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中流击水
长君收回目光,却是看得更加远一点,看着山下头那些慌乱的,强自镇定的士兵,在看了看那个在上头领军安抚的人,然后对着那个人努了努嘴唇。
“应当是徐家的儿子。”简沉淮看着那个浑身上下半点不透露出来的人,也有些不敢确定,“听闻徐家有两子,性情乖张却是双双都是好军师的料子。徐大人不敢让自己的孩子这么早就锋芒毕露,便要求两人不再人前现身,也没有入宫谋取一官半职。只是不晓得这个是哪一位徐家公子。”
“连这样都能将人给猜出来,沉淮哥哥,灼华佩服。”长君抿着唇对着简沉淮点头,很是信服的样子,简沉淮瞥了她一眼,却是忽然笑笑,“只是这一次孙霖向徐家借了兵罢。徐大人放心不下自己的兵势必要放一个好好的人在身边看着。”
长君瞪了他一眼不在话,注意力从那个不知道是徐家几公子的狗头军师身上撤回来继续看着腥红一片的百乱山。白乱山的上空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是红的,那些飘洒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也是红的,仿佛被泼了一层大红色的染料一样。
有些士兵已经被吓蒙了,原本百乱山就不是一般人有胆子上去的。老年的晓得那上头的故事,年轻的也半知半解的对上头的事情有一些了解,不过这并不能让人安心,反倒是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怎么回事?上次我们上山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长君沉吟一会儿,了自己的看法,“应当是百乱山上有什么机关,我们上次上山的时候心翼翼的没有闹出难点声响来,应当也是我们罅隙,所以没有触碰到机关,这一次是官兵一窝蜂涌上去的,只怕是触碰到了那些机关。”
“谁没事设这样的机关?有什么用啊?”简沉淮无法理解长君的脑回路,就像养了猫的家里让猫学会坐下猫总是尖叫一声然后跑掉一样。
然后简沉淮就看到了那些猩红色的雪有什么用了。从山上升起一个人来,那人身着大红色的衣衫,飘洒散漫,怀里抱着一只琵琶,轻功很好的样子,竟然就在那处山的一颗树顶站住了脚跟,“尔等鼠辈,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快点滚吧!”
长君三人躲在石头后面听着这人的话,均把目光细细的凝视在了那人的脸上。有了那大红色的雪花和猩红色的天空,这个身着这样服饰的男人竟然看起来十分的有魅力。长君忍着不要跳眼角,却一直腹诽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怪异的组织啊。
天阴阁行事风骚,在下算是见识过了。
更风骚的你们还没有见过呢!趁着我今天心情好,快点滚吧。
阁下是想以一敌十,以一胜百?
少啰嗦,在爷眼里,你们连蝼蚁都算不上,不滚是吧,那就把名留下吧!
且慢!
长君听着那里传出来的两人的对话,有些觉得天阴阁的人虽然他们形式风骚,然后武功高强,然后智力都有点问题。具体表现在那个被抓了的捅了自己一刀的人,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可以称之为是典范了。
长君还准备继续听墙角,那边确实不由分竟然起来了。不过朝廷的军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于是长君就看着那里血肉纷飞,成压倒性的趋势——长君觉得自己失算了。
她原本想的是借由朝廷的能力给天阴阁找麻烦,毕竟那里是朝廷,而天阴阁是江湖组织,就算在怎么蛮横,也不可能不给朝廷面子。但是她忽然就忘了这是一个形式风骚的江湖组织。
一个连朝廷都不担心得罪与否的组织,有些让人觉得头疼啊。不过朝廷显然养的不是都是吃闲饭的人,看着那般血肉横飞的样子,长君按住了齐寒要动手的身子拱起身子准备自己上的时候,从那翻飞的血肉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裹在布里,和那个徐家不知道几公子的公子是一个做派,于是长君转过头去看简沉淮,“这个也是徐家的公子罢?”
“……”
长君看着那个不知道又是徐家几公子的公子和那抱着琵琶的风骚男人斗得你死我活,然后另外一个公子就一脸的焦躁,“别了别了别了!”
长君想,这么看来其实这是一个十分不正常的世界。她叹了口气,问齐寒,“你这两位徐公子和红衣男子到底谁胜算更大一些?”
齐寒默默的看着那边,看了许久,长君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话的时候,齐寒总算是开口了,“喊话的那位胜算大些。”
“……”
不过齐寒眼神当真是十分的毒辣,那位喊话的公子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当下就生气了,竟然扑上去,一下子将自己那边的人给报了一个满怀然后锁住手脚落到地上去。红衣男子见对方都这个样子了,当下就不愿意在动手了,只喊着,“你让开,让我与他在好好一架。”
“不可不可,我怕他伤着人。”
所以其实有病的不只是这个天阴阁,还有那徐家的不知道几公子的几公子。长君这样想着,那个被锁住手脚的人竟然也不在这挣扎了,乖顺之后那喊话的人就放了他。两个裹在布里的人就这么并列着站着,简直像是双生子。
“这是什意思?”长君继续挑眉,问的是齐寒。不过齐寒也看不懂了。
反倒是简沉淮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喊话的是徐熙,架的是徐云。不过传徐云是个见不得人架的,经常容易失控。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徐熙管着徐云。徐家的儿子真是稀奇。我晓得的那两位军师才能的人徐熙是一个,还有一个是徐海。这个徐云到是只听过没见过。原本以为真的是一个传,没想到竟然见到了真相。”
长君木然,“见到了真相意味着你离死期不远了,沉淮哥哥你自求多福吧。”
“所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咱们还可以一起死了做个伴。”简沉淮瞥了长君一眼,没有生气不过也是着风言风语,现在在他眼里显然是这对没有见到过的兄弟更加让人有兴趣,眼前这个女孩已经过时落后了。
长君哼哼唧唧,“不信算了。”
“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理那些士兵。”这个时候齐寒却开了口。长君瞪啦他一眼,简沉淮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长君是这个意思。也对,既然是一种没有听过的传,那么这里的这些见识过真相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有什么一闻就可以忘记一切的异香?”
“还不如我给你脑子一手刀来的爽快。”长君对着简沉淮丢了一个白眼,龇牙溜嘴,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在什么话,忽然后颈一凉,转过头去正好和那红衣男子视线相交。
“哎哟,被发现了。”长君夸张的叫了一声,却见那男子抱着琵琶忽然在怀里换了一下手,一拨弄琴弦,有些让人觉得奇异的音调传出来,长君只觉得脑子一沉,心里想着这是什么东西,好生厉害,然后就清醒过来,甩了甩头继续瞪着那个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受了挫,脸色狰狞的看着长君,长君这才发现那些普通的士兵竟然都倒下了,看那呼吸起伏,竟然是睡着了。
长君愕然,这简直和西域的巫蛊之术相差无几了,虽然自己有绿倚,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甚至更甚还能摄人心魄,不过显然没有这个的范围这么广。不过显然对有武功傍身的人不起作用的。长君看着那边已经倒在徐云怀里呼呼大睡的徐熙,在看了看这边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简沉淮,脸色有些不好看。
只觉得自己应当将绿倚带上和这个人好好坐而论道一番。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现在徐熙睡着了,那么徐云就没有人看着了啊。哦。
长君立刻就伸手摇了摇身边这个睡得很安稳的人,但是无论怎么也摇不醒。
“没用的,恐怕要睡够一个时辰才能起来。”齐寒在一边着风凉话,然后守在简沉淮身边,表示自己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守着简沉淮。
长君的脸都绿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在还没有跨进战场的时候就被人解决掉了,这么的干脆和不留余地。等这一个时辰过去,长君想,最有价值的消息应该已经收集不到了。
这边来了三个,结果都是没用的,到了现在就剩了长君一个中流砥柱在这里屹立不倒。然后她看着那边徐云将徐熙轻柔的放到了地上,果然和那红衣男子再一次了起来。
叹了口气,长君只好在一边观战,然后思考着那些睡在雪地里的人到底明天会不会得风寒,自己是不是可以弄一大批治疗风寒的药物回来应该能赚一笔。
不过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那两个从天上到地上,在从地上到雪堆里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然后齐齐的看过来。长君心里一个咯噔,竟然见到两人就这么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