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学生
一个拥有众多实干成员和一定影响力的组织, 必然有一个相对应的特殊名称。
比如青王及盟臣统称为‘Scepter 4’,比如统筹英雄相关事务的系列国家部门联合称为‘英雄委员会’, 比如某个以外国酒作为成员代号的奇怪组织统称为‘酒厂’;
比如现存【规则】们与其他势力接触而建造的‘格林尼治’又称‘帝光’, 再比如代表着相泽家族势力的‘旧宅’。
相泽氏‘旧宅’所代表的, 是一张只有庞大家族才能世代积累下来的信息网络。想当年,相泽消太在还年轻不懂事时曾好奇过, 为啥自家牛批的信息网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相泽家的长女思索了数秒,斟酌道:大概是觉得祖宅太旧了?
十八岁的相泽家继承人沉默了。
十八岁的相泽家继承人放弃了思考。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现今三十岁的相泽消太明显成熟了许多,至少学会不去在意家里的猫咪每天窝在卫生间干什么,老练地转而关注它今天祸害了多少只老鼠。
“西南方向的教堂?”启用‘旧宅’大概二十分钟后, 雄英男教师通过手机短讯得知署名为‘太宰治’的手机信号方位, “……这个地址,准确到让人怀疑啊。”
“西南方向有一个废弃的教堂, 现在是流浪汉的聚集地。”坂口安吾稍作沉吟,迎上相泽消太的目光,“织田咲大概压制了太宰的异能,但他不可能束手就擒;
“以及, 别问我为什么横滨有那么多废弃建筑,这个问题我也好奇很久了。”
我其实没有想问这个……
相泽消太无语了一会,认输般挥挥手机:“我现在过去。”
“另外,加一条我个人猜测,”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垂下视线低声道, “那个教堂,应该是织田作和安德烈·纪德最后的战场。”
吻合了。姑娘应该是不确定织田作生魂现在的位置,想从最可能的开始,然后一个一个试。
相泽消太从容不迫:“还请坂口先生尽量留在这里,织田有一定的概率会过来。”
“最后一条个人猜测,”坂口安吾缓缓抬起眼,眼眸中翻滚着横滨无边无际的猩红烟云,“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操作,但织田咲的异能‘逆流之河’,能够【复活】织田作……对吗?”
这就是和港黑干部级比肩的人。男人不避不让,连语气的细微起伏都和上一句没有差异:“织田能或者不能,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先生。”
“你……不用紧张。”相当于直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坂口安吾突然觉得有些眩晕,青年扶着额头大口喘息了几下,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般慢慢开口,“阿咲妹妹是织田作最重视的人,我不会、也绝对不可能——”
“抱歉。司机已经到了。”相泽消太没什么感情地断对方的话,“提醒一下,如果织田作的事故和你有关,请坂口先生努力保障自己的安全。
“织田咲一旦一门心思倔起来,能拉得住她的人不多。”
坂口安吾攥紧手里的外套,目光明明灭灭,没有话。
作为职英+人民教师,相泽消太和这位横滨最成功的卧底先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交流,彼此都止于档案信息层面的了解,自然没有任何安慰劝慰他的意思,只有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相泽先生!”在雄英男教师走出大门的前一秒,孤独站在原地的情报科青年失控般大声喊住了他。
男人握着手机转身,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冷漠地审视身后顶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如果能有不伤害织田姐,并救回织田作的方式,”坂口安吾的手指几乎要抠进掌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任何事情——”
“你觉得可能吗?”相泽消太的语气接近于嘲讽,“凭什么?凭上天的怜悯?”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拦织田咲,而不是拿一个未成年孩子的鲜活未来,去博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哪怕当事人、受害者织田作,也绝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雄英男教师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已经急躁到快原地起飞了;男人愣愣甩下这么一句近似人身攻击的话,没管青年的失落和哀痛,径直走出医院、马不停蹄地上车去捞人。
“……具体的地址,本家应该已经发给你了。”相泽消太沉沉吐出一口气,“交通管制的问题不必过多顾虑,在尽量不危害公共安全的前提下,尽快达到目标地点。”
“没问题。”坐在驾驶座、穿着医生外袍的男人笑眯眯回头瞥一眼,不耽误汽车启动地晃了晃手里的口香糖,“相泽桑要不要吃口香糖?芒果味哦~”
相泽消太怔了怔。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金发碧眼扬扬闻言,歪着头看向后座,顺便举起手里的糖果罐子,屈尊纡贵示好道:“水果糖也有,要吗?”
“……森鸥外。”相泽消太扶着额头,忍不住叹气,“抱歉,森先生,您是觉得很有趣吗?织田咲是雄英重要的学生,我此行的目的是把她带回学校。”
“理解、理解~”一手把Port Mafia带向巅峰的男人笑了笑,控制着车辆流畅地滑进道路,“相泽桑作为老师很尽责嘛,连我也忍不住想出手帮忙呢~”
相泽消太肃容:“那么,我希望您不要参与进这件事情。”
“别这么。”森鸥外轻声地笑了笑,注视着前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容,“相泽桑有重视的学生,这一点没错啦——
“但哪怕是我,也会有【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的孩子。”
横滨。西南区。
废弃的教堂内空无一人,唯有薄薄的灰尘漂浮在月光下,从精致的花窗玻璃和浮雕装饰上,还依稀可见其旧日的繁华与奢侈。
一身运动服的翠眸女孩把手里的大件行李君扔在长椅上,一脚踩在长椅边缘,方便把背包搭在腿上翻找东西。
被提了一路的大件行李太宰治环视周遭的环境,沉静的鸢色双眸中闪过些许凝滞的冷淡和悲伤。
因失血过多白着一张脸的年轻干部闭了闭眼,看着翻东西的姑娘趣道:“怎么?咲酱准备在这里和我殉情吗?”
织田咲把碍事的武器断刀扔在脚下,瞥一眼哥哥的好友:“这样很没意思,太宰先生。”
绿眼睛的凶兽基本上没有在这位年轻干部面前掩饰自己的意图,除非太宰治是被一刀捅了脑子、导致一定程度上的失智,不然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想干什么。
“嘛嘛,毕竟‘复活’什么的,”太宰治被反绑着双手,悠闲地晃晃脑袋,“单单听起来就很有意思,不是吗?”
就目前全球登记在册的‘个性者’中,还从未出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个例。
织田咲掏出一卷绳子,把背包扔在地上:“那您很快就能VIP席见证了。”
太宰治心头跳了一下,微笑着掩饰住自己无意泄露出的惊愕。
在巷子里被捅了一刀后,老谋深算的年轻干部权当是被好友家属悲伤泄恨,也没真的指望自己能拦住仇恨冲头的姑娘。
没想到的是,在他近乎调笑地喊了一句‘别把我扔在这,我比较想和美丽的姐殉情。’后,绿眼睛的凶兽堪称惊悚地去而复返,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一路拖了过来。
“织田咲,”年轻干部收敛了笑容,鸢色眼眸中是难得的认真严肃,“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死而复生。”
诚然,太宰治在黑手党这一行干了多年,遇见过许多诡谲的复生方法;但那些方法是连黑手党也觉得恶心的卑劣程度——
它们唤醒的根本不是死者,而是地狱业火中扭曲含恨的亡灵。
织田咲把绳子结实地缠在太宰治手腕上:“你别担心。唯有这件事,我能自称有经验。”
“嗯?我感到好奇了。”太宰治轻声笑着,任由姑娘束缚,“阿咲妹妹以前复活过兔子什么的吗?虽然都是哺乳动物,但是在灵魂的概念上有一定的差别哦~”
“我大概怎么也称不上足智多谋。”织田咲顺着年轻干部的袖口勾出一把手术刀,随手抛出窗外继续搜身,“但老师曾夸奖过我的谨慎,不要做无所谓的事情,太宰先生。”
太宰治:“哎哎?别这样阿咲妹妹,衬衫不要脱啦,一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织田咲对他近乎骚扰的调侃无动于衷,上上下下差不多把年轻干部扒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条西装长裤,连薄薄的黑色皮带都抽掉了——
这过分的警惕,主要来源于曾经中原先生的咬牙切齿。
么得感情的凶兽把扒下来的衬衫、马甲等衣服团了团,一起扔出窗外,上下审视坐在长椅上瑟瑟发抖的半果年轻干部。
尽管还是心存疑虑,但碍于时间问题,织田咲也来不及再把他上上下下抖一遍;翠眸女孩从书包里掏出一件米色线衫,像给孩子套衣服一样,给太宰治囫囵套了上去。
太宰治:“呜哇!袖子,袖子还没穿进去哦咲酱!”
织田咲持续置若罔闻。翠眸女孩单膝跪在长椅上,轻轻把额头靠在太宰治的肩头,温柔地蹭了蹭年轻干部肩部皱巴巴的衣物。
姑娘和织田作如出一辙的红棕色长发顺着低头的动作,软软垂到了太宰治颈边,带着浅淡的香波香味,乖顺得像一只腻着人撒娇的绿眼睛猫咪。
“没关系。”猫咪靠在年轻干部的肩上,轻声哽咽着,“哥哥。没关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你回来,请不要担心,你等等我。
这件衣服还是新的。所以,是准备送给织田作吗?太宰治垂了垂眼睛。
猫咪深吸一口气,再抬头就变回了没有感情的凶兽。织田咲捡起地上的断刀,拎着太宰治的领子淡声道:“太宰先生想必看出来了,‘人间失格’对我没有任何效果。”
当然。什么异能会对【时间】有效果呢?太宰治笑了笑,没话。
翠眸女孩简单的提醒之后,一手继续拎着大件行李君的后领,一手捡起地上的断刀,抬脚踹开祷告厅的大门走了进去。
废弃的祷告厅内堆积着破破烂烂的长椅和其他杂物,保存意外良好的玻璃花窗透出窗外柔和温婉的月色,在昏暗室内的地面上画出块状的、斑斓无序的色彩。
织田咲把太宰治扔在门口,沉默着走到窗边,在地上混乱摩擦的血迹边跪坐下来。
大理石上残余的血迹已经凝固变黑,全然分不出归属,姑娘却精准地跪坐在了自己哥哥倒下的地方。
“……”绿眼睛的凶兽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织田咲攥紧掌心,颤抖着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重新开口,“哥哥,你在这里吗。”
太宰治看着安静跪坐在月光下的姑娘,难得陷入了茫然和困惑中:根据一般认知而言,‘复活’这种可称之逆天而为的大工程,应该也必须配备相应的大场面。
比如乱飞的光斑,上升气流,总之应该有一些奇特的现象——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平和。
平和到了,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 森先生:哪怕是我,也有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的孩子。(指哒宰)
相泽三三:成叭。我是去捞女朋友,您呢?
森先生(思索):嗯……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被捆绑普雷的哒宰:???等下?森先生?
P.S.最近太忙辽竟然两天没更……对不起我错辽!今天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