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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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之后的每日,我都会同九潇到老树精那里去学习酿酒,不过半月,竟颇有些样子了。

    算起来,我到青丘有一月了,我的生辰是七月十五,现下已是八月十四,若还在21世纪的那个家,明日是要和爷爷一起过中秋节的。

    爷爷,不知他如何了。

    “明日又是十五了啊!”

    九潇又喝得醉醺醺的,面颊绯红,斜躺在老树精树洞的枝杈上。只是,若我没看错,她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哀伤。

    回到狐狸洞里,九潇看着我,眼波流转,眉目带笑,出来的话却是令我有些不解。“桑儿,你今晚和灵儿或者青一同睡吧,莫进我的洞了~”

    我怔愣一下,问道:“这是为何?”

    “为何呢?大约是因着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吧。”

    我顺从地点点头,虽难免心下一时也有些失落,亦是知晓并没有非赖在九潇洞里的理由。

    入夜,钟灵儿摆弄着我的狐狸毛,似是因着同我一道睡觉十分兴奋。

    “桑儿,你的狐狸毛甚是好摸。”

    我没有理会她,自言自语道:“九潇今晚为何不同我一起呢?”

    “大约是去会情郎了?”

    “你为何听得懂狐狸语?”我一脸惊恐地看着钟灵儿,懊恼心事被人听了去。

    “因我本体也是狐狸啊!桑儿竟看不出么?九潇未曾教你任何法术?”

    我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九潇除了如何化形,似乎并未教我其他东西。她大约是觉得我是一个宠,无须会劳什子法术吧。

    钟灵儿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桑儿我们这便睡了吧!”

    我点点头,趴在钟灵儿的身侧,闭上眼睛。然,不知是不是因着我认床,努力了许久都无法入眠。

    就这样强挨到子时,我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指尖都麻了。

    许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从床上翻起来,往九潇的狐狸洞跑去,自己都不知这是何故。

    “桑儿回来!”

    原来钟灵儿也未入睡,是因着床上突然多了只狐狸吗?

    就在我想要进洞的一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弹回来,撞在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钟灵儿焦急地跑过来,道:“桑……桑儿你没事吧?!”

    我没有答她,强撑着站起来,重新回到洞门口,轻轻拿前爪探了探,眼前出现一层淡淡的huangse,这大约就是结界了。

    钟灵儿抱起我,道:“桑儿,我们回去睡了!”

    我心下异常焦躁,掐了个诀变成人形,钟灵儿一时没有准备,将我从手上扔下来。

    我躺在冰凉的石板地上,看着头顶上即将成为满月的椭圆,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毫无来由。

    许是见我如此,钟灵儿也不再坚持将我带回去,反而在我旁边坐下,道:“每月十五,我和青都是坐在这里望着月亮的。”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

    “九潇她几万年前得了个怪病,每月十五的子时便会发作。发病时,冷热交替、痛苦异常。以往,我都会和青在这里守着。”

    我很想问这次为何变了,然直觉上应当同我有关,也就作罢。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九潇的结界大约也就消失了。”

    我一语不发,每月十五都会如此么?

    又等了一会儿,钟灵儿从地上起身,走入“醉逍遥”。

    我跟在她身后,这次顺利进去了。九潇面色苍白地躺在一个角落,身上的衣衫已然破烂不堪。

    “桑儿看一眼便回去吧,她不喜别人见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九潇毫无血色的脸,竟觉寒意刺骨。

    “走吧。”我收回手站起来,同钟灵儿一道出了“醉逍遥”。

    我们一路无话,回去后各自躺在石床的一侧。

    实在是奇怪至极,我才认识九潇一月,怎的会因着她受难,就如此心痛难耐?定是她偷着给我下了什么咒!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一旁的灵儿已经不在了。

    我出了洞,就看到九潇在不远处拿着一个线卷。

    她转过头笑道:“桑儿醒了?要不要来试试放纸鸢?”

    阳光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回眸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一时看晃了眼,呆立在原地。

    怔愣间,我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线卷,原来九潇不知何时将手里的纸鸢塞给了我。

    我刚拉了一下线,纸鸢的线就断了。

    “桑儿弄坏了我的纸鸢,要如何赔我?”

    九潇不舍地看着越来越的纸鸢,语气中颇有些委屈。

    我看着手里的线卷和断掉的线头,莫名想到了上一世所谓的“碰瓷”。怎的我刚拿到,纸鸢就断了?恐是九潇之前弄坏的!

    可九潇的周身,又确乎笼罩着一股悲凉之气,她合该没必要牺牲自己的玩物来碰我的瓷,我只是一只什么都没有的狐狸。

    这么想起来,顿觉有些伤感,比起九潇,我真是弱极,连这能变成人形的修为,都是偷来的。

    “桑儿弄坏了我的东西,就罚桑儿以后事事听我的,我叫你往东,就不许往西好了。”

    我一脸惊诧地看着面前话的人,心想:即便这纸鸢真是我弄坏的,怎的就要签卖身契了?

    “桑儿不话,看来是没有异议。”九潇满意地点了点头,“桑儿既已有了人形,我也不好再把桑儿当宠物,以后便叫我潇姐姐吧!”

    我懵懵地点点头,感觉好像也不吃亏,原本当她的宠物就要事事听主人话的,现下她让我叫她姐姐,合该是我赚了才对。

    九潇果然不太精明,碰瓷都不会讹人。

    吃过难以下咽的中饭,九潇兴奋道:“人间今晚有花灯会,我们同游!”

    我以往在电视上见过古人的花灯会,大约就是青年男女借机传情的日子。只是电视剧上的古人都十分守礼,连衣袖都不敢碰一下。

    然我们此时走在街上,隔三差五,便能见到一对在路边激吻的男女。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个个“水乳交融”的男男女女,将旁若无人演绎了个淋漓尽致。只是比起那些行为大胆的男女,九潇似乎更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偏生她还不自知,逛得十分欢喜,一笑百媚。

    我看着那些男子看向九潇不怀好意的目光,脑子里竟生出用狐狸爪子将他们撕碎的念头。

    我果然是病了!

    莫不是如上一世人们的常的,换了个环境,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什么精神疾病?

    走着走着,我见到一个面具摊,立时兴奋地跑过去,想给九潇买一个面具戴上。

    只是到了摊子前,我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银钱,拿着一个银色为底,桃花镶边的半脸面具,十分黯然。

    “妹妹可是想要这个面具?大哥哥买来送给你好不好?”一个面色儒雅的男子握住我的手,眼带桃花,很是养眼,我不禁多看了几眼,觉得与上一世生辰上害我被的男子十分相像。

    “将你的脏手拿开!”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那男子已然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