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等待的时间总是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心里没底。
或许是关心则乱, 明明这里的医疗已经非常强大,甚至有专业的医生之检查后,保证有百分之八十能够完全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然而这关系记忆和脑部, 依旧让沅予炩有些不安。
手术持续了很久, 似乎问题不。
“他们在阿尔伯特阁下脑子里装了细胞定位还有一些...”
那医生的很专业, 沅予炩根本听不太懂,但还是耐着性子表示明白。
“两年时间太久了点, 百分之八十能完全恢复,但也有一定的比例会失去一些记忆。”
那位医生的时候 也有些遗憾,“到时候能不能再次却要却要看运气了。”
“谢谢。”沅予炩却在想,如果阿尔伯特失去的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记忆, 那该怎么办?
其实认真想想, 他和阿尔伯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
从头到尾加起来也就一年多?
在他三十几岁的人生中,算不了什么。
自然沅予炩知道, 他和阿尔伯特的感情不能只是单纯的以时间为衡量。
可...
“先生你后悔送他去磨练了吗?”克罗并未直接离开, 而是和几个队友一起留下陪着沅予炩。
他们内心深处也因为能不算困难的败阿尔伯特而感到震撼,毕竟2s和3s之间可是相差万里, 有着天壤之别。
沅予炩固然是形势所迫教会他们,可这份恩情, 这八人铭记于心。
沅予炩深吸了口气,缓慢的吐出, “其实这就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了。”
他身上没有烟, 可烦躁的感觉令他不安又憋闷, 对克罗晃了晃手指。
后者一愣,但还是把自己一盒烟递过去。
沅予炩点了根,久违的烟草味令他松了口气,“站在大业面前,我做不会后悔,阿尔伯特既然做了领路者,他必须要完美,要有上位者所有的优点。之前他的缺失会另将来产生无法弥补的错误,现在能改,一定要改。因此,为大业,我不后悔。”
克罗也跟着点了一根,吐了个烟圈。
他知道沅予炩没下去的另一点,若为了家,他还是后悔的。
“那先生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儿的?”克罗手指动了动,下颚指了指四周,“就是你,还有我老大,还有他想做的事儿。”
“帝国腐朽,我们尽早挽回,损失能减少,伤亡更少。避开弊端,鲁尔特帝国能够继续长存。”沅予炩抽着烟,语气也和往日有点闹腾的亚雌完全不同,沉稳,经历风霜,看得很远,不,似乎走的很远,以大局为重,冷漠接近冷酷,“有些人觉得以大局为重,牺牲我完成我有点荒唐可笑,其实不然。
个直接点的彼方,摩特尔拉来犯,我们没准备好足够的兵马,要么有多少兵马就赶过去多少,最终被对方逐个击破,入侵了我们整个帝国,你还是选择牺牲一到两个星球,而在后方一起准备兵马和武器,并安排好作战策略?”沅予炩看向克罗。
后者眉头紧锁,显然也是两难。
“对我们来,”沅予炩比了个高度,“这两个星球不论走那条路都会被灭,所以政客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放弃这两个星球,选择第二条,在后方整顿兵马,然后再迎战。
可对那些普通人而言,他们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国家放弃了两个星球的人,心寒,愤怒。
自然若可能我们谁都不想放弃,可是...
站在那做的抉择可不容易。”
克罗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压根没想走太高。”
沅予炩笑了声,似乎在笑他天真,“你听过身不由己吗?”
克罗那是愚笨的?跟着叹了口气,把烟头踩脚底下用力碾了,“我那会不知道?我可是稽查队的副队长啊。”
他是鹤垣九的亲信,更是稽查队的墙柱之一,他和鹤垣九一样,都是如今稽查队的灵魂。
为了稽查队,为了自己的兄弟鹤垣九他都只能随波逐流。
“我,阿尔伯特,还有鹤垣九虽然都有点自己的私心,可最终的目的还是普通人,为了帝国的昌盛和繁荣。”沅予炩又问他要了跟,但没立刻抽,烟的晕眩令他放松的有些着迷,“和这个帝国绝大多数人,和组织里那些蠢货差不多,都不希望这个高等文明被侵略,最终消亡。
所以我们必须...”
必须什么?不言而喻。
可又不不出太正大光明的话,毕竟沅予炩没这份忠心,他不是这个高等文明的人,如今心甘情愿的奉献,不是为了这个帝国的人民,而是为了阿尔伯特。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他心里清楚。
很多革命之中不会全部都是可昭日月的,就好似沅予炩现在重用的一些人,心中还充满了仇恨一样。
“哎,麻烦。”克罗也不知道感慨什么。
几个人就围拢在沅予炩的身边,他们到是不关心手术室里的阿尔伯特,却因沅予炩和克罗的一番话而陷入沉思。
他们加入稽查队有些是迫于无奈,有些是和鹤垣九或克罗等人情同兄弟,又或者受恩于此,又或者想要找个机遇出人头地。
但最终,稽查队却成了他们的归宿...
其他人拉拢,不外乎,钱权人,又或者威逼利诱,但对稽查队,特别是一队的人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因为一队的人...都是孤家寡人。
这倒也是巧合,可因为心底的一份仇恨或者亲友的离世而激励他们变得更强大,也更忠心与对自己赤诚的人。
不过固然做着危险的事儿,他们却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祸害,蛀虫。
但冷不丁的有人告诉他们,他们队长其实特别善良,这么做除了给他们稽查队留一条活路外还是为国为民呢。
就算是自己人,一队也陷入沉思。
我们的老大,有这么伟大???
他们肩上的责任一下子这么重了?
“我尽心尽力的教导你们,也是因为这点。大义面前,我们责无旁贷。”沅予炩轻叹,脑海中却回忆起当年的奋战时的热血生活。
每天,都有认识的人死去,又有新加入的。
来而无往,来而无往...
对绝大多数的加入者而言,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可他们半路都下不了车。
不只是责任,更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你真忍心抛下他们?真忍心看着战火纷飞的时代,而你自己安与一地,享受这偷来的宁静?
做不到的,沅予炩比谁都清楚,因为他当初就这么做过...
可惜没熬过半个月,就又回去了。
最终,果然如自己所料,死在了那条路上。
明明都已经看到胜利的尽头了呀...真是遗憾。
“他如果真忘了你呢?”克罗在烟雾中,目光有些迷离。
沅予炩笑了笑,“我就换个身份继续做。”又或者找个地方窝着,整天招猫逗狗,去征服星辰大海~
老子才不管你个毛球呢,反正你都失忆了,沅予炩傻了才不趁机拍拍屁股走人。
但这话他又不能明着,只能暗戳戳的心里叨叨两句。
“有没有想过,干脆过来帮我们老大?”莫非忍不住偷偷过来问他。
“鹤垣九能为王,不能成皇,他少了皇的肚量,多了几分阴狠,手段不够光明磊落,这不适合成为开国国君。若鹤垣九为皇,之前的稽查队就算洗的再白,依旧会有三分之一道四分之一的成年人的人对稽查队抱有怀疑,这份怀疑还会转移到当初稽查队的队长身上。”
到这一顿,见他们脸色有些不服的样子,便又道:“你们别想这么多了,鹤垣九本身就没这个心思,他虽不愿屈人之下,可更不愿意有那个重担。”要他,等联盟成立后,鹤垣九只会和阿尔伯特谈最终的利益分成,皇位他固然有野心却也没这么大。
更何况,鹤垣九是个聪明人。
沅予炩如今想到的,他怕是早就想过了。
否则也不会当初真开始认认真真的追求乔舒雅,而非闹着玩,或者干脆给自己找一门更有力的联亲。
正着,手术室外的灯灭了。
这也预示着一切结束,即将要揭开答案的时刻了。
“手术没有碰到任何问题,但记忆这方面需要阿尔伯特醒来后才能见分晓。”带头出来的医生神情平静道。
那份平静让沅予炩分不清,也看不出到底结果如何。
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当初再滴水不漏的奸细他都能察觉一二,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脸上的表情他都看不出了。
“好的谢谢。”沅予炩有气无力的道谢。
到是一旁的乔舒雅忍不住追问,“那医生,阿尔伯特多久后才会醒?”
“这倒很快,半时内就会醒。不过到时候需要做些检查,你们在这看一眼,然后两个时候再来吧。”完,点点头告辞。
乔舒雅和沅予炩干脆一起去吃了顿食难下咽的午饭,两人难得没心思闲聊。
沅予炩不安是源于,他觉得这是一个转折点。
阿尔伯特果然如他所料,出去历练的目的完成了。甚至还有奇遇,一番波折后成长了,精神力又突破了,还收弟了,又有一只非常神秘却强悍的军队。
不用了不用了,这压根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总归会有各种优待。
自己也是优待的一种,沅予炩很清楚。
因此为了感谢这第二条命,除了为了回报原身,他积德行善,为原身累计功德外,就是一门心思的辅佐阿尔伯特,甚至不惜掏空自己。
眼下他能教导的,都教的差不多了。
对已经能立起来的阿尔伯特而言,沅予炩这个角色或许是多余的了。
没能给他带来足够的联亲,出生平庸,甚至能成为诟病。
强势,喜欢在他的地盘指手画脚,甚至还收了阿尔伯特几个手下的忠心。
此外能力强,手把手教过阿尔伯特等等等等,这或许对一个雄性兽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而是一段不愿意被人知道的黑历史。
那么,自己留下便是多余的了。
老天爷这么宠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势必会有点安排。
要么把自己送回去,要么完全断绝他和阿尔伯特之间的一切——包括:爱。
而最简单的便是,让抹去阿尔伯特的一段记忆。
其实沅予炩到是不介意阿尔伯特和自己最终没走向更好的结局,但他介意的是自己和阿尔伯特的命运若有似无的被人操控。
这种感觉...可不太美妙。
“你等会儿要炖蛇羹么?”乔舒雅见沅予炩有些漫不经心,就怕他儿子一个不好真和这只老鼠离了心。
“不炖,”沅予炩直接明了的拒绝,“我把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他敢失忆,老子就敢让他立马签。”
乔舒雅瑟瑟发抖的往后缩了缩,“医生也了,这就算失忆也不是不能找回来的,你冷静冷静。”
“他明儿恢复,我今儿也要压着他签字!”不和他玩了!
乔舒雅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找医生,确定确定阿尔伯特的情况再。
只可惜沅予炩完直接起身,气势汹汹的就往病房走。
乔舒雅在后头跟着,心急如焚。
他现在不急他儿子了,反正阿尔伯特皮糙肉厚,耐折腾,他现在担心的是这只气急败坏的飞鼠。
病房的门,被沅予炩用力推开。
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围着一条巨大的,黑色毒蟒转。
阿尔伯特兽形比两年前更大了甚至就连浑身上下的鳞片也更坚硬,色泽也跟漂亮。
“嘿,这不就是甲方爸爸要的五彩斑斓黑吗?”给劲了~跟在身后一起来凑热闹的一队几人忍不住就嘟噜。
巨大的毒蟒在见到来人,便慢慢的扬起自己的蛇头,晃了晃又怂了吧唧的把自己盘成一坨,老大的一坨。
“恢复记忆了?”瞧那怂样沅予炩终于松了口气。
“恩...”阿尔伯特心里挺纠结还挺忧愁的。
“现在想什么呢?”沅予炩搬了把一直,颇有一种准备开天辟地的气势。
那条巨大的毒蟒又扭动了下,非常深沉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亚雌,“我在考虑两件事。”
“呗。”沅予炩瞧着那条巨蟒,盘着也不老实的扭动,就知道他浑身上下写满了欠抽两个字。
“我在纠结...”阿尔伯特犹豫。
“嗯?”沅予炩挑眉。
“今后到底用阿尔伯特这个名字还是刻耳柏洛斯。”毕竟这名字那么酷~
沅予炩倒抽了口冷气气得直哆嗦,“还,还有个呢?”等全知道后,一起收拾!
“怎么才能让你不收拾我...”完,巨大的蛇头直接塞进自己庞大的身躯里面藏好。
沅予炩赫然起身,抬腿踹了椅子,“你还有脸?!”话音未落,直接扑上去,往那坨巨大的蛇身上爬,坐在最巅峰,随便掐住一段,“你没被自己蠢哭了吗?”
其实觉得自己那两年过的特别酷,这完全就是自己时候偷偷摸摸的梦想的阿尔伯特,并不觉得蠢哭了,反而还觉得喜滋滋的挺带感,若是有机会,他还想这么干。
“不吭声?不知道错了?”沅予炩叉开腿,就往里面掏蛇头,“还觉得自己做的特别对,特别好?特别给劲?特别棒?!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全对~阿尔伯特死死的把自己脑袋压在最下面,死不出去面对暴走的飞鼠。
那怂了吧唧的狗德行,看的作为他亲妈的乔舒雅都眼疼。
悄悄的让医生先走,有问题等等再看,先让他家飞鼠消消气才更重要,否则他怕沅予炩一个不开心就掏离婚协议书砸他那不着调的儿子脸上。
“三傻不出来?”沅予炩呵呵笑声,“咋地,被我丑哭了?还是在纠结自己为什么眼瞎找了个这不温柔不听话也不乖巧的媳妇了?”
“绝对不是!”阿尔伯特立马伸出头反驳,“那时候我固然失忆,但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沅予炩眼明手快的掐住蛇头,“还不是这个意思?!你了我多少吃丑?多少次嫌弃我?!老子要和你离婚!”
“想都别想!”完,就一脑袋又扎回最底下,反正自己身体华,沅予炩的手,根本捏不牢。一逃就逃脱了。
“出来!”
“不!”
“出来!!”
“不!!”
“你出不出来?!!”
“死都不!!”
“成吧,”沅予炩叹了口气,“三傻不出来,那我们只有...”
阿尔伯特悄悄的把自己的蛇头从最底下的缝隙里挤出一点点偷窥那只爬到最高峰的飞鼠的背面,“嗯?”
“那我们只有...”沅予炩身子一扭,就往下跳,直接一脚踩在蛇头上,“晚上加餐吃蛇羹吧,我请客。”着阴森森的掏出磨好的菜刀,高举过头,用力的一刀剁再阿尔伯特的眼皮子旁的地板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阿尔伯特怂了吧唧的又往后挪了挪,只可惜,脑袋被那只耀武扬威的飞鼠踩着,根本躲不了。
房里原本就是不放心跟着来的一队的,还有后来匆匆赶来的阿方索,见沅予炩这么折腾阿尔伯特。
顿时兴高采烈的起哄,“我帮你剁蛇肉!”
“我帮先生拿去洗了!”
“这身蛇皮我帮先生做成铠甲!”
“我帮先生烧水烧火!”
阿方索默默的没吭声,但偷偷的想鼓掌。
活该!
他们这边闹腾的挺欢快,但主星那却是风云莫测。
鹤垣九待在皇宫的偏宫,静静的被晾着,他也无所谓。
出征的几个皇子磨磨唧唧的人都没离开主星呢,那便星际海盗被发现,然后发现的队伍求救无果,最终错失良机,被对方逃了的消息已经传回主星,并再其他各个星球炸开。
这也顿时让原本好不容易从十来个皇子中好不容易脱颖而出的三人,顿时脸面全失,措大了算盘,得不偿失。
愤怒难堪的同时,也恨透了军部传来的消息太慢,以及那个碰见星际海盗的那只队伍。
是的,他们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们只会怪罪旁人。
可这支队伍是稽查队的,有当今天子护着,他们就算想要对方背锅或者付出代价,一时半会儿也不好下手。
只能一个个互相推卸责任,并把所有的过错推卸到军部头上。
是军部迟迟没有准备好,他们才没能尽快出发。
是军部遗漏并没重视第三军团发来的求救信号,他们才没立刻赶过去,人赃并获,为兄报仇。
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的过错!
可现在,可现在!难堪又要互相推卸责任。
当今君王脸色贴铁青的看着这几个蠢货,又听闻鹤垣九前来请罪。
他自然知道这事儿怪不了稽查队身上,甚至因为没有救援,而让第三军团损失惨重。
不过他依旧迁怒,挥挥手让鹤垣九继续等着。
被晾着的鹤垣九也不恼怒,反而因为被晾着而心情不错,至少那些破事儿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一直等到夜深了,几个皇子被君王轰出去,而他才被召见。
年迈的脸满是疲倦,“我这些蠢儿子没一个争气的!”
“几位皇子只是没用武之地而已,若给他们机会,他们必然能非常出色。”鹤垣九恭敬又诚恳。
君王冷哼,愤怒又怒拍宝座,“我会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满脑子只有这个!一点事都办不好!办不好!抓个星际海盗都抓不住的废物!”
因为这件事而让皇室再次颜面扫地,根本没挽回分毫。
鹤垣九恭敬的单腿跪在地下,并未吭声。
良久,等君王发够了火,看着鹤垣九这才开始懊恼,若一开始让稽查队和安德烈元帅一起剿灭了星际海盗,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自己果然不该听几个皇子和那些大臣的话!
皇子年富力强,而他已经老迈。
臣子们也开始动了再寻新君的心思,自然不如过去那般对自己忠心耿耿。
想到这年迈的君王愤恨的叹了口气,“如今除了爱卿你,就没人再和朕一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