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刀
王警官把陆白送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钟了。
因为是夏天,再加上这里的白天比较长,夜晚比较短,所以犁江这时候还只能算作“傍晚”。
和王警官道谢之后,陆白在回房间的路上,经过了民宿的餐厅,看到了正聚在里面的民宿老板和李琳几人。
陆白推开门,还没进到餐厅,就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的归来,李琳“噌”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捧着陆白的下巴,左右掰扯了几下,“儿子你回来啦?没什么事吧?警察凶不凶啊”
陆白拉下李琳的,把她按回椅子上,打趣道:“本来没什么事,您这掰的几下,我脖子差点扭到。”
李琳听出陆白语气里的玩笑话,锤了陆白肚子一下,“妈妈在关心你诶!嬉皮笑脸的,坐下吃饭!”
陆白走到餐桌的另外一边,拉开没人椅子坐下来。
长餐桌上,除了李琳、林建业、林秀苗、乌图美仁和民宿老板之外,还有很多陆白不认识的人。
“伙子,来,大哥敬你一杯!”
早就过了平时吃饭的时间,陆白肚子已经开始造反,刚想拆开面前的碗筷吃饭,隔着陆白三个位置的光头大哥就举起酒杯,遥遥对着陆白举杯。
陆白被这突然地示好有些茫然,下意识的举起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啤酒,陪着光头大哥喝下。
光头大哥这边完了,另个餐桌上又站起来两个大姐,亮着嗓子道:“帅哥,我们也敬你一杯!”
一个接一个,这边坐下那边站起,陆白就这么空着肚子,晕头转向的喝下了四五瓶酒。
啤的喝完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大爷拎着五十六度的白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到陆白面前,“咕嘟咕嘟咕嘟”,给陆白刚刚喝空的杯子满上。
“同学,你今天嗝厉害呀!我老李头在这里住了三嗝三十多年了,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这群犁江的败类给给打服气他奶奶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犁江为什么发展不起来就他妈是因为这几个少数的败类嗝儿敬你!”
打着酒嗝,满身酒气的老李头,抬起酒瓶,对着嘴就开始喝。
三分之一瓶的白酒,一仰头就被老李头喝了个干净。
倒了倒空荡荡的酒瓶,老李头指着陆白的酒杯,醉醺醺道:“你你怎么不喝呀?喝!”
陆白讪讪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老李头笑呵呵道:“好好子!等明嗝儿老头我”
“李大爷,差不多行了啊,人家孩饭都没吃呢,哐哐哐喝多少了?”
民宿老板叹了口气,走过来扶着李老头,连哄带
骗的,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圈圈的敬酒结束后,陆白想要吃饭,但是胃里一阵烧心的难受。
身体被熊洛克淬成了钢筋铁骨,但脾胃没有办法锻炼到。
到底,陆白的胃只能算是比普通人稍微坚强一些。
空腹喝下五六瓶啤酒,之后又灌下一杯满玻璃杯的高度白酒。
在鹭岛之前,从没喝过酒的陆白,今天也才只是第二次喝酒。
陆白没有多少头晕目眩的感觉,可是胃里翻涌作乱,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让陆白着实有些难受。
夹了几筷子清淡的素食,忍着恶心硬塞进嘴里,陆白喝了碗温粥就告辞离席,回屋睡觉去了。
犁江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也有好人,只是有那么一些好吃懒做,喜好快财的垃圾,让外地人对犁江的印象变差。
络时代,一些负面的评价,三言两语就能毁掉一个人。
同样的,犁江也是因为那些“被犁江本地人狠狠宰过的游客”,才从风景名胜,变成“坑钱宝地”。
这间民宿的房客里,包括陆白他们在内,都被犁江当地人或多或少的宰过。
第一个对陆白端起酒杯的光头大哥,在来到犁江的第一天,骑着两匹跛脚的瘦马,在泥泞的乡野路上转一圈,就花掉了三千多块。
之后敬酒的两个大姐,为了不被坑,特意没有报旅游团,自己租车买门票去了雪山。
结果在山脚下被忽悠买了不知道几的大衣,和空荡荡的氧气罐。
他们和她们,都是被坑过钱,心里憋着怨气的人。
可是在陆白一家被围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敬给陆白的一杯杯酒水,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一份份愧疚之心。
那个醉醺醺的李大爷,是在三十几年前,出差来到犁江的。
沉醉于犁江的山水人情,李大爷留了下来,那时候他还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大伙子。
定居犁江的这三十多年的时间,李大爷伤透了心。
六点多钟,杨启宝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民宿的时候,李大爷就在民宿隔壁的民居院子里。
他想要站出来,拦住杨启宝,把这群犁江的蛀虫臭骂一顿。
可他不敢。
陆白不知道,今天这顿晚饭,是李大爷自掏腰包,免费请民宿房客们吃的。
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想替犁江给外地游客们道个歉。
犁江不是个坑钱的无底洞,这里除了天地独美的景色之外,也有和其它地方一样淳朴的民风。
算不上宿醉,不过陆白睡醒的时候,脑子里嗡嗡作响,肚子里也空空荡荡。
陆白早上六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喝了杯温水,吃了块冷掉的面包
,想要洗澡,但受伤的左臂应该还没办法碰水。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陆白还是拆掉纱布,打算试着在左臂不碰到水的情况下,洗一次澡。
可拆掉纱布之后,陆白就愣住了。
昨天还血淋淋的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一条扭曲的薄痂。
试探性的戳了两下伤口,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有一些轻微的瘙痒感。
在惊叹自己身体现在的恢复能力的同时,陆白动作迅速的冲了个澡,然后把纱布照着昨天的样子,重新包了回去。
胳膊已经好了,可如果现在就把纱布拆掉,怕是真的会被人当成怪物看待。
毕竟那条二十几公分长的伤痕,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至少在离开犁江之前,陆白是不敢拿掉臂上的纱布的。
在民宿老板的介绍下,陆白和林建业两家人在一个渝川导游的带领下,去了有名的雪山牧场,逛了商业气息浓郁的古城。
在犁江这样的城市,反倒是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连锁店,价格比较正常。
而古城和街道上的吃店、饭店,价格贵的让陆白都有些心悸。
六点十分界门开启,陆白和乌图美仁同时跨过两个世界的交点,回到森之城的街道上。
顺子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叛逆发言,陆白几个人也没有再去提起,就这么平和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吃过早饭无所事事的黑甲队一伙,就被突然传送到了未知的环境中。
青山、绿水、红花,还有十个穿着东区游戏厅作战服的男人。
“老酒?这是什么情况?”溪的对面,是一个月前和黑甲队携冲塔的巨侠队。
老酒一步跨过溪,盯着陆白,奇怪道:“不是海潮猎人吗?怎么又变成你们了?”
陆白解释道:“昨天中午,狮王联系到我,问我要不要参加友谊赛,我就同意了,就填了报名表。”
“好家伙,你们这虚晃一枪,差点没把海潮猎人给晃死。”
老酒捋了捋下巴上凌乱的胡茬,“你们队这一个月,跑哪去了啊?”
陆白直白道:“训练去了,一直没和外界联系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明天才开始比赛吗?”
老酒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星源,道:“友谊赛之前的惯例,参赛的三个队伍需要磨合一下。”
老酒朝星源挥挥,大声道:“诶!那孩儿!过来!开会了!”
星源冷哼一声,带着九五二七的成员走到老酒的对立位置,“没什么需要磨合的,各凭本事就是。”
老酒破口大骂道:“你以为老子想跟你们打配合啊?明天咱们肯定会被另外三个区集火,各凭本事,你有本事在
九个队伍面前逃掉吗?个哈皮花椰菜的玩意。”
“消消气消消气,大家都是一个区的,有什么矛盾自家解决就行,现在咱们先一致对外。”诚鑫连忙在旁边给老酒降火。
顺子一屁股歪在草坪上,嚣张道:“不需要磨合,就那几个歪瓜裂枣,我们随便就能给碾碎。”
星源冷笑一声,老酒皱着眉,厌弃道:“这话要是陆白或者乌图美仁出来,兴许还有几分嚼头,你这话,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顺子两只撑在后面,坐姿悠闲,“怎么,咱俩过两招试试?”
“行了顺子,别了。”陆白轻声喝断顺子的叫嚣,有些头痛。
一个月的训练,除了翻天覆地了的实力之外,同样改变的,还有顺子膨胀到极点的自信心。
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过了头,就是自傲。
陆白不知道该怎么把顺子纠正过来,可如果放任顺子继续膨胀,早晚有一天,他会吃大亏。
作为队长,也作为朋友,陆白没办法对顺子开始扭曲的心理坐视不管。
老酒坐到溪边的一块大石上,冷眼看向陆白,“我,你们黑甲队,什么时候膨胀到这种地步了?”
陆白还在忧心顺子的心理问题,对老酒的话语并没有上心,随口答道:“青春叛逆期,总是心比天高。”
顺子坐在草地上,翘着蹩脚的二郎腿,傲气道:“队长,摸着良心,实话实,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团灭他们的底气?”
陆白叹声道:“是。”
顺子嘴角一边扬起,挑衅的看向老酒几人,老酒皱眉道:“陆白,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狂了?”
“我承认,禁阁一战,黑甲队是震惊了整个东区,但如果这就是你狂傲的资本的话,明天会倒大霉的。”老酒表情严肃的看着陆白,难得没有怼人。
陆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酒解释,干脆就放弃了用语言来解释的方法,直接道:“虽然顺子刚刚的话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我们现在的确有打败三个区队伍的实力。”
老酒两条眉毛挤在一起,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陆白嘴里出来的。
“这么牛啊?打一场,让我们见识见识,能一挑十的队伍有多厉害?”九五二七的斯图克戏谑的看向口出狂言的陆白。
陆白无奈的看向冰茶,冰茶耸肩摊,“那就打一场好了,总不能被人当做只会大话的骗子吧。”
明天需要并肩作战的三支队伍,今天刚一见面,气氛就剑拔弩张起来,这让诚鑫有些头痛。
九五二七的人,虽然实力尚可,但是总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以星源为首的五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同等级无敌的明日之星。
尽管他们曾
经被各大区的强队击败过,可这种自信,从来没有从他们身上抹消过。
星源邪笑着看向老酒,“巨侠不掺一脚,直接来个三队混战?”
冰茶环亮起,将黑作取出握在上,“不好意思,你们会错意了,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和你们打一场。”
星源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了一眼里握着刀,表情很认真的冰茶,又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白,“老酒,这个黑甲队,都是傻子吗?”
老酒叹息一声,默默后退一步,给脑袋发烧了的冰茶和九五二七腾出地方。
他才不掺和这档子破事。
枫影走到老酒身后,低声道:“老大,黑甲队,气场不一样了。”
老酒精神一震,低声急切问道:“气场不一样了?你是黑甲队”
枫影暗暗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我能感觉到,除了顺子,每一个都比我强。”
枫影的第一特性,就叫做暗杀。
除了见血封喉的杀技之外,这个特性,能够让枫影直观的感受到一个人身上的气场。
有些类似猴子的感知,但作用不同。
初次见面第一战的时候,枫影不遗余力的使用第二特性,带着老酒几个人瞬移赶路,就是因为在游戏厅的碰面,他感受到陆白几人身上的气场,并不是很强。
或者很中庸,是能够瞬间解决的对。
八成联赛再见面的时候,枫影就被黑甲队的几个人惊到了。
虽然气场依然不是很强,但乌图美仁和变身后的陆白,已经能够带给他危险的气息。
然后刚刚的见面,枫影感受到的,是五个能让他感觉到窒息的强大气场。
黑甲队公认的拖油瓶顺子,带给枫影的,都是不弱于自己的压力。
老酒瞳孔微颤,转头盯着枫影,低声道:“确定吗?”
枫影重重点头,“不会错。”
其实刚一见面的时候,老酒就感觉到陆白几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老酒看不出来,但绝不是变成了只会大话的废咖。
“看看吧,看看这几个家伙,能带给我们什么惊喜。”老酒脸上的横肉,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
冰茶抽出长刀,右持刀,左握着刀鞘,“老酒,这里把人打死,也没问题是吧?”
老酒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平静道:“和游戏一样,不会扣除命数,五分钟之后就可以原地复活。”
冰茶转动刀柄,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语毕,冰茶握紧在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的刀柄,漆黑无色的刀身震颤出一阵激昂的刀鸣声。
星源两插兜,后退一步,“贾妮尔,把他锤扁。”
“收到。”
贾妮尔飞身向前,扯掉两只臂上的袖子后,横起右臂。
肌肉扎实的右臂,瞬间变成了银灰色的钢铁质感,而后整条右臂开始扭曲、变幻。
三秒钟不到的时间,贾妮尔的右臂就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银斧,裹挟着恐怖的威势,砍向“自大”的冰茶。
“一刀?颂流。”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枫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冰茶出刀的瞬间。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冰茶已经提着刀,安静的站在贾妮尔的身后,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打斗。
可刀上滴落的血痕,很直白的昭告给在场的众人,战斗已经结束了。
贾妮尔的臂幻化而成的银斧被削成两截,斧刃“哐啷”掉在地上,同时倒下的,还有脸上带着轻视和狂傲的贾妮尔。
贾妮尔化作蓝光消失在草地上,冰茶挥掉刀上的血迹,。“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青山绿水间,汩汩流淌的溪水,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可九五二七和巨侠的众人,心中却依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贾妮尔的实力,在编外队中不算顶尖,但绝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弱。
刚刚瞬间的战斗,贾妮尔有轻视的成分在,可毫无还之力的被瞬间秒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星源脸色沉下,身上闪起点点星光。
明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可当目光落到星源身上,就好像已经到了星幕降临的午夜时分。
抛掉嘲笑和轻视,蛮哲和斯图克同时出,一左一右攻向冰茶。
乌图美仁召出长弓,抬的瞬间,拉出三枝金色的箭,打算帮冰茶分担压力。
陆白抬挡住乌图美仁的视线,轻声笑道:“冰茶刚刚要一个人来,相信他吧。”
乌图美仁拉弓的缓缓卸力,金色箭矢散去,将长弓收起。
冰茶横刀在胸前,目光犀利,轻声诵念道:“黑光流转之地,皆我之领土,忤逆之贼,当跪地俯首,不从者,伏诛。”
“反刀?逆心!”
漆黑的刀刃,划出黑色的残影,轻而易举的撕裂了斯图克的防御阵,捅穿了他的心脏。
作为交换,冰茶的胸口,被蛮哲的光束射穿。
冰茶胸口上,婴儿臂粗的血洞,让星源松开一口气。
但紧接着迅速愈合的伤口,和冰茶泛出红光的瞳孔,让星源刚松掉的那口气,以更急促的方式收了回来。
“这家伙特性是狂战士那一类的!心!”
星源身上星光暴涨,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距离冰茶较近的丘枚,被一刀斩断了头颅。
星源欺身向前,星光护体迎向冰茶的刀刃。
特性全力催动,可依然没办法阻挡冰茶的
刀刃落下。
一大捧星光被斩断,星源咳出一口血水,脱身后撤,心中骇然不已。
只要星光不灭,星源就可以免疫所有的伤害,和对进行无限制的拉扯战。
可是刚刚冰茶只是挥刀落下,星源身上的星光就被直接斩掉一半。
老酒和枫影联,也做不到仅一个照面,就将星源打的元气大伤。
明明已经砍中了,却没有砍到的感和反馈,让冰茶有些奇怪,不过转瞬就知晓了星源特性的古怪。
一次砍不中,那就再砍一次。
提刀向前,挥刀不断,眼前漆黑的刀幕让星源几乎绝望,
蛮哲不断催动光束攻击冰茶,却被冰茶随意的挥砍打散,连给队长争取到一秒钟喘息会的办法都没有。
又是明明砍中却落到空处的一刀,冰茶鲜红的眸子里不带半分情感。
转身躲开身后射来的光束,冰茶转腰运肩,把中黑作掷了出去。
黑作的刀尖毫无阻碍的穿透蛮哲的眉心,钉在了百米之外的一颗老树桩上。
冰茶转过身,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星源,眼中满是漠然。
在冰茶将黑作扔出去之前,星源身上的星光,就已经在冰茶的最后一刀下消失殆尽。
曾经以一己之力拖住西区满编职业队十分钟的星源,在被围攻的冰茶的猛攻下,只坚持了不到两分钟。
现在的星源,只是个受伤不轻,比普通人略强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还打吗?”冰茶居高临下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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