭藉着这些只言片语,还无法确定,玢瑜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喜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见她舞剑后,暮生却盈盈笑了笑:“玢瑜的剑舞得极好,也是个极有天赋的人,须得勤加练习才是,日后若是有了不会的尽可去寻殿下便是,而今你也算是这府中的主子了,凡事无需如此客气的。”随即便作别于她。

    玢瑜瞧着她的背影,竟觉出了几分落寞和凄清,甚至觉得这背影隐隐的与自己心中多年前那个坚毅冷静的背影逐渐重叠起来,变成了一个人。

    暗暗握紧拳头,玢瑜心道:公主,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不日后,煜月府上却出了一件大事:身为二殿下侧妃的那位姑娘,竟然在府中自刎了!

    是日,煜月正在书房中看一卷公文,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