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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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的烧烤摊热闹非凡,吹牛扯皮,嬉笑闹,对酒当歌应有尽有。

    盘中的剪好的烤串还没吃完,关驹晖又从烤摊那里端出一盘剪好了的烧烤。林薇吃得不亦乐乎,逮着豆干吃,吃得满嘴油津津的,笑呵呵地举起一次性酒杯,对着江绵竹:“谢谢姐的款待。”俏皮一笑,乖巧可爱。

    江绵竹微微勾了唇角,将手中的啤酒瓶对着林薇示意了下,举起灌了一大口。黎瑶吃掉一大串鱿鱼,笑着给江绵竹抛了个媚眼。

    “姐妹,我爱你,mua~”

    江绵竹作嫌弃状:“姐妹我不缺你的爱,找你张大少去吧。”

    黎瑶闻后靠近她蹭了蹭:“他是我前男友,我们没关系了,现在我只有你啦。”

    江绵竹淡淡地睨了眼远处的渔火,轻笑:“人做过你几次前男友了,能换个头衔吗?”

    黎瑶嘟嚷句:“我喜欢,嘿嘿。”江绵竹不置一词,看着他们疯闹。自己则默默撸了五串烤土豆。

    关驹晖吃嗨了,还出来唱了首歌,很非的一首歌《坏女孩》,被众人嫌弃,挠着头下了台。

    林薇很乖很一本正经地讲了个冷笑话:有一个人叫蔡,某一天他不见了,因为他被端走了哈哈。

    江绵竹和黎瑶就比较成年人式感情了,互相吐槽。譬如江绵竹吐槽张皓花心大萝卜,黎瑶吐槽江绵竹光棍过节凄凄惨惨戚戚。江绵竹笑着挑了点眼角,嘴唇被红油染得红艳艳的,带着媚气,淡淡开口:“我是看不上。”

    追她的人多了呢,她只是看不上。

    黎瑶回怼:“你看得上谁?当初的跟班吗?”

    “噢,不对,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你也攀不上啊姐妹。”

    江绵竹无所谓地笑笑:“没兴趣。”

    林薇在一旁迷迷糊糊地问:“哪个大明星啊?”

    黎瑶又吃掉一串烤肉:“哦,就是那个……”江绵竹蹬了她一脚,而眼睛里威胁的笑意浓烈,都快要溢出来。

    她手中的啤酒瓶见了底,伸手朝关驹晖示意了下,关驹晖立马又拿出一瓶冰过的啤酒递过来。

    江绵竹低低哑哑地在黎瑶耳边开口:“个毛线啊。”

    黎瑶微嗔,撩了撩头发:“哦,就是楚宁啊,那个国名女神。”

    林薇脸红红的,又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哦,好叭。”她掏出手机,点出音乐那一栏,声音没来得及调。

    就传来一句歌声:“我还在歌唱,可是声音太喑哑。”

    [你固执尖锐地在我心上划开一道血痕。

    美人鱼停止歌唱,海中礁石风化千年,碎片洒落,被路过的帆船载离,漂泊了一路,看透半生风雪。

    我还在歌唱,可是声音太喑哑。

    ——许萧《哑》]

    他的声音低哑勾人,声线独特,一声一声挠人心肺。

    江绵竹皱了皱眉,噙了口酒,冷冷开口:“什么玩意,关掉。”

    林薇讪讪关掉,以后都没敢在她面前放这首歌。

    她以为她们会喜欢的,只是她以为。

    四人酒散,各回各家。江绵竹好笑地看着烂醉如泥的三人,明明她喝得最多,结果这三人醉得比她还快。她一一车向司机报了他们家的地址。

    而后独自慢慢地走回去。暖黄的路灯灯光绕上那张漂亮恣意的脸蛋,竟有了温柔的错觉。江绵竹抱了抱手腕,步伐加快了些。

    老旧公寓在暗沉的路灯下显得破败不堪,江绵竹绕过一个垃圾堆,不远处有狗叫声,“汪汪”不停地朝着她叫喊。江绵竹一手揣兜里,一手去撩了撩遮住眼睛的长发,她吹了声口哨:“大黄。”

    狗叫声停止了,路灯下一只黄胖胖的狗踩着水泥地跑过来,四只脚不停变换,是个灵巧的胖子。

    一骨碌蹭到江绵竹的脚边,伸出舌头想要舔她,尾巴还不停摇动,一直发出“哈”的哈气声音。

    江绵竹俯身,抱了抱它的头,从兜里掏出根火腿肠,撕开后耐心地喂给它吃。

    大黄是一只老狗了,有十岁了,陪她过了八年,革命友谊很深厚的。

    江绵竹耐心地看它吃完,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抬眼看了看那栋老旧住房已经熄灯了的三楼。

    叹了口气,和大黄拜拜。

    踏了几次脚,声控灯才亮,橘黄色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江绵竹上了楼梯。

    进屋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全熄了,江绵竹轻轻关好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开了开灯,灯坏了,在暗中,刚脱下底衬衫。

    背后就传来一阵刺眼的白光,客厅里的灯也被开。

    江绵竹闻声,很平静地开口:“出去。”

    闻兰在后面阴恻恻地笑:“贱人,又出去鬼混。”

    江绵竹嗤笑声,转过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衣,腰肢纤细,身材极好。

    她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笑:“我鬼混,是我有资本。”

    手机亮眼的灯光在她身上,细腰上有一道深深浅浅的人鱼线。闻兰握着手机,直直地盯着那一块地方,恶狠狠地开口:“你真脏。”

    “你和你爸一样恶心!”

    江绵竹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衬衫往床上一扔,目光落在闻兰的脸上。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古式长裙,一直托到脚踝,黑发夹着银丝杂乱地披散着,一张脸惨白枯槁,已经爬满了浅浅的皱纹,像深闺中的怨妇,像个鬼。

    那件长裙,是她年轻时做大姐穿的,是她的随嫁品,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江绵竹听后也不恼,还轻轻地笑出声:“我恶心,我脏,毕竟我不是您这样的大姐。”

    “您的生活,不就是靠我恶心,我脏挣的那些钱养活的。”

    闻兰紧紧抓着门栏,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狰狞,像要将她整个人骨头不留地吞下去。

    突然发了疯,牙齿使劲咬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啊!!!”

    着整个人就朝江绵竹扑过来,江绵竹三两下将她两手擒住,冷笑:“不是已经死了一个么?我弟弟不冤吗?”

    大滴眼泪从闻兰空洞的眼里流下来,她发了疯地嘶吼:“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贱人!”

    江绵竹眼底满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她轻笑开口:“我等着。”

    着架着她往她的卧室走去,一手从桌上拿出那只早准备好的针管。

    她把她推在床上,闻兰拼命地咬她的手臂,江绵竹忍痛,一手将她困住,腾出一只手来,朝闻兰右手的静脉处刺去。

    注射器缓慢推进,推到二分之一位置,闻兰停止了挣扎,昏睡过去。

    江绵竹抽出那只被她死咬着的手臂,一圈深深的红牙印映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狰狞。

    江绵竹揉了揉伤口,扯出餐巾纸擦拭了额角的汗珠,随后把闻兰耐心地安置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进了洗手间,江绵竹对着镜子深呼吸一口气,把右手臂上伤口对着镜子照了照,嘴角勾起无所谓伤心无所谓难过的笑。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笑,不管是哪种笑,虚伪至极抑或难受至极。所幸,她早习惯了。

    她给梁医生发了个短信。

    “病人闻兰,于八月八日晚咬了江某竹一口,江某竹自卫给病人注射了半管苯巴比.妥,现在病人和江某竹都非常安全。”

    随即关掉手机。江绵竹就着冷水冲了个冷水澡,抹黑进了房间,把门反锁后才安心睡去。

    她清是被隔壁的低沉哀怨的琴声吵醒的,江绵竹揉了揉睡眼,开机,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五,还有一个未接来电:梁医生。

    琴声是她惯弹的《眼泪》,幽怨低沉,一大早能吓死周围的人。

    江绵竹捂了捂耳朵。随即裹了件睡衣起身,长腿跨了几步,走到客厅的电闸前,一把摁下开关,琴声戛然而止。

    江绵竹回房间换了件衣服,破洞牛仔裤,popo衫,将黑发挽成高马尾,出卧室门系了件围裙,走进厨房开煤气煮了锅米粥,加四个蛋。

    煮好后,她拿走两个蛋,在桌上放了张纸条,把医药箱里剩下的药拿出来,取出今天的分量,压在纸条上。

    随即挎上挎包,出了门。

    梁梓远的电话了过来。江绵竹接起。

    “没事吧?”是温柔和煦的声音。

    姜年年宽慰似的笑:“能有什么事,她不过我。”

    “苯.巴比妥还有吗?”

    “可能还有半管。”

    “晚上我给你送下一阶段的药。”

    “今晚,我可能不太空,药还有多余的,过两天吧。”

    “哦,好,来吃早饭。”梁梓远轻笑,语气柔和。

    江绵竹甩了甩手中的鸡蛋:“我有二蛋,不需要了。”

    “我在你家楼下。”

    江绵竹“操”了声。

    开玩笑地发问:“梁医生,六点半,就来我家楼下蹲我啊?是不是居心不良?”

    梁梓远在电话那边低低笑了声:“我是好人。”

    江绵竹嗤笑:“大好人,梁医生。”

    梁梓远穿着工作时的白大衣,整个人是一种很温柔的气质,儒雅随和,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公子。

    她绵竹笑笑,长腿几步跨过去,与他并肩向前走。

    江绵竹递给他手中热乎乎的鸡蛋,挑眉笑笑:“吃早饭梁医生。”

    梁梓远嘴角勾上如沐春风的笑意,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鸡蛋。

    “去刘记吃牛肉面?”

    江绵竹耸耸肩:“我穷。”

    梁梓远目光柔和正要回“我请你”,就听见江绵竹开口:“不过还是可以请你吃牛肉面的。”

    梁梓远低头温柔地看着江绵竹,她柳眉杏眼,肤色白皙,在光中分外好看,额间的发丝有一缕绕过她的嘴角。

    他伸出修长的手,帮她把那缕发丝拂到耳侧,动作细致温柔。

    一辆黑色大G在清并不拥挤的街道上,急驶而过,带来一阵微凉的冷风。

    江绵竹了个呵欠,轻轻地退了三步。

    车中的男人眉眼皆是郁色,他烦闷地掏出烟,沉默地点燃,吞吐云烟,烟气弥散在城市的冷空气中。

    邱稚着哈欠,余光瞥见男人紧皱的眉目,心中了个颤。

    作者有话要:

    强迫症填了这一章。

    下一章相约美好的下周一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