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内。

    无量至圣们商谈了片刻，便纷纷散去。

    “青衣师弟。”

    乾愚至圣苍老的脸庞露出温和笑容，“至圣们既然决定由你我联，一起布置核心阵眼，那就赶紧开始吧！”

    “好。”

    顾修云应声道，“论阵法造诣，在下远不如乾愚师兄，所以还是由师兄主持大阵，我从旁辅助。”

    “也行。”

    乾愚眼中的笑容更浓郁了。

    

    与此同时，轮回圣界秘境山谷。

    碧玉至圣站在白发身影的后方，脸上露出深深地担忧。

    “老爷，这件事不对劲。”

    “源劫空间存世无数年，经的至圣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其中还有古祖、佛尊等厉害人物，他们都没发现源劫空间的隐秘，怎么就被乾愚至圣给看出来了。”

    “而且这个隐秘恰好能提升空域大阵的威力，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碧玉至圣神情凝重。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此事太过奇怪，不早不晚，恰好就在空域大阵岌岌可危之时，源劫空间的秘辛被人发现，而且这则秘辛对修行界有极大好处，让至圣们根本无法拒绝，也没有时间去研究其中的利弊。

    “老爷，这会不会是混暝的陷阱？”碧玉至圣问道。

    “不可能。”

    秦道人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碧玉至圣有些疑惑。

    “因为它没这么大本事啊，”流烟至圣巧笑嫣然地从另一侧走来，“混暝要是有这份能耐，早在数道年前就摧毁空域大阵了。”

    “更何况，它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改造源劫空间，让这座至圣级古老阵法出现一个可以被剥离出去的气泡世界，并且与阵法本身同生共灭。”

    “这难度都不亚于直接攻打轮回圣界了。”

    “也对。”碧玉至圣点了点头。

    的确。

    混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秦道人的眼皮底下改造源劫空间，何况那还是一座至圣级阵法。

    无上境有着通天威能，但想要参悟另外一种至圣级道法，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道人能复活生死、命运、虚实、吞噬等各种体系的强者，是因为他悟透了这些体系的通用秘术，掌握着堪比圆满大道的九绝境终极规则，但规则是规则，法则是法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源劫空间代表着至圣层次的阵道法则，想要改造那座大阵，谈何容易？

    “老爷，这么的话，源劫空间真是巧合，是我们修行界运气好？”碧玉至圣问道。

    “也许吧。”

    白发身影不置可否。

    “可是老爷之前过，乾愚至圣有很大的嫌疑，”碧玉继续道，“他往日里就跟源兽势力关系密切，如果不是混暝现世，修行者至圣都面临着生死危，他绝对不可能站到我们这边。”

    “不只是他。”

    秦道人摇头轻笑，“乾愚、极夜、妖祖、幽冥，哪个跟源兽势力关系浅了？就算是古祖跟不死两位顶尖至圣，也曾经数十次与源兽势力联，一起探索混沌世界的秘境。”

    “但这又能明什么？”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无上境，同为至圣，他们已经站在世界的顶峰，彼此有交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到这里，秦道人眼中闪过些许思索。

    往日的交情在两大族群的生死存亡面前算不了什么，乾愚也好，极夜、幽冥也罢，都不能因为过往的一些事情认定他们勾结源兽势力。

    因此，秦道人也没有理由阻止乾愚至圣。

    但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

    是巧合？还是暗藏阴谋？

    “或许是我想错了，乾愚没有投靠混暝”秦道人叹了口气，神色间透着异样的光芒。

    

    数日后。

    顾修云跟乾愚至圣开始布置新的核心阵眼。

    空域大阵极其浩瀚，从青霄天域、羲皇天域开始，一直延伸到第一空域的边缘，其范围之广阔，相当于百万个大型天域，就算没有阵法限制，普通乾坤帝君也要走上数万年，才能从一端抵达另一端。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庞大的阵法。

    所以顾修云跟乾愚至圣探讨了近千年，才开始正式布置。

    “青衣师弟，你的命运造诣逊色些许，最复杂的几处就由老夫来完成，你负责剩下的三百六十七处，至于阵法需要的灵材，我们可以请众位至圣帮忙炼制。”

    “这座新的大阵跟普通阵法截然不同，有源劫空间作为支撑，就算阵法灵材差了些，也不会影响整个大阵的运转，所以越快越好，免得让源兽势力钻了空子。”

    乾愚至圣吩咐道。

    “在下明白。”顾修云应声点头。

    此后数千年，两人开始疯狂布阵，并以最快的速度建造核心阵眼。

    至于古祖、不死、碧玉等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警惕源兽势力的袭击。

    修行界运气很好。

    数千年内，源兽势力只攻打了八回，而且次次都是雷声大雨点，让修行界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危。

    等到核心阵眼彻底成形，整个空域大阵焕然一新，威力已经比之前强横了数十倍有余。

    “哈哈，我就知道乾愚兄段卓绝，这才七千年，便已经将核心阵眼布置完成，从此修行界可以高枕无忧了。”

    “乾愚兄有功劳，青衣道友就没功劳？”

    “都有功劳，两位都是我修行界的功臣，听那位混暝圣祖还在暗中布置，它却不知，我们修行界的空域大阵已经脱胎换骨，不过我们得尽量隐忍，等到决战的时候再开启核心阵眼，那时一定能打它们个措不及。”

    “不错，底牌提前暴露就不是底牌了，咱们不能太早开启核心阵眼。”

    圣殿内，至圣们兴奋地谈论着。

    “居然没有任何意外”

    人群中，顾修云静静聆听众人谈论，脸上不悲不喜。

    经此一事，乾愚在至圣中的地位极速飙升，已经可以跟古祖、不死、碧玉三人相提并论，特别是那几位闲散至圣，隐约间都以乾愚为首，形成了独立于三大宗派外的第四股势力。

    照这情形，只要乾愚愿意，随时可以再建造一个类似于青霄殿、羲皇宫、古祖台的超级宗派。

    当然，至圣们不会在乎这种事。

    乾愚作为高等至圣，又修行了漫长岁月，早就有资格开宗立派，他若真有这个想法，三大宗派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全力支持，让修行界更加昌盛。

    “碧玉前辈，这事有点奇怪啊，”顾修云悄声传音，“源兽势力对我修行界的动向一直是了如指掌，显然是有至圣与它们暗中联系，这次重建核心阵眼，对方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不奇怪。”

    碧玉至圣回应道，“作为至圣，没有谁甘愿寄人篱下，那些至圣也许会传递一些无足轻重的讯息，但涉及到源劫空间这样的大事，他们不会轻易出去。”

    “毕竟，修行界若能赢得这场战争，对每一位修行者至圣都有好处。”

    “若是输了，凭着他们先前的功劳，也能保住性命。”

    “原来如此”顾修云眯起眼睛。

    来去，还是为了活命。

    那些跟源兽势力暗中勾结的至圣，其实都只是想左右逢源，在无上境的战争中活下来。

    修行界若是能赢，他们自然不会去给混暝当走狗。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可以证明乾愚师兄的清白，”顾修云继续道，“改造空域大阵，乾愚师兄是头功，他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对我修行界并无二心。”

    “你真这么觉得？”碧玉至圣嘴角微翘，“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乾愚的确帮了修行界一个大忙，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你若没有从妖灵坟墓回来，羲皇必死无疑，太渊又要镇守古界，那样的话，整个修行界就只剩下他一位命运至圣。”

    “顾惜命，至圣们都不蠢，你会怀疑乾愚，其他至圣就不会怀疑？只是他们没吭声罢了。”

    “但经此一事，古祖、不死等人不会再对乾愚有任何疑心，他若想做什么，恐怕会比以前更容易。”

    是吗顾修云皱起眉头。

    看样子，碧玉至圣依旧不相信乾愚，顾修云隐约觉得，碧玉至圣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会紧盯着乾愚不放，就像当初源兽势力围杀羲皇。

    秦道人跟碧玉居然能提前猜到此事，其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

    但话又回来，乾愚至圣若真的有问题，他何必费心费力的建造核心阵眼，将空域大阵的威能提升一大截？

    有此功劳，跟源兽势力暗通款曲也不算大事了吧！

    毕竟乾愚是修行者至圣，于情于理，都更应该偏向于修行界。

    “这场战争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顾修云心中低语。

    对于那些至圣暗中跟源兽势力勾结，顾修云从不觉得有问题，无量至圣不是乾坤帝君，他们已经是世间最强横的存在，谁也不可能让至圣完全臣服。

    准确的，每一位至圣都是独立的一方势力。

    如果没有秦道人跟混暝圣祖，至圣们就是一个个国度皇朝，皇朝之间哪有忠心与臣服，只有利益纠葛。

    这样一看，至圣们的私心也不算大事了。