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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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是以九水之礼问潭而入,我与非景恰巧在附近,出于好奇,我俩就想过去看看”

    元老会上,邱虹浅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整件事的经过,试图不漏下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他只在书上看过九水之礼的全过程,还从没实际见过,难得遇见一次问潭,自然是赶紧前去。

    谁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待他来到敛镜湖时,来客刚巧问过最后一水,被时沉靖解开阵法迎进九曲。

    来也怪,时沉靖一开始情绪分明很平和,看上去也毫无异样,却在快飞出敛镜池时突然翻脸,回身一肘击向来客,这才有了后续的风波。

    “呵,这子现在是不是看谁都是魔。”

    话音刚落,隋酥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

    出乎预料,他的话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反驳,气氛直接就陷入了尴尬。

    邱恺看向汪九舟,发现后者神色冷漠,全然没有改变想法的迹象。

    他有些不满,不由得开口提醒到:“那是九水之礼。”

    可汪九舟还是不话。非但如此,他还冷冷地瞥过众人的脸,眼角似有似无地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而后转身径直离开了。

    “?”

    没料到如此发展,邱恺很是一愣。

    “汪九舟——!”

    隋酥离汪九舟近,自然看他的神色也是最清楚的,他才愤怒地喊了个名字,就想起邱虹浅和齐非景两个辈还在这里,实在不好大喊大叫丢了面子。

    他不耐烦地走了两步,接着刚才的话顺势提议到:“副族已经离开,今天就先这样吧。”

    眼下这会议本就仓促没来得及进列文湖,又有辈在场,实在限制颇多,隋酥这话一出口,元老们全都心里赞同,当即齐刷刷看向了邱恺。

    反正汪九舟已经离开,这会再开也没什么意思。邱恺冲元老们点点头,自己率先离开了。

    紧接着元老们也各自道别,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汪九舟,你忘了族长曾过的以九水之礼问潭的都是客人了吗?”

    邱恺追上汪九舟拦在他的身前。

    方才在人前不好直,但邱恺还记得,在退魔之战精英会议的时候,江漓曾直言九水之礼问潭者定然是客,让他们可以安心交托后背。

    而且他也知道,以汪九舟的脾气秉性断不会忘记此事,更不会轻易违背江漓的命令。

    他看着汪九舟,等着他给自己一句解释,哪怕就一句。

    但后者只是冷淡地道:“让开。”

    僵持一阵,邱恺不情不愿地让了路。

    他望着汪九舟的背影,脸色也黑的难看。

    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回身飞向了寒潭。

    来默契,隋酥也有事要找邱恺,故而早早地等在了徹河上空。

    “隋酥,去”邱恺正打算安排他去做事,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一愣。

    紧接着,他皱起眉头问到:“沙易帆呢?”

    后者一怔,也意识到了今日会议的诡异之处。他梳理了一遍近期的印象,有些迟疑地答到:“是不是在时沉靖那?”

    “去看看。”

    邱恺决定暂缓计划。

    真的,他现在很想去处理点事情,却又担心汪九舟头脑不清醒又生出乱子,一时之间有些纠结。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凑巧捕捉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当下叫住他命令到:“齐非景,跟副族进幽裴洞。”

    “嗯?”齐非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讲道理,他只是个路过的无辜长老,有几条命可以掺和进这群老东西的争斗。

    “跟上副族,去幽裴洞。”邱恺重复了一遍命令,又顺口解释了一句:“你毕竟目睹了事件全过程,副族与来客若有什么争议,你也好解释一二。”

    “是。”齐非景咽了口唾沫,认命地飞向了幽裴洞。

    与邱恺的猜测一致,汪九舟的确是直接下了幽裴洞。

    他穿过曲折回环的洞穴,终于来到了最深处的大魔区。

    这大魔区分为十数个单独的房间,各自都被最严密的阵法封着。

    这些阵法相互独立又同用循环,内里的妙处就连邱恺也没有完全懂得。

    正因为此,在退魔之战时期,不知有多少大魔被囚于此再没逃脱,最后更是化为枯骨粉末,悄无声息地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不过显然囚房的新客人并不知道个中的凶险,直到汪九舟立于阵法前,他还在玩弄着上的涟玉团子。

    只见他用水流推着点心左摇右晃,时而旋转时而回环,逗得夏淞止不住地围着他抢夺,甚至连眼睛都睁开了一条缝。

    所以夏淞怎么还在这?

    汪九舟不悦地敲击着阵法,脸色愈发难看。

    仿佛故意与他作对,白衣人仍旧在逗弄夏淞,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汪九舟本想运行阵法叫白衣人知晓若水的厉害,但顾及夏淞还是没有出。

    他阴沉着脸色又观望了一阵,最后直接穿过阵法进入囚房,一把扯过夏淞夹在腋下,冷冷地质问白衣人道:“你是谁?”

    后者一口吞下团子,悠悠然开口道:“能用九水之礼问潭的人。”

    罢,他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汪九舟一番,一副全然不急的模样。

    “你笑什么。”汪九舟很不喜欢他的神情:“你以为九水之礼会是你的免死金牌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很意外。”白衣人笑的更灿烂了:“大名鼎鼎的若水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断奶。”

    “你找死!”

    汪九舟勃然大怒。

    自打从流枢里走过一遭,他就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这九水之礼。

    这仪式时间不长,对法力要求却极为严苛,可以只有纯正干净又强大的客人可以驾驭。

    当然,这个评价太过笼统,还是用汪九舟的领悟来解释比较明白——

    能用九水之礼的客人不是仙劫体就是强大的仙缘者,都是若水绝对的同路盟友。

    而现在,仙体系濒临崩塌,族长也近乎神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就这九水之礼,原本它是有仙体系护佑做不得假,可现在呢?

    谁又知道来人是不是大魔伪装,故意用九水之礼来骗取若水信任的?

    也着实不是汪九舟杞人忧天,自从浸泡过墨吟阁那满阁的清水,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仙还有与其同等强悍的魔。

    他知道虚海的惨状定然与这群魔脱不了干系,也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作为仙眷属的若水。

    所以,他绝不会让若水出一丝一毫的岔子。

    当然,汪九舟不信来客还有另一个原因,一个异常重要的原因——

    “自九曲潭设立至今,九水问潭者共有十二人,加之其眷属也不过一百一十八人。”

    “其中包括常来者三人,偶尔前来者五十人,再未拜访者七十七人。”

    他一剑刺向白衣的心口,冷冷地道。

    “而你,根本不在其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