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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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太宰治从港口黑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想了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侦探社。

    红褐色的建筑物在夜色中矗立于此,电梯运作的声音于寂静中响起,直到发出抵达目标楼层的“叮咚”声。

    唉,居然会在非上班时间来侦探社,如果国木田君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吧?

    他在心里嘀咕着,打开门,按动门边的开关。

    “太宰。”社长室的门打开,倾泄出一抹微黄的灯光,高大的银发男人走了出来,道。

    “社长你在啊。”太宰治松开了放在开关上的,放弃了打开工作区灯光的打算,走了过去,“没有回去吗?八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以为社长不会放她一个人在家的。”

    “她在隔壁病床上睡着了,与谢野陪着。”福泽谕吉道,“我想今晚还是有人陪着她睡比较好。”

    请君勿死可以修复身体上的创伤,但无法修复心灵的漏洞,作为男性长辈的他又实在不适合守在八身边,只好拜托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姐陪同了。

    “也是。”太宰治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跟着福泽谕吉走入社长室,略有些惊讶地发现,社长室里竟然不止他一个人。

    赤司征臣,还有他的儿子赤司征十郎。

    今晚宴会的主办方此时正坐在社长室的会客椅子上,端着茶杯,似乎是在品茶。

    只是从他里已经没了多少热气却依然不见丝毫减少的茶水来看,他没什么心思喝茶。

    看到太宰治走进来,他顺势放下了里的茶杯,和他儿子一道看了过来。

    “情况如何?”福泽谕吉问,他注意到了太宰治在现场拖着一个人离开,去往了港口黑党方向,考虑到这次事件对港口黑党的影响和对自己下这位社员的信任,他当时没有什么,只在侦探社里等待。

    总归到天亮的时候,太宰会来上班,到时候顺势问一下就好了。

    没想到的是,社员还没回来,赤司父子倒是先来了,打的理由很是正当:来看望八。

    福泽谕吉没想到要怎么回拒,赤司征臣就非常不要脸地直接赖在他的办公室了,征十郎那孩子或许是还年轻还没学会大人们的不要脸,倒是真的是想来看八的——但他怎么会深更半夜的让个男孩子去看睡着了的八?

    最后折中的结果就是三人都在社长室里呆着。

    “赤司君既然在这里,那就省了我再去找的功夫了。”太宰治虽然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赤司征十郎,倒也接受得快。

    反而是赤司征十郎有些疑惑:“这位先生你有事找我?”

    “嗯,我注意到了,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八脚上没有穿鞋——如果是因为袭击遗落了鞋子的话,她的高跟鞋应该会在她附加才对,但我看过了,当时她附近没有鞋子,也就是,在她跑进角落之前,她就已经蹬掉了脚上不方便行动的高跟鞋。这不像是毫无准备遇到袭击的人会做的选择,所以我猜测,在袭击来临之前,八就已经从某个渠道或者某些蛛丝马迹里得知袭击这件事,为此,她提前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以保证自己行动足够敏捷。

    “另外,我还询问了现场的幸存人员,得知在袭击到来前大约四五秒的时间,他们听到有个女孩子在高声喊这里危险,让他们赶紧离开,但因为随后袭击就来了,示警并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我猜,那是八的声音吧。”太宰治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现在的问题是——

    “她看到了什么,能让她肯定会有袭击?”

    赤司征十郎的异色双瞳看向黑发蓬松的年轻人,过了两秒,他才道:“很抱歉,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袭击来临的时候,我在大厅等候区里等八从笔录室出来,再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袭击将到的时候,这方面我知道的并不比当时在大厅里的其他人多。”

    “也就是,在袭击发生之后,你们被压在废墟底下的时候,你知道了更多的事?”太宰治准确地抓住了赤司征十郎语言中的漏洞。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的声音轻了几分:“八她一开始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认为如果我知道了,会被卷入危险之中,但她又需要有人将她知道的事传递出去,所以在后来”

    在她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选择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赤司征十郎——太宰治努力放松自己的指,控制面部表情,不要流露出太过可怕的模样来:“她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回忆了一遍,将当时两人的对话复述出来,末了道:“就是这样,到最后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她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了,那个时候的话断断续续并且没有多少条例,而且多数是在提父亲和谕吉先生,我猜测当时她的意思大约是让我活下来后去找父亲或者谕吉先生。”

    “特殊的不是福春苍子,而是那份用来下毒的药么?”福泽谕吉沉吟起来,因为药很珍贵?不对,珍贵的话就不至于拿出来了

    更何况,一个用来毒杀人的药物,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能够有什么特殊的,可以让那个组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得罪港口黑党和军警以及赤司财团,都要毁灭掉落入警方的部分。

    ——但从侧面来看,这也意味着,那份药足够特殊,特殊到它担得起这些代价。

    “福春苍子那边怎么样?”福泽谕吉问道:征十郎那孩子没看到八为何示警的原因,好在他们还有另外一条线索可以摸索。

    “实在的,没问出来多少东西。”太宰治从怀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福泽谕吉,上面是他之前拷问福春苍子得到的情报,同样的另一份已经给了中原中也,后者这会儿大概已经交给森鸥外了,“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底层人员,我猜测她能够加入那个组织,很大程度上是和她的经历有关——她是大冈夫人年轻时求学期间的同学,当时的关系算不上亲密,等到福春苍子加入那个组织之后,她才在组织的接洽下重新又与大冈夫人‘偶遇’,从而发展出足够亲密的友人关系,如此一来,她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大冈夫人,方便那个组织实行暗杀计划。”

    福泽谕吉低头看里的文件,太宰嘴上着没什么情报,但实际上真被他拷问出来不少,以本次宴会上将要实行的暗杀计划最为详细:

    比如宴会上如何掐准赤司家运输公司和甜品店之间的对接漏洞,实行的同伴信息;如何在没有携带通讯设备的情况下,身在休息区却能够确认蛋糕已经被送上自助取餐台了——自助取餐台的上餐时间是根据客人们的取食速度而定的,吃的人多,上的快,取用的人少,补充得慢,并不是预先定好了什么时候上什么菜;得之后,如何毁灭证物,不让残留酒液的樱桃和鸡尾酒碟落入警方之

    如果没有八横插一,以福春苍子交代出来的缜密计划,暗杀大冈夫人这件事,很难失败。

    当然,太宰治对这件事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并不关心,他拷问得这么详细只是为了从中提取出和那个组织有关的蛛丝马迹:“从福春苍子交代出来的情况来看,当时宴会上应该至少有两名组织成员协助她。

    “一个应该是可以在宴会上随意走动,注意各方情况而不会引起怀疑的人物,另一个则应当是掌控全局,确保能够及时堵上疏漏,或者在事情无法挽回后及时通知撤离的‘司令塔’——前者的话,我猜测应当是宴会上的服务生,至于后者,大概率是宴会上的某位客人,或许在宴会开始之后就躲在了某一处休息区里查看情况,唔,考虑到视野问题,那个人应该是在二楼的阳台吧我记得宴会大厅里有两个阳台的视角非常不错,可以纵观整个大厅包括花园的情况。”

    服务生?阳台?

    赤司征十郎微微一怔。

    “看来赤司少爷似乎有什么发现?”太宰治敏锐地注意到了红发少年表情的变化,笑着问道。

    “征十郎?”赤司征臣看向自己的儿子,示意他如果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就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赤司征十郎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开始我们会去二楼,是八她想去二楼的一个阳台呆一会。”

    八?

    太宰治想到了什么,从社长桌上拿过一张空白的纸,随画出宴会大厅的平面图,并标注出二楼的五个阳台位置:“八想去的是哪个阳台?”

    赤司征十郎对应自己的记忆,在其中一个阳台上点了点:“这里。”

    “可以纵观整个宴会情况包括花园情况的位置。”太宰治轻笑了一下,“你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了吧?”

    “对,我们在去往那个阳台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送完饮品往回走的服务生,八和我都意识到了原本的目的地已经有人在了,所以八便折中去了另外一个阳台。”赤司征十郎伸在后来他们落脚的那个阳台上点了点。

    “位置不如前一个,但是好处是可以观测到前一个阳台上的情况。”太宰治评价道,八的敏锐真的可以是天性了。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遇到过

    “还记得那个服务生的长相吗?”太宰治问,但话一出口就先自我否定了,“算了,没必要,既然贝尔摩德出现在宴会上,那个服务生八成用的也不是真面目。”

    福泽谕吉看向自己的部下:“你怀疑那个服务生就是你之前推测的人选?”

    “对,服务生可以出现在宴会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引起怀疑,二楼的‘司令塔’要想把命令传递下去,就需要人,让服务生来送饮品是一个非常不错且正当不会引起怀疑的段。”太宰治解释道。

    那个服务生?赤司征十郎脱口而出:“但他还给八送了杯饮品!”在福泽谕吉和太宰治同时看过来的目光中,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复述道,“因为我们当时都没有叫服务生,所以他敲门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然后他将一杯牛奶放到了八面前,并告诉她是谁送的——对了,八就是听了之后准备下楼找谕吉先生,然后才撞上凶杀案的。”

    “是谁送的?”这次问的是赤司征臣,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轻佻,哪怕送的是牛奶也不能掩盖其下本质。

    “‘是一位喝苏格兰威士忌酒的先生送给你的。’那个服务生是这么的。”赤司征十郎一字不差地复述道,“八当时好像听懂了那个服务生的意思,之后就要过来找谕吉先生,但我们半路上经过自助取餐台”

    之后的事他们就都知道了。

    “太宰先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很简单啊,让她早点回家,别呆在宴会上。”被点名的人阖目道。

    苏格兰威士忌,这是那个组织的叛逃人员的代号。

    咦,等一下,刚才的声音

    太宰治倏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门口。

    换了病号服——侦探社里没有睡衣所以只能用病号服对付一下——黑发异瞳的少女站在门口,与谢野晶子在她身后,无奈道:“她听到动静睡不着,过来看看。”

    “八?”太宰治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猜到了社长不会放心今晚让八一个人呆着,肯定会找人陪她,那么,侦探社里除掉已经下班回家不方便叫回来的普通事务员外,就只有与谢野晶子姐可以担当这个任务。社长的性格严谨,不会做出让单身女性半夜前去他家的行为,再考虑可能的二次袭击,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将八带到侦探社,麻烦与谢野晶子姐在侦探社的医务室里陪同八一起睡。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侦探社的原因。

    运气好还能看八一眼呢!

    但他没想到八居然会醒来。

    “太宰先生知道‘苏格兰威士忌’代表了什么,是吗?”八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道。

    “抱歉,不是我要隐瞒,”太宰治苦笑着道,“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我没弄错,这句话的全意应该是‘这个宴会上有在苏格兰威士忌叛逃事件里见到过你的人,快点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去’——不管怎么,从这来看,那个服务生的立场比我想的要更加模糊啊。”

    明明身为那个组织的一员,却会为了八的安全这样隐蔽示警太宰治只要想一想对方这么做的可能性,就觉得非常不爽。

    感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在偷偷撬他墙角( ̄ヘ ̄#)。

    “苏格兰叛逃事件?”八这次是真的茫然了,“那是什么?”

    ——过去的我这么牛逼吗?!居然还扯入了酒厂的叛逃事件!

    不对,我现在才4岁啊!

    妈呀,难道在我没失忆的时候,我是00詹姆斯邦德那样的存在吗!

    考虑到年龄和性别可以加一个“天才特工少女”的前缀了,再加点字就是个轻标题了!

    咦,要不下本就写这个题材吧?

    八的思维一秒脱缰到了自己下本书内容上,好在在开始思考主角人设之前,她及时扯回了自己暴走的思路:“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管是家里的情况还是种种蛛丝马迹,各处都显示她就是个普通成长没有任何特殊经历的国中女生而已,什么酒厂苏格兰叛逃事件怎么会和她有关系?

    或者也有可能是她路过无意中目击了这个事件?

    但如果仅仅只是无意间目击到,为什么作为酒厂卧底一员的安室先生要冒着暴露的危险给自己示警?

    明明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吧

    “谁知道呢!”太宰治耸了耸肩,含糊不清道,“不定就是认错人了。”

    ——最好是认错!不要来找八!

    “总之八先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呢!”

    然而脱掉了隐形眼镜露出异瞳的黑发少女并不依:“刚刚不是还在问赤司君我为什么会猜到有袭击吗?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而是要辗转去问什么都不知道的赤司君?

    她刚才睡了也就罢了,现在人都醒了,还不问

    八盯着几个大人——尤其是以某个黑头发为首——隐隐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唔”太宰治尝试糊弄,但是没能糊弄过去,只能举投降,“好吧,我怕八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会难受嘛!八还是孩子呢,怎么能强迫可爱的八回忆那么痛苦的事呢?”

    没能够更早发现不对,没能够更早发出示警,没能够让警局里的人逃出去,没能救下更多的人他知道那个孩子会何等内疚和自责,正因如此,他不想问,宁可从微得更不能的可能性里,从旁人身上看似无关的线索里,自己推导出那个答案来。

    八:“”就猜到是这样!

    ——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更生气了

    “赤司君和我差不多大,太宰先生怎么就能让赤司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这个太宰治觉得自己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赤司君是男孩子嘛!男孩子吃点苦头又没什么!这是正当的磨砺!以后他可是要担起整个赤司财团的,这点伤痛都过不去怎么行呢!”他非常理直气壮道。

    更让八不开心的是,旁边的福泽谕吉先生和赤司君的父亲,赤司征臣先生竟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甚至包括赤司征十郎自己都觉得非常正常。

    “呵,男人。”与谢野医生出了八的心声。

    唯一和她站统一战线的是与谢野医生。

    这一刻,八对与谢野晶子姐的好感瞬间飚破一百。

    恶狠狠地瞪了几个大人一眼,八这才没好气地:“那个药有问题,我路过会议室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人在跟上司报告,检测出来不明用途的药物,喂给实验室白鼠后,白鼠死亡,但是解剖发现找不到死因。”

    吃了以后找不到死因的药物!?

    这一刻不仅仅是福泽谕吉和太宰治,赤司征臣的头脑中都瞬间闪现出好几个名字来:不明原因死亡,解剖做病理切片也没有找到死因,最后被判定是正常死亡。

    如果这些人都是因为这个药而死的

    赤司征臣和福泽谕吉对视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和凝重。

    “今晚在这里的谈话,绝不能泄露给在场以外任何一个人。”福泽谕吉发话了,“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特别是八和征十郎。”

    他重点嘱托两个孩子,等两个孩子都点头应下后,福泽谕吉毫不犹豫地把赤司父子赶出了侦探社,让他们早点回去,至于八,则由与谢野晶子带回隔壁病房里休息。

    目送赤司家的车子驰骋而去,福泽谕吉目光不动,道:“不让征十郎复述那个服务生的样子,是为了保护他?”

    太宰治站在社长身边,闻言嗯了一声:“虽然贝尔摩德在的话可以考虑易容的可能性,不过更大可能,那个服务生做的只是一些细节伪装,让人将他和他真正的样子区分开来。如果哪天在街上偶遇却露出震惊的表情来的话,恐怕就离那个组织的暗杀不远了。”

    因此,倒不如让赤司征十郎误以为对方是假冒了某个服务生的身份混入宴会之中的,如此一来,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他自身。

    更何况

    太宰治想起了那两封来自同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的短信。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那两封短信,应该是来自波本的。

    发给中也的看似是提醒港黑,但若是是为了让中也尽早抵达现场进行救援呢?

    记得三年前,苏格兰威士忌还在组织里的时候,波本和他似乎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后来苏格兰威士忌暴露公安身份,叛逃难道那个时候,波本就动了脱离组织的心思?

    还是

    太宰治陷入沉思,福泽谕吉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没有什么,转身回到侦探社内。

    变得温柔了很多啊,太宰。

    他想。

    #

    横滨警署被袭事件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见到那个沙色风衣的身影时,意识到了这点。

    不仅是赤司财团、港口黑党和军警,侦探社也不会放过那场袭击背后的黑影——太宰先生大概就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才消失的。

    可那个组织并不是一个侦探社能够追查的啊!

    看过死神学生但是没看过文豪野犬的八满心焦虑,晚上在侦探社留宿时做噩梦都梦到黑发鸢色眼眸的青年被来自背后的黑影打倒,灌下红白胶囊不,等等,这个分镜画面难道不是工藤新一的吗?为什么主角会变成太宰先生?

    难道接下来要变成名侦探太宰先生吗?

    稍稍有点好奇太宰先生时候的样子,嗯,只是稍微而已!

    沙色风衣的青年在草地上挣扎着,宛若全身都在融化一样痛苦,然后,就不动了。

    没有变成学生,没有再坐起来,就那么好似雕像一样,倒伏在地上,不动了。

    #

    八从噩梦中惊醒。

    还未来得及从那种惊惧情绪中平复,她就感觉到床边有人。

    这个气息

    八一把抓住对方的,熟悉的粗糙绷带的触感让她在视线落下前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太宰先生!”

    “吵到你了吗?抱歉,”青年苦笑着道歉,动了动腕,“我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下,发现你睡得很不安稳,就想帮你擦一下汗。”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正拿着一块毛巾轻轻擦拭八额头的。

    八松开,摸了把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几日她都是留宿在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姐会陪着她一起睡,不过今天她犯困犯得早,晶子姐还有些事要处理,她便自己摸上病床先睡了。

    没想到做了个噩梦

    八擦掉额头的冷汗,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太宰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太宰先生了。

    “刚刚,侦探社这边有点事要处理。”青年不在意地。

    处理完了又要走的意思吗继续追查那个组织的下落?

    八抿了抿唇,想劝阻太宰先生不要再往下查了,又不知道从哪里起,倒是太宰治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八有什么事想和我?”

    他思索着,难道是八又想起了什么线索要告诉他吗?

    不能直白地,不然到时候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想了想,八道:“我的暑假还有段时间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就要回东京去了。太宰先生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侦探社好像也人不太够用的样子,唔,趁着现在我还有些时间,太宰先生,让我当你的助,帮你的忙好不好?我也想像太宰先生那么厉害!”

    ——带上她这个拖油瓶,太宰先生就不能去调查组织的事了!

    我真是个灵鬼!

    八给自己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