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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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直到费澜现在不讨厌叶令蔚为止,他对对方都像是对路边可爱漂亮的猫一样的心态,叶令蔚在七班境遇不好,他难得起了那么点儿恻隐之心。

    所以现在叶令蔚尽管自来熟又大胆,他看对方就像是看闹腾的孩儿一样,没往别的地方想。

    早自习前五分钟,这边站着的几排人终于得以被老弟放过,直到快进教学楼了,都还能听见老弟在后边滔天不绝的唠叨。

    叶令蔚落后费澜几步,看着他在前边被班主任拦住,方可蒙皱着眉,用里的试卷敲了一下男生的头,“这次摸底考,你又给我考四百多名”

    叶令蔚就在拐角处站着,上边的两人正好看不见他,年级七百多个人,费澜四百多,其实,也还可以,毕竟是在三中这种炼狱般的环境下。

    费澜笑了声,看不见羞愧,“我下次一定注意。”

    方可蒙发愁得很,“你以前”

    “老师,”费澜眼睛看向楼上那扇破了的浅绿色玻璃窗户,眼神跟灌进来的风一样冷冰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

    叶令蔚屏住了呼吸,总觉得自己在偷听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一样。

    方可蒙看着费澜步履轻松的上了楼,无奈的叹了口气,费澜的爹让他在学校好好做做他儿子的思想工作,可费澜这根本不合作打太极比校董会那帮老油子还熟练的态度,他根本没法做这工作。

    叶令蔚面不改色的了声老师早上好,方可蒙心里有事,沉甸甸的压着,勉强的笑着回应了。

    叶令蔚一步三回头,若有所思,实话,费澜成绩这个样子他没想到,因为像费澜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傲视一切,要么都是在深渊烂泥里当混世魔王,而费澜却如此平庸。

    叶令蔚的座位在最后面,费澜在他斜前方,中间隔了一条过道,叶令蔚左边就是高临浩。

    高临浩在叶令蔚坐下之后,给他递了一包奶糖,“早啊,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同学了。”

    叶令蔚看着那包包装炫酷闪瞎眼的奶糖,接了过来,轻轻的了声谢谢。

    与费澜的无拘无束心情不好谁都不会搭理不一样,高临浩在班里人缘很好,大家都乐意跟他做朋友,但高临浩只围着费澜转,并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如同跟班一类的身份。

    费澜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在乎学习,不在乎朋友,心情好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心情不好可以一整天不话,来去自如也游刃有余。

    明明他有惹人注目的外表,但因为他的低调,或者又因为大家看重成绩比外表要多,费澜并不像其他里是一个拥有轰轰烈烈高中校园故事的人设。

    至少现在不是。

    高临浩扒着费澜的肩膀正在跟他话,“你心情不好?宝可梦又找你了?”

    费澜没是也没不是,高临浩自然也懂。

    “艹,”高临浩低骂,“宝可梦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负责了,他有整天来唠叨你的时间多去跟他们那群学霸叨叨,我们班平均分不定还能往上提一提。”

    他本来也想澜哥你就从了宝可梦,给他拿个年级第一吓死他,换做平时他还敢,现在他可没那个狗胆去触澜哥的霉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临浩始终相信费澜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令蔚乖乖的杵着下巴,一页一页的翻着数学书,他成绩向来好,但毕竟也读了一年大学了,高中的很多知识点他也有点模糊了,也不指望着下次月考一鸣惊人,太突兀了,他可能也不太能做得到,况且他还有理科这个弱项。

    叶令蔚顺便还听见了高临浩和费澜的话。

    所以他们叫方可蒙是宝可梦?叶令蔚笑出声。

    高临浩停下来,望向叶令蔚,“新同学,你为什么要笑?”

    “”叶令蔚趴在了桌子上,慢吞吞的道,“我在笑你们叫方老师宝可梦啊。”

    “害,”高临浩摆摆,“谐音罢了。”

    高临浩完,指了指叶令蔚臂底下压着的那本数学书,“你快看看书,我们进度比你们班要慢一点,你应该都复习过了,老头最爱提问你这种长得白白净净的学生了,答不上来你就要拿着书去走廊站着。”

    叶令蔚想他答得上来,只要不超纲,他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他们话间,费澜已经趴下睡觉了,上课铃同时敲响了,叶令蔚问高临浩,“你不叫叫他?”

    高临浩笑嘻嘻的,“没事儿,学校老师不敢管我澜哥的,只要不打扰其他同学,澜哥上课做什么都行。”

    然后高临浩就眼睁睁的看着新同学的表情从疑惑的为什么变成了“这也可以这也太厉害了”,高临浩听见了脑子里砰的炸了一声,原来真的有人什么表情都可以做得自然又好看啊!

    费澜在睡觉,高临浩因为叶令蔚的不矫揉造作对他好感倍增,他越过走道,跟叶令蔚介绍着他们班的情况。

    “宝可梦是我们班主任,他人很好,就是唠叨了点儿,总体上,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

    “学习好的都在前五排,不好的就是咱们这两排了。”

    “班里有几个团体,男生明面上以靠窗那个黑皮为首,实际上他最怕我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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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令蔚疑惑,“为什么?”

    高临浩嘿嘿一笑,“澜哥弄过他,断了一只,几个月才长好。”

    “那为什么还都听他的?”

    “因为澜哥不愿意搞这些花样。”

    叶令蔚发现,费澜的置身事外不仅是在学习上,在学校各方面,他都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旁观者。

    “继续,女生吧,你从她们旁边过的时候注意点,别把她们堆的书碰歪了,心把你头打掉。”

    “偶尔还需要你传递一下镜子卫生纸水杯发卡等一切你想不到没有她们拿不出来的东西。”

    “不许拒绝,我们班有专门的组织维护弱势群体。”

    高临浩眼睛发亮,“不过你放心,你现在也是被保护的一员,昨晚我们在班级群里投票了,因为你的身体状况,大家一致决定把你划分到被保护的群体中。”

    因为高临浩的表情过于一本正经,叶令蔚忍住不笑,“除了我,被保护的还有谁?”

    “嗯我们班还有一个因为时候抗生素打多了,智力出了点儿问题的,还有一个走路不太好的,”高临浩,“没了”

    叶令蔚的笑意慢慢的消失,虽然高临浩是用的轻松语气的,但他们班这种氛围,很好,虽然昨天晚上他在讲台上发现有些人有些不太欢迎自己,应该是因为成绩问题,但即使这样,大家也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分寸。

    “还有,我知道你喜欢林初冬,不过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高临浩声音压得很低,“他妈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对他管得很严,以前她发现给林初冬塞情书的,直接骂哭人家然后再给一个处分。”

    这个叶令蔚还真不知道,书里的很多细节他其实都不是很清楚,他就知道原身喜欢林初冬,原身不被所有人喜欢,这其中也包括他的两个哥哥。

    叶令蔚点点头,“谢谢。”

    他语气十分真挚,直接把高临浩搞得不好意思了,高临浩摆摆,“没事儿,大家都是同学嘛,你刚来没认识的朋友,要是不介意,你就跟我一起玩儿。”

    叶令蔚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

    高临浩很会聊天,时不时会冒出一个段子,叶令蔚趴在桌子上被逗得时不时就笑出声来。

    高临浩对叶令蔚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对方的确长得十分好看,是高临浩活这么十七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没什么想法,却下意识的去哄面前的人开心,就像,就像带孩儿一样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对方显嫩又身体不好,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吧,想到叶令蔚身体不好,又总被以前班里的人欺负,高临浩更加心安理得的想对叶令蔚好了。

    叶令蔚不知道这些,他跟高临浩交换了微信,刚加完微信,一个身材矮,上衣是深蓝色棉麻短褂,裤子是黑色的,眼睛眼神看起来却相当精明的五十多岁的老师走了进来,他两空空的站在讲台上,在他还没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就已经提前安静下来了。

    靠近走廊的同学在窗户上贴了一面镜子,以便于提前发现军情给大家通风报信。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从讲台上捡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飞快的写了几道题,然后把粉笔一丢,走下了讲台,慢慢踱步,“我来点几个同学上来做。”

    他完,视线刚好扫到叶令蔚脸上,他顿住,“新同学?”

    叶令蔚不卑不亢的被老师打量着,就准备被拎上去了,但下一秒,老头又,“今天先让新同学熟悉熟悉我们的上课模式吧,不点你,你不慌。”

    班里有同学闷着笑了起来。

    高临浩心里慌得要死,还不忘跟叶令蔚讲悄悄话,“只要我装出胸有成竹有本事你点我的样子来,老头就肯定不会点我。”

    叶令蔚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但高临浩刚完,老头的眼神就停在了他身上,老头清清嗓子,“高临浩”

    高临浩面如死灰,“艹!”

    “高临浩前边的费澜,你上来做第一道题。”老头慢吞吞的把他的后半句话出来了,高临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接着又为费澜操心起来。

    高临浩推了推费澜肩膀,“澜哥,老头叫你上去做题。”

    过了几秒钟,费澜才抬起头,他靠在高临浩的桌子上,回了会儿神,才站起来,道,“老师,我不会,不好意思。”

    老头也不生气,他在给大家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过,不会,没关系,出来,然后找人帮你做,只要你找的同学帮你做出来了,也算是你做的。

    费澜眼神都没变一下,叶令蔚看着他背影,他总觉得,找人帮忙,不是费澜能做出来的事情。

    很遗憾,这题高临浩也不会,他跟费澜半斤八两,费澜八两,他半斤。

    事实也的确如叶令蔚所料,费澜顿了一下,拿着桌子上的书就准备去站后边。

    大家都习惯了,见怪不怪,却突然听见最后一排的桌椅在地上摩擦的巨大动静。

    是昨天那个叫叶令蔚的新同学。

    叶令蔚站起来的动静颇大,顺带还碰倒了自己桌子上的杯子,他没顾得上去扶,水顺着桌子往下滴。

    “老师,我帮他做。”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