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找顾后借了钢笔写举报信。

    用铅笔的话太明显，就算不单指向她，连累到别的同学她也是不愿的，漂亮的钢笔字就很安全了。

    姜玲其实不擅长这个，但人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就什么事都能去做，为保障有效，她特意写了三份，分别寄给不同级别的教育部门和当地的报。

    遗憾的是现在络还不发达，不然还能雇点水军，把事情闹大，舆论效应还是很有用的。

    弄补习班戳不到大众的点，但是在要紧的时候请病假不上正课，却还有精力搞这个就让人不能忍了。

    姜玲揉着腕想，你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的，竟然不要师德，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詹校长那边就由你去告知？”

    她想到那个儒雅方正的老人应该是不愿意自己的学校有这种老师存在，告诉他这个也算是帮了他，最重要的是捅出娄子有人收尾。至于为什么让顾后去，当然是因为他有电话，联系方便。

    姜玲还记得对母亲的承诺，詹校长家太远了，去通知完再回家估计又要赶不上晚饭。

    顾后听到她的话顿了下，没有马上答应。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打报告”的事，但是看对方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便自觉拨通了电话。

    詹校长听完沉默许久，久到让人以为他已经挂断才开口，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顾后却知道数学老师完了。

    他没有多问，想来是已经听到消息，或许出于谨慎考虑会自己再去做些调查，但调查的结果不用想，只会对那人的印象更差。

    姜玲把所有事安排好，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想把自己给坑进去，顾后要给大家做补习，自然不能准时回家，而她作为“发起人”，还是平时“形影不离的伙伴”，更是没理由抛下他先走。

    “既然你没有事做，就在旁边帮忙。”

    选题、抄题、改题，督促想要偷懒的同学，给理解困难的同学做二次讲解等等稀碎琐事。

    姜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是，我”想回家，最后几个字在顾后的眼神中湮灭无声，到底是她找的麻烦。

    姜玲认命地开始干活，幸好这个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把骑车回家节约的时间算上，应该不会太晚。

    顾后在答应她给大家做补习后就打电话让人送来历年的竞赛试卷，从初赛到复赛到决赛全部没有落下，循序渐进带大家攻克，比数学老师搞的什么几个年级混合教的冲刺班靠谱多了。

    姜玲就喜欢这种效率又针对的办事方式。

    回头看，同学们都是满脸麻木地埋头做题。

    学习的氛围真好呀！

    咚咚！顾后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姜玲不明所以的看着递过来的卷子，没有伸去接，“这个我就不用了吧？”

    “做做看。”顾后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姜玲下意识地多看两眼，发现上面的题目好像和她发下去的不同，顿时警惕起来。

    “你和他们不同。”灵魂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

    顾后虽然没有直，但是姜玲已经领会他的意思，生气的同时脑中的警报全面响起。

    “我给你准备的是决赛的题，如果能做出来，你在全国的学生里都能排得上名。”

    听起来很厉害，但是谁要和学生比啊！

    “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

    姜玲木着脸，仍然不接。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顾后也没有坚持，直接放下卷子，转身往外走，竟然就打算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了。

    这少爷脾气可真大！姜玲拿他没办法，周围的同学都停下笔看着她，让她承受莫大的压力，只能低头认怂：“别走别走，不就是张卷子，我做就是了。”

    那什么倔强就让它随风去吧！

    姜玲撸起袖子，以为很快能搞定，结果写字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凝固这些题全部超纲啊！

    她的自信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但是，该死的好胜心起来了。

    人要是专注做什么很容易进入忘我的状态。

    不知不觉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好了。”细白的指压在试卷上，让她无法再落笔，姜玲抬头，才发现教室里已经没有别人。

    “他们都做完了？”她惊讶地瞪大眼。

    不敢相信，居然都比她快？！

    “没有，我让他们早点回去。”顾后抽走她的试卷，边看边道：“卷子可以带回家做。”

    这个考虑很周到，隔壁村犯案的人贩还没有抓到，按照周璇她舅舅交代的，那些人已经形成规模，不会轻易放弃这块收益，太晚回去是不安全。

    谁家的孩子都是宝贝，丢了要心疼死。

    姜玲刚想完这些，就看到顾后拿起笔“刷刷刷”把自己的试卷批完，最后写下分数——45？！

    很好，她已经很久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

    “明天考到60分以上。”

    “你是不是对我太寄予厚望了？”

    “不是厚望，是最低要求。”

    这么也没错，对学霸来及格还真是最低要求，就是太打击人了。姜玲觉得心塞，这还没有结束，顾后把那张写着刺目的“45”的试卷递还给她。

    “把错题和没做完的题都做一遍。”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我吧！”

    “好。”顾后答应得很快，“明天不用补习了。”

    姜玲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他的不用补习不单指自己，这是要连坐，彻底撂挑子！

    “等等！我仔细想了下，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放弃，我还可以再努力下！”姜玲咬咬牙接过试卷。

    因为该死的好胜心和责任感！

    欲哭无泪，这哪是给顾后找麻烦，分明是给自己挖的大坑，没有参考答案，没有参考书籍，也没有络可供查询，要做完这些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不会的可以问你么？”姜玲的脑袋迟钝地转了半圈，终于想到办法，羞耻心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再，向顾后请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保障睡眠最重要。

    “可以。”顾后依然答应得爽快。

    姜玲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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